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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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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晚上之後,於娜很少聯系韓引峰了,韓引峰居然也同樣的開始很少聯系於娜。這莫名的默契讓於娜的心情有些低落。

卻不知這低落從何而來。

天氣逐漸轉涼,衣服已經從薄外套變成了厚外套。

日子似乎又慢慢的恢覆到了以往的平靜。

夜已經深了,隨著電腦關機的聲音,屋子裏的窗簾也被拉的嚴嚴實實,只開了一盞小床頭燈,昏暗並且時而閃爍的燈光提示著燈泡已經老化。

於娜將一個剛剛插好電還燙手的熱水袋塞進厚厚的被子裏。然後人也跟著軲轆鉆進去,用被子包裹住全身,手和腳貼著熱水袋吸取著溫度。

冬天就那麽不知不覺到來了,總感覺秋天都過得悄然無息。

於娜躺著床上刷淘寶,手機上方正好收到了一條消息。是韓引峰發來的。

“在幹嘛”

他總是會用這種問候方式與她開頭聊天。

於娜驚訝了一下,這是失聯那麽多天來他第一次主動找自己聊天。

“在和你聊天啊”於娜開玩笑的說

“我想你了”

半晌,對話框跳出那麽一句話的時候於娜慌的手機都沒拿穩,手松了一下手機“砰”的一下摔在了床沿。還好沒有被砸到臉。

“啊?”於娜一臉懵的問他是不是發錯信息了。

“我說,很久不見,我有些想你了”

這不太像韓引峰的說話風格,他印象中的這個男生,是一個表面上特別正經,思想上有些頑固的人。

“你……怎麽了?”於娜試探著問。

“有些心煩,喝了點酒”韓引峰這番話倒是讓於娜理解了為什麽他會發來這些奇怪的話。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於娜追問。

“沒什麽。對了,於娜”韓引峰停頓了一會,對話框一直處於正在輸入狀態,但是卻又沒有信息發過來。

於娜沒有回覆他的這條消息,想等著他刪刪減減的這段文字發過來。

“你有喜歡的人嗎?”

最後對方發來的是那麽一句簡短的疑問句。

可是,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是因為他某個喜歡的人所以心煩喝酒嗎?

於娜想著想著感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好像被一大石頭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出不了血,但是特別難受。

“怎麽了?”於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韓引峰。

這句話發送成功之後很久都沒有收到回覆。以為他不願意說,所以也沒有勉強再去追問了。

於娜的心情有些低落,胸口悶悶的似乎被堵住了一般。關閉了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側過身朝著另一個方向用被子捂住腦袋。

“於娜,做我女朋友吧”

漆黑的屋子裏手機的光芒劃破了寂靜。於娜側回身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幾個字。楞了幾秒鐘。

“我是睡著了都開始做夢了吧”於娜自言自語並且掐了自己的臉一下,掐的有些用力,差點喊出聲音。

是真的……

於娜重新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信息,確定是韓引峰發的。

“你喝多了”於娜依舊是不敢相信,想著應該是他喝多了都開始胡說八道了。發送完這句話,繼續回覆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久,慢慢來吧,好嗎?”

“我其實從很久之前就註意到你了,可能是那次你撞到我的時候,我總是會看到你來發報告單”

“那以後再說吧,你早些睡”

韓引峰連續發了兩條消息。

於娜呆呆的看著手機,很多畫面都在腦海裏邊閃過。

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說的喜歡,於娜真的不太相信。突如其來的一句喜歡,一句做他女朋友,就證明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嗎。

雖然不得不承認,看到那句話的時候,心跳仿佛漏跳了一節拍一樣的緊張。

韓引峰的忽冷忽熱讓她摸不著頭腦。

重新捂著被子可是怎麽也睡不著了,熱水袋的溫度也漸漸的開始消逝變冷。腦海裏像一團漿糊一樣被攪和的亂七八糟。

於娜被公交車顛簸的七葷八素,直到聽到熟悉的報站名才揉了揉眼睛準備下車。從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白色布包裏邊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原本還是睡眼朦朧一下子困意都被驅趕了。

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上班了。

於娜立馬收起手機以在校時期的百米沖刺速度飛快的從大門飛奔到門診大廳,然後跑上樓梯,一氣呵成。

擡頭看了一下辦公室的時鐘,時間扣的剛剛好,於娜喘著大氣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輕手輕腳的換上工作服,東張西望的看了一下不敢耽誤的鉆進了裏邊房間。

今天是和朱倩搭班打報告,讓於娜也松了一口氣。朱倩待人向來和善。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格外處的來。

做完一個病人,朱倩就一臉壞笑的問於娜:“昨晚兒幹什麽壞事了”

“昨晚電視劇看太晚,今天差點就起不來…”於娜扯出一個笑,隨便想了個理由回答了朱倩。

其實昨天晚上瞎想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事兒,有些失眠罷了。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多半就是拜韓引峰所賜。

不過朱倩一聽到電視劇就很來勁,追問於娜是什麽電視劇那麽好看。

於娜瞎掰了一部最近熱播的電視劇,結果兩個人就從電視劇聊到了最近新出的電影。

“聽說最近一部電影全明星陣容啊,梁朝偉啊金城武啊,你看過沒”朱倩兩眼放光的說著。

於娜搖搖頭表示並不知道,朱倩一臉嫌棄於娜居然這都不知道,還掏出手機給於娜看這部電影的鏈接。

電影叫“擺渡人”,於娜看了電影的簡介,忽然之間有了興趣。

電影簡介裏面有那麽一句話:

“擺渡就是把人從痛苦中解救出來。用快樂和溫暖,抵抗這個世界的悲傷。”

因為這句話,想看這部電影了。只是…

於娜翻了翻微信的朋友,從頭劃到了尾,最後劃動的手停留在韓引峰的對話框中間,點開來,想打字可又轉念想了想似乎不太合適,又關閉了對話框。

快下班的時候,於娜在朋友圈裏發了那麽一條動態:有沒有小夥伴一起看電影。

並且附上一張電影的截圖

其實於娜只是打著自己的小心思,希望被他看她發的朋友圈。

想起之前與他有一次很尷尬的經歷,那是在和韓引峰見面不久後的一天,她主動想約他去看電影。結果他答應了卻一直沒有接下去的回覆。於娜礙於面子不好意思去催促詢問,以為自己被放鴿子,後來只能約上小姐妹一起去看。

然而後來才知道,韓引峰沒有忘記,只不過是在等外賣所以耽誤了出門時間罷了。

動態發出後的不久,於娜的手機多了很多條信息,約她去看電影的人有男有女,但是卻統統被於娜拒絕了。

因為她只想和一個人去看。

在回覆消息的時候,忽然間跳出的消息原本很自然的被於娜劃掉,但是下一秒又立馬退出原本還沒打完字的對話框點開剛剛那條消息。

是韓引峰。

他就發了一句很簡單的話,似乎看上去是一句肯定句。

“我們去看電影吧”

於娜一瞬間捧著手機開心的溢於言表,嘴角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都快咧上眼角了。好像那種小女生夢想成真一樣的開心。

低落的情緒一掃而光。

於娜咳咳了兩聲努力平覆了心情,同樣也用最普通的語氣在回覆著他的信息

“剛剛好沒人陪我去,那幾點見?”

對方的消息也很快發過來:“去你家附近那家電影院吧,我過來了告訴你”

於娜家在市區邊上,步行五分鐘不到就是一家電影院。

“好”。於娜覺得有些暖心。

回到家隨便扒了幾口飯,於娜就一頭悶在屋子裏挑選出門的衣服然後早早的在電影院邊上的肯德基坐著等他過來了。

已經步入冬季的天氣越發的涼,還好肯德基裏的暖氣相當足。於娜就坐在窗口,生怕錯過他的身影。想第一時間看到他,總感覺很久沒有看到過他了。

看了一下朋友圈,刷了一會微博,又看了些無趣的新聞。看著窗外發著呆。就在等著手機上他的消息。

“我到了,在電影院樓下”

於娜看到消息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往窗外看了看就推門出去。

外面的風比她出門的時候還要冰涼,於娜縮了縮身子把身上棉衣的拉鏈拉上,可是風總是冷不丁會從衣領袖口灌進來。只好將雙手從袖子伸出再拉扯著衣領。整個人被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幾百米的前方有一個很熟悉的身影,應該就是他了。確認後於娜繞著走到他身後。輕輕拍了一下韓引峰的背。

“帥哥,在等人嗎”

韓引峰轉過身看到於娜將自己包裹成一只粽子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是啊,我在等一個美女”說著便對著於娜挑了挑眉。於娜最受不住他每次的挑眉了

“外面太冷,我們進去吧”韓引峰看到於娜凍成這樣,推著於娜往電影院裏邊走。

可能電影播放時間快到了,影院大廳裏邊的人慢慢開始多起來。

買好票聞到邊上櫃臺味道特別香的爆米花,已經走過但是於娜又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幾眼。

原本只是想感受一下這個香味,可是韓引峰似乎註意到了於娜的神色,從後面走上來對櫃臺的服務員說:“給我一份大桶爆米花”

然後又轉過頭很溫柔的問於娜:“要喝什麽?”

於娜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不喝,爆米花也不用,我晚上減肥不吃東西…”

只不過韓引峰並沒有理睬她的話,買了兩瓶瓶裝酸奶,塞給於娜笑著說:“那就喝酸奶吧,消食”

於娜捧著酸奶,又看著一份大桶的爆米花在她眼前晃過,還有這個拿著爆米花的男生,那一瞬間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己幸福到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影廳裏的爆米花香味真的聞上去舒服的讓人食欲大開。

使勁咽下一口口水,還是忍不住伸手拿了幾顆往嘴裏塞。爆米花的香脆加上濃濃的奶香味,咀嚼之後在唇齒間縈繞 ,回味過來特別的美味。

韓引峰寵溺的看著於娜的小動作,將她手裏的酸奶接過,把爆米花遞給她讓她抱著:“你拿著吃,我們進去吧,到時間了”

於娜點點頭,可心思卻全都在這桶爆米花裏了。

韓引峰收回那一刻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目光。想著怎麽會有那麽容易就開心成這樣的女生。

黑乎乎的播放廳裏已經坐滿了一半的人。

於娜抱著爆米花低下頭看著臺階上的數字,然後又掏出票對照了票上的座位號。

“這兒,跟著我”韓引峰拉著於娜找到了座位。於娜乖乖的被他拉著。

於娜坐下後回頭看了一下後方一拍空蕩蕩的雙人椅,吃著爆米花心不在焉的隨口問了一句:“為什麽後邊的情路座都是空著的”

韓引峰也回過頭看了一下,問於娜:“你要坐後面嗎”

“我隨意啊”於娜繼續吃著爆米花回答道。

“那我們坐後面吧,後面視覺效果好”韓引峰說著便起身,示意於娜坐到後排。

第一次和男生坐情侶坐,於娜有些不自在,只靠著邊緣坐了下來。還把爆米花放在了兩個人的中央。

韓引峰沒有說什麽,將爆米花從中間拿起來抱在自己手裏。將手機開啟靜音。

隨著影廳的燈光關閉,音樂響起,電影很快開始了。

周圍漆黑的只能看到電影還有身邊的韓引峰。

於娜的心思完全都不在電影上了,是不是用眼角餘光看著韓引峰,可他似乎看的很專心。

偶爾韓引峰會湊到於娜耳邊輕聲和她說笑一下劇情,他的聲音那一瞬間特別溫柔,連呼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伸手從他懷裏拿了幾顆爆米花,吃完之後,韓引峰卻忽然很主動的拿起一顆爆米花,準備餵給於娜。

於娜看了一下韓引峰,沒想到他也正在看在自己,臉紅刷的紅了,有些發燙,好在周圍的漆黑能掩飾她的慌張神態。立馬接過了爆米花。

這味道……似乎格外的甜。

本以為吃不光的一桶爆米花,被來來往往的互相餵這吃了幾回,也被吃的只剩一小半了。

而電影也慢慢的接近了尾聲。

天色已經不早。

“感覺電影怎麽樣?”倆人一前一後的下樓,於娜半天看著走在前面的韓引峰,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半天只憋出那麽一句話。

“還行”韓引峰也是很一本正經的回答著,放慢了腳步。

前不久電影院裏邊兩人的親密動作在於娜腦海裏邊反反覆覆。可是出來後又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更沒有提起上次韓引峰喝多酒後的那些“胡言亂語”。

“我陪你走回你家吧”韓引峰對於娜家的位置早就已經爛熟於心。

“嗯”

韓引峰看著夜色中的於娜,很多話想開口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那天喝多了酒自己也許有些失態。

的確,不得不承認那天發給於娜的消息有些一時沖動。本想接著看電影的機會道歉解釋,但是怎麽也開不了口,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對這個女生好。

於娜還是向以往一樣走進那條黑漆漆的弄堂,朝著韓引峰笑著揮了揮手。

韓引峰一個人從小弄堂裏邊走出來。忽然間一股莫名的孤獨感蔓延著全身。這個時間的天是最冷的。

韓引峰想著些什麽,打開手機看都於娜上樓回到家的信息,回覆後將手機放回口袋,並長嘆了一口氣。

人行橫道撒滿了枯黃的落葉,馬路邊的香樟樹的樹杈上已經光禿禿,還有些殘缺的枝幹,在這寒冷的冬夜沒有了綠葉的承托顯得孤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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