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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摸了摸常常的胡須，“有些妖怪為了吸食人的精血而不被發現，會長期化身為人待在一個地方，裝作人畜無害的樣子，直到與周圍的人熟悉了，他們就會悄無聲息地一個一個慢慢的吸走人的精血，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道長的意思是那妖怪還會變成人的模樣？”皇後大驚。
老道士點了點頭，沈聲道：“妖法高會煉出人形，隱匿於人族中而不被發現。妖法低的會暫時舍去原身，附身在人族身上，假裝為人。”
“若是被妖怪附身了，會怎樣？”皇後急切的問。
“輕則迷惑了心智，重則被妖怪拆吞入腹。”老道士說得很是恐怖。
皇後的臉色變得格外凝重，久久沒有說話，好似這會兒她看誰都是妖怪變的。斟酌了許久，皇後讓人拿了一疊畫，遞給了老道士。
“請道長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被妖怪迷惑了心智所致。”
畫作有四五副，上面橫七豎八畫著不知是什麽東西，看上去好像有規律，又好像是胡亂塗抹，雜亂無章。
老道士舉在半空中，一張一張仔細端詳後，面色變得很陰厲。
“敢問娘娘從何得到這些東西的？”
“難道……”皇後大驚。
“沒錯，這些畫是被妖怪迷了心智之人所作。”老道士一口咬定，十分篤定，“懇請娘娘下令讓皇城附近的道觀聽老道的安排，讓老道盡快將這些危害皇城的妖怪一網打盡，永除後患！”
忽悠！簡直就是個大忽悠！
秦歌再三看了看那幾幅畫後覺得這老道士可能就是個江湖大騙子，而且騙術極高，居然騙進了宮裏，把所有人唬得一楞一楞的，現在還要幫手，難不成這道士騙子又想像上次燈會那樣，帶著人在城裏橫沖直撞，傷了人還一臉跟他沒關系的模樣！
不能，絕對不允許！
“這些畫根本不是妖怪迷人心智所致，皇後娘娘你可千萬別被這老頭給忽悠了！”
秦歌大嚷著走進去，嚇得她身邊還在偷窺的宮女太監們紛紛逃竄。
進了大廳，秦歌才發現原來南宮辰也在這裏，剛才被一根金柱擋住了視線，難怪沒看到他。
“你怎麽在這裏？”皇後娘娘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打岔的人來，擡了擡眼，神情有些不悅。
“參見皇後娘娘。”秦歌規矩地行禮，“我，我是來找太子的。”
秦歌瞥了南宮辰一眼，還好他在這裏，不然她總不能所自己剛才一直在偷窺吧？
“剛才不小心聽到了這個老道士說這些畫作是被妖怪擾了人的心智所致，可見這個道士根本就是一江湖騙子！”
皇後臉色沈了沈，不悅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還不給本宮退下！”
“皇後娘娘，你真的被他騙了！”秦歌不放棄地說，“那些畫明明是佳品，怎麽能說是被妖怪迷了心智所致，還請皇後娘娘明察！”
64看畫的角度
大廳安靜了一會兒，皇後一雙鳳眼犀利地盯著她，南宮辰蹙眉看著她，而那老道士則用一種很覆雜的目光註視著她。
秦歌以為他們不信，便走到那些畫面前，隨意拿出一張攤開：“你們看這幅畫，這不是在胡亂的塗抹，而是換了一種角度看。”
看大家無動於衷的表情，顯然是沒有聽懂她的意思，秦歌進一步解釋道：“我們平日裏畫圖，總習慣了看自己眼前的東西，也就是這樣——”秦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比了比離她最近的一根金柱，“我們會直接看到那根柱子，而不會拐彎。”
聽到“拐彎”二字，老道士從鼻孔裏發出一個不屑的音調。
秦歌不理會他，繼續說：“但是這幅圖並不是以這種平時的角度看的，而是仰視，是畫畫的人從下往上看，看到的花叢的景象然後畫下來，所以這跟妖怪沒關系。”
“一派胡言！”老道士粗魯的評論道。
看皇後臉上原本還有那麽一丁點相信的神情，因老道士的話又變得狐疑起來，秦歌不得不再舉例解釋。
“剛才的花叢可能讓你們難以想象的話，那看這個，這是一座石拱橋，若是我們平日裏畫這橋，一定是平直的看過去的，可是這幅畫很明顯是從橋底下往外看——”擔心他們看不出來，秦歌指著畫上的線條，“這個就是橋梁的線條，這裏能看到石橋最下面的裝飾瑞獸……”
聽她這麽一指一點，還真像那麽回事，皇後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可事實上這皇城裏的確已有妖怪作亂，皇後娘娘，難道你寧願相信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也不相信老道我嗎？”老道士這話極其賴皮，大有一副你不相信我，我就不管了的架勢。
皇後聽後立刻又對秦歌冷臉起來：“哀家這裏豈是你說話的地方，你未通報擅自闖進，秦歌，難道你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嗎？”
怎麽拆穿騙子還要被罰？難道皇後娘娘喜歡被騙嗎？
秦歌有些委屈。
“母後，秦歌只是聽說有妖怪，擔心母後被妖怪之言所擾，所以心急想要替母後分憂。”南宮辰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地朝皇後拱了拱手，“請母後念在她也是無心之過，饒了她這次。”
秦歌皺了皺眉頭，雖然她很感激南宮辰此時能夠站出來替她說話，可是他話裏意思怎麽是讓她承認錯誤？她明明揭發了老道士，怎麽反而還是錯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騙……”
“嘭！”
皇後重重地把手裏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扣，威嚴地呵斥道：“放肆！道長道法高深，世人皆知！道長既是我皇兒的師父，又多年來為斬妖除魔四處奔波保百姓安寧，現在，豈能容你如此對道長不敬！依哀家看，不給你一點懲戒，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杖責五十大板！”
皇後令下，秦歌心頭一沈——打屁股！這可是既丟臉又挨疼的懲戒啊！
秦歌慌亂不已，求救的看向南宮辰，此時的南宮辰早已經邁前一步，語氣急切道：“母後……”
皇後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不耐煩地伸手一把，守衛就已經走到秦歌面前要拖她下去受罰。
“且慢——”
說話的是老道士，他朝皇後拱了拱手：“請娘娘把這人交給老道處置。”
“哦？”皇後不解，“道長要如何處置她？”末了，她想起一件事，提醒她：“她雖狂妄無禮，但也是秦丞相府上的小姐，道長……”
“請娘娘放心。”老道士胸有成竹道，“老道只是想讓這位小姐跟在老道身邊長長見識，讓她親眼瞧瞧老道是不是真是江湖騙子。”
老道士說話很是和氣，面上帶著慈悲的笑容，好似長輩教導族中的晚輩那樣嚴肅而親近，可秦歌卻覺得他心懷不軌。
“我不要跟著他……”秦歌嚷嚷。
“那你還想多挨些板子不成！”皇後嚴厲的打斷她的話，然後，秦歌就慫了，乖乖閉上嘴，只用不甘的眼神控訴地看向老道士。
好女不吃眼前虧，咱們走著瞧！
皇後下令，秦歌不得不像個貼身丫鬟一樣跟著老道士。
一連三天，老道士都宅在道觀道館裏，足不出戶，整日就知道坐在蒲團上閉眼打坐，既不跟秦歌說話，也不讓她回房休息，害得她只能極其無聊滴坐著打瞌睡，可把她的腰背折磨壞了。這種慢性懲罰比挨板子舒服不到哪裏去！
到了第四天，秦歌實在待不住了，她看到地上的蒲團，說什麽都不願意坐了。望著老道士的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秦歌深吸一口氣，打算把所有的不爽通通發洩出來時，老道士先開口了：“走吧，跟著我出去轉轉。”
嗯？
秦歌提著氣沒發洩出來，嗆得她咳嗽了幾聲後，連忙問：“去哪？”
“你不是憋壞了嗎？”老道士慢慢從蒲團上站起身，“怎麽，不想出去？”
“想！想！”秦歌急切地喊道，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居然沒有在壞人面前保持很淡定。
是的，變相折磨她三日的老道士在她眼裏已經上升為十足的壞蛋！
“既然想出去那就別廢話。”老道士對她很不客氣，冷冰冰地說，“跟我來！”
終於走出道觀的大門了，秦歌覺得連外面的空氣都比道觀裏的好，那地方就是煙熏味，難為了她這幾日的鼻子。
老道士在前面走，秦歌在後面跟著，沿路的風景吸引了她的註意力，可是看著看著秦歌就有些煩了——他到底要去哪，怎麽一直在走，走了幾個時辰了，她的腿都快斷了。
難不成又是在故意折磨她？
秦歌憤憤地想道，這老道士真是記仇得很，她拆穿他是騙子，她就用這種形同軟禁的方式折磨她。
“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再不濟，可我師尊是鼎鼎有名的厲害神仙，到時候讓我師尊好好收拾收拾你！”秦歌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管她什麽板子不板子的，她不打算乖乖跟著老道士了，她現在就要抗議！
65江湖騙子
“我不走了！”秦歌大嚷，“你愛去哪去哪吧，反正我不走了！”說完，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賴著不動了。
“哼，不走？”老道士停下腳步，轉過身，冷笑道：“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你賴著這裏不走，是想等著妖怪吃了你不成？”
“少騙我了！”秦歌“切”了一聲，“這裏風景如畫哪裏有什麽妖怪，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麽正經道士，你就是個江湖騙子！”
“騙子？”老道士冷哼，“愚蠢！”
他們倆說話的時候，一個長相敦厚的砍柴漢子正背著一大捆木柴從山上下來，秦歌一見有人，想著等會兒就跟著對方下山，要是老道士阻攔，她就說他騷擾自己，讓這漢子幫忙。
砍柴漢子越走越近，秦歌躍躍欲試，老道士一雙陰厲的眼睛掃了掃那名漢子，在秦歌剛要張嘴搭訕時，老道士抽出背上的長劍朝著漢子刺過去，漢子還沒做任何反應，應聲倒在血泊裏。
秦歌傻眼了。
“這，這……”緩了許久，秦歌才怔怔地說道：“你，你殺人了！”
“老道沒有殺人。”老道士收回長劍，“老道殺的是妖。”
“你，你騙人，他，他明明是人！”秦歌驚恐地顫抖著聲音說道，她是不是遇上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湖騙子，他把她引到這荒郊野外，不會是想殺了她吧？
秦歌越想越害怕，眼淚都快嚇出來了。
“我說了我殺的是妖，你再看看他——”老道朝著漢子的屍體扔了一張黃符，立刻，漢子的屍體變成了一頭躺在血泊裏的巨大野豬。
秦歌更加驚駭了。
“這是一頭野豬精，已經煉出了人形妄想混進人群裏。”老道士冷哼道，“可惜他妖氣太重，隔著幾裏我就早已發現了。”
“他，他真是妖怪？”秦歌已經臉色蒼白，作為跟神仙打過交道的她其實應該不怕的，可是她這個身體好像對妖怪有種莫名的恐懼，連帶著她都害怕起來。
老道士像是很滿意她的膽怯，摸了摸長長白色胡須，很是德高望重的姿態說道：“這下你可知道我是不是江湖騙子了吧？”
秦歌吞了吞口水，自然不敢再說他是騙子的話。
“走吧，我看這地方還有妖怪出沒。”老道士很滿意看到秦歌吃癟，他擡頭望了望遠處，眼神裏滿是殺戮。
秦歌不語，乖乖的跟在老道長的後面。這會兒她已經太過震驚了，她得緩緩。
兩人下山，走到半山腰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看到他們下來，老人急切地問：“二位好心人，請問有沒有在山上看到我的兒子？”
老道士高姿態不說話，秦歌上前答話：“我們在山上沒見著有人。”看老人焦急的表情，秦歌繼續說道：“可能你兒子去別的山頭了吧，你兒子長什麽樣，如果我們遇上了可以告訴他你在找他。”
“謝謝姑娘。”老人朝秦歌躬了躬身，秦歌趕緊側身扶著老人。可能是老人一個人在這裏等了太長時間了，好不容易見到人了，她便不住地說起來：“我這兒子對我可好了，雖然我叫他兒子，他叫我娘，可是他不是我親兒子，我親兒子早死了，他是看我一把年紀了沒人照顧，才做我兒子來照顧我的。他啊，這麽高的個子——”老人臉上滿是笑容，看上去很喜歡這個孝順她的好兒子，她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舉在半空中比了比高度：“他長得結實，特別能幹，凡是家裏的活他都搶著幹，一點都不需要我這做老娘的動手，而且啊，他為了給我抓藥吃，幹完地裏的農活還非要去山裏砍柴火換錢，這不，都去了大半天了，我見他還沒回來，就上山想找找他，叫他早點回去。”
老人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越說越讓秦歌心驚肉跳，她悄悄地松開了扶著老人的手，兩只腳朝著老道士的身後躲去。
“她，她不會也妖怪吧？”秦歌小聲問。
這老人家口中的兒子似乎就是那只野豬精，兒子是野豬精，那她……
“她不是。”老道士沒有拔劍的意思，看樣子對老人不感興趣。
“可她說她那兒子……”秦歌很疑惑。
“野豬精煉成人形，假裝是她的兒子。”不是妖怪，老道士也不願意多留：“走。”
秦歌“哦”了一聲，乖乖跟在老道士的後面，皺著眉頭捋著有些繞頭的關系。
野豬精是妖怪，老人是人，兩人在一起，聽老人的意思是野豬精一直在悉心照顧老人，那麽問題來了，妖怪不是都會吃人嗎，為什麽野豬精還要照顧老人，而不是一口吃了老人以後再去吃別人？
秦歌有心想要找老道士解惑，可是看老道士刻板的臉，想著自己之前張口閉口叫人家江湖騙子，想到這裏，秦歌就不好意思開口問了，虛啊！
兩人下山，路過一間茶棚，秦歌正感到口渴想要過去買碗茶水喝，就見老道士停下腳步，指著茶棚裏正在替客人添茶的一名女子說：“此女是妖怪！”
秦歌大吃一驚，就見老道士已經抽下背上的長劍直撲過去。
那名女子身材高挑，就算穿著打著補丁的灰色粗布也沒辦法遮掩她良好的氣質。女子看起來很溫柔，她拿著手絹替燒柴火煮茶的男子，看上去應該是她相公的人擦汗，這兩夫妻看起來很是恩愛，所以當一個殺氣騰騰的老道士提著劍沖過去的時候，兩人全都一楞。
“妖孽，還不現出原形！”老道士扯著破鑼般的嗓子拿劍指著女子呵斥道。
女子臉上一白。
在她楞神的工夫，老道士已經耍著劍沖了上去。女子為了自保，不得不做出反應。她先是把自己的相公朝安全的地方一推，然後倒退著身子想要躲開犀利的劍鋒。
老道士下手狠辣，左一劍，又一劍逼得女子節節後退，一不留神胳膊上，腿上全是傷痕，鮮血染紅了她的灰色衣裳。
66濫殺無辜
“住手！”一旁的女子相公見娘子有難，紅著眼沖了過來。
“滾開，此女是妖，讓老道我收了她！”老道士一把推開女子的相公，在舉起長劍又是幾招狠辣的招式差點直接砍了女子的命。
“她是我娘子，不是妖怪！”女子的相公拼命阻止老道士，“你是誰，為什麽光天化日之下濫殺無辜！”
“我說了，她是妖怪，你跟妖怪在一起那麽久了，難道都沒有看出來嗎？”老道士被阻攔，很不爽，朝著女子的相公大罵道。
“她不是妖怪！請道長發慈悲放過我們夫妻吧！”女子的相公知道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會道法的老道士，只能苦苦哀求道：“我們夫妻一直安守本分在這裏賣些茶水養活，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道長，求你放過我的娘子吧！”
“妖就是妖，就算長得像人也還是妖！”老道長不為所動，下手更加淩厲：“她就算現在不吃了你，早晚也會下手！讓開，我今日非收了她不可！”
女子已經傷痕累累了，想來她的功力還不錯，居然能扛過老道士這麽多招，不像那砍柴的漢子，被老道士一刀斃了。
看女子快不行了，老道士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女子似乎看出了那張黃符的厲害，驚恐著臉身體不住的顫抖。
老道士嘴裏冷哼，臉上又浮現出弒殺時的得意。他左手執符，右手拿劍。左手一個翻轉正要把黃符朝女子射過去時，一旁的女子相公突然朝著老道士猛撲過去。
老道士眼睛一瞥，右手的劍已經朝著女子相公一抹，只見那男人應聲倒地，大量的血從他前胸噴湧而出，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掙紮著挪著眼睛不舍地看向他的娘子，然後再也不動了。
“你，你殺了他！”秦歌驚住了，兩只眼睛瞪得直直的，“可，可他不是妖怪啊！”
“執迷不悟，咎由自取！”老道士根本沒把自己殺的是人這事放在心上，他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女子，手裏的黃符快速射出。
女子原本站立在原地束手就擒，可見老道士一劍殺了她的相公，紅色的眼睛更加血紅，她使出全身力氣，兩腳狠狠蹬地，身體便像是一道閃電朝著老道士劈過去。
老道士身形一退，輕松躲過女子的沖擊。
女子的目標並不是老道士，而是剛才老道士腳下她的相公。
看到自己的相公已經流光了血徹底斷氣，女子悲痛欲絕，頭上竟然長出了兩只白色長形耳朵，她竟然是只兔子精。
“妖孽，看招！”老道士舉著長劍在半空中劃拉著一陣劍影，看樣子是要出大招了。
女子看也不看老道士，似乎已經不打算抵抗，等著與她的相公一起死在這裏。
就在這時，一聲聲清脆的叫喊聲從遠處傳來——
“娘！”
女子頓時如雷轟頂，她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大喊著：“行兒，別過來，快跑！”
她的這副恐懼是連面對老道士都沒出現過的，現在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朝她跑過來，女子怕得不行。
老道士也註意到了那個還在拼命朝這裏跑過來的孩子，他兩眼一瞇，透著一股濃濃的殺意。
不是吧，連小孩他也要殺了不成？
秦歌還沒說話，老道士就已經舉劍朝著小孩刺過去。他快，那兔子精更快，她已經飛奔到孩子的面前，一把抱起孩子，四處亂竄地想要逃走。
“妖孽，看你往哪逃！”老道士見一擊不中，有些惱怒。他閉眼，右手舉劍在面前，左手擺出了幾個奇怪的手勢，只聽他嘴裏喃喃的念著什麽，瞬間，他的周身多出了無數長劍的分影，劍影在老道士的召喚下變著花樣朝著兔子精和她懷裏的孩子劈斬過去，兔子精使出渾身力氣左躲右擋道士的進攻，可惜，因為要保護懷裏的孩子，她無法真正發揮本事，只能任憑劍影在她的胳膊，後背上掠過，她一口血噴出，看起來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老道士見狀越發得意起來，他變化手裏的姿勢，無數劍影合聚成一把劍，漂浮在半空中，然後調轉劍頭朝著兔子精劈過去。
眼看兔子精和她懷裏的孩子都將死在長劍下，只見兔子精一齜目，血紅的眼睛突然射向秦歌，嚇得秦歌腳下倒退了好幾步。
就在秦歌還沒弄懂她眼裏的意思是想拉自己同歸於盡，還是什麽時，兔子精整個身體朝著秦歌狠狠躍起，秦歌來不及跑，只能下意識地擡手擋在臉前想護住自己，而就在這時，兔子精把她懷裏的孩子朝秦歌面前一拋，然後身體扭動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直直朝著老道士追來的長劍撲過去。
“噗——”
長劍貫穿了她的身體，兔子精身體一顫，頭低垂下來。
秦歌徹底驚呆了，她沒想到這只妖怪居然在最後沒有想著扔下孩子自己逃走，也沒有亂殺無辜，而是用自己的身體阻擋老道士的攻擊，把活的希望給了她的孩子。
秦歌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孩，三歲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娘親死在他面前，眼眶裏早已經滿是淚水，哇哇大哭起來。
“娘！娘！”
老道士收起了長劍分化出來的劍影，腳步沈沈地朝著秦歌走過來。他長劍一橫，看樣子是要殺了這個小孩。
“你，你幹什麽，他，他只是個孩子！”秦歌下意識緊緊抱住孩子，她的心臟砰砰直跳，這老道士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連她都會被他殺掉。
“把那孩子交出來！”老道士走到離秦歌兩米的距離，站定：“他是妖怪。”
“他這麽小怎麽會是妖怪呢！”秦歌低頭看了看小孩，小孩可能知道老道士的可怕，已經嚇得哭不出聲了，只是兩只大眼睛銜著滿滿的淚珠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他的小手緊緊揪著她的衣襟，好像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娘親為什麽會把自己扔給她，也知道現在只有她才有可能保護他。
面對小孩無助的依賴，秦歌實在沒辦法把他當做妖怪。
67吃人
“他是兔子精跟人生出來的小孩，體內帶有一半的妖怪的血，所以，他仍然是妖怪。”老道士不急不慢地說道，他現在倒也不急著動手了，反正在他眼裏，秦歌跟那小孩一樣，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可是他還這麽小，根本沒有害過人啊！”秦歌帶著哀求語氣說道，“道長，求你放過他吧，他是無辜的，他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他現在是個孩子，可是等幾年後他就是危害百姓的妖孽！”老道士沒有絲毫憐憫，“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處置了！”
“你，你要殺我？”秦歌大驚，她的視線瞥見了孩子爹的屍體上，大駭：“你已經殺了一個人了，現在連我也要殺，難道你不怕被人發現報官嗎？”
秦歌知道這老道士的狠辣，不由地再次故意提醒道：“我可是丞相之女，你若殺了我，太子，還有，還有我爹，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本以為老道士會看在她那個丞相爹的面子上不敢動她，誰知道老道士聽後冷冷一笑：“我只要跟他們說你是被妖怪所害，他們又能如何！”
“轟——”秦歌如掉入冰窟窿裏，全身發冷。
他是來真的！真的有可能會動手殺了她！
秦歌再次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孩子，孩子好像明白她的猶豫，小手揪著她的衣襟更緊了。
可是，如果不放開他，她自己的命也會交代在這裏，怎麽辦……
秦歌內心掙紮，她一咬牙，抱著孩子轉身就跑。
“不知死活！”老道士怒道，手裏的劍已經朝秦歌刺過去。
秦歌知道自己跑不過會功法的老道士，可是讓她坐以待斃卻是不願的。可惜，她還是低估了受傷的痛感值，當她的手臂被長劍劃出一個血口時，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手裏頓時失去了抱孩子的力氣，腳下一個踉蹌，她栽倒在地，手裏的孩子被她拋在了另一邊。
老道士的目標不是她，她只是順帶的，所以當看到小孩摔在另一個方向時，老道士拿著劍轉了過去。
秦歌不忍看到孩子死在劍下，大喊著讓小孩快跑。可是就算那孩子站起身馬上就跑，也不可能有老道士的劍快，就在鋒利的劍刃直直劈向小孩的頭頂時，秦歌大叫著不敢再看了——
山下的茶棚裏早已經沒有了喝茶休息的過路人，他們早在老道士拿出長劍的時候就已經跑遠了。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就連山間的清風都吹不走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秦歌低垂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地上，她今天真是受夠了！
被老道士殺死的砍柴漢子，是一個年邁老人唯一的依靠；人家兩夫妻好好的賣茶水給過路客，老道士卻先是把人家相公一刀斃了，然後又把娘子給千刀萬剮，最後連他們的孩子也不放過。
怒了！
徹底怒了！
秦歌覺得她活了這麽久（包括做王母後花園仙草的時候），不該那麽沒血性，不就是一條命嗎，她堂堂仙靈還怕這十幾年的日子了不成！
秦歌十指用力扣著地面，抓起兩把沙土嘴裏嚷著就要找老道士拼命，就在她埋頭朝前跑過去時，卻發現地上沒有小孩的屍體。她擡頭一看，這裏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多出一個人來，那人正滿臉笑嘻嘻的抱著孩子，面對著一臉殺戮的老道士。
老道士緊了緊了手裏的長劍，低沈著聲音——
“妖孽拿命來！”
“臭道士，你連小孩都不放過，比我們妖怪更‘吃人’！”男子抱著孩子輕松躲過老道士的攻擊，老道士鐵青著臉，手裏的長劍使得更加淩厲。
男子也不再說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他雖然身形鬼魅，但因懷裏有一小孩，所以動作慢了不少，好幾次堪堪躲過老道士的長劍。
老道士察覺到男子比之前的妖怪都要厲害幾分，他嘴裏念著，手勢比劃著，無數劍影再次出現齊刷刷的射向男子。
男子在老道士使出大招前也使出了一個大招，一時間，劍影與一道光影相互碰撞，每一次撞擊都讓老道士與男子臉色難看幾分，幾十聲劈裏啪啦過後，老道士與男子紛紛倒退了許多步，他們臉色蒼白，男子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老道士則一口吐出血來。
“臭道士，不陪你玩了！”男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抱著孩子快速消失了。
老道士瞪著眼睛想追，可是剛跑了一步又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終是沒能再去追殺過去。
秦歌暗暗松了口氣。
老道士身受重傷需要閉關修養，已沒有精力再去管秦歌，從那日回來後就打發她回去了。
秦歌巴不得再也不要見到老道士，他實在太可怕了！
關於山上的和茶鋪的那兩具屍體，正如老道士所說的，他只輕飄飄說了一句他們是妖怪後，官府就不再過問，這令知道內情的秦歌有些氣噎，可拿他也無可奈何——所有人都相信老道士能降妖除魔，沒人信她的話。
秦歌在丞相府裏好好的待了幾日，這幾日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小霜都驚訝她怎麽又像變了個人似的，只有秦歌自己知道她這次出行可真是嚇壞了，有時候晚上做夢還會夢見那那個妖怪臨死前的模樣，尤其是那個兔子精，最後看她的眼神令秦歌好幾次從夜夢中驚喜過來。
不過，也托這半夜驚醒的福，讓她撞見了前來看望她的師尊，師尊得知她受傷後，用法術替她治療，以至於小霜誤以為那日秦歌後背上的血淋淋傷口是她看花眼了，不然怎麽才一日不到，那傷口就好得跟沒發生過一樣？
秦歌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有師尊這麽一個大神的事，只在心裏暗爽，有了師尊在，她少受了很多折磨呢！
想起那晚自己脫了衣服露後背給師尊看，秦歌的臉頰不禁緋紅起來。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心裏大喊道：那是師尊，如父如母，恩重如山的師尊大人，你怎麽能想這麽齷齪的事情呢！師尊這麽大神般的人物，會對你這麽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產生一丟丟的非分之想嗎！
68走火入魔
會啊！
遠在天界的慕洵上神對自己打坐時再一次想起秦歌肌膚如雪的後背深深蹙起了眉頭，他努力控制著自己身體內有些躁動的發自原始的情欲，甚至動用了功法才勉強克制住。
“僅僅是一個後背就能讓你差點走火入魔嗎？”慕洵對著自己喃喃說道，他想著，那晚若不是秦歌後背上的傷口提醒他此時不是動她的時候，他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想起那傷口，慕洵的手指緊緊一握，雖然秦歌不願意告訴他實情，但他不想看到她再受傷，就算那是凡人的身體也不行。如果再有一次，他不介意讓她提前返回天界，即使會因此遭受雷刑，他也不在乎。
“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這一邊，秦歌身體雖無恙了，但心靈著實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正當她閉著眼睛躺在院子樹下長唉短嘆時，一個清脆如鈴的聲音傳入秦歌的耳朵裏——
“小姐姐！”
誰家的孩子找姐姐，能不能去別的地方找，沒見她正在感嘆人生嗎？
“小姐姐，你在睡覺嗎？”
對呀對呀，我在睡覺，你趕緊去別的地方鬧吧！
“她哪裏在睡覺，大老遠的就聽見她在那唉聲嘆氣了。”
睡沒睡覺關你什麽事，我躺在我們家的院子，你……
等等！
秦歌“唰”的睜開眼，面前赫然一大一小正伸著脖子在她頭頂上方，秦歌嚇了一大跳。
“你，你們怎麽來了！”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大叫一聲“妖怪”，然後趕緊溜走啊？
“小姐姐！”小孩拉了拉她的手，“該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我娘說睡多了會變成大懶豬的！”
感受到小孩雙手的柔軟，秦歌才更加確定自己不是大白日裏做夢——“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上次我與那臭老道一戰受傷不輕，今日我是特意找到你想把行兒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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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的意思是那妖怪還會變成人的模樣？”皇後大驚。
老道士點了點頭，沈聲道：“妖法高會煉出人形，隱匿於人族中而不被發現。妖法低的會暫時舍去原身，附身在人族身上，假裝為人。”
“若是被妖怪附身了，會怎樣？”皇後急切的問。
“輕則迷惑了心智，重則被妖怪拆吞入腹。”老道士說得很是恐怖。
皇後的臉色變得格外凝重，久久沒有說話，好似這會兒她看誰都是妖怪變的。斟酌了許久，皇後讓人拿了一疊畫，遞給了老道士。
“請道長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被妖怪迷惑了心智所致。”
畫作有四五副，上面橫七豎八畫著不知是什麽東西，看上去好像有規律，又好像是胡亂塗抹，雜亂無章。
老道士舉在半空中，一張一張仔細端詳後，面色變得很陰厲。
“敢問娘娘從何得到這些東西的？”
“難道……”皇後大驚。
“沒錯，這些畫是被妖怪迷了心智之人所作。”老道士一口咬定，十分篤定，“懇請娘娘下令讓皇城附近的道觀聽老道的安排，讓老道盡快將這些危害皇城的妖怪一網打盡，永除後患！”
忽悠！簡直就是個大忽悠！
秦歌再三看了看那幾幅畫後覺得這老道士可能就是個江湖大騙子，而且騙術極高，居然騙進了宮裏，把所有人唬得一楞一楞的，現在還要幫手，難不成這道士騙子又想像上次燈會那樣，帶著人在城裏橫沖直撞，傷了人還一臉跟他沒關系的模樣！
不能，絕對不允許！
“這些畫根本不是妖怪迷人心智所致，皇後娘娘你可千萬別被這老頭給忽悠了！”
秦歌大嚷著走進去，嚇得她身邊還在偷窺的宮女太監們紛紛逃竄。
進了大廳，秦歌才發現原來南宮辰也在這裏，剛才被一根金柱擋住了視線，難怪沒看到他。
“你怎麽在這裏？”皇後娘娘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打岔的人來，擡了擡眼，神情有些不悅。
“參見皇後娘娘。”秦歌規矩地行禮，“我，我是來找太子的。”
秦歌瞥了南宮辰一眼，還好他在這裏，不然她總不能所自己剛才一直在偷窺吧？
“剛才不小心聽到了這個老道士說這些畫作是被妖怪擾了人的心智所致，可見這個道士根本就是一江湖騙子！”
皇後臉色沈了沈，不悅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還不給本宮退下！”
“皇後娘娘，你真的被他騙了！”秦歌不放棄地說，“那些畫明明是佳品，怎麽能說是被妖怪迷了心智所致，還請皇後娘娘明察！”
64看畫的角度
大廳安靜了一會兒，皇後一雙鳳眼犀利地盯著她，南宮辰蹙眉看著她，而那老道士則用一種很覆雜的目光註視著她。
秦歌以為他們不信，便走到那些畫面前，隨意拿出一張攤開：“你們看這幅畫，這不是在胡亂的塗抹，而是換了一種角度看。”
看大家無動於衷的表情，顯然是沒有聽懂她的意思，秦歌進一步解釋道：“我們平日裏畫圖，總習慣了看自己眼前的東西，也就是這樣——”秦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比了比離她最近的一根金柱，“我們會直接看到那根柱子，而不會拐彎。”
聽到“拐彎”二字，老道士從鼻孔裏發出一個不屑的音調。
秦歌不理會他，繼續說：“但是這幅圖並不是以這種平時的角度看的，而是仰視，是畫畫的人從下往上看，看到的花叢的景象然後畫下來，所以這跟妖怪沒關系。”
“一派胡言！”老道士粗魯的評論道。
看皇後臉上原本還有那麽一丁點相信的神情，因老道士的話又變得狐疑起來，秦歌不得不再舉例解釋。
“剛才的花叢可能讓你們難以想象的話，那看這個，這是一座石拱橋，若是我們平日裏畫這橋，一定是平直的看過去的，可是這幅畫很明顯是從橋底下往外看——”擔心他們看不出來，秦歌指著畫上的線條，“這個就是橋梁的線條，這裏能看到石橋最下面的裝飾瑞獸……”
聽她這麽一指一點，還真像那麽回事，皇後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可事實上這皇城裏的確已有妖怪作亂，皇後娘娘，難道你寧願相信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也不相信老道我嗎？”老道士這話極其賴皮，大有一副你不相信我，我就不管了的架勢。
皇後聽後立刻又對秦歌冷臉起來：“哀家這裏豈是你說話的地方，你未通報擅自闖進，秦歌，難道你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嗎？”
怎麽拆穿騙子還要被罰？難道皇後娘娘喜歡被騙嗎？
秦歌有些委屈。
“母後，秦歌只是聽說有妖怪，擔心母後被妖怪之言所擾，所以心急想要替母後分憂。”南宮辰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地朝皇後拱了拱手，“請母後念在她也是無心之過，饒了她這次。”
秦歌皺了皺眉頭，雖然她很感激南宮辰此時能夠站出來替她說話，可是他話裏意思怎麽是讓她承認錯誤？她明明揭發了老道士，怎麽反而還是錯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騙……”
“嘭！”
皇後重重地把手裏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扣，威嚴地呵斥道：“放肆！道長道法高深，世人皆知！道長既是我皇兒的師父，又多年來為斬妖除魔四處奔波保百姓安寧，現在，豈能容你如此對道長不敬！依哀家看，不給你一點懲戒，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杖責五十大板！”
皇後令下，秦歌心頭一沈——打屁股！這可是既丟臉又挨疼的懲戒啊！
秦歌慌亂不已，求救的看向南宮辰，此時的南宮辰早已經邁前一步，語氣急切道：“母後……”
皇後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不耐煩地伸手一把，守衛就已經走到秦歌面前要拖她下去受罰。
“且慢——”
說話的是老道士，他朝皇後拱了拱手：“請娘娘把這人交給老道處置。”
“哦？”皇後不解，“道長要如何處置她？”末了，她想起一件事，提醒她：“她雖狂妄無禮，但也是秦丞相府上的小姐，道長……”
“請娘娘放心。”老道士胸有成竹道，“老道只是想讓這位小姐跟在老道身邊長長見識，讓她親眼瞧瞧老道是不是真是江湖騙子。”
老道士說話很是和氣，面上帶著慈悲的笑容，好似長輩教導族中的晚輩那樣嚴肅而親近，可秦歌卻覺得他心懷不軌。
“我不要跟著他……”秦歌嚷嚷。
“那你還想多挨些板子不成！”皇後嚴厲的打斷她的話，然後，秦歌就慫了，乖乖閉上嘴，只用不甘的眼神控訴地看向老道士。
好女不吃眼前虧，咱們走著瞧！
皇後下令，秦歌不得不像個貼身丫鬟一樣跟著老道士。
一連三天，老道士都宅在道觀道館裏，足不出戶，整日就知道坐在蒲團上閉眼打坐，既不跟秦歌說話，也不讓她回房休息，害得她只能極其無聊滴坐著打瞌睡，可把她的腰背折磨壞了。這種慢性懲罰比挨板子舒服不到哪裏去！
到了第四天，秦歌實在待不住了，她看到地上的蒲團，說什麽都不願意坐了。望著老道士的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秦歌深吸一口氣，打算把所有的不爽通通發洩出來時，老道士先開口了：“走吧，跟著我出去轉轉。”
嗯？
秦歌提著氣沒發洩出來，嗆得她咳嗽了幾聲後，連忙問：“去哪？”
“你不是憋壞了嗎？”老道士慢慢從蒲團上站起身，“怎麽，不想出去？”
“想！想！”秦歌急切地喊道，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居然沒有在壞人面前保持很淡定。
是的，變相折磨她三日的老道士在她眼裏已經上升為十足的壞蛋！
“既然想出去那就別廢話。”老道士對她很不客氣，冷冰冰地說，“跟我來！”
終於走出道觀的大門了，秦歌覺得連外面的空氣都比道觀裏的好，那地方就是煙熏味，難為了她這幾日的鼻子。
老道士在前面走，秦歌在後面跟著，沿路的風景吸引了她的註意力，可是看著看著秦歌就有些煩了——他到底要去哪，怎麽一直在走，走了幾個時辰了，她的腿都快斷了。
難不成又是在故意折磨她？
秦歌憤憤地想道，這老道士真是記仇得很，她拆穿他是騙子，她就用這種形同軟禁的方式折磨她。
“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再不濟，可我師尊是鼎鼎有名的厲害神仙，到時候讓我師尊好好收拾收拾你！”秦歌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管她什麽板子不板子的，她不打算乖乖跟著老道士了，她現在就要抗議！
65江湖騙子
“我不走了！”秦歌大嚷，“你愛去哪去哪吧，反正我不走了！”說完，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賴著不動了。
“哼，不走？”老道士停下腳步，轉過身，冷笑道：“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你賴著這裏不走，是想等著妖怪吃了你不成？”
“少騙我了！”秦歌“切”了一聲，“這裏風景如畫哪裏有什麽妖怪，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麽正經道士，你就是個江湖騙子！”
“騙子？”老道士冷哼，“愚蠢！”
他們倆說話的時候，一個長相敦厚的砍柴漢子正背著一大捆木柴從山上下來，秦歌一見有人，想著等會兒就跟著對方下山，要是老道士阻攔，她就說他騷擾自己，讓這漢子幫忙。
砍柴漢子越走越近，秦歌躍躍欲試，老道士一雙陰厲的眼睛掃了掃那名漢子，在秦歌剛要張嘴搭訕時，老道士抽出背上的長劍朝著漢子刺過去，漢子還沒做任何反應，應聲倒在血泊裏。
秦歌傻眼了。
“這，這……”緩了許久，秦歌才怔怔地說道：“你，你殺人了！”
“老道沒有殺人。”老道士收回長劍，“老道殺的是妖。”
“你，你騙人，他，他明明是人！”秦歌驚恐地顫抖著聲音說道，她是不是遇上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湖騙子，他把她引到這荒郊野外，不會是想殺了她吧？
秦歌越想越害怕，眼淚都快嚇出來了。
“我說了我殺的是妖，你再看看他——”老道朝著漢子的屍體扔了一張黃符，立刻，漢子的屍體變成了一頭躺在血泊裏的巨大野豬。
秦歌更加驚駭了。
“這是一頭野豬精，已經煉出了人形妄想混進人群裏。”老道士冷哼道，“可惜他妖氣太重，隔著幾裏我就早已發現了。”
“他，他真是妖怪？”秦歌已經臉色蒼白，作為跟神仙打過交道的她其實應該不怕的，可是她這個身體好像對妖怪有種莫名的恐懼，連帶著她都害怕起來。
老道士像是很滿意她的膽怯，摸了摸長長白色胡須，很是德高望重的姿態說道：“這下你可知道我是不是江湖騙子了吧？”
秦歌吞了吞口水，自然不敢再說他是騙子的話。
“走吧，我看這地方還有妖怪出沒。”老道士很滿意看到秦歌吃癟，他擡頭望了望遠處，眼神裏滿是殺戮。
秦歌不語，乖乖的跟在老道長的後面。這會兒她已經太過震驚了，她得緩緩。
兩人下山，走到半山腰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看到他們下來，老人急切地問：“二位好心人，請問有沒有在山上看到我的兒子？”
老道士高姿態不說話，秦歌上前答話：“我們在山上沒見著有人。”看老人焦急的表情，秦歌繼續說道：“可能你兒子去別的山頭了吧，你兒子長什麽樣，如果我們遇上了可以告訴他你在找他。”
“謝謝姑娘。”老人朝秦歌躬了躬身，秦歌趕緊側身扶著老人。可能是老人一個人在這裏等了太長時間了，好不容易見到人了，她便不住地說起來：“我這兒子對我可好了，雖然我叫他兒子，他叫我娘，可是他不是我親兒子，我親兒子早死了，他是看我一把年紀了沒人照顧，才做我兒子來照顧我的。他啊，這麽高的個子——”老人臉上滿是笑容，看上去很喜歡這個孝順她的好兒子，她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舉在半空中比了比高度：“他長得結實，特別能幹，凡是家裏的活他都搶著幹，一點都不需要我這做老娘的動手，而且啊，他為了給我抓藥吃，幹完地裏的農活還非要去山裏砍柴火換錢，這不，都去了大半天了，我見他還沒回來，就上山想找找他，叫他早點回去。”
老人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越說越讓秦歌心驚肉跳，她悄悄地松開了扶著老人的手，兩只腳朝著老道士的身後躲去。
“她，她不會也妖怪吧？”秦歌小聲問。
這老人家口中的兒子似乎就是那只野豬精，兒子是野豬精，那她……
“她不是。”老道士沒有拔劍的意思，看樣子對老人不感興趣。
“可她說她那兒子……”秦歌很疑惑。
“野豬精煉成人形，假裝是她的兒子。”不是妖怪，老道士也不願意多留：“走。”
秦歌“哦”了一聲，乖乖跟在老道士的後面，皺著眉頭捋著有些繞頭的關系。
野豬精是妖怪，老人是人，兩人在一起，聽老人的意思是野豬精一直在悉心照顧老人，那麽問題來了，妖怪不是都會吃人嗎，為什麽野豬精還要照顧老人，而不是一口吃了老人以後再去吃別人？
秦歌有心想要找老道士解惑，可是看老道士刻板的臉，想著自己之前張口閉口叫人家江湖騙子，想到這裏，秦歌就不好意思開口問了，虛啊！
兩人下山，路過一間茶棚，秦歌正感到口渴想要過去買碗茶水喝，就見老道士停下腳步，指著茶棚裏正在替客人添茶的一名女子說：“此女是妖怪！”
秦歌大吃一驚，就見老道士已經抽下背上的長劍直撲過去。
那名女子身材高挑，就算穿著打著補丁的灰色粗布也沒辦法遮掩她良好的氣質。女子看起來很溫柔，她拿著手絹替燒柴火煮茶的男子，看上去應該是她相公的人擦汗，這兩夫妻看起來很是恩愛，所以當一個殺氣騰騰的老道士提著劍沖過去的時候，兩人全都一楞。
“妖孽，還不現出原形！”老道士扯著破鑼般的嗓子拿劍指著女子呵斥道。
女子臉上一白。
在她楞神的工夫，老道士已經耍著劍沖了上去。女子為了自保，不得不做出反應。她先是把自己的相公朝安全的地方一推，然後倒退著身子想要躲開犀利的劍鋒。
老道士下手狠辣，左一劍，又一劍逼得女子節節後退，一不留神胳膊上，腿上全是傷痕，鮮血染紅了她的灰色衣裳。
66濫殺無辜
“住手！”一旁的女子相公見娘子有難，紅著眼沖了過來。
“滾開，此女是妖，讓老道我收了她！”老道士一把推開女子的相公，在舉起長劍又是幾招狠辣的招式差點直接砍了女子的命。
“她是我娘子，不是妖怪！”女子的相公拼命阻止老道士，“你是誰，為什麽光天化日之下濫殺無辜！”
“我說了，她是妖怪，你跟妖怪在一起那麽久了，難道都沒有看出來嗎？”老道士被阻攔，很不爽，朝著女子的相公大罵道。
“她不是妖怪！請道長發慈悲放過我們夫妻吧！”女子的相公知道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會道法的老道士，只能苦苦哀求道：“我們夫妻一直安守本分在這裏賣些茶水養活，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道長，求你放過我的娘子吧！”
“妖就是妖，就算長得像人也還是妖！”老道長不為所動，下手更加淩厲：“她就算現在不吃了你，早晚也會下手！讓開，我今日非收了她不可！”
女子已經傷痕累累了，想來她的功力還不錯，居然能扛過老道士這麽多招，不像那砍柴的漢子，被老道士一刀斃了。
看女子快不行了，老道士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女子似乎看出了那張黃符的厲害，驚恐著臉身體不住的顫抖。
老道士嘴裏冷哼，臉上又浮現出弒殺時的得意。他左手執符，右手拿劍。左手一個翻轉正要把黃符朝女子射過去時，一旁的女子相公突然朝著老道士猛撲過去。
老道士眼睛一瞥，右手的劍已經朝著女子相公一抹，只見那男人應聲倒地，大量的血從他前胸噴湧而出，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掙紮著挪著眼睛不舍地看向他的娘子，然後再也不動了。
“你，你殺了他！”秦歌驚住了，兩只眼睛瞪得直直的，“可，可他不是妖怪啊！”
“執迷不悟，咎由自取！”老道士根本沒把自己殺的是人這事放在心上，他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女子，手裏的黃符快速射出。
女子原本站立在原地束手就擒，可見老道士一劍殺了她的相公，紅色的眼睛更加血紅，她使出全身力氣，兩腳狠狠蹬地，身體便像是一道閃電朝著老道士劈過去。
老道士身形一退，輕松躲過女子的沖擊。
女子的目標並不是老道士，而是剛才老道士腳下她的相公。
看到自己的相公已經流光了血徹底斷氣，女子悲痛欲絕，頭上竟然長出了兩只白色長形耳朵，她竟然是只兔子精。
“妖孽，看招！”老道士舉著長劍在半空中劃拉著一陣劍影，看樣子是要出大招了。
女子看也不看老道士，似乎已經不打算抵抗，等著與她的相公一起死在這裏。
就在這時，一聲聲清脆的叫喊聲從遠處傳來——
“娘！”
女子頓時如雷轟頂，她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大喊著：“行兒，別過來，快跑！”
她的這副恐懼是連面對老道士都沒出現過的，現在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朝她跑過來，女子怕得不行。
老道士也註意到了那個還在拼命朝這裏跑過來的孩子，他兩眼一瞇，透著一股濃濃的殺意。
不是吧，連小孩他也要殺了不成？
秦歌還沒說話，老道士就已經舉劍朝著小孩刺過去。他快，那兔子精更快，她已經飛奔到孩子的面前，一把抱起孩子，四處亂竄地想要逃走。
“妖孽，看你往哪逃！”老道士見一擊不中，有些惱怒。他閉眼，右手舉劍在面前，左手擺出了幾個奇怪的手勢，只聽他嘴裏喃喃的念著什麽，瞬間，他的周身多出了無數長劍的分影，劍影在老道士的召喚下變著花樣朝著兔子精和她懷裏的孩子劈斬過去，兔子精使出渾身力氣左躲右擋道士的進攻，可惜，因為要保護懷裏的孩子，她無法真正發揮本事，只能任憑劍影在她的胳膊，後背上掠過，她一口血噴出，看起來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老道士見狀越發得意起來，他變化手裏的姿勢，無數劍影合聚成一把劍，漂浮在半空中，然後調轉劍頭朝著兔子精劈過去。
眼看兔子精和她懷裏的孩子都將死在長劍下，只見兔子精一齜目，血紅的眼睛突然射向秦歌，嚇得秦歌腳下倒退了好幾步。
就在秦歌還沒弄懂她眼裏的意思是想拉自己同歸於盡，還是什麽時，兔子精整個身體朝著秦歌狠狠躍起，秦歌來不及跑，只能下意識地擡手擋在臉前想護住自己，而就在這時，兔子精把她懷裏的孩子朝秦歌面前一拋，然後身體扭動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直直朝著老道士追來的長劍撲過去。
“噗——”
長劍貫穿了她的身體，兔子精身體一顫，頭低垂下來。
秦歌徹底驚呆了，她沒想到這只妖怪居然在最後沒有想著扔下孩子自己逃走，也沒有亂殺無辜，而是用自己的身體阻擋老道士的攻擊，把活的希望給了她的孩子。
秦歌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孩，三歲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娘親死在他面前，眼眶裏早已經滿是淚水，哇哇大哭起來。
“娘！娘！”
老道士收起了長劍分化出來的劍影，腳步沈沈地朝著秦歌走過來。他長劍一橫，看樣子是要殺了這個小孩。
“你，你幹什麽，他，他只是個孩子！”秦歌下意識緊緊抱住孩子，她的心臟砰砰直跳，這老道士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連她都會被他殺掉。
“把那孩子交出來！”老道士走到離秦歌兩米的距離，站定：“他是妖怪。”
“他這麽小怎麽會是妖怪呢！”秦歌低頭看了看小孩，小孩可能知道老道士的可怕，已經嚇得哭不出聲了，只是兩只大眼睛銜著滿滿的淚珠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他的小手緊緊揪著她的衣襟，好像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娘親為什麽會把自己扔給她，也知道現在只有她才有可能保護他。
面對小孩無助的依賴，秦歌實在沒辦法把他當做妖怪。
67吃人
“他是兔子精跟人生出來的小孩，體內帶有一半的妖怪的血，所以，他仍然是妖怪。”老道士不急不慢地說道，他現在倒也不急著動手了，反正在他眼裏，秦歌跟那小孩一樣，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可是他還這麽小，根本沒有害過人啊！”秦歌帶著哀求語氣說道，“道長，求你放過他吧，他是無辜的，他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他現在是個孩子，可是等幾年後他就是危害百姓的妖孽！”老道士沒有絲毫憐憫，“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處置了！”
“你，你要殺我？”秦歌大驚，她的視線瞥見了孩子爹的屍體上，大駭：“你已經殺了一個人了，現在連我也要殺，難道你不怕被人發現報官嗎？”
秦歌知道這老道士的狠辣，不由地再次故意提醒道：“我可是丞相之女，你若殺了我，太子，還有，還有我爹，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本以為老道士會看在她那個丞相爹的面子上不敢動她，誰知道老道士聽後冷冷一笑：“我只要跟他們說你是被妖怪所害，他們又能如何！”
“轟——”秦歌如掉入冰窟窿裏，全身發冷。
他是來真的！真的有可能會動手殺了她！
秦歌再次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孩子，孩子好像明白她的猶豫，小手揪著她的衣襟更緊了。
可是，如果不放開他，她自己的命也會交代在這裏，怎麽辦……
秦歌內心掙紮，她一咬牙，抱著孩子轉身就跑。
“不知死活！”老道士怒道，手裏的劍已經朝秦歌刺過去。
秦歌知道自己跑不過會功法的老道士，可是讓她坐以待斃卻是不願的。可惜，她還是低估了受傷的痛感值，當她的手臂被長劍劃出一個血口時，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手裏頓時失去了抱孩子的力氣，腳下一個踉蹌，她栽倒在地，手裏的孩子被她拋在了另一邊。
老道士的目標不是她，她只是順帶的，所以當看到小孩摔在另一個方向時，老道士拿著劍轉了過去。
秦歌不忍看到孩子死在劍下，大喊著讓小孩快跑。可是就算那孩子站起身馬上就跑，也不可能有老道士的劍快，就在鋒利的劍刃直直劈向小孩的頭頂時，秦歌大叫著不敢再看了——
山下的茶棚裏早已經沒有了喝茶休息的過路人，他們早在老道士拿出長劍的時候就已經跑遠了。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就連山間的清風都吹不走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秦歌低垂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地上，她今天真是受夠了！
被老道士殺死的砍柴漢子，是一個年邁老人唯一的依靠；人家兩夫妻好好的賣茶水給過路客，老道士卻先是把人家相公一刀斃了，然後又把娘子給千刀萬剮，最後連他們的孩子也不放過。
怒了！
徹底怒了！
秦歌覺得她活了這麽久（包括做王母後花園仙草的時候），不該那麽沒血性，不就是一條命嗎，她堂堂仙靈還怕這十幾年的日子了不成！
秦歌十指用力扣著地面，抓起兩把沙土嘴裏嚷著就要找老道士拼命，就在她埋頭朝前跑過去時，卻發現地上沒有小孩的屍體。她擡頭一看，這裏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多出一個人來，那人正滿臉笑嘻嘻的抱著孩子，面對著一臉殺戮的老道士。
老道士緊了緊了手裏的長劍，低沈著聲音——
“妖孽拿命來！”
“臭道士，你連小孩都不放過，比我們妖怪更‘吃人’！”男子抱著孩子輕松躲過老道士的攻擊，老道士鐵青著臉，手裏的長劍使得更加淩厲。
男子也不再說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他雖然身形鬼魅，但因懷裏有一小孩，所以動作慢了不少，好幾次堪堪躲過老道士的長劍。
老道士察覺到男子比之前的妖怪都要厲害幾分，他嘴裏念著，手勢比劃著，無數劍影再次出現齊刷刷的射向男子。
男子在老道士使出大招前也使出了一個大招，一時間，劍影與一道光影相互碰撞，每一次撞擊都讓老道士與男子臉色難看幾分，幾十聲劈裏啪啦過後，老道士與男子紛紛倒退了許多步，他們臉色蒼白，男子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老道士則一口吐出血來。
“臭道士，不陪你玩了！”男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抱著孩子快速消失了。
老道士瞪著眼睛想追，可是剛跑了一步又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終是沒能再去追殺過去。
秦歌暗暗松了口氣。
老道士身受重傷需要閉關修養，已沒有精力再去管秦歌，從那日回來後就打發她回去了。
秦歌巴不得再也不要見到老道士，他實在太可怕了！
關於山上的和茶鋪的那兩具屍體，正如老道士所說的，他只輕飄飄說了一句他們是妖怪後，官府就不再過問，這令知道內情的秦歌有些氣噎，可拿他也無可奈何——所有人都相信老道士能降妖除魔，沒人信她的話。
秦歌在丞相府裏好好的待了幾日，這幾日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小霜都驚訝她怎麽又像變了個人似的，只有秦歌自己知道她這次出行可真是嚇壞了，有時候晚上做夢還會夢見那那個妖怪臨死前的模樣，尤其是那個兔子精，最後看她的眼神令秦歌好幾次從夜夢中驚喜過來。
不過，也托這半夜驚醒的福，讓她撞見了前來看望她的師尊，師尊得知她受傷後，用法術替她治療，以至於小霜誤以為那日秦歌後背上的血淋淋傷口是她看花眼了，不然怎麽才一日不到，那傷口就好得跟沒發生過一樣？
秦歌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有師尊這麽一個大神的事，只在心裏暗爽，有了師尊在，她少受了很多折磨呢！
想起那晚自己脫了衣服露後背給師尊看，秦歌的臉頰不禁緋紅起來。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心裏大喊道：那是師尊，如父如母，恩重如山的師尊大人，你怎麽能想這麽齷齪的事情呢！師尊這麽大神般的人物，會對你這麽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產生一丟丟的非分之想嗎！
68走火入魔
會啊！
遠在天界的慕洵上神對自己打坐時再一次想起秦歌肌膚如雪的後背深深蹙起了眉頭，他努力控制著自己身體內有些躁動的發自原始的情欲，甚至動用了功法才勉強克制住。
“僅僅是一個後背就能讓你差點走火入魔嗎？”慕洵對著自己喃喃說道，他想著，那晚若不是秦歌後背上的傷口提醒他此時不是動她的時候，他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想起那傷口，慕洵的手指緊緊一握，雖然秦歌不願意告訴他實情，但他不想看到她再受傷，就算那是凡人的身體也不行。如果再有一次，他不介意讓她提前返回天界，即使會因此遭受雷刑，他也不在乎。
“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這一邊，秦歌身體雖無恙了，但心靈著實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正當她閉著眼睛躺在院子樹下長唉短嘆時，一個清脆如鈴的聲音傳入秦歌的耳朵裏——
“小姐姐！”
誰家的孩子找姐姐，能不能去別的地方找，沒見她正在感嘆人生嗎？
“小姐姐，你在睡覺嗎？”
對呀對呀，我在睡覺，你趕緊去別的地方鬧吧！
“她哪裏在睡覺，大老遠的就聽見她在那唉聲嘆氣了。”
睡沒睡覺關你什麽事，我躺在我們家的院子，你……
等等！
秦歌“唰”的睜開眼，面前赫然一大一小正伸著脖子在她頭頂上方，秦歌嚇了一大跳。
“你，你們怎麽來了！”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大叫一聲“妖怪”，然後趕緊溜走啊？
“小姐姐！”小孩拉了拉她的手，“該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我娘說睡多了會變成大懶豬的！”
感受到小孩雙手的柔軟，秦歌才更加確定自己不是大白日裏做夢——“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上次我與那臭老道一戰受傷不輕，今日我是特意找到你想把行兒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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