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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無情落花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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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無情落花意(二)

“漠非哥哥——”兩聲軟糯而悅耳的親昵呼喚打斷凡若思緒。

此前在漠非香車上近身伺候的兩位美女,在營地中休沐一番後紛紛趕來。

她們一左一右,熟車熟路依著漠非席地而坐。

漠非左側女子嬌嗔道:“漠非哥哥偏心,怎的未曾替畫清和畫悅備上酒樽?”

凡若感知畫清和畫悅身上皆有靈力湧動,而漠非也迅即點明她們身份,“這兩位是我們漠靈族的美女,這位是姐姐畫清,這位是妹妹畫悅。”

凡若信了,朝姐妹花點點頭自報名字“凡若”算打招呼,漠非接於她話音之後介紹起子仙,“這位是蔓靈族少主蔓子仙,我同你們誇過神交千載的摯友,這頓酒席是他請的。”

“你們不若問問,子仙兄已有凡若美人在側,是否願意再邀你們這對姐妹花共飲?”

漠非笑著瞟瞟凡若,故意將問題拋給子仙。

子仙笑望凡若一眼,見她依舊神色清淡,轉而朝兩位美人客氣道:“兩位仙子請自便。”

“撲哧——”畫清不禁笑出聲。

“這位公子勿惱,我姐姐無不敬之意。”畫悅並袖朝子仙款款施禮,解釋道,“只是因為我們姐妹倆並非仙人,只是凡界女子罷了。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自願跟著漠非哥哥的。”

此言一出,畫悅未留意除畫清外其餘共桌者面色一變。

漠非眸染憂色,子仙和凡若則一臉恍然大悟,原來這對姐妹花凡人被施了靈力障眼法。

“子仙定當為漠非保密。”子仙察覺漠非略有憂色,即刻並指表示摯友忠心。

凡若亦跟著道聲“凡若亦會守口如瓶”,方見漠非神色松落。

“如此謝過子仙,謝過凡若。”漠非目光掃過子仙,落定於凡若俏臉上,脈脈含情。

不知為何,得知漠非於荒漠中搭凡若一程後,子仙便覺得漠非望凡若的眼神同欣賞藏寶無二異,只怕對凡若亦動了收藏之心。

不行,需得敲打敲打這個風流浪子……

子仙心生醋意,開始有意敲打漠非:“原來傳言漠非兄喜好收藏美女是真,子仙怕是比不上漠非兄風流倜儻、瀟灑快活,竟連仙凡禁戀天規亦不忌憚。”

“子仙說笑了,一切皆緣,比如我和凡若於凡界沙域萬裏長沙中相遇,亦是一種緣。”

漠非本對畫悅突然自表凡人身份感覺不合時宜,但聽摯友子仙酸言酸語,只當是誇獎,更是順桿子往上爬,目光灼灼笑望凡若。

“說是緣分也只是一時罷,我觀漠非不知凡若志向,她可是立志踏遍凡界懲魔除祟,怎會在乎那些小小兒女情長。”

子仙堵了漠非的話,轉望向凡若,輕飄飄試探她的態度,“你說我說得是也不是?凡若仙子。”

“啊——”凡若正端起一杯酒悶頭飲下,隨意聽著這兩人對話,耳中聽到“兒女情長”二字,胸口驀然一痛,忍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撫住胸口。

“你怎麽樣?”“可是身子不適?”子仙和漠非紛紛出聲詢問。

“無妨,咳咳咳——”凡若放下酒樽假裝被酒嗆到,輕輕咳嗽。

“我,我……”子仙瞧她咳嗽,伸手欲幫凡若拍背順氣,又覺不妥,手伸至半空又尷尬收回。

“我這有清氣丸,凡若不妨吃一顆。”漠非搶話,立馬化出一個小方盒,呈至凡若面前。打開盒子,露出裏頭的小圓丸。

“不必……多謝。”凡若本欲推辭,但見漠非已然將清喉丸遞至自己面前,道謝後接過服下。

“瞧我們漠非哥哥多貼心,這清氣丸可是好東西,不僅理氣醒腦,還可輕身益體延年益壽呢。”

“這位凡、若妹妹,我們姐妹二人平日嗆酒也無此福分呢,可見我們漠非哥哥瞧中你了呢。”

“歡迎凡若妹妹來漠靈族藏花闕中同我們作伴,如此我們這些外族人便更多更熱鬧些。漠非哥哥才華橫溢,我們日日吟詩唱曲,對酒賞花,風花雪月,豈非人生恣意不虛度?”

畫清和畫悅姐妹倆於漠非身旁,全程瞧著這三人情狀,既不吃醋亦不動氣,仿佛一切極為自然。心思玲瓏的她們,紛紛替漠非說話拉攏凡若。

姐妹倆見凡若不接話,不好再待,“我們姐妹倆去營地裏歇歇,你們繼續聊。”識趣起身離去。

姐妹倆如此直白助攻,凡若還是一無所動的樣子,漠非臉上有點失望,但很快掩飾過去。

方才姐妹倆說的“才華橫溢”觸動他神經,漠非決定換個法子引凡若註意。

“我也去歇一歇。” 漠非行動利落,朝凡若和子仙拱手,先行離去。

如此一來,席位上只剩凡若和子仙。

子仙見凡若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不禁浮起絲絲甜蜜,望著她心生期待。

可凡若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麽。

子仙正待聊點曾經兩人的美好邂逅和經歷,一陣幽幽若水的簫聲從不遠處飄然而起,漫入夜空。

兩人不約而同望去,篝火映照,漠非的身影和側臉在光影和簫聲環繞下,格外深邃神秘。

遼闊夜空,兩人陷入沈默,各有所思。

一人透過眼前人,念著另外一個人。

一人則為其若有若無投向自己的目光,而猜測她莫不是還喜歡自己。

一曲簫聲終了,凡若朝子仙行禮離席,子仙方才從自己幻想的甜甜暧昧氛圍中清醒過來,匆忙還禮目送她緩緩離去。

篝火那頭的漠非,以為簫聲觸動美人,起身迎上凡若。誰知凡若卻是神色惆悵向他告辭,獨自去自己所在營帳休息。

遼曠沙漠,時不時有風嗚咽而過的夜。

兩位神交首會的摯友惆悵莫名,而獨自入營帳的凡若卻望著圓拱形帳布,情不自禁想起岟幽泉結界打開時的驚艷……

此前月牙泉沙下有一枝青蔓,隨漠非離席悄無聲息退去,經過營地下稍稍停頓留下一顆青色種子。隨後一路不停縮回到蔓子風手掌之上,未被月牙泉旁休整的眾人察覺。

子風臉上露出玩味神情,之前青蔓於月牙泉下聽了一耳朵話,如此瞧來這叫凡若的女子倒是和子仙頗有情分。

如此一來,子風心中似乎有了更好玩的計劃,呵呵……清譽毀,盟友緣傷,女人緣斷,一舉三得,豈不甚妙?呵呵呵……

夜沈沈,眾人入各自營帳休憩,一個駝夫在駱駝群旁看著篝火,有時打個盹,有時醒個神,心中默念曠野如此寂寥該是沒什麽危險。

眾人酣睡、駝夫打盹之際,一股青煙悄悄從沙下迷漫而出罩住營地。

同時三個不起眼的小沙包從遠處遁來,從營地後頭悄悄滑下開著小花的土丘,迅捷來到一處營帳外停了一瞬後鉆入帳內……

“奇怪,我的腦袋怎的如此沈?該死,潊沙塔丟了!來人啊——”

清晨營地一陣驚叫聲炸響。

漠非怒沖沖沖出營帳,大聲號令:“所有人,出帳集結!”

漠非手下訓練有素,不一時便集結完畢。

凡若站隊伍一旁,肩上憑空多出一只雪白的小貓頭鷹,漠非瞧了亦顧不上詢問,只是見子仙未出營帳甚是奇怪。

“子仙!子仙!子仙!”漠非在子仙帳門外連喚三聲未應,擔心子仙有危險,撩開門簾闖入。

營帳入門處散落一件女子織錦外衣,子仙身側便躺著只著中衣、身姿妙曼的女子,竟是畫悅!

過一會兒,子仙醒了,同凡若立於漠非左側。

子仙臉上甚至不妙,昨夜自己獨自飲酒不知不覺多喝幾杯,回營帳時早已昏沈沈睡下,那畫悅是如何進自己營帳,渾然不知。

只是他昨夜夢中再見凡若於紅蔓花海中一笑百媚,但此事絕不可當凡若和漠非的面明言。

漠非臉色鐵青,見已集齊眾人,望望遠處謹慎之餘,揚手設下一個隔絕神識的結界。

如玉和畫悅立於漠非右側。如玉正低聲安慰畫悅,畫悅自醒來後被發現躺在子仙枕席旁,抽泣不停。

子仙見漠非不是先質問自己,而是面朝駝隊一臉嚴肅,忍不住開口:“漠非莫不是懷疑此間營地凡人?”

漠非掃子仙一眼又望向隊伍,解釋道:“這些皆是我從漠靈族選出來的可信之人,只是學著凡人拿腔拿調便於凡界行走罷了,不是凡人。不過還是要查一查為妥。”

眾人集結完畢,漠非擡手念咒施法。

面前隊伍安安靜靜等候,無異常出現,可是他們統統面露驚訝和恐慌,望向漠非左側,漠非亦循著望去。

隨著漠非繼續施法,子仙離凡若最近,最先感覺到異常。

只見凡若一只袖中寶光一閃,一顆指甲蓋般大小的沙礫緩緩飛出袖口,化出愈來愈多沙礫匯聚成一座寶塔形狀,最後形成一座比營帳高出數倍的寶塔。塔內竟隱隱有潺潺水聲。

眾人驚嘆間,漠非抽出一只手於空中一引,那寶塔底塔門一開,竟有沁亮的水流出,瞬間沒入此處的沙地。

只一瞬間,眾人仿佛換了時空,立於一處生機盎然的綠洲之上,綠草茵茵,而那月牙泉外沙丘上那一小叢金蕊小白花,亦點綴草地各處。

“這便是我們漠靈族欲獻予汐靈族族長賀壽的寶物,名曰‘潊沙塔’,蘊含我族祝福汐靈族蔓榮水盛之意。”

漠非蹙眉詢問凡若,不可置信:“可是,這潊沙塔怎會入凡若你的袖中?”

“這,凡若亦是不知。”凡若見眾人驚疑目光聚焦於自己身上,毫不驚慌,如實道明。

這潊沙塔定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帶入自己營帳,又入了自己衣袖,究竟是何高手,竟能令至少三名高手在內的眾人毫無察覺?

凡若振聲:“定是有人嫁禍於凡若,亦定是那人或那些人亦有意將畫清丟在子仙席上,其心雖惡卻未傷人性命,難道只是為了挑撥離間你我三人?”

“等等——”子仙撩起衣袖置於鼻尖輕輕一嗅,神色一變,並指往兩處營帳之間的沙地上一劃、一提。沙地霎時被劃開一條口子,被劃成兩片的青種子外殼被吸出沙口子,落於他掌心。

“這是什麽?”漠非好奇望著這兩片青殼。

“這是……”子仙頓了下緩緩道,“這是蔓海子罕見的青蔓種子。”

漠非一臉不解,子仙繼續解釋:“此次初去蔓海子,漠非便可見著蔓海子的青蔓、紅蔓,青蔓只長葉長果不開花,紅蔓只開花不長葉長果。兩蔓皆以分根而擴生,而青蔓罕見靈果結種。”

“這個便是青蔓種子外殼,內裏種子一旦開殼可化青氣致幻,昨夜必定趁眾人熟睡悄悄釋放了幻氣。”

漠非頷首思索,“青蔓、紅蔓乃至修行大成而締結的蔓靈締果,子仙你曾對我說過。這青蔓種子卻未曾聽你提及,可見鮮少,那麽,此次夜襲必然不是普通蔓族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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