番外五·if師兄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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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if師兄弟（四）
那晚雖然出了些騷亂，但因為被害者戒律長老自己逃離了現場，也就不方便大張旗鼓地尋找兇手。
餘青瑭提心吊膽了幾天，最終確信——他們應該是沒被逮住。
葉辰焱倒是早就恢覆了原樣，一如往常去修煉，半點看不出幕後黑手的心虛。
不過，也不是一點都沒變。
他好像終於慢慢適應了歸一宗，除了自己單獨練劍的時候，也會和幾個新進弟子一塊比試，還會在師妹、師姐面前裝乖，露出乖張笑臉，唯獨在他面前，還是老樣子。
餘青瑭撐著下巴看他：“怎麽一回來又臭著臉了？”
葉辰焱挑眉：“我本性如此。”
他擡手，扔給他一瓶丹藥，餘青瑭好奇地翻來覆去看了看：“什麽？”
葉辰焱簡短回答：“凝氣丹。”
這是修煉用的丹藥，簡單來說，就是吃一顆之後再練，事半功倍。
餘青瑭懷疑地看他：“給我幹什麽？你自己用啊。”
“我當然有，這是給你的那份。”葉辰焱深深看他一眼，“馬上就是宗門大比，你修煉了沒有？”
“我見你除了惦記師父那一池子仙鯉，就是盤算去後山抓點什麽吃，似乎還沒見你揮過劍。”
餘青瑭心虛地別開了視線：“……你也知道我的水平，這個你就自己用吧，別給我浪費了。”
葉辰焱瞥了他一眼，沒伸手接，只說：“反正我都給你了，用不用是你的選擇。”
“只是我提醒你一句，我近日和他們切磋，可沒有手下留情，想必到了宗門大比，應當有不少人想找我們隨便峰的麻煩。”
餘青瑭：“……”
他表情麻木，有一瞬間的放空，葉辰焱似乎是覺得他的表情好笑，擡手捏了捏他的臉。
“唔。”餘青瑭微微蹙起眉頭，苦著臉任由他捏自己的臉——這習慣似乎也是那天把他留下過夜的後遺癥。
“好好練吧，師兄。”葉辰焱挑眉，松開手，低笑一聲，“否則……宗門大比的擂臺上，我可幫不了你。”
宗門大比當日。
師長們坐成一排，天璣子在一群威嚴大能中間，照樣嬉皮笑臉，沒個正型。
餘青瑭深深看了他一眼，懷裏抱著新晉弟子制式鐵劍，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偷偷往葉辰焱身後挪了挪。
葉辰焱分明跟他一樣抱著把制式鐵劍，但他往那一站，莫名就像把出了鞘的劍一樣，難掩鋒芒。
葉辰焱察覺到他的動作，悄悄往後偏了偏腦袋，壓低聲音問他：“練了沒有？”
餘青瑭心虛地低頭：“……多少是臨時抱了點佛腳。”
葉辰焱輕輕點頭：“那你慌什麽？”
餘青瑭噎了一下：“我這點水平，就是臨時抱佛腳也沒用啊！”
不過，他倒是另做了一點準備。
想到這裏，他偷偷瞥了李靈兒一眼，對方站在李師叔身邊，朝他比了個胸有成竹的手勢。
餘青瑭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幾位長老念了挺長一段開場白，跟運動會前的領導致辭差不多無聊，幸好掌門天一劍尊話少，只簡短開口：“戰。”
他長袖一甩，手中的令牌就化作一道道流光，落入各個新進弟子手中，餘青瑭翻開一看：“十五。”
按照規則，他的對手就是拿到“十六”的弟子。
他好奇地湊過去看葉辰焱，“你是多少？”
葉辰焱展開令牌：“一。”
餘青瑭：“……挺好。”
不愧是你龍傲天。
戒律長老已經開口：“一號、二號弟子，上前來。”
葉辰焱縱身躍上臺，一扭頭，一名弟子戰戰兢兢走了上去。
他客氣擡手行禮，對面那位卻咬牙切齒：“這時候倒是裝作懂事了！”
葉辰焱疑惑擡眼，上下打量他一遍：“你是？”
餘青瑭也跟著一塊打量，而後恍然大悟：“他是那瓜！”
“啊？”葉辰焱一怔，露出笑意，“哦，你傷好了，不包著頭了，我倒認不出來了。”
“你！”對方氣急敗壞，顯然怒氣值已經拉滿，只等戒律長老一聲令下就要拔劍。
“咳。”戒律長老瞪了葉辰焱一眼，“同門比試，點到為止。”
葉辰焱沒吭聲，只挑了挑眉。
接下來的戰況不用多說，之前他被打成了破西瓜，這會兒也沒好到哪兒去，葉辰焱只用一身蠻力，鐵劍掄圓了將他一甩，傷好了的破西瓜直接尖叫著從眾人頭上飛過去了。
餘青瑭嘴巴微張，仰頭看著他化作流星，“咻”地一下就不見了。
葉辰焱對著空無一人的擂臺抱拳，輕笑一聲：“承讓。”
而後沒理會戒律長老吹胡子瞪眼，轉頭下了擂臺。
天璣子笑得燦爛：“嗨呀這小子，真是氣人啊。”
“可惜這批新進弟子裏，我看倒也無人能壓他一頭，怕是……要讓他狂到最後了。”
他扭頭看向掌門，故意對他擠眉弄眼。
天一劍尊見怪不怪，神色淡然：“你不止這一個弟子。”
天璣子噎了一下，隨即又笑嘻嘻看向餘青瑭：“我也不擔心他，他雖然天分不行，但從不爭強好勝，自己看得開。”
他指了指李靈兒，“再說了，一會兒他們倆打，輸贏還真說不準。”
天一劍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看見李靈兒手中的“十六”。
李靈兒嘴巴微張，似乎也十分驚訝，忍不住看了餘青瑭一眼。
——他之前是拜托了她，跟相熟的師兄弟姐妹都打了招呼，要是遇見他，手下留情，給他一個自己滾下臺的機會。
沒想到，居然是他倆對招！
李靈兒表情有些古怪，該說他運氣好嗎？
餘青瑭顯然是覺得自己運氣好的，一直到上臺的時候，他臉上都帶著笑。
“師妹師妹，手下留情！”
他笑得燦爛，看著就讓人心軟。
李靈兒拍了拍胸脯，雙手叉腰：“放心吧，我一定見好就收。”
兩人抽出各自的鐵劍，在臺上開始比劃。
他倆一本正經、假模假樣地對招，看起來就像兩個過年被拎上臺表演武術的小朋友。
葉辰焱看了兩眼，擡手捂住了眼睛。
兩人碰了下劍，餘青瑭趁機壓低聲音開口：“差不多過了二十招了，你踹我一腳，我滾下去。”
“啊？”李靈兒難得碰到這麽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時間還有點依依不舍，“我還沒練完這一套呢。”
“差不多了！”餘青瑭催她，“動手，不對，動腳！”
李靈兒嘆了口氣，只好飛起一腳，裝模作樣將他從臺上踹了下去。
“哎喲——”餘青瑭配合地叫了一聲，假裝不敵，飛到了臺下。
葉辰焱雖然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樣，見他落下來，還是臭著臉幫忙扶了一把。
臺上，李靈兒站定，清了清嗓子：“咳，我贏了。”
沒人出聲。
李靈兒左右看了看，眼神逐漸心虛：“幹什麽呀？我、我不是贏了嗎？”
眾人視線落到天一劍尊身上。
天一劍尊緩緩站起，一張臉冷若冰霜：“荒謬。”
“你當我們是瞎子？”
李靈兒腳尖搓了搓地面，可憐兮兮地拉長了語調撒嬌：“爹——你裝一裝瞎嘛。”
天一劍尊：“……不可。”
“宗門大比這般荒唐行事，你二人，演武場二百……”
“咳。”一直噙著溫柔笑意坐在他身側的夫人清了清嗓子。
天一劍尊卡了殼，略微嘆了口氣接著說：“二十遍基礎劍術。”
“本尊教導無方，就陪著他二人練二百遍。”
天璣子還在嬉皮笑臉，天一劍尊斜眼看去，“你也一樣。”
“啊？”天璣子睜大眼，“我什麽年紀了還要罰練基礎劍術？再說了，我早就不用劍了！”
天一劍尊不為所動：“那就揮你那拂塵。”
“哎。”餘青瑭撐著葉辰焱的肩膀，小聲嘀咕，“我還以為能混過去呢。”
葉辰焱斜眼看他，他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嘿嘿，搞砸了。”
葉辰焱：“……”
“加油。”餘青瑭對他豎起兩個大拇指，“全峰的希望。”
葉辰焱還攬著他的腰呢，見他這幅模樣，面無表情地就松了手。
“哎喲！”餘青瑭差點摔個屁股蹲，偷偷對著他的屁股擡了擡腳，但沒敢踹下去。
一輪篩了一半弟子下來，很快就要進行第二輪比試。
葉辰焱一路勢如破竹，根本無人能擋，一路挺進決賽。
可惜戒律長老看他卻橫挑鼻子豎挑眼，氣得吹胡子：“他這哪裏是劍法！分明是靠一身蠻力，將眾人扔了出去！”
葉辰焱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可你們只說宗門大比，又沒說劍術大比。”
“你！”戒律長老冷哼一聲，“狂妄至極！先贏下這最後一輪再說吧！”
他指著對面的弟子，“此子劍法精妙，論劍術悟性，顯然在你之上。”
“只要他懂得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不要硬拼，贏你不在話下。”
對面的弟子露出惶恐神色，指了指自己：“啊？我啊？”
戒律長老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你怎麽這般氣短示弱！”
弟子抓了抓腦袋：“也不能怪我啊，這幾天演武場，我也沒少挨他打……”
戒律長老：“……”
葉辰焱嗤笑一聲，戒律長老氣急敗壞一甩袖：“開始！”
葉辰焱原本還意思意思擺兩個劍招，戒律長老越說，他越是要把這劍當棍子掄，攆得那位弟子潰不成軍，舉著劍當盾牌求饒，最後被他一腳踹了下去。
他側目看向戒律長老，笑得乖張：“承讓。”
餘青瑭倒吸一口涼氣：“好氣人，好囂張。”
李靈兒深以為然地跟著點了點頭：“可他還是贏了，按照規矩，他有資格提前去劍谷選劍。”
“哇——”餘青瑭羨慕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小鐵劍，“我也想要一把，要把輕點的。”
“哪裏是能隨便選的，劍谷中的劍有靈，不是你選它，是它選你。”李靈兒雙手抱胸，眼中閃閃發光，“我那把，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劍。”
餘青瑭知道這設定，還有些擔心自己是穿來的，劍谷中沒有他的劍。
而且……
他有些擔心地看向擂臺上意氣風發的葉辰焱，他還知道，劍谷裏也沒有葉辰焱的劍。
戒律長老黑著臉，顯然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回頭看向掌門：“就這麽讓他去嗎？”
“他的劍術毫無成就，對手中劍也毫無敬畏，此子根本不適合當劍修！即便他去了劍谷，滿山靈劍也不會響應！”
天璣子笑了一聲：“可你那些劍修好苗子，一個也打不過他啊？那這名額，我的好徒兒就勉為其難笑納了。”
天一劍尊頷首：“照舊。”
葉辰焱笑著一抱拳，沖著戒律長老挑眉：“不會用劍，我挑一把當棍子使。”
“你！”戒律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也拿他沒轍。
“哎，也是戒律長老太給反應。”李靈兒雙手環胸，湊在餘青瑭耳邊嘀嘀咕咕，“他早該知道，姓葉的就是故意招惹他，要他跳腳。”
“對吧？”
餘青瑭像是在走神，沒有吭聲，李靈兒又問了一句，“對吧？你怎麽了？”
“啊？”餘青瑭回過神來，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壓低聲音問她，“你說，有沒有辦法，我跟著他一塊混進去啊？”
“你進去幹嘛？”李靈兒睜大了眼，趕緊拉住他，“就算現在進去了，你也沒法帶劍出來的！別胡思亂想了，等到金丹，都能進去選劍的，不急在一時！”
“我不是要劍。”餘青瑭擔憂地看了眼葉辰焱，“我就……陪我師弟。”
“我去見見世面，保證不摸不碰！”
他輕輕撞了下李靈兒，“師妹，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我有什麽辦法啊！”李靈兒斷然拒絕，“我還能買通劍谷看守把你放進去嗎？守谷師叔很嚴格的！”
“求你啦——”餘青瑭輕輕搖晃她，可憐兮兮瞧她，“我擔心他出點事。”
他把天璣子搬出來，“師父說他近日有一劫，你看著大比順風順水的，劫肯定在後頭。”
“幫幫忙嘛，天底下最好的小師妹——”
“哎呀！”李靈兒一跺腳，搓了搓手臂，“我真是受不了你！”
她撅起嘴嘀咕，“我分明不吃這套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怎麽就……”
餘青瑭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等我把師父池子裏的仙鯉撈起來，叫你一塊吃！”
“說話算話啊！”李靈兒露出喜滋滋的笑，“也不是饞你那一口吃的，就是得帶著我！”
餘青瑭正要開口，腦袋忽然一痛，“哎喲”一聲回過頭，就見葉辰焱站在他身後，打量著他們倆：“說什麽呢？笑成這樣？”
李靈兒飛快回答：“餘師兄說要撈師叔的仙鯉給我吃！”
葉辰焱表情微變，瞇起眼，哼笑一聲：“好啊，我回頭就告訴師父。”
“噓——”餘青瑭手忙腳亂捂他的嘴。
葉辰焱握住他的手腕，斜眼看他：“我贏了。”
“第一。”
“嗯。”餘青瑭眨眨眼，“我看見了。”
葉辰焱輕輕“嘖”了一聲，松開他：“你不說點什麽？”
“啊？”餘青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好像是在要表揚。
他恍然大悟，勾住他的肩膀誇他：“太厲害了師弟！宗門大比第一！隨便峰之光！我們全峰的驕傲！”
葉辰焱彎了彎嘴角，推開他的手，噙著笑往回走：“敷衍。”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他，“那獎我什麽啊師兄？”
“呃……”餘青瑭目光晃了晃，“那……到時候，仙鯉也分你？”
“我才不要。”葉辰焱板起臉，“你都快拿著師父那池子魚，許給整個歸一宗了。”
餘青瑭幹笑兩聲：“那我也沒別的了……”
“那欠著。”葉辰焱轉身離開。
“嗯？”餘青瑭茫然撓了撓頭，怎麽不知不覺，他就負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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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是一點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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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辰焱簡短回答：“凝氣丹。”
這是修煉用的丹藥，簡單來說，就是吃一顆之後再練，事半功倍。
餘青瑭懷疑地看他：“給我幹什麽？你自己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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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你除了惦記師父那一池子仙鯉，就是盤算去後山抓點什麽吃，似乎還沒見你揮過劍。”
餘青瑭心虛地別開了視線：“……你也知道我的水平，這個你就自己用吧，別給我浪費了。”
葉辰焱瞥了他一眼，沒伸手接，只說：“反正我都給你了，用不用是你的選擇。”
“只是我提醒你一句，我近日和他們切磋，可沒有手下留情，想必到了宗門大比，應當有不少人想找我們隨便峰的麻煩。”
餘青瑭：“……”
他表情麻木，有一瞬間的放空，葉辰焱似乎是覺得他的表情好笑，擡手捏了捏他的臉。
“唔。”餘青瑭微微蹙起眉頭，苦著臉任由他捏自己的臉——這習慣似乎也是那天把他留下過夜的後遺癥。
“好好練吧，師兄。”葉辰焱挑眉，松開手，低笑一聲，“否則……宗門大比的擂臺上，我可幫不了你。”
宗門大比當日。
師長們坐成一排，天璣子在一群威嚴大能中間，照樣嬉皮笑臉，沒個正型。
餘青瑭深深看了他一眼，懷裏抱著新晉弟子制式鐵劍，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偷偷往葉辰焱身後挪了挪。
葉辰焱分明跟他一樣抱著把制式鐵劍，但他往那一站，莫名就像把出了鞘的劍一樣，難掩鋒芒。
葉辰焱察覺到他的動作，悄悄往後偏了偏腦袋，壓低聲音問他：“練了沒有？”
餘青瑭心虛地低頭：“……多少是臨時抱了點佛腳。”
葉辰焱輕輕點頭：“那你慌什麽？”
餘青瑭噎了一下：“我這點水平，就是臨時抱佛腳也沒用啊！”
不過，他倒是另做了一點準備。
想到這裏，他偷偷瞥了李靈兒一眼，對方站在李師叔身邊，朝他比了個胸有成竹的手勢。
餘青瑭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幾位長老念了挺長一段開場白，跟運動會前的領導致辭差不多無聊，幸好掌門天一劍尊話少，只簡短開口：“戰。”
他長袖一甩，手中的令牌就化作一道道流光，落入各個新進弟子手中，餘青瑭翻開一看：“十五。”
按照規則，他的對手就是拿到“十六”的弟子。
他好奇地湊過去看葉辰焱，“你是多少？”
葉辰焱展開令牌：“一。”
餘青瑭：“……挺好。”
不愧是你龍傲天。
戒律長老已經開口：“一號、二號弟子，上前來。”
葉辰焱縱身躍上臺，一扭頭，一名弟子戰戰兢兢走了上去。
他客氣擡手行禮，對面那位卻咬牙切齒：“這時候倒是裝作懂事了！”
葉辰焱疑惑擡眼，上下打量他一遍：“你是？”
餘青瑭也跟著一塊打量，而後恍然大悟：“他是那瓜！”
“啊？”葉辰焱一怔，露出笑意，“哦，你傷好了，不包著頭了，我倒認不出來了。”
“你！”對方氣急敗壞，顯然怒氣值已經拉滿，只等戒律長老一聲令下就要拔劍。
“咳。”戒律長老瞪了葉辰焱一眼，“同門比試，點到為止。”
葉辰焱沒吭聲，只挑了挑眉。
接下來的戰況不用多說，之前他被打成了破西瓜，這會兒也沒好到哪兒去，葉辰焱只用一身蠻力，鐵劍掄圓了將他一甩，傷好了的破西瓜直接尖叫著從眾人頭上飛過去了。
餘青瑭嘴巴微張，仰頭看著他化作流星，“咻”地一下就不見了。
葉辰焱對著空無一人的擂臺抱拳，輕笑一聲：“承讓。”
而後沒理會戒律長老吹胡子瞪眼，轉頭下了擂臺。
天璣子笑得燦爛：“嗨呀這小子，真是氣人啊。”
“可惜這批新進弟子裏，我看倒也無人能壓他一頭，怕是……要讓他狂到最後了。”
他扭頭看向掌門，故意對他擠眉弄眼。
天一劍尊見怪不怪，神色淡然：“你不止這一個弟子。”
天璣子噎了一下，隨即又笑嘻嘻看向餘青瑭：“我也不擔心他，他雖然天分不行，但從不爭強好勝，自己看得開。”
他指了指李靈兒，“再說了，一會兒他們倆打，輸贏還真說不準。”
天一劍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看見李靈兒手中的“十六”。
李靈兒嘴巴微張，似乎也十分驚訝，忍不住看了餘青瑭一眼。
——他之前是拜托了她，跟相熟的師兄弟姐妹都打了招呼，要是遇見他，手下留情，給他一個自己滾下臺的機會。
沒想到，居然是他倆對招！
李靈兒表情有些古怪，該說他運氣好嗎？
餘青瑭顯然是覺得自己運氣好的，一直到上臺的時候，他臉上都帶著笑。
“師妹師妹，手下留情！”
他笑得燦爛，看著就讓人心軟。
李靈兒拍了拍胸脯，雙手叉腰：“放心吧，我一定見好就收。”
兩人抽出各自的鐵劍，在臺上開始比劃。
他倆一本正經、假模假樣地對招，看起來就像兩個過年被拎上臺表演武術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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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碰了下劍，餘青瑭趁機壓低聲音開口：“差不多過了二十招了，你踹我一腳，我滾下去。”
“啊？”李靈兒難得碰到這麽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時間還有點依依不舍，“我還沒練完這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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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餘青瑭配合地叫了一聲，假裝不敵，飛到了臺下。
葉辰焱雖然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樣，見他落下來，還是臭著臉幫忙扶了一把。
臺上，李靈兒站定，清了清嗓子：“咳，我贏了。”
沒人出聲。
李靈兒左右看了看，眼神逐漸心虛：“幹什麽呀？我、我不是贏了嗎？”
眾人視線落到天一劍尊身上。
天一劍尊緩緩站起，一張臉冷若冰霜：“荒謬。”
“你當我們是瞎子？”
李靈兒腳尖搓了搓地面，可憐兮兮地拉長了語調撒嬌：“爹——你裝一裝瞎嘛。”
天一劍尊：“……不可。”
“宗門大比這般荒唐行事，你二人，演武場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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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劍尊卡了殼，略微嘆了口氣接著說：“二十遍基礎劍術。”
“本尊教導無方，就陪著他二人練二百遍。”
天璣子還在嬉皮笑臉，天一劍尊斜眼看去，“你也一樣。”
“啊？”天璣子睜大眼，“我什麽年紀了還要罰練基礎劍術？再說了，我早就不用劍了！”
天一劍尊不為所動：“那就揮你那拂塵。”
“哎。”餘青瑭撐著葉辰焱的肩膀，小聲嘀咕，“我還以為能混過去呢。”
葉辰焱斜眼看他，他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嘿嘿，搞砸了。”
葉辰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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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辰焱還攬著他的腰呢，見他這幅模樣，面無表情地就松了手。
“哎喲！”餘青瑭差點摔個屁股蹲，偷偷對著他的屁股擡了擡腳，但沒敢踹下去。
一輪篩了一半弟子下來，很快就要進行第二輪比試。
葉辰焱一路勢如破竹，根本無人能擋，一路挺進決賽。
可惜戒律長老看他卻橫挑鼻子豎挑眼，氣得吹胡子：“他這哪裏是劍法！分明是靠一身蠻力，將眾人扔了出去！”
葉辰焱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可你們只說宗門大比，又沒說劍術大比。”
“你！”戒律長老冷哼一聲，“狂妄至極！先贏下這最後一輪再說吧！”
他指著對面的弟子，“此子劍法精妙，論劍術悟性，顯然在你之上。”
“只要他懂得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不要硬拼，贏你不在話下。”
對面的弟子露出惶恐神色，指了指自己：“啊？我啊？”
戒律長老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你怎麽這般氣短示弱！”
弟子抓了抓腦袋：“也不能怪我啊，這幾天演武場，我也沒少挨他打……”
戒律長老：“……”
葉辰焱嗤笑一聲，戒律長老氣急敗壞一甩袖：“開始！”
葉辰焱原本還意思意思擺兩個劍招，戒律長老越說，他越是要把這劍當棍子掄，攆得那位弟子潰不成軍，舉著劍當盾牌求饒，最後被他一腳踹了下去。
他側目看向戒律長老，笑得乖張：“承讓。”
餘青瑭倒吸一口涼氣：“好氣人，好囂張。”
李靈兒深以為然地跟著點了點頭：“可他還是贏了，按照規矩，他有資格提前去劍谷選劍。”
“哇——”餘青瑭羨慕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小鐵劍，“我也想要一把，要把輕點的。”
“哪裏是能隨便選的，劍谷中的劍有靈，不是你選它，是它選你。”李靈兒雙手抱胸，眼中閃閃發光，“我那把，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劍。”
餘青瑭知道這設定，還有些擔心自己是穿來的，劍谷中沒有他的劍。
而且……
他有些擔心地看向擂臺上意氣風發的葉辰焱，他還知道，劍谷裏也沒有葉辰焱的劍。
戒律長老黑著臉，顯然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回頭看向掌門：“就這麽讓他去嗎？”
“他的劍術毫無成就，對手中劍也毫無敬畏，此子根本不適合當劍修！即便他去了劍谷，滿山靈劍也不會響應！”
天璣子笑了一聲：“可你那些劍修好苗子，一個也打不過他啊？那這名額，我的好徒兒就勉為其難笑納了。”
天一劍尊頷首：“照舊。”
葉辰焱笑著一抱拳，沖著戒律長老挑眉：“不會用劍，我挑一把當棍子使。”
“你！”戒律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也拿他沒轍。
“哎，也是戒律長老太給反應。”李靈兒雙手環胸，湊在餘青瑭耳邊嘀嘀咕咕，“他早該知道，姓葉的就是故意招惹他，要他跳腳。”
“對吧？”
餘青瑭像是在走神，沒有吭聲，李靈兒又問了一句，“對吧？你怎麽了？”
“啊？”餘青瑭回過神來，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壓低聲音問她，“你說，有沒有辦法，我跟著他一塊混進去啊？”
“你進去幹嘛？”李靈兒睜大了眼，趕緊拉住他，“就算現在進去了，你也沒法帶劍出來的！別胡思亂想了，等到金丹，都能進去選劍的，不急在一時！”
“我不是要劍。”餘青瑭擔憂地看了眼葉辰焱，“我就……陪我師弟。”
“我去見見世面，保證不摸不碰！”
他輕輕撞了下李靈兒，“師妹，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我有什麽辦法啊！”李靈兒斷然拒絕，“我還能買通劍谷看守把你放進去嗎？守谷師叔很嚴格的！”
“求你啦——”餘青瑭輕輕搖晃她，可憐兮兮瞧她，“我擔心他出點事。”
他把天璣子搬出來，“師父說他近日有一劫，你看著大比順風順水的，劫肯定在後頭。”
“幫幫忙嘛，天底下最好的小師妹——”
“哎呀！”李靈兒一跺腳，搓了搓手臂，“我真是受不了你！”
她撅起嘴嘀咕，“我分明不吃這套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怎麽就……”
餘青瑭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等我把師父池子裏的仙鯉撈起來，叫你一塊吃！”
“說話算話啊！”李靈兒露出喜滋滋的笑，“也不是饞你那一口吃的，就是得帶著我！”
餘青瑭正要開口，腦袋忽然一痛，“哎喲”一聲回過頭，就見葉辰焱站在他身後，打量著他們倆：“說什麽呢？笑成這樣？”
李靈兒飛快回答：“餘師兄說要撈師叔的仙鯉給我吃！”
葉辰焱表情微變，瞇起眼，哼笑一聲：“好啊，我回頭就告訴師父。”
“噓——”餘青瑭手忙腳亂捂他的嘴。
葉辰焱握住他的手腕，斜眼看他：“我贏了。”
“第一。”
“嗯。”餘青瑭眨眨眼，“我看見了。”
葉辰焱輕輕“嘖”了一聲，松開他：“你不說點什麽？”
“啊？”餘青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好像是在要表揚。
他恍然大悟，勾住他的肩膀誇他：“太厲害了師弟！宗門大比第一！隨便峰之光！我們全峰的驕傲！”
葉辰焱彎了彎嘴角，推開他的手，噙著笑往回走：“敷衍。”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他，“那獎我什麽啊師兄？”
“呃……”餘青瑭目光晃了晃，“那……到時候，仙鯉也分你？”
“我才不要。”葉辰焱板起臉，“你都快拿著師父那池子魚，許給整個歸一宗了。”
餘青瑭幹笑兩聲：“那我也沒別的了……”
“那欠著。”葉辰焱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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