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海裏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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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海裏來的人
三個隊友爬窗跑了，就剩下門口的兩個人。
尤十一脖子的傷口不算深，卻也流了不少血。她的嘴唇有些泛白了，來找顧聞修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能不能成功全憑運氣。
她舔了舔幹了的唇，說：“我房裏沒有醫用品，你這兒有嗎？”
“沒有。”顧聞修搖頭，卻還是側身讓道，“你先進來，我去隔壁問問。”
“謝謝。”
尤十一扶著門進來，腿開始打顫了。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顧聞修扶了她一把，將她扶到床邊坐下，又給她扔了一個蘋果，說：“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洗過的。”
“好。”尤十一很給面子的咬了一口。
房裏沒有醫藥箱，顧聞修出去了。他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瓶白酒、紗布和雙眼皮撕拉膠帶，兜裏還有一瓶消炎噴霧。
盯——
尤十一眼神微妙的看著他手裏的膠帶，也不說話。
“你嫌棄的話，可以等死。”顧聞修挑眉道，“我不攔著。”
“沒有~~”尤十一諂媚的擺手，“怎麽會嫌棄~感激還來不及呢呵呵呵呵~”
顧聞修：“……”
顧聞修走過去坐她身邊，東西全都放在了床上，說：“清理的時候別動，痛就忍著。”
尤十一沈默的點點頭。
顧聞修先用白酒把周圍的血擦幹凈，這才給傷口處噴了點消炎藥，動作輕柔的貼上紗布。纏紗的過程中，他和她聊了起來，“你聽說過水鬼的故事嗎？”
“水鬼，找替身嗎？”尤十一只想到這個。
“對。”顧聞修勾嘴一笑，“游戲背景和它有點關系，不只是酒桶，還有人也可以，我想你應該見過了。”
“他們太弱了。”尤十一知道他說的是地下室的兩個死亡玩家，很可惜，她的命太硬，別人搶不走，替不掉。她又道：“另外兩個太容易放松警惕，沒一個能打的。”
“你錯了。”顧聞修糾正她的話，“游戲裏的老手有很多，他們特別會偽裝自己，而且看人下菜，你只是沒被他們盯上而已。”
尤十一無所謂的笑了下：“看來是我運氣好，居然活到現在。”
顧聞修只是笑，沒再接話。
他一圈一圈的給她纏好傷口，最後用撕拉膠帶固定。
紗布纏厚了，尤十一有些喘不過氣，她拉住他的手腕，幹笑：“我怎麽感覺，您想勒死我？”
聞言，顧聞修動作一頓，擡眸看她眼睛，伸手把膠帶扯掉，將紗布打了個結，輕力一拉，微笑著說：“您仔細感受一下，這才叫勒脖子。”
“嗷！”尤十一痛到表情猙獰，手無處安放，最後放到脖子旁邊，想捂又不敢捂，越想越氣。她直接氣笑了：“和人沾邊的事，您是一點沒沾上。”
“誰說我是人。”顧聞修也笑了，“虛擬世界裏，只有玩家是人。”
尤十一：“……”
這個說法，尤十一硬是找不到反駁的話。
顧聞修把紗布的活結解開，還是用膠帶固定，這樣會舒服一點。無意間，他的手指碰到了她脖頸的皮膚，觸感絲滑。
“嘶~”尤十一反倒被他的手指冷得一抖，又有些癢，脖子下意識的往旁扭躲，結果被他的手攔住。她疑惑的看向他，眼裏帶著大大的“？”。
“躲什麽。”顧聞修的手往上貼近她的臉，將她的臉扳正，眼底波瀾不驚：“我可是boss，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拿什麽交換？”
“啊？”尤十一眨眨眼，將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認真的問：“您缺腿部掛件嗎？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幫您剝橘子，剝瓜子我也會。”
顧聞修收回手，真誠的笑了：“腿部掛件我有，就缺一個女朋友捏肩了。”
尤十一：“……”
尤十一把撩到耳後的頭發扯了出來，又把全部的頭發抓得淩亂不堪，把肩膀的衣服往下一拉，眼珠往裏聚攏做鬼臉，嘟嘴道：“是這樣子的女朋友嗎？”
顧聞修：“……”瑪德智障！
“嘎——砰！”
顧聞修提著尤十一後衣領，把人扔出門外。
尤十一不滿的“嘖”了一聲，三兩下抓順頭發，整理好弄亂的衣服，頭也不回的去了自己房間。
呸，渣男。
進了房間，尤十一的嘴角逐漸拉到最低處，面色也陰沈下來。
她的救生艇，不見了。
剛剛，一定有人進來過。
存活的玩家所剩無幾，會是誰？
一樓就剩下柏伊、周堂。
二樓剩下戚衍、喻杏、彭笙、昌一帆。
她忽然想到什麽，去了對門。
戚衍的房間在她的正對面，她這邊有什麽動靜，他透過貓眼能看得一清二楚，想要做點什麽，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是游戲世界，誰跟你講道德。
“咚咚咚”
她敲響了對面門。
等了一會，沒動靜。
也是，拿到了救生艇，誰還留在房裏！
想著，尤十一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幹幹凈凈，戚衍就躺在床上，臉上和身上糊滿了泥漿水草，眼睛睜得老大，像是臨死前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他的手裏還拿著什麽泥呼呼的東西，像是個面具。
尤十一走過去，拿走他手裏緊拽著的泥巴面具，看了看，並沒有什麽獨特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光面面具糊了一層泥。
她的視線重新回到戚衍身上，鬼使神差的伸手指摸了一下他的手背，隨即觸電般的縮回。
屍體還有餘溫，他是剛死的！
“咚咚”
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怦——
尤十一心臟猛地跳動一下，倏地回頭看去，門口是喻杏。
“沒嚇著你吧。”喻杏笑了笑，沒有進來的意思，“我剛剛路過，看見門開著，就想問問你發現什麽沒有，畢竟第四天了，明天要是還出不去……”
“噢，我發現了這個。”尤十一亮了下手裏的泥巴面具，“你見過嗎？”
喻杏看見面具，臉色明顯發生變化，說：“那個啊，我之前看見一個男玩家拿過，他說是地下室裏找到的。”
“是哪個？”尤十一往門口過去，隨手扔掉面具，邊說：“我之前也去過地下室，裏面只有壞了的皮艇，沒看見面具。”
“是臉上有胡渣的那個。”喻杏想了想，用手比劃臉：“我當時看見他的時候，臉上的胡渣刮幹凈了，我有點怕他，沒敢和他說話。”
是顧聞修，尤十一心道。
“哎對了，你會用救生艇嗎？”喻杏忽然提到，看似不好意思的摳了摳指腹，說：“地下室那麽多救生艇，就算是壞的，那能修好嗎？”
“你那裏有嗎？”尤十一突然問，或是註意到語氣問題，笑了笑說：“總共也沒幾個玩家了，一起出去唄。”
喻杏止聲一瞬，緩緩道：“有倒是有，就是沒充氣，用不了。”
尤十一若有所思，笑瞇瞇的拉了她一把，“沒關系，帶我去看看，現在是安全時間，不怕的。”邊說邊往前走，順帶把戚衍的房門關了。
“東西在我房裏。”喻杏點點頭，帶她去了自己房間。
兩人進房沒多久，另一扇門開了。
顧聞修從房裏出來，擼起袖子看了眼時間，走到喻杏房門口，沒有進去，而是靠站在門外，偷聽裏面人的對話。
“滴嘟”
[系統：“戚”死亡，原因：被玩家“杏仁糖”殺死，成為死亡替身。]
—剛剛—
[系統：玩家“木白伊人”死亡，原因：替換骷髏頭]
[系統：玩家“跑堂的”成功逃生。]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顧聞修臉上沒什麽表情，也猜到玩家逃生加快的結果，昨晚的背景回放，就是游戲給玩家的提示。
只有讓玩家感受到游戲的樂趣，他們才會繼續游戲，換誰在游戲裏真身實感的死來死去，是個人都要精神崩潰。
現在，還剩四個玩家。
他進入系統後臺，把時間調至23：59，從身後拿出一個沾滿泥巴的面具戴上，又從兜裏拿出印著手指骨圖案的白手套戴上，轉身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屋內，彭笙和周一帆也在，分別站在窗的兩邊觀察下面的情況。
聽到敲門聲，尤十一和喻杏一個看窗外，一個看房門。
“天怎麽突然就黑了？！”彭笙驚訝道。
“時間好像有點問題。”周一帆面色沈重，他說：“我之前也遇到過一次，最後一天，天剛亮，沒一分鐘又黑了。”
“啊？”彭笙捂嘴。
“這麽快就天黑了？”尤十一盯著暗沈的天空，隱約有些不安，“剛剛又逃走了一個玩家，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救生艇底部有個自動充氣的裝置，但是要插電，充氣速度還特別慢。
“我真懷疑他們怎麽逃出去的！”喻杏眉頭緊得快要夾死蚊子，嘟囔：“開掛了吧！”
“砰——”
這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了，第二晚看見的泥漿男人就站在門口。
“船長有規定，一間房只能住一個人。”他的聲音異常沙啞，像是吃了二斤火鍋底料。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
“跑——！！！”
尤十一沖他們喊了一聲，起身就往窗口跑去，在兩個隊友反應之前，利落的翻出窗外，抓著墻外的凸起，爬到房頂上。
甲板有海裏來的東西，她不敢隨便下去。
“是boss！快逃啊！”
“快，快爬窗戶！！”
剩下的幾個人終於有了反應，爭先恐後的往窗外逃。彭笙或是膽子小，慌不擇路的逃到了浴室裏，直接將門反鎖。
周一帆和喻杏先後翻窗逃出，一個往上爬，一個往下落地。
披著泥漿外皮的顧聞修沒有急著追出窗外，而是擰開了浴室的門。很快，“啪”的一聲悶響，他從浴室裏出來了，白色指骨上沾了一點紅色的液體。
他動作緩慢的走到窗邊，伸出頭往上看了看，又往下看了看。
喻杏有點倒黴，好巧不巧的遇到黑影從海裏爬上船，直接被黑影拖到海裏。
現在只剩兩個了。
領導說了，不可以玩出修羅場，至少要留存兩個玩家。
嗯，已經有兩個玩家逃生成功了。
剩下的，不重要了。
他低聲笑了下，翻過窗戶，也開始往上爬。
爬窗的這一幕，似乎和之前重疊的。
他爬到頂上的同時，尤十一已經從破洞跳下，從自己房間跑回喻杏房間，拖著半大不大的救生艇往窗戶那邊跑，走廊是不能走了，已經被看不見的陰客攻陷，再出去就是個死。
等到明天更不行，誰知道晚上會不會又爆炸。
這一炸，救生艇該成灰了。
窗戶看著很大，可把救生艇擠過去，就有點窄了，救生艇卡在窗戶中間，出不得出，扯回來又扯不動，別提多磨人了。
尤十一差點罵臟話，好在顧及形象忍住了。
突然，她的耳邊撲來涼氣，是顧聞修的聲音。
“需要我幫忙嗎？”
“……？”
沒等她回答，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貼住救生艇尾部，看似很輕松的往外那麽一推，救生艇掉出去了，“噗啪”摔響幾聲。
“謝謝，告辭！”
尤十一剛要跑，就被扯住了後衣領，被他往後一拉，脖子被一條結實的胳膊勾住了。
她差點罵出聲，硬是把到嘴邊的“臥槽你大爺”給憋了回去，好聲好氣的說：“您還有別的事要叮囑嗎？我會註意安全的！”
“沒別的事。”顧聞修輕笑一聲，道：“就是想提醒你，你欠我一個情。”
“行我答應你了！”尤十一快速說完，再次掙紮，這次倒是掙脫了。
“呼——”
看著她翻過窗戶，顧聞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走到窗邊，他一路目送她拖著累贅的救生艇，艱難躲過海裏爬上來的陰客，把救生艇丟下船，然後翻過護欄跳下去。
“滴嘟”
[系統：玩家“十一”成功逃生。]
“滴嘟”
還沒等他息屏，系統短信又來了。
看見系統短信之後，他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
[員工顧聞修“刻意放水”，警告一次，扣除工資***元。]
他突然想順著網線，把她抓回來抵工資。
決定了，就算是鋼筋混凝土，他也要徒手掰斷！
他太窮，不配。
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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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舔了舔幹了的唇，說：“我房裏沒有醫用品，你這兒有嗎？”
“沒有。”顧聞修搖頭，卻還是側身讓道，“你先進來，我去隔壁問問。”
“謝謝。”
尤十一扶著門進來，腿開始打顫了。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顧聞修扶了她一把，將她扶到床邊坐下，又給她扔了一個蘋果，說：“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洗過的。”
“好。”尤十一很給面子的咬了一口。
房裏沒有醫藥箱，顧聞修出去了。他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瓶白酒、紗布和雙眼皮撕拉膠帶，兜裏還有一瓶消炎噴霧。
盯——
尤十一眼神微妙的看著他手裏的膠帶，也不說話。
“你嫌棄的話，可以等死。”顧聞修挑眉道，“我不攔著。”
“沒有~~”尤十一諂媚的擺手，“怎麽會嫌棄~感激還來不及呢呵呵呵呵~”
顧聞修：“……”
顧聞修走過去坐她身邊，東西全都放在了床上，說：“清理的時候別動，痛就忍著。”
尤十一沈默的點點頭。
顧聞修先用白酒把周圍的血擦幹凈，這才給傷口處噴了點消炎藥，動作輕柔的貼上紗布。纏紗的過程中，他和她聊了起來，“你聽說過水鬼的故事嗎？”
“水鬼，找替身嗎？”尤十一只想到這個。
“對。”顧聞修勾嘴一笑，“游戲背景和它有點關系，不只是酒桶，還有人也可以，我想你應該見過了。”
“他們太弱了。”尤十一知道他說的是地下室的兩個死亡玩家，很可惜，她的命太硬，別人搶不走，替不掉。她又道：“另外兩個太容易放松警惕，沒一個能打的。”
“你錯了。”顧聞修糾正她的話，“游戲裏的老手有很多，他們特別會偽裝自己，而且看人下菜，你只是沒被他們盯上而已。”
尤十一無所謂的笑了下：“看來是我運氣好，居然活到現在。”
顧聞修只是笑，沒再接話。
他一圈一圈的給她纏好傷口，最後用撕拉膠帶固定。
紗布纏厚了，尤十一有些喘不過氣，她拉住他的手腕，幹笑：“我怎麽感覺，您想勒死我？”
聞言，顧聞修動作一頓，擡眸看她眼睛，伸手把膠帶扯掉，將紗布打了個結，輕力一拉，微笑著說：“您仔細感受一下，這才叫勒脖子。”
“嗷！”尤十一痛到表情猙獰，手無處安放，最後放到脖子旁邊，想捂又不敢捂，越想越氣。她直接氣笑了：“和人沾邊的事，您是一點沒沾上。”
“誰說我是人。”顧聞修也笑了，“虛擬世界裏，只有玩家是人。”
尤十一：“……”
這個說法，尤十一硬是找不到反駁的話。
顧聞修把紗布的活結解開，還是用膠帶固定，這樣會舒服一點。無意間，他的手指碰到了她脖頸的皮膚，觸感絲滑。
“嘶~”尤十一反倒被他的手指冷得一抖，又有些癢，脖子下意識的往旁扭躲，結果被他的手攔住。她疑惑的看向他，眼裏帶著大大的“？”。
“躲什麽。”顧聞修的手往上貼近她的臉，將她的臉扳正，眼底波瀾不驚：“我可是boss，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拿什麽交換？”
“啊？”尤十一眨眨眼，將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認真的問：“您缺腿部掛件嗎？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幫您剝橘子，剝瓜子我也會。”
顧聞修收回手，真誠的笑了：“腿部掛件我有，就缺一個女朋友捏肩了。”
尤十一：“……”
尤十一把撩到耳後的頭發扯了出來，又把全部的頭發抓得淩亂不堪，把肩膀的衣服往下一拉，眼珠往裏聚攏做鬼臉，嘟嘴道：“是這樣子的女朋友嗎？”
顧聞修：“……”瑪德智障！
“嘎——砰！”
顧聞修提著尤十一後衣領，把人扔出門外。
尤十一不滿的“嘖”了一聲，三兩下抓順頭發，整理好弄亂的衣服，頭也不回的去了自己房間。
呸，渣男。
進了房間，尤十一的嘴角逐漸拉到最低處，面色也陰沈下來。
她的救生艇，不見了。
剛剛，一定有人進來過。
存活的玩家所剩無幾，會是誰？
一樓就剩下柏伊、周堂。
二樓剩下戚衍、喻杏、彭笙、昌一帆。
她忽然想到什麽，去了對門。
戚衍的房間在她的正對面，她這邊有什麽動靜，他透過貓眼能看得一清二楚，想要做點什麽，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是游戲世界，誰跟你講道德。
“咚咚咚”
她敲響了對面門。
等了一會，沒動靜。
也是，拿到了救生艇，誰還留在房裏！
想著，尤十一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幹幹凈凈，戚衍就躺在床上，臉上和身上糊滿了泥漿水草，眼睛睜得老大，像是臨死前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他的手裏還拿著什麽泥呼呼的東西，像是個面具。
尤十一走過去，拿走他手裏緊拽著的泥巴面具，看了看，並沒有什麽獨特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光面面具糊了一層泥。
她的視線重新回到戚衍身上，鬼使神差的伸手指摸了一下他的手背，隨即觸電般的縮回。
屍體還有餘溫，他是剛死的！
“咚咚”
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怦——
尤十一心臟猛地跳動一下，倏地回頭看去，門口是喻杏。
“沒嚇著你吧。”喻杏笑了笑，沒有進來的意思，“我剛剛路過，看見門開著，就想問問你發現什麽沒有，畢竟第四天了，明天要是還出不去……”
“噢，我發現了這個。”尤十一亮了下手裏的泥巴面具，“你見過嗎？”
喻杏看見面具，臉色明顯發生變化，說：“那個啊，我之前看見一個男玩家拿過，他說是地下室裏找到的。”
“是哪個？”尤十一往門口過去，隨手扔掉面具，邊說：“我之前也去過地下室，裏面只有壞了的皮艇，沒看見面具。”
“是臉上有胡渣的那個。”喻杏想了想，用手比劃臉：“我當時看見他的時候，臉上的胡渣刮幹凈了，我有點怕他，沒敢和他說話。”
是顧聞修，尤十一心道。
“哎對了，你會用救生艇嗎？”喻杏忽然提到，看似不好意思的摳了摳指腹，說：“地下室那麽多救生艇，就算是壞的，那能修好嗎？”
“你那裏有嗎？”尤十一突然問，或是註意到語氣問題，笑了笑說：“總共也沒幾個玩家了，一起出去唄。”
喻杏止聲一瞬，緩緩道：“有倒是有，就是沒充氣，用不了。”
尤十一若有所思，笑瞇瞇的拉了她一把，“沒關系，帶我去看看，現在是安全時間，不怕的。”邊說邊往前走，順帶把戚衍的房門關了。
“東西在我房裏。”喻杏點點頭，帶她去了自己房間。
兩人進房沒多久，另一扇門開了。
顧聞修從房裏出來，擼起袖子看了眼時間，走到喻杏房門口，沒有進去，而是靠站在門外，偷聽裏面人的對話。
“滴嘟”
[系統：“戚”死亡，原因：被玩家“杏仁糖”殺死，成為死亡替身。]
—剛剛—
[系統：玩家“木白伊人”死亡，原因：替換骷髏頭]
[系統：玩家“跑堂的”成功逃生。]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顧聞修臉上沒什麽表情，也猜到玩家逃生加快的結果，昨晚的背景回放，就是游戲給玩家的提示。
只有讓玩家感受到游戲的樂趣，他們才會繼續游戲，換誰在游戲裏真身實感的死來死去，是個人都要精神崩潰。
現在，還剩四個玩家。
他進入系統後臺，把時間調至23：59，從身後拿出一個沾滿泥巴的面具戴上，又從兜裏拿出印著手指骨圖案的白手套戴上，轉身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屋內，彭笙和周一帆也在，分別站在窗的兩邊觀察下面的情況。
聽到敲門聲，尤十一和喻杏一個看窗外，一個看房門。
“天怎麽突然就黑了？！”彭笙驚訝道。
“時間好像有點問題。”周一帆面色沈重，他說：“我之前也遇到過一次，最後一天，天剛亮，沒一分鐘又黑了。”
“啊？”彭笙捂嘴。
“這麽快就天黑了？”尤十一盯著暗沈的天空，隱約有些不安，“剛剛又逃走了一個玩家，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救生艇底部有個自動充氣的裝置，但是要插電，充氣速度還特別慢。
“我真懷疑他們怎麽逃出去的！”喻杏眉頭緊得快要夾死蚊子，嘟囔：“開掛了吧！”
“砰——”
這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了，第二晚看見的泥漿男人就站在門口。
“船長有規定，一間房只能住一個人。”他的聲音異常沙啞，像是吃了二斤火鍋底料。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
“跑——！！！”
尤十一沖他們喊了一聲，起身就往窗口跑去，在兩個隊友反應之前，利落的翻出窗外，抓著墻外的凸起，爬到房頂上。
甲板有海裏來的東西，她不敢隨便下去。
“是boss！快逃啊！”
“快，快爬窗戶！！”
剩下的幾個人終於有了反應，爭先恐後的往窗外逃。彭笙或是膽子小，慌不擇路的逃到了浴室裏，直接將門反鎖。
周一帆和喻杏先後翻窗逃出，一個往上爬，一個往下落地。
披著泥漿外皮的顧聞修沒有急著追出窗外，而是擰開了浴室的門。很快，“啪”的一聲悶響，他從浴室裏出來了，白色指骨上沾了一點紅色的液體。
他動作緩慢的走到窗邊，伸出頭往上看了看，又往下看了看。
喻杏有點倒黴，好巧不巧的遇到黑影從海裏爬上船，直接被黑影拖到海裏。
現在只剩兩個了。
領導說了，不可以玩出修羅場，至少要留存兩個玩家。
嗯，已經有兩個玩家逃生成功了。
剩下的，不重要了。
他低聲笑了下，翻過窗戶，也開始往上爬。
爬窗的這一幕，似乎和之前重疊的。
他爬到頂上的同時，尤十一已經從破洞跳下，從自己房間跑回喻杏房間，拖著半大不大的救生艇往窗戶那邊跑，走廊是不能走了，已經被看不見的陰客攻陷，再出去就是個死。
等到明天更不行，誰知道晚上會不會又爆炸。
這一炸，救生艇該成灰了。
窗戶看著很大，可把救生艇擠過去，就有點窄了，救生艇卡在窗戶中間，出不得出，扯回來又扯不動，別提多磨人了。
尤十一差點罵臟話，好在顧及形象忍住了。
突然，她的耳邊撲來涼氣，是顧聞修的聲音。
“需要我幫忙嗎？”
“……？”
沒等她回答，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貼住救生艇尾部，看似很輕松的往外那麽一推，救生艇掉出去了，“噗啪”摔響幾聲。
“謝謝，告辭！”
尤十一剛要跑，就被扯住了後衣領，被他往後一拉，脖子被一條結實的胳膊勾住了。
她差點罵出聲，硬是把到嘴邊的“臥槽你大爺”給憋了回去，好聲好氣的說：“您還有別的事要叮囑嗎？我會註意安全的！”
“沒別的事。”顧聞修輕笑一聲，道：“就是想提醒你，你欠我一個情。”
“行我答應你了！”尤十一快速說完，再次掙紮，這次倒是掙脫了。
“呼——”
看著她翻過窗戶，顧聞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走到窗邊，他一路目送她拖著累贅的救生艇，艱難躲過海裏爬上來的陰客，把救生艇丟下船，然後翻過護欄跳下去。
“滴嘟”
[系統：玩家“十一”成功逃生。]
“滴嘟”
還沒等他息屏，系統短信又來了。
看見系統短信之後，他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
[員工顧聞修“刻意放水”，警告一次，扣除工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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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就算是鋼筋混凝土，他也要徒手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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