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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未送達意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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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未送達意重重

凡若聽到“大魔頭”三字一楞神,惆悵之色從眸間飄過,為轉移註意力而道:“雲團乖,這凡界林域溪水清冽得很,娘親下去玩會兒水。”

“雲團亦要玩水!”

“雲團乖,你待在這兒等著可好?”

“不嘛,娘親去哪雲團去哪。雲團要一起去沐浴,去玩水!”

“雲團,小雲團,雖然你還小,但你是公鳥,娘親是‘母’的。公母授受不親,我們不可以一起沐浴,曉得不?”凡若一個頭兩個大,不得不曉之以理。

“不嘛,娘親去哪雲團去哪。娘親不要大魔頭了,別再不要雲團,嚶嚶嚶……”

“雲團乖乖,我們來做個游戲,玩捉迷藏可好?”

“好,好,玩捉迷藏!”

“來,雲團先背轉身不能動,娘親去躲著。娘親數‘一二三’一直數下去,直到娘親說‘可以找了’,雲團便來尋娘親一同玩水可好?”

“好,好,娘親數數,娘親躲躲,雲團找找!”

“一二三四五……”凡若快捷奔向溪流,口中卻緩緩數著數。

“嘩嘩嘩”一陣水聲中凡若下了水。溪水柔柔包裹著身體,她掬起一捧水往自己頭上澆,嘴裏數數卻不停。真是沁心涼,這是凈身術無法帶來的愉悅體驗。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待凡若從溪流沐浴回來,嘴裏還數著數,發現雲團昏昏欲睡。

凡若不禁笑道:“我們家雲團還真是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呢。”

她小心翼翼將雲團捧上手心,抽出一只手撫摸它的羽毛,嘴裏哼唱起童謠——

“追蝶的妹妹過花原,騎虎的哥哥飛巖嶺。紅日西下鈴兒響,阿爸阿媽喚兒歸。輕輕的風兒隱了身,彎彎的月牙彎了腰,喜氣洋洋把月兒望……”

雲團睜開眼瞟上凡若最後一眼,下眼皮向上合攏,舒舒服服睡著了。

凡若輕聲吟唱,風兒伴著溪水輕柔流淌聲,悄悄撩起她鬢角發絲,撫過她時而歡喜時而憂思時而釋然的眼眸,一路奔向前方廣闊的叢林……

林溪依舊潺潺,山風依舊於林間輕吟,凡若已靠著巖石沈沈入睡。她雙手合攏垂於胸前,捧著縮成毛絨絨一團的雲團。

雲團在凡若手心中拱拱身子,忽然間它感應到什麽,倏然睜開一只眼,緊接著另外一只眼也驚醒睜開——

淡淡月光下,它瞧見一個黑色身影!

魔界大王子千弘冥!

大魔頭!

“娘——”雲團還沒來得及大叫出聲提醒凡若,被千弘冥給施法禁聲外加定身。

娘親——娘親——雲團只好無奈於心中吶喊。

弘冥眸光飄過雲團,徑直向凡若走近蹲下。

弘冥回魔界部署後又折返蔓海子,瞧見蔓子仙贈蔓靈果給凡若的一幕,隨後出蔓海子又跟了凡若一路。

凡若沐浴之際,他心臊臉熱不敢去瞧,背身聆聽動靜,待凡若睡著才出來。

弘冥伸出一只手輕輕撩開凡若額前垂落的一縷發絲,靜靜凝望她深睡的容顏。

這一望便是許久。

就在雲團心中吐槽著這大魔頭不會又要抱住娘親、娘親醒來怕是又要和他你儂我儂的時候,弘冥伸出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木雕物件。

雲團瞪大一雙圓眼瞧個仔細,這白木雕怎的雕成另外一個雲團?

可惡!大魔頭為何雕雲團,不雕他自己呢?!

哦,我明白了,因為他知曉娘親最喜歡雲團!好吧,還算你識相,哼——

雲團心中得意,氣也消了不少,只是對他接下來的舉動還是頗為關註。

雲團註目中的弘冥,卻沒它預想的去擁抱她,沒將白木雕送給她,更沒把他自個人留下。

他最後還是手中緊緊攥著白木雕依依不舍離開了。

等等,大魔頭,幫我把法術解開啊!雲團心中大喊。

許是聽見雲團心聲吧,弘冥背影騰出一只手朝後掐訣施法,解開困住雲團的法術。

雲團身上一松,抖抖羽毛,這時身側不遠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聲響。它偏頭正好瞧見一條蜥蜴尾巴沒入灌木叢空隙中。

雲團惱火嘀嘀咕咕:“難怪這大魔頭會出現在這裏?原來是這之前老用尾巴困住我的可惡綠頭怪跟蹤我們!”

再扭頭望去另一側,大魔頭已然不見蹤影。

擡頭望望凡若熟睡的臉,又望望碧蜥消失的那處灌木叢,下定決心以後睡覺時定要留些警覺。想到做到,貪睡的雲團馬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繼續它的美夢之旅。

凡若未察覺她心心念念的莫哥哥曾經來探望過。

一人一鳥睡得香甜,靜夜恬美至極。

*

凡若沈睡的夜晚,蔓海子發生了一件大事,有魔人襲擊蔓子仙後潛逃,引發整個隱地蔓靈族人地毯式搜索。

蔓海子沸騰之際,凡界林域魔魂宮主洞內,如媚目光陰沈掃過洞壁傘架內花傘,多數傘面殘破不堪。她又皺眉照向鏡子,鏡中容顏因身上傷重而枯槁老化不少,眼角嘴角浮現幾條皺紋。

如媚後悔不疊:此次是我一心想著父母債兒女償急迫報仇大意了。沒曾想這蔓靈族人靈體,區區不過幾百年修行,竟能傷我至此。

前幾日,她尾隨千弘冥潛入蔓靈族族長壽宴,亦偷聽到仙界太子傾羲曄歷劫之身竟是蔓子仙,欲趁其羽翼未豐一舉擊殺未成反被重創。

“稟告護法,艷歌求見。”洞外傳來女子詢問聲,如媚手一抖,鏡子砸落地上摔得粉碎。

她下一瞬的反應是出手施展駐顏術,臉上皺紋頓消,又拂袖一掃而過將碎鏡片掃空。

“進來。”如媚垂下手,轉身朝自己的石座緩緩而去。

一身紅色透輕紗的妖艷女子入洞,如媚聽見背後腳步聲,神色淡淡,好似方才摔壞鏡子的人不是她,啟唇道:“何事?”

“稟告護法,艷歌前些日子於凡界擒獲一女子,她一直在凡界沙域魔魂宮駐地外鬼鬼祟祟。”艷歌掩去一想到那女子便有的妒色。

艷歌被如媚派去聯絡沙域魔魂宮漓夢護法時,對漓夢一見傾心,後來時不時去沙域接近他。不久前艷歌又去了,撞見一女子暈倒在沙域魔魂宮外圍沙地。

“帶上來!”艷歌一揚手,兩個魔衛擡著一個衣衫襤褸昏睡中的年輕女子入洞。

艷歌指著那女子,“屬下還發現魔血池對此女毫無影響,尋思著此人定非普通人,便將其帶給護法瞧一瞧。”

“擡上來。”如媚揮揮手,那兩個魔衛緊趕著將那女子擡上前來。

待如媚翻過女子側臉,眸光一閃,這竟是此前從海域魔魂宮逃走的女子!她喊蓮凡若為師妹!她是蓮凡若的師姐!

獰笑閃過,如媚收手冷聲:“她非凡人,乃精靈之身自然極難魔化。暫且將她收押。”

揉揉眉角,那兒因駐顏吃力而悄悄浮出細紋。如媚扭頭掃向艷歌和兩個魔衛後稍稍放松,幸好無人察覺她容貌異常。

艷歌的目光卻是死死釘於樂珩粉嫩臉上,一臉垂涎已久的模樣。

“你若是喜歡,繼續魔化也罷,剝皮做傘也罷,隨你處置。”如媚見狀只是微微撇嘴,徐徐開口。“對了,再趕制一批傘送過來。”她摸摸自己的臉補充。

“是。”艷歌歡喜應道,睨向樂珩的臉露出得意的笑。

艷歌一走,如媚撤去駐顏術,籲一口氣。此次傷得頗重,看來須得修養好一段時日。

“蔓子仙!”咬牙切齒間,她一揮手地上出現一個蒲團,開始席蒲打坐療傷。

*

回到林域魔魂宮的一處血池洞,艷歌沖昏迷中的樂珩喃喃道:“別怪我無情哦,管你什麽身份,以免節外生枝,我直接剝了你的皮制傘豈不快意,呵呵呵呵——”

艷歌舉著錚亮刀子,著手欲剝樂珩皮囊,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現於血池另一側。

“你要做什麽?!”

一陣冷冷叱喝響起,嚇得艷歌手一收,刀子一偏,“當啷”落地,差點劃過樂珩的臉。

弘冥勃然大怒,若不是他剛探望完凡若及時入林域魔魂宮,這個持刀女莫不是要用刀紮向地上昏迷的人?!

地上這人……

這不是樂珩嗎?荒極海上和凡若待一塊兒的樂珩,凡若的師姐!

威怒逼問下,弘冥終於弄清,持刀女子乃凡界林域青樓花魁,名喚艷歌。

艷歌曾頂著花魁頭銜一度風頭無兩,可惜後來漸漸年老色衰而致門庭冷落。後因抵擋不住駐顏丹誘惑,渴望年輕貌美的艷歌,早已被物色上她的如媚拉攏,被賜予蘊含魔力可操控金瓣迷漫花的魔珠,成為魔化大計布局凡界的棋子,協擄凡人送至魔魂宮。

方才艷歌卻不是要魔化樂珩,而欲將她粉嫩的皮剝下制成花傘,滿足收藏美色的私人癖好。

“花傘?”弘冥心念一動,想到一事,語含隱怒,“你說的是這種傘?!”手一揚,將如媚此前贈予的花傘暴露至艷歌眼前。

艷歌只瞟一眼弘冥手中的傘,一下便認出:“沒錯,就是這個。”

這人手中的人皮花傘是哪兒來的?艷歌又偷瞟一眼血池洞口的魔衛,見這裏有生人闖進如此大動靜,他們依舊守在洞口無動於衷,心中思忖這人必是魔人主上。

思及此,艷歌忙丟掉匕首,裝模做樣磕頭如搗蒜:“主上饒命,主上饒命……”

這位可是如媚護法的主上!先好好討饒再說,若能攀上豈不是有機會擁有如媚護法那樣的實力?

“是如媚命你如此做的?為何如此行事?!你們已殘害多少無辜女子?!”

“是,是如媚護法命艷歌如此做,我、我們只是喜歡、喜歡收藏女子的皮相。”

“多少女子,艷歌也記不清……”艷歌稍稍擡頭,入眼的是弘冥陰沈沈的臉,她一不做二不休悉數甩鍋,“就、就是,如媚護法洞中的那些。”絕口不提凡界林域青樓自己閨房中那些人皮花傘。

艷歌還故意挺起胸脯,扭動身子做了個自認為撩人姿勢,露出透明紅紗下頗為傲人的妙曼身姿。

“劈啪”一聲,艷歌身旁石墩被弘冥震碎一地,嚇得她胸脯一收,深深埋下頭不敢喘大氣。

腳步聲在耳畔愈來愈近,艷歌心都提到嗓子眼。

猜測之中的疼痛未傳來,艷歌擡起頭望去,發現主上將手掌移去那昏迷女子腦袋上,問了聲:“你什麽時候遇見她?她見過你們誰?她又都知道些什麽?”

艷歌咬咬唇,斟字斟句小心道:“艷歌前不久於凡界沙域撞見了此女,那時沙塵暴剛結束,她定是遭遇沙塵暴,身上衣裳被劃得破碎,暈倒在漓夢護法的魔魂宮外圍沙漠。”

“快快放走她,不可再戕害於她,以免惹上靈族而致魔魂宮暴露!”

弘冥下達命令,又補充一句“約束好你自己,不可再傷害你自己的同類,如媚那兒我即刻定然問罪”,拂袖而去。

眼巴巴望著弘冥消失身影,艷歌從懷中掏出一顆黑亮珠子,盯著它入神。

不夠,區區魔珠還不夠,我需要擺脫凡人低賤身體,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下回若有再見主上機會,定要緊緊攀上這枝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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