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臨門眾顏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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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臨門眾顏歡（二）
“我是你的莫哥哥。”羲曄語氣肯定，循序回憶，“我記得，初次相遇，你用風忽花的淚汁救醒了我。我記得，凡界荒極海上我瞧見迷漫花，認出了你，又於溶洞中與你相處。我記得，我們最美好的定情日子，迷漫花間，岟幽泉畔，地宮冥魔殿中……”
“還有凡界沙域、草域、雪域……我們的分分合合，我記得，我都記得，我確確實實是你的莫哥哥。凡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宿命之人，我的，‘未婚妻’……”
訝然，忖量，漸信，凡若驚喜之餘淚光點點，而羲曄輕撫她眼角的淚，擁她入懷低語“別哭”。
他掌心柔軟，拂過她玉頸肌膚，插入如煙青絲。
她的紅唇似花瓣般柔嫩，他渴望熱烈親吻久別的她，又生怕驚嚇到她，幾息之後，緩緩低頭。一朵吻，款款深深，綴落眉央。
兩人上空雲層，躲著看戲的漓夢，見兩人親吻忙別過頭，又剛好碰見梵音、寂音朝他這兒扭頭過來，三人一楞，面上各自一紅，又匆忙往反方向轉頭。
等了片刻，平覆心情，漓夢俯瞰布雨臺上兩人還抱著膩歪，心道：布雨時辰要趕不及，打擾你們溫存也不太好，你們倒是快些結束。
凡若陷於認回莫哥哥的莫大驚喜之中，早忘了漓夢三人。
她終於相信了，自己面前的，她的莫哥哥。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撫上羲曄的臉，欣喜得熱淚盈眶：“莫哥哥，真是你。你真是我的莫哥哥。”
“可我，卻不再只是你的莫哥哥……”羲曄欲言又止，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凡若急搭話：“我知曉，如今，你亦為仙界太子，身負重責。”
“我不是指的這個。”羲曄卻如此答。
“那莫哥哥你指的是哪個？”
羲曄變出雲團木雕，塞入凡若手中，“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既是你的莫哥哥，又是羲曄，還是蔓子仙，也是雲團。”
凡若望著木雕先是一驚，再疑惑，隨之釋然，重拾歡喜，“也對，皆是你的歷劫分身記憶，要融回，自然是融回所有。”
羲曄小心翼翼探問：“你會覺得不適應嗎？”
凡若眼眶泛淚花，抱著雲團木雕，又歡喜又感慨，“莫哥哥，我們的相識相愛相離相守又……不都是一直在適應嗎？你便是你，只要你是我的莫哥哥，無論你又有了什麽新念想，有了什麽新責任，你都還是我的莫哥哥，我需面對新的你，你又何嘗不是？”
“天下最欣喜感人之事，莫過有情人終續前緣，你們說是也不是？抱歉了，兩位有情人，布雨時辰已到，水仙漓夢我不得不開始布雨。”
頂上傳來漓夢輕笑言語，前一句，他問的是梵音和寂音，後一句，他則是朝凡若和羲曄說的。
凡若驚覺竟然忘了母親、寂姨同水仙的存在，羞得欲從羲曄懷中拔出身，卻被他緊攬不放。
“別怕，她們看都看了，無外乎多看一會兒，還有，多少風雨我們都一起走過來，還怕這一點兒天雨嗎？況且，難得有此機會，讓我們久別後再次一同觀雨。”
羲曄快速抽出一只手布下結界，收手又將凡若攬得更緊，還將頭埋入她脖頸深深呼吸，“凡若，別放手。這一切，好似隔著一場漫長的夢，夢醒了，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我的‘未婚妻’。”
結界內，羲曄抱凡若，凡若抱木雕，她整個人羞紅得艷比蔓海子的紅蔓花。
結界外，漓夢輕笑搖頭直接在布雨臺上空施法。
雨點萬千，紛紛揚揚墜落，清涼襲人間洗去塵灰紛擾。凡若和羲曄並肩坐下，欣賞結界外旖旎雨景。雨點漸大，打於布雨臺上，濺起一大朵一大朵的水花，一朵水花就是一個故事，美麗而動聽。
兩人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緩緩轉頭深望彼此。彼此眼中盡是繾綣深情，臉愈靠愈近，呼吸漸交纏，所有界外人事皆拋諸腦外。
下界歷劫，上界相認，一吻封言。彼此未說出口的再見，時光替有情人開了口，兌了現……
*
凡若牽羲曄的手下了布雨臺，一路行至萬落秘境湖心島，島上櫻花簇簇，暗香浮動，喜迎一對再續前緣的情人。
一直留意羲曄去向的飛玥公主，經侍女稟告趕來，正望見羲曄哥哥同凡若布雨臺親吻的一幕。她不甘心又跟一路，發現兩人身子緊挨，牽著的手，一路從布雨臺至萬落秘境湖心島就沒放下。
飛玥兩行淚奔襲而下，倔強一抹淚水，天生傲氣的她心懷悲憤隱林遁去。在仙界撞見她異狀的裊裊，悄跟來見她傷心離去，小聲嘀咕：“人家是有情人再續因緣，你這局外人怨怨哀哀給誰看呢。”
裊裊不禁想起書呆子芊萰，自言自語頗有喜意：“真好，如今凡若有了有情人，我不必再瞞她偷偷摸摸去見芊萰。芊萰，我來了——”遁身而去尋情郎。
飛玥和裊裊相繼離去，凡若同羲曄齊別過頭，望過湖去，對著飛玥和裊裊此前藏身的林間笑了。
“莫哥哥，你瞧，跟我們一路的兩條尾巴終於溜了，我們可以靜下心好好欣賞這櫻桃島美景。”
“你呀，是故意緊緊挨著我，讓飛玥死心的，這下你可放心、滿意了？”
“滿意。”
“你滿意，我可沒說滿意。”羲曄這一句讓凡若想起布雨臺上那纏綿深吻，羞羞答答低下頭。
殊不知，羲曄是逗她玩的，見她如此嬌羞狀，又想起魔界中兩人定情之初的美好。
他用雙手捧起凡若的臉，換了一本正經的口吻：“我說沒滿意，指的是我身為魔界大王子之時的宏願。凡若，你還記得嗎？”
“啊？噢，凡若記得，解封——魔界。”凡若一楞後腦子才轉過彎。
“魔尊千瀟及他的部族，陰陽河畔放下往昔恩怨，不但未趁機反難，更是一致對外，最後還為仙人逼出混沌之氣，善意仁心，盡心盡力。我同一眾仙僚早向父君上奏，請求解封魔界。父君已同意，擇日可行解封大典。”
“真的嗎？！那太好了！”凡若喜道，“介時我同你一同觀禮。”
“好——”
兩人齊望魔界方向，目光灼灼，憧憬那一天。
*
艷陽當空魔界外，天君傾騫淵、魔尊千瀟、五靈族領著仙人、魔人齊聚，人人臉上神色期待而歡暢。凡若緊握羲曄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魔界上空。
以玄廣仙尊為中心，天君傾騫淵、喬遠山主、凡若母親蓮梵音、水仙漓夢及其餘仙人環繞四周。
千盼萬盼，解封儀式開啟。
“陰陽散，鎮界開！”
玄廣仙尊一聲令下，陰陽樹從陰陽鎮界內陣中倒吸陰陽之氣，而魔界外封界開始薄化，薄化，又薄化，仿若堅冰消融下去……
漸漸地，隱隱約約可見魔界內黑巖風光，那無邊黑巖的輪廓，讓凡若又回想起莫哥哥曾經的豪情壯志——“總有一天，我要解封了這魔界！”
“凡若，你還記得，我說過，總有一天，我要解封了這魔界。”
耳畔響起羲曄輕語，凡若擡頭見羲曄正對自己微笑。那笑容中有感慨，有欣慰，有喜悅，惹得凡若亦歡喜起來，“莫哥哥，我記得你說過，如今你終得償所願。”
“不只是我得償所願，是我們。”
“對，是我們。”
這邊兩人才對視說了幾句悄悄話，待再轉過頭望去，那邊封界已然從上方開始破開一個界口。
水仙漓夢開始布雨，海般厚重的烏雲橫亙魔界上空。
層層黑雲翻卷，前赴後繼撕開一道道口子，傾瀉下一篷又一篷擎天巨柱般的雨水。接著，雲湧如湍急浪潮，四下散開，金燦燦陽光推著暗雲影子，從黑巖山地上逡巡而過。
魔界重煥光明。
一道斜虹掛魔界，魔界雨過天青新色發，一派連綿綠意從長興樹周圍鋪展。魔巖崩開，古魔樹伸展出地面，抽出星星點點的綠芽，迷漫花迎喜意，又探出巖地，星星點點，開出灼灼喜人的花朵。
魔界生機現，眾顏歡。
凡若再側望陰陽樹，半陰樹、半陽樹分別化作一黑一白兩股陰氣、陽氣，各自飄向魔界、仙界。她又望向羲曄，她的莫哥哥也正笑意洋溢。
她滿懷感嘆，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是我尋回了我的至愛，而我的至愛也終於夙願得償。
魔尊千瀟領著歡呼不已的魔人，朝緩緩落地的玄廣仙尊及眾人作揖道謝。他又偏轉身，同身旁伊清一道朝羲曄太子恭恭敬敬行禮，隨即兩人神色激動朝魔界回趕。
玄廣仙尊揮袖一揚，陰陽河畔界碑上的“陰陽河”三字變成“忘川”——“從此之後，此界為忘界，此河為忘川，以忘界忘川為中立地界，三界鼎立，永世盛安。棄瑕忘過兮安天下，否極泰來兮共盛世——”
梵音震耳，凡若瞧見仙尊盈盈笑著望向自己和羲曄哥哥，輕點頭後化煙遁去，只餘一川春水千古流，餘音裊裊拂三界。
星空之下萬落秘境，落靈山頂。
天君傾騫淵設宴，親自向蓮梵音敬酒欲杯酒釋舊怨，玄廣仙尊、喬遠山主、水仙漓夢、蓮凡若、傾羲曄共宴。
天君對梵音感慨道：“記得幼時曾去業蓮族做客，那時本君還不是天君，你亦不是一族之長，你曾笑我所言‘滴酒不沾，不誤修行’，小人大做派，過於嚴謹較真。如今想來，確實是本君過於墨守成規，害你於碧落下玄冰中受苦了。”
“仙界從此再無倘恍果酒，此靈酒釀自仙界蟠桃，梵音，本君今日倒想破一次例，以此蟠桃果酒敬你，向你賠罪。”
梵音忙不疊阻他，“天君何錯之有，亦不必為梵音破了您不沾酒的信條。往昔愛恨情仇已逝，我們一心系於蒼生，足矣。”
寂音亦幫腔：“正是，正如玄廣仙尊所言，棄瑕忘過兮安天下，否極泰來兮共盛世。我們可開懷暢飲，天君您以水代酒便可。”
“僅此一次，本君誠心道歉，先幹為凈。”天君釋然，梵音是她埋入心底的白月光，這樣望著她便好。天君一飲而盡，梵音只得飲下樽中滿酒放下心中餘怨，其餘人亦舉杯共飲。
星光流轉，酒香四溢，一夜盛景望心懷暢。
入夜眾人未散，各自席地閉目打坐待天明，只因天君趁酒席之末道了句：“明日你們隨本君同去探望千陰的凡間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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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莫哥哥。”羲曄語氣肯定，循序回憶，“我記得，初次相遇，你用風忽花的淚汁救醒了我。我記得，凡界荒極海上我瞧見迷漫花，認出了你，又於溶洞中與你相處。我記得，我們最美好的定情日子，迷漫花間，岟幽泉畔，地宮冥魔殿中……”
“還有凡界沙域、草域、雪域……我們的分分合合，我記得，我都記得，我確確實實是你的莫哥哥。凡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宿命之人，我的，‘未婚妻’……”
訝然，忖量，漸信，凡若驚喜之餘淚光點點，而羲曄輕撫她眼角的淚，擁她入懷低語“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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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若陷於認回莫哥哥的莫大驚喜之中，早忘了漓夢三人。
她終於相信了，自己面前的，她的莫哥哥。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撫上羲曄的臉，欣喜得熱淚盈眶：“莫哥哥，真是你。你真是我的莫哥哥。”
“可我，卻不再只是你的莫哥哥……”羲曄欲言又止，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凡若急搭話：“我知曉，如今，你亦為仙界太子，身負重責。”
“我不是指的這個。”羲曄卻如此答。
“那莫哥哥你指的是哪個？”
羲曄變出雲團木雕，塞入凡若手中，“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既是你的莫哥哥，又是羲曄，還是蔓子仙，也是雲團。”
凡若望著木雕先是一驚，再疑惑，隨之釋然，重拾歡喜，“也對，皆是你的歷劫分身記憶，要融回，自然是融回所有。”
羲曄小心翼翼探問：“你會覺得不適應嗎？”
凡若眼眶泛淚花，抱著雲團木雕，又歡喜又感慨，“莫哥哥，我們的相識相愛相離相守又……不都是一直在適應嗎？你便是你，只要你是我的莫哥哥，無論你又有了什麽新念想，有了什麽新責任，你都還是我的莫哥哥，我需面對新的你，你又何嘗不是？”
“天下最欣喜感人之事，莫過有情人終續前緣，你們說是也不是？抱歉了，兩位有情人，布雨時辰已到，水仙漓夢我不得不開始布雨。”
頂上傳來漓夢輕笑言語，前一句，他問的是梵音和寂音，後一句，他則是朝凡若和羲曄說的。
凡若驚覺竟然忘了母親、寂姨同水仙的存在，羞得欲從羲曄懷中拔出身，卻被他緊攬不放。
“別怕，她們看都看了，無外乎多看一會兒，還有，多少風雨我們都一起走過來，還怕這一點兒天雨嗎？況且，難得有此機會，讓我們久別後再次一同觀雨。”
羲曄快速抽出一只手布下結界，收手又將凡若攬得更緊，還將頭埋入她脖頸深深呼吸，“凡若，別放手。這一切，好似隔著一場漫長的夢，夢醒了，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我的‘未婚妻’。”
結界內，羲曄抱凡若，凡若抱木雕，她整個人羞紅得艷比蔓海子的紅蔓花。
結界外，漓夢輕笑搖頭直接在布雨臺上空施法。
雨點萬千，紛紛揚揚墜落，清涼襲人間洗去塵灰紛擾。凡若和羲曄並肩坐下，欣賞結界外旖旎雨景。雨點漸大，打於布雨臺上，濺起一大朵一大朵的水花，一朵水花就是一個故事，美麗而動聽。
兩人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緩緩轉頭深望彼此。彼此眼中盡是繾綣深情，臉愈靠愈近，呼吸漸交纏，所有界外人事皆拋諸腦外。
下界歷劫，上界相認，一吻封言。彼此未說出口的再見，時光替有情人開了口，兌了現……
*
凡若牽羲曄的手下了布雨臺，一路行至萬落秘境湖心島，島上櫻花簇簇，暗香浮動，喜迎一對再續前緣的情人。
一直留意羲曄去向的飛玥公主，經侍女稟告趕來，正望見羲曄哥哥同凡若布雨臺親吻的一幕。她不甘心又跟一路，發現兩人身子緊挨，牽著的手，一路從布雨臺至萬落秘境湖心島就沒放下。
飛玥兩行淚奔襲而下，倔強一抹淚水，天生傲氣的她心懷悲憤隱林遁去。在仙界撞見她異狀的裊裊，悄跟來見她傷心離去，小聲嘀咕：“人家是有情人再續因緣，你這局外人怨怨哀哀給誰看呢。”
裊裊不禁想起書呆子芊萰，自言自語頗有喜意：“真好，如今凡若有了有情人，我不必再瞞她偷偷摸摸去見芊萰。芊萰，我來了——”遁身而去尋情郎。
飛玥和裊裊相繼離去，凡若同羲曄齊別過頭，望過湖去，對著飛玥和裊裊此前藏身的林間笑了。
“莫哥哥，你瞧，跟我們一路的兩條尾巴終於溜了，我們可以靜下心好好欣賞這櫻桃島美景。”
“你呀，是故意緊緊挨著我，讓飛玥死心的，這下你可放心、滿意了？”
“滿意。”
“你滿意，我可沒說滿意。”羲曄這一句讓凡若想起布雨臺上那纏綿深吻，羞羞答答低下頭。
殊不知，羲曄是逗她玩的，見她如此嬌羞狀，又想起魔界中兩人定情之初的美好。
他用雙手捧起凡若的臉，換了一本正經的口吻：“我說沒滿意，指的是我身為魔界大王子之時的宏願。凡若，你還記得嗎？”
“啊？噢，凡若記得，解封——魔界。”凡若一楞後腦子才轉過彎。
“魔尊千瀟及他的部族，陰陽河畔放下往昔恩怨，不但未趁機反難，更是一致對外，最後還為仙人逼出混沌之氣，善意仁心，盡心盡力。我同一眾仙僚早向父君上奏，請求解封魔界。父君已同意，擇日可行解封大典。”
“真的嗎？！那太好了！”凡若喜道，“介時我同你一同觀禮。”
“好——”
兩人齊望魔界方向，目光灼灼，憧憬那一天。
*
艷陽當空魔界外，天君傾騫淵、魔尊千瀟、五靈族領著仙人、魔人齊聚，人人臉上神色期待而歡暢。凡若緊握羲曄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魔界上空。
以玄廣仙尊為中心，天君傾騫淵、喬遠山主、凡若母親蓮梵音、水仙漓夢及其餘仙人環繞四周。
千盼萬盼，解封儀式開啟。
“陰陽散，鎮界開！”
玄廣仙尊一聲令下，陰陽樹從陰陽鎮界內陣中倒吸陰陽之氣，而魔界外封界開始薄化，薄化，又薄化，仿若堅冰消融下去……
漸漸地，隱隱約約可見魔界內黑巖風光，那無邊黑巖的輪廓，讓凡若又回想起莫哥哥曾經的豪情壯志——“總有一天，我要解封了這魔界！”
“凡若，你還記得，我說過，總有一天，我要解封了這魔界。”
耳畔響起羲曄輕語，凡若擡頭見羲曄正對自己微笑。那笑容中有感慨，有欣慰，有喜悅，惹得凡若亦歡喜起來，“莫哥哥，我記得你說過，如今你終得償所願。”
“不只是我得償所願，是我們。”
“對，是我們。”
這邊兩人才對視說了幾句悄悄話，待再轉過頭望去，那邊封界已然從上方開始破開一個界口。
水仙漓夢開始布雨，海般厚重的烏雲橫亙魔界上空。
層層黑雲翻卷，前赴後繼撕開一道道口子，傾瀉下一篷又一篷擎天巨柱般的雨水。接著，雲湧如湍急浪潮，四下散開，金燦燦陽光推著暗雲影子，從黑巖山地上逡巡而過。
魔界重煥光明。
一道斜虹掛魔界，魔界雨過天青新色發，一派連綿綠意從長興樹周圍鋪展。魔巖崩開，古魔樹伸展出地面，抽出星星點點的綠芽，迷漫花迎喜意，又探出巖地，星星點點，開出灼灼喜人的花朵。
魔界生機現，眾顏歡。
凡若再側望陰陽樹，半陰樹、半陽樹分別化作一黑一白兩股陰氣、陽氣，各自飄向魔界、仙界。她又望向羲曄，她的莫哥哥也正笑意洋溢。
她滿懷感嘆，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是我尋回了我的至愛，而我的至愛也終於夙願得償。
魔尊千瀟領著歡呼不已的魔人，朝緩緩落地的玄廣仙尊及眾人作揖道謝。他又偏轉身，同身旁伊清一道朝羲曄太子恭恭敬敬行禮，隨即兩人神色激動朝魔界回趕。
玄廣仙尊揮袖一揚，陰陽河畔界碑上的“陰陽河”三字變成“忘川”——“從此之後，此界為忘界，此河為忘川，以忘界忘川為中立地界，三界鼎立，永世盛安。棄瑕忘過兮安天下，否極泰來兮共盛世——”
梵音震耳，凡若瞧見仙尊盈盈笑著望向自己和羲曄哥哥，輕點頭後化煙遁去，只餘一川春水千古流，餘音裊裊拂三界。
星空之下萬落秘境，落靈山頂。
天君傾騫淵設宴，親自向蓮梵音敬酒欲杯酒釋舊怨，玄廣仙尊、喬遠山主、水仙漓夢、蓮凡若、傾羲曄共宴。
天君對梵音感慨道：“記得幼時曾去業蓮族做客，那時本君還不是天君，你亦不是一族之長，你曾笑我所言‘滴酒不沾，不誤修行’，小人大做派，過於嚴謹較真。如今想來，確實是本君過於墨守成規，害你於碧落下玄冰中受苦了。”
“仙界從此再無倘恍果酒，此靈酒釀自仙界蟠桃，梵音，本君今日倒想破一次例，以此蟠桃果酒敬你，向你賠罪。”
梵音忙不疊阻他，“天君何錯之有，亦不必為梵音破了您不沾酒的信條。往昔愛恨情仇已逝，我們一心系於蒼生，足矣。”
寂音亦幫腔：“正是，正如玄廣仙尊所言，棄瑕忘過兮安天下，否極泰來兮共盛世。我們可開懷暢飲，天君您以水代酒便可。”
“僅此一次，本君誠心道歉，先幹為凈。”天君釋然，梵音是她埋入心底的白月光，這樣望著她便好。天君一飲而盡，梵音只得飲下樽中滿酒放下心中餘怨，其餘人亦舉杯共飲。
星光流轉，酒香四溢，一夜盛景望心懷暢。
入夜眾人未散，各自席地閉目打坐待天明，只因天君趁酒席之末道了句：“明日你們隨本君同去探望千陰的凡間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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