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面與親人面（四）
關燈
小
中
大
故人面與親人面（四）
“孩子，你別動！”長發女子又喊一聲，這回聲音更為真切。凡若順從地手揚半空不動。
女子的臉消失，凡若惶惑緊張，一縷紅煙沖出冰層小破口，沖至她臉旁繞了一圈又一圈。
“嗯——果然是業蓮族人的氣息。”紅煙傳出歡喜嘆息。
紅煙乃業蓮族族長蓮梵音所化，方才得煙素傳音提醒，並未說出口的心聲是這眉眼也頗為像。煙氣漸化成人形，一個絕美女子紅衣灼灼翩然立於凡若身前。
“孩子，來，讓我仔細瞧瞧。”紅衣女子朝凡若招手。
凡若聞言跨過那冰口朝紅衣女子邁近，直至兩人只有一臂之遙，卻被女子伸兩手輕撫上她臉頰。
“孩子，疼嗎？”
凡若默然搖頭，頓舉有暖融之氣從女子雙手漫來，臉上掛著的冰渣子自是消了，也有了融融暖意。打量而去，女子紅裙雖艷，卻散發著陣陣白霧般的寒氣。
“娘、親。”凡若目光灼灼，一字一字叫出口，這兩個字她練習好多回，只有這一次才有了空空的心被填上一點的真實感，反手握住女子的雙手，語含期待，“我姓蓮，我是凡若。你……你是我娘親嗎？”
“情深天緣淺，問悔終不悔。凡塵覆寄愛，若凡猶不凡。”寄情詩從凡若口中吟出，雙眸如星。
這首詩乃此前夢境中所得。
“孩，孩子——我是業蓮族族長，名喚蓮梵音，我是，是，是……”
凡若吟的詩讓梵音雙唇顫抖，內心劇烈掙紮，欲道出日思夜想著被女兒親口呼喚的“娘親”二字，卻囁嚅著說不出口。
此時煙素守於玄冰塹鄰塹，從頭到尾將玄冰塹內母女相對而立的場景盡收眼底。
神色淡淡間，煙素目光越過梵音和凡若母子，投向玄冰塹左右兩個鄰塹，那兒還有兩人，躲於玄冰塹外，其一人為天後古汀蘭，被煙素用一個匿名仙訊引來。另一人為羲曄太子，從那日凡若醉酒誤抱他之後常尋機跟著凡若，今日更是跟蹤凡若潛入玄冰塹。
天後此時不似天君壽誕上故作雍容，而是猩紅指甲掐入肉掌，笑臉拉起陰陰的弧度。
先不論是誰瞧蓮凡若不順眼告了密，天君已然答應她，領她來見業蓮族族長，她偏悄悄來，莫不是她的身世有何貓膩？或許，是蓮梵音和那低賤凡人的孽種？！
她越想越興奮，眼珠子都冒出了光。
眼瞧著，梵音連說三個“是”間，抽出雙手抱住凡若，胸脯起伏間似心思百轉，神色愈漸堅定。
“我是你的……”梵音打定主意剛欲吐露，我是你的娘親，憑空響起一聲“梵音”嚇了她一跳，話尾卡在咽喉處。隱於暗處的煙素突然出現，喊著梵音名字，打斷話頭。
煙素又朝凡若振聲，實則亦是喊給天後古汀蘭和羲曄太子聽的：“凡若，你是我和業蓮族二族長蓮寂音的孩子！”
梵音驚愕望向煙素，少頃才醒悟過來神識傳音至煙素：“煙素，多謝你提醒我，凡若來了，也多謝你警示我，天後在附近。但，你真的不必，為我擔下父母之責。”
方才梵音一見著凡若，煙素已傳音喚醒處於半沈寂狀態的梵音——“梵音，你女兒凡若來見你了。凡若來了，小心天後也來了，切記莫要認你女兒！”
可母愛本能卻不能讓自己退卻，真正見面，還是忍不住想認下凡若，才有了煙素打斷認親之舉。
“梵音，你聽我說，凡若修仙不易，倘若你認下她，你覺得她在仙界還會有清凈日子嗎？”
煙素又傳音一句，梵音一驚，呆呆望他。
煙素停下傳音，毫不猶豫將話朗朗道出：“本仙唐突跟來，想請業蓮族族長同意我認回女兒。”
頓一頓，煙素又對梵音大聲道：“你面前這位業蓮族後起之輩，蓮凡若，我的女兒，可是了不得，年紀輕輕便已煉成紅蓮業火。”煙素打定主意今日要替梵音遮掩過去以免惹出更多禍端，亦要將凡若天賦告知，也可多少給她些慰藉。
梵音不免激動，脫口而出，“真的嗎？！太好了，蒼天有眼，真的不負我所望！”
凡若見梵音對自己頗為關切，對煙素驀然認親還有些不可置信，抱著僅餘一絲期待朝梵音探詢：“族長，您說我不負我您所望，是什麽意思？”
梵音忙找補：“我是說，身為業蓮族族長，自是期盼我族人出麒麟之姿者煉就紅蓮業火。”
煙素朝感激他的梵音點頭提振音量，將話音激蕩而出，“蓮族長，此為一喜，還有二喜便是，今日天後亦臨近，本仙欲請天後見證煙素同凡若認親！”
天後！凡若大驚失色，梵音則是故作驚訝。
天後古汀蘭見行藏被發現，不得不現身於冰臺之上。
此前瞧梵音慈愛的神色舉動，懷疑凡若是梵音的女兒，如今在梵音正待承認之際，卻偏偏跳出一個煙素園仙，口口聲聲自稱是其父，其母是蓮寂音。
天後起先也是楞住，隨即冷冷大笑，“呵呵呵，蓮凡若難道不是蓮梵音同那低賤凡人的孽種嗎？怎的突然又成煙素你的了？！”
煙素也不惱怒，依舊言語淡淡：“天後都說是低賤凡人了，若她是梵音同凡人的孩子，她還可修成紅蓮業火嗎？”
天後一噎，反應過來嗤之以鼻，“也是，哈哈哈，低賤凡人便是低賤凡人，那低賤凡人怎配擁有一個如此天資卓絕的女兒！”
一口一個“低賤凡人”，雙眸卻一直仔細觀察梵音的一絲一毫神色，心想人於憤怒之下總會顯出蛛絲馬跡。不過還是令她失望了，梵音神色一徑淡淡無波，似乎那所謂“低賤凡人”早無半點幹系。
天後心思一轉，轉而沖煙素冷冷道：“不過，煙素，你實話說，蓮凡若真是你和蓮梵音族妹蓮寂音的女兒？如今，仙界眾仙皆知，蓮寂音早音訊全無，憑你一張嘴，凡若是你同一個失蹤仙子的女兒，便是了？”
“你可敢向天道發誓？！”天後驟然大喝一聲。
凡若目不轉睛望著煙素，而梵音則神色惶恐間朝煙素微微搖頭，煙素瞟過凡若和梵音後，轉而正視天後，右手手心朝外，並起三根手指頭，發起誓言。
“天道朗朗，煙素在此起誓，蓮凡若乃煙素本仙人同蓮寂音的女兒，千真萬確，若有虛言，令我形神俱滅！”
“我可以帶我女兒離開了嗎？”煙素向天後道。
天後滿臉不甘卻無可奈何揚揚手，煙素拉起凡若的手，幽幽道：“走吧。我的女兒。”
凡若不舍望了眼梵音，見她朝自己慈愛不舍地點點頭，不得不伸手再次拉住煙素。
“等等！且慢！”兩人正待遁去卻被天後喊住身形。
“煙素、蓮凡若，本天後不管你們是如何悄悄進入這玄冰塹，希望你們記住，你們沒有違反天規來過此處，本天後亦然，記住了嗎？”
面對天後居高臨下冷冷的威脅，煙素緩緩點頭，凡若在天後目光掃到臉上時亦跟著點了下頭。
“還有你，蓮、梵、音！”天後連名帶姓喚她，威脅之意未減，“你也需謹記！曾經你早入玄冰塹，不知有本天後，如今你既已見過，便知本天後手握天權，若你膽敢胡說，便有一萬種法子令你於這玄冰塹愈加根骨難捱！”
凡若見族長被天後威脅，心中憤懣，身子不由自主動了動，卻被煙素一把拉住，“走吧。”煙素扯走她，最終遁去。
一路穿回重重碧落天塹，凡若眼前還是蓮梵音的目光，慈愛的，欣慰的，不舍的……
凡若心頭雜緒紛紜，至始至終心頭感覺為何還是——蓮梵音是她母親？可煙素仙長對天道發了誓——他和蓮寂音是自己生身父母。
難道那慈愛的呼喚和眼神，不是母親才有的？難道自己的感覺出錯了？
此前她同煙素接觸，他沒有給她一點親人的親切感覺，如今認親後亦然。難道那些年那些夢境，不過是提示將經由蓮梵音而尋回親人？
天後應該隨後離去，沒有再為難族長了吧？凡若落座石凳，整個人雖端坐腳踏地，卻還似踩於棉花之上，思緒漂浮不定。
凡若嘆一口氣，剛認下的父親煙素一到園中，不發一言自顧自去巡園，留下她一人，為何她還是感覺自己孑然一身？
凡若陷入沈沈思緒，未察覺羲曄太子跟著她和煙素一路回千靈園，見她情緒未定園中發楞，吞下一些彌補之言，悄然離去。
這次碧落天塹之行，讓羲曄辨清天後偽善面目，想著若有時機須得敲打敲打她。
*
一朵朵紅蓮之火漂浮於小小仙殿院子中，裊裊急沖入殿被倏忽飄至眼前的業火嚇著，剎住身形哇哇大叫：“啊！縱火啊！蓮凡若！你又用業火嚇我！”
花壇上打坐“縱火”的凡若匆匆收回業火。從最早化一朵業火，到兩朵，三朵乃至如今愈來愈多，凡若對近期緊鑼密鼓的修煉成果頗為滿意。
“餵，凡若，我瞧著你紅蓮業火接近大成了吧？要不要開壇倘恍果酒同我慶祝一番？”沒了業火的阻礙，裊裊一下歡躍至凡若身邊，眼光卻巴巴投向櫻桃樹下壇土。
凡若伸手抹抹裊裊的下巴，“快收回你的哈喇子。”
“哎呀，忒小氣不是？煙素園仙向天君稟告你身份後，現如今誰人不知你不但有大靠山，還有喝不完的倘恍果酒，都練出酒量不醉酒了？怎麽，有了爹便忘了朋友？嗯？”
被裊裊一提醒，凡若望那壇土，下意識伸手摸上自己的肩，走了下神。
她記得碧落天塹之行認親後待離園，新認的父親不茍言笑拍下她肩膀，奇怪道了句：“有些東西不屬於你，擁有也只憑添困境，不如舍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孩子，你別動！”長發女子又喊一聲，這回聲音更為真切。凡若順從地手揚半空不動。
女子的臉消失，凡若惶惑緊張，一縷紅煙沖出冰層小破口，沖至她臉旁繞了一圈又一圈。
“嗯——果然是業蓮族人的氣息。”紅煙傳出歡喜嘆息。
紅煙乃業蓮族族長蓮梵音所化，方才得煙素傳音提醒，並未說出口的心聲是這眉眼也頗為像。煙氣漸化成人形，一個絕美女子紅衣灼灼翩然立於凡若身前。
“孩子，來，讓我仔細瞧瞧。”紅衣女子朝凡若招手。
凡若聞言跨過那冰口朝紅衣女子邁近，直至兩人只有一臂之遙，卻被女子伸兩手輕撫上她臉頰。
“孩子，疼嗎？”
凡若默然搖頭，頓舉有暖融之氣從女子雙手漫來，臉上掛著的冰渣子自是消了，也有了融融暖意。打量而去，女子紅裙雖艷，卻散發著陣陣白霧般的寒氣。
“娘、親。”凡若目光灼灼，一字一字叫出口，這兩個字她練習好多回，只有這一次才有了空空的心被填上一點的真實感，反手握住女子的雙手，語含期待，“我姓蓮，我是凡若。你……你是我娘親嗎？”
“情深天緣淺，問悔終不悔。凡塵覆寄愛，若凡猶不凡。”寄情詩從凡若口中吟出，雙眸如星。
這首詩乃此前夢境中所得。
“孩，孩子——我是業蓮族族長，名喚蓮梵音，我是，是，是……”
凡若吟的詩讓梵音雙唇顫抖，內心劇烈掙紮，欲道出日思夜想著被女兒親口呼喚的“娘親”二字，卻囁嚅著說不出口。
此時煙素守於玄冰塹鄰塹，從頭到尾將玄冰塹內母女相對而立的場景盡收眼底。
神色淡淡間，煙素目光越過梵音和凡若母子，投向玄冰塹左右兩個鄰塹，那兒還有兩人，躲於玄冰塹外，其一人為天後古汀蘭，被煙素用一個匿名仙訊引來。另一人為羲曄太子，從那日凡若醉酒誤抱他之後常尋機跟著凡若，今日更是跟蹤凡若潛入玄冰塹。
天後此時不似天君壽誕上故作雍容，而是猩紅指甲掐入肉掌，笑臉拉起陰陰的弧度。
先不論是誰瞧蓮凡若不順眼告了密，天君已然答應她，領她來見業蓮族族長，她偏悄悄來，莫不是她的身世有何貓膩？或許，是蓮梵音和那低賤凡人的孽種？！
她越想越興奮，眼珠子都冒出了光。
眼瞧著，梵音連說三個“是”間，抽出雙手抱住凡若，胸脯起伏間似心思百轉，神色愈漸堅定。
“我是你的……”梵音打定主意剛欲吐露，我是你的娘親，憑空響起一聲“梵音”嚇了她一跳，話尾卡在咽喉處。隱於暗處的煙素突然出現，喊著梵音名字，打斷話頭。
煙素又朝凡若振聲，實則亦是喊給天後古汀蘭和羲曄太子聽的：“凡若，你是我和業蓮族二族長蓮寂音的孩子！”
梵音驚愕望向煙素，少頃才醒悟過來神識傳音至煙素：“煙素，多謝你提醒我，凡若來了，也多謝你警示我，天後在附近。但，你真的不必，為我擔下父母之責。”
方才梵音一見著凡若，煙素已傳音喚醒處於半沈寂狀態的梵音——“梵音，你女兒凡若來見你了。凡若來了，小心天後也來了，切記莫要認你女兒！”
可母愛本能卻不能讓自己退卻，真正見面，還是忍不住想認下凡若，才有了煙素打斷認親之舉。
“梵音，你聽我說，凡若修仙不易，倘若你認下她，你覺得她在仙界還會有清凈日子嗎？”
煙素又傳音一句，梵音一驚，呆呆望他。
煙素停下傳音，毫不猶豫將話朗朗道出：“本仙唐突跟來，想請業蓮族族長同意我認回女兒。”
頓一頓，煙素又對梵音大聲道：“你面前這位業蓮族後起之輩，蓮凡若，我的女兒，可是了不得，年紀輕輕便已煉成紅蓮業火。”煙素打定主意今日要替梵音遮掩過去以免惹出更多禍端，亦要將凡若天賦告知，也可多少給她些慰藉。
梵音不免激動，脫口而出，“真的嗎？！太好了，蒼天有眼，真的不負我所望！”
凡若見梵音對自己頗為關切，對煙素驀然認親還有些不可置信，抱著僅餘一絲期待朝梵音探詢：“族長，您說我不負我您所望，是什麽意思？”
梵音忙找補：“我是說，身為業蓮族族長，自是期盼我族人出麒麟之姿者煉就紅蓮業火。”
煙素朝感激他的梵音點頭提振音量，將話音激蕩而出，“蓮族長，此為一喜，還有二喜便是，今日天後亦臨近，本仙欲請天後見證煙素同凡若認親！”
天後！凡若大驚失色，梵音則是故作驚訝。
天後古汀蘭見行藏被發現，不得不現身於冰臺之上。
此前瞧梵音慈愛的神色舉動，懷疑凡若是梵音的女兒，如今在梵音正待承認之際，卻偏偏跳出一個煙素園仙，口口聲聲自稱是其父，其母是蓮寂音。
天後起先也是楞住，隨即冷冷大笑，“呵呵呵，蓮凡若難道不是蓮梵音同那低賤凡人的孽種嗎？怎的突然又成煙素你的了？！”
煙素也不惱怒，依舊言語淡淡：“天後都說是低賤凡人了，若她是梵音同凡人的孩子，她還可修成紅蓮業火嗎？”
天後一噎，反應過來嗤之以鼻，“也是，哈哈哈，低賤凡人便是低賤凡人，那低賤凡人怎配擁有一個如此天資卓絕的女兒！”
一口一個“低賤凡人”，雙眸卻一直仔細觀察梵音的一絲一毫神色，心想人於憤怒之下總會顯出蛛絲馬跡。不過還是令她失望了，梵音神色一徑淡淡無波，似乎那所謂“低賤凡人”早無半點幹系。
天後心思一轉，轉而沖煙素冷冷道：“不過，煙素，你實話說，蓮凡若真是你和蓮梵音族妹蓮寂音的女兒？如今，仙界眾仙皆知，蓮寂音早音訊全無，憑你一張嘴，凡若是你同一個失蹤仙子的女兒，便是了？”
“你可敢向天道發誓？！”天後驟然大喝一聲。
凡若目不轉睛望著煙素，而梵音則神色惶恐間朝煙素微微搖頭，煙素瞟過凡若和梵音後，轉而正視天後，右手手心朝外，並起三根手指頭，發起誓言。
“天道朗朗，煙素在此起誓，蓮凡若乃煙素本仙人同蓮寂音的女兒，千真萬確，若有虛言，令我形神俱滅！”
“我可以帶我女兒離開了嗎？”煙素向天後道。
天後滿臉不甘卻無可奈何揚揚手，煙素拉起凡若的手，幽幽道：“走吧。我的女兒。”
凡若不舍望了眼梵音，見她朝自己慈愛不舍地點點頭，不得不伸手再次拉住煙素。
“等等！且慢！”兩人正待遁去卻被天後喊住身形。
“煙素、蓮凡若，本天後不管你們是如何悄悄進入這玄冰塹，希望你們記住，你們沒有違反天規來過此處，本天後亦然，記住了嗎？”
面對天後居高臨下冷冷的威脅，煙素緩緩點頭，凡若在天後目光掃到臉上時亦跟著點了下頭。
“還有你，蓮、梵、音！”天後連名帶姓喚她，威脅之意未減，“你也需謹記！曾經你早入玄冰塹，不知有本天後，如今你既已見過，便知本天後手握天權，若你膽敢胡說，便有一萬種法子令你於這玄冰塹愈加根骨難捱！”
凡若見族長被天後威脅，心中憤懣，身子不由自主動了動，卻被煙素一把拉住，“走吧。”煙素扯走她，最終遁去。
一路穿回重重碧落天塹，凡若眼前還是蓮梵音的目光，慈愛的，欣慰的，不舍的……
凡若心頭雜緒紛紜，至始至終心頭感覺為何還是——蓮梵音是她母親？可煙素仙長對天道發了誓——他和蓮寂音是自己生身父母。
難道那慈愛的呼喚和眼神，不是母親才有的？難道自己的感覺出錯了？
此前她同煙素接觸，他沒有給她一點親人的親切感覺，如今認親後亦然。難道那些年那些夢境，不過是提示將經由蓮梵音而尋回親人？
天後應該隨後離去，沒有再為難族長了吧？凡若落座石凳，整個人雖端坐腳踏地，卻還似踩於棉花之上，思緒漂浮不定。
凡若嘆一口氣，剛認下的父親煙素一到園中，不發一言自顧自去巡園，留下她一人，為何她還是感覺自己孑然一身？
凡若陷入沈沈思緒，未察覺羲曄太子跟著她和煙素一路回千靈園，見她情緒未定園中發楞，吞下一些彌補之言，悄然離去。
這次碧落天塹之行，讓羲曄辨清天後偽善面目，想著若有時機須得敲打敲打她。
*
一朵朵紅蓮之火漂浮於小小仙殿院子中，裊裊急沖入殿被倏忽飄至眼前的業火嚇著，剎住身形哇哇大叫：“啊！縱火啊！蓮凡若！你又用業火嚇我！”
花壇上打坐“縱火”的凡若匆匆收回業火。從最早化一朵業火，到兩朵，三朵乃至如今愈來愈多，凡若對近期緊鑼密鼓的修煉成果頗為滿意。
“餵，凡若，我瞧著你紅蓮業火接近大成了吧？要不要開壇倘恍果酒同我慶祝一番？”沒了業火的阻礙，裊裊一下歡躍至凡若身邊，眼光卻巴巴投向櫻桃樹下壇土。
凡若伸手抹抹裊裊的下巴，“快收回你的哈喇子。”
“哎呀，忒小氣不是？煙素園仙向天君稟告你身份後，現如今誰人不知你不但有大靠山，還有喝不完的倘恍果酒，都練出酒量不醉酒了？怎麽，有了爹便忘了朋友？嗯？”
被裊裊一提醒，凡若望那壇土，下意識伸手摸上自己的肩，走了下神。
她記得碧落天塹之行認親後待離園，新認的父親不茍言笑拍下她肩膀，奇怪道了句：“有些東西不屬於你，擁有也只憑添困境，不如舍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