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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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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唐久也拿到了結果,久久沒有反應。

顧曼婷見他一直沒動,過去看了看,而後也沈默了。

他們都十分厭惡沈妄,但再怎麽厭惡對方,也不得不承認,沈妄的實力擺在那裏,無可置疑。

如今打過了幾輪,前十名已經選了出來,現在要決定的,就是前十名的最後排名……這種情況下,比賽剛一開場,唐久就遇到了沈妄。

顧曼婷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這個運氣,幹巴巴的說道:“你……盡人事,聽天命,努力過了就好。”

至於最後的成績……就不要強求了。

唐久猛地攥緊了拳頭,他狠狠瞪向顧曼婷。

顧曼婷一頓,她也是被家裏嬌養著長大的性格,才不會慣著唐久這脾氣,直接說道:“怎麽?我說錯了嗎?”

“你自己實力比不上沈妄,打也打不過,除了盡人事聽天命之外,你還能做什麽?”

說完,顧曼婷轉頭就走。

留下唐久站在原地,恨意難消。

知道唐久是自己下一場的對手之後,沈妄心情大好,都有心情看其他人的比試了。

現在場上比試的是薄煜和林樂流,二人在臺上打得有來有回,十分熱鬧,只是畢竟實力差距比較明顯,沒過多久,林樂流就顯出了敗勢。

最後,林樂流自己輕飄飄的翻身下了臺,彬彬有禮道:“薄師兄承讓,在下甘拜下風。”

薄煜也露出一個微笑,回了一禮:“林師弟承讓。”

看著他們文縐縐的打法,不僅沈妄牙酸,就連黑蛟都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你們人族打架必須要走這套流程嗎?”

真是麻煩。

沈妄移開目光,慢慢說道:“那倒也不是,主要是他們還沒有經過我的熏陶。”

新上臺的選手,是刀女刀春燕和玄學協會的無書,二人的實力差距不大,要分出勝負,就看二人誰的戰鬥意識更勝一籌,誰的運氣更好了。

刀春燕與無書上臺後,無書正要按照規矩來打招呼,但刀春燕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一刀就砍了過去。

無書一驚,一連後退好幾步,終於在演武臺的邊緣穩住了腳步,沒有掉到臺下去。

周圍人發出一陣的‘噓’聲:“無書,你怎麽回事啊,別連三招都走不過,就被打下來了吧。”

“那也太丟臉了吧……”

“無書師兄,可千萬別破了我們前十名最快落敗的記錄啊!”

無書被噓得面紅耳赤,不再多廢話什麽,也直接拔劍攻了回去。

“他已經輸了。”一看他這攻擊的架勢,沈妄就看到了最終結局。

刀春燕的刀法淩厲,虎虎生風,每一招每一勢都對準了無書的招式薄弱處,甚至還極不要臉的劈向了無書的下半身,一連串招式讓無書手忙腳亂,失去了節奏。

現在他還能苦苦支撐,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挑下比武臺。

果然,幾分鐘之後,就如沈妄預測的一樣,他很快就被挑下了比武臺,輸得十分狼狽。

刀春燕收好自己的大刀,面無表情的說了第一句話:“無書師兄,承讓了。”

無書:“……”

他甚至懷疑對方在開嘲諷。

這個時候,終於輪到了沈妄和唐久上場。

在沈妄上場之前,黑蛟不懷好意的慫恿道:“對方不是你的仇人嗎,記得打狠一點,我可看夠你們軟綿綿的打架了。”

沈妄瞥了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黑蛟一眼,沒搭理他,目光看向評委席,與一直註視著自己顧東亭四目相對。

兩人都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人群喧囂,誰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黑蛟見沈妄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氣,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激將法:“你不會打不過你的死對頭吧?”

沈妄看都沒看他一眼,就上了演武臺。

留下黑蛟不甘的碎碎念:“不能揍別人一頓,那……讓他被揍一頓,我也能看得很開心……”

沈妄與唐久,仿佛命中註定的生死大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定要有一方踩著另一方上位。

沈妄想到原文中自己的結局,以及唐久這個無論怎麽都打不死的氣運之子的屬性……沈妄上下打量了唐久幾眼,表情是難得一見的鄭重。

而唐久,這麽久以來都被壓制在沈妄之下,心裏也充滿了怒火,只等一個機會,一腳把沈妄踩在腳下。

唐久還想再虛以為蛇一番,他剛張開嘴,沈妄就直接甩了一道火符:“我們之間,就沒必要再多說了吧。”

玄學界誰不知道,唐家的兩個真假少爺彼此水火不容,現在在這裝友好,想騙誰呢。

唐久猝不及防,臉上被熾熱的火符燎了一下,他躲開沈妄的攻擊後,下意識擡手一抹,發現自己腦袋前的頭發都被燒成了粉末。

他臉色猛地黑下去,顧不上還需要在觀眾面前偽裝,咬牙切齒道:“沈妄!”

他也不再留手,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甩出了一疊符篆。

沈妄:“???”

不僅沈妄看得無語,圍觀的觀眾也都笑了。

小胖子笑得最大聲,和身旁的人嘲諷道:“他瘋了嗎,在我們沈哥面前用符篆……這不是關公面前舞大刀,班門弄斧嗎。”

“就是啊,論起玩符篆,誰是沈哥的對手啊。”

“唐久這次可真是花了大價錢,買了那麽多符篆……”

別人還在討論唐久是哪裏買到的那麽符篆,沈妄卻發現了不對。

這些符篆的威力雖然比不上他自己繪制的,卻也比玄學界的普通符篆厲害,如果是靠買的,唐久得花多少錢?

唐家都破產了,他哪裏來的錢?

沈妄隱隱覺得不太對,攻勢驟緩,警惕的看著唐久,心裏迅速開始回憶原文中的劇情,看看自己是否有什麽遺漏的細節。

一邊想,他一邊逗狗似的逗弄著唐久,在對方丟過來一張爆炸符的時候,他順手掐斷了爆炸福周圍的靈氣,仔細看了看上面的符文。

是很新手的符文畫法,手都不穩……看著看著,沈妄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看向唐久:“你殺了唐昭明?!”

原文中,唐久也是會畫符的,但那是因為,他換了沈妄的血,繼承了唐家的獨門功法與符術……而現在,沈妄自己還好端端的活著,但唐久已經學會了符術。

唐久也是一驚,他眼神漂移一瞬,故作鎮靜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爸他是喝了酒後,心臟病突發而死,你憑什麽空口汙蔑我!”

沈妄將爆炸符丟開,又擦了擦手,眼睛已經無比冰冷:“唐昭明養了你二十多年,在不知道真相前沒有任何虧欠你的地方,發現真相後,也堅定的選擇了你……”

唐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千般不好,對唐久卻是掏心掏肺,到最後,反而是他掏心掏肺對待的假兒子,要了他的命。

不知道唐父死前,會是個什麽表情?沈妄想想,就覺得諷刺極了。

唐久眼神猛地一沈,克制不住的怒道:“他對我好?不過是為了唐家罷了,我只是他的工具人而已!”

唐久說完後,就猛地閉上了嘴,繼續用符篆攻擊沈妄,心下發狠:唐昭明,沈妄,都是他成功大道上的兩顆絆腳石而已!

沈妄都沒想到,唐久竟然這麽白眼狼,轉頭就只記得唐父的不好,忘了之前所有的好,還喪心病狂的把唐父的血都抽了。

如果說邪修是為了變強不擇手段,肆意揮霍別人的性命,此刻的唐久,已經與邪修無異了。

沈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冷聲道:“你這種不忠不孝之人,我倒要替天行道!”

此刻,沈妄罕見的生了殺心。

唐久如此心性,當真是久留不得,否則還不知道要捅出什麽簍子,害了多少無辜之人!

沈妄直接拋出幾張符篆,符篆在空中形成了一個迷蹤陣,沈妄和唐久的身影轉眼消失在了迷蹤陣中,只能隱隱聽到一些打鬥時的動靜。

臺下觀眾們一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怎麽突然就看不到人了?”

“誰輸誰贏啊……”

“贏肯定是沈哥贏,但為什麽看不到了啊……”

一群人之中,唯有黑蛟能看穿這個簡易的迷蹤陣,他感覺到了沈妄的殺氣,猛地提起了精神:“終於要打起來了!”

迷蹤陣中,唐久被沈妄打得節節敗退,招架不能,嘴角已經溢出一絲鮮血。

沈妄難得沒用符篆偷懶,他手裏拿著一把金黃色的長劍,金光燦燦,十分亮眼,比起鋒銳的殺人之劍,倒更像什麽用黃金制成的裝飾品。

“你!你怎麽這麽強!你不是只會符篆嗎!”唐久被一記窩心腳踹翻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驚恐道。

所有人都知道,沈妄的符術無人能及,可沒人說過,他的劍法也如此超絕啊!

沈妄提起劍,表情冰冷:“今日,我就要讓那荒誕的命運,止步於此。”

無論是他註定被抽血而死的命運。

還是顧東亭未來家破人亡,走火入魔的命運。

長劍沖著唐久的心臟直刺而去,不留絲毫餘力,勢要讓他今日交代在這裏。

唐久臉色雪白,恐慌的閉緊了眼睛:難道我今日,真的就要死了?不,我的命運不該如此,我不甘心!!

一聲巨大的金屬碰撞錚鳴聲,沈妄金燦燦的長劍沒有刺進唐久的身體,而是被另一個原形的什麽東西擋住了。

沈妄刻意煉制過的本命法劍,都沒有在那個東西上留下任何痕跡。

沈妄瞳孔一縮,一道攻擊自他背後而來,就要打在他的後背上,但另一把劍也橫插過來,擋住了來者的偷襲。

攻擊雖然被擋住了,但受到靈氣的波及,沈妄毫無防範,體內氣血翻湧,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迷蹤陣也破了,二人的身形再次出現在人前。

沈妄回頭去看,只見顧東亭的黑色長劍停留在他背後。

顧東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評委席上下來,正表情的冰冷的與一人對峙。

對方是一個須發皆白,胡須極長的老人,他穿著一身飄飄欲仙的白色練功服,一副世外高人的仙風道骨模樣。

“你這年輕人,實力倒是不差。”老人撚著長長的胡須,哈哈大笑了幾聲,聲音渾厚有力,“年輕人,你是哪家的弟子?”

“你又是什麽人,如此卑鄙下作,背後偷襲。”顧東亭第一次如此震怒,開口就罵。

沈妄想說話,他剛一張嘴,又是一股氣血湧動,噴出幾口鮮血。

老人哼了一聲,看向沈妄的表情面帶不善:“若非他暗中對別人下毒手,我如何會對他出手?”

“若不是為了救人,你以為,什麽人都配我出手的嗎。”

沈妄悄悄握住顧東亭的手,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

顧東亭臉色微微一變,更警惕了幾分:“現在是我們玄學界的玄學大會,你是什麽人,插手我們玄學界的事。”

“你這個年輕人,知道你護著的那人暗中對別人下毒手,是個心性狠毒之輩,你還要護著,當真是冥頑不靈。”老人冷哼一聲,傲然擡頭,“我乃瀛洲方外之人。”

瀛洲!顧東亭與沈妄心中早已有了猜測,這時候聽他揭露身份,也沒露出什麽異樣,但其他評委卻齊齊一震。

除了玄學界的高層,其他普通弟子不知道瀛洲意味著什麽,打抱不平道:“無論你來自哪裏,都不能突然偷襲啊。”

“你這老頭誰啊,哪裏冒出來的,怎麽這麽囂張啊。”

“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怎麽好壞不分呢,居然為了唐久那個玩意兒傷了我們沈哥……真是不要臉。”

眾人嘰嘰喳喳的議論和罵聲都沒有掩飾,老人聽得清清楚楚,他慢慢維持不住高深莫測的微笑,惱怒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懂什麽。”

沈妄緩了好一會兒,總算緩過來了,他隨手擦去嘴角的血液,最後看了唐久一眼。

氣運之子啊氣運之子,當真是氣運滔天,這都殺不死。沈妄心中暗恨,心裏總有種隱隱不祥的預感。

幾個評委,包括一直坐在一旁的各大掌門,玄學協會和特殊部門的高層都走了過來,對著老人畢恭畢敬的鞠了個躬,說道:“不知道前輩突然出山,是因為何事?”

他們的尊敬讓老人臉色好看了些許,他拿出一個羅盤樣的東西,緩緩說道:“我們瀛洲、蓬萊和方丈山,三山聯合,算出了一個天機。”

“什麽?”眾人一楞。

“末法時代,靈氣消散,本該是大勢所趨,避無可避,但道衍九九,總會給我們留下一線生機。”老者緩緩說道,眼神出現了一點波動,“我們三座方外之山傾盡全力推演天機,最後終於抓住了那一線生機。”

聽著老人所說的話,眾人先是沈默,而後轟然炸開了鍋。

“這都科技時代了,難道靈氣還能有救?”

“末法時代幾百年了,靈氣越來越少,怎麽可能……要是真的有救,我們那些比我們厲害的祖宗怎麽沒有想辦法?”

“這老頭到底什麽人啊,口氣這麽大,他說什麽我們就得信嗎!”

“那麽多大佬都對他恭恭敬敬,可能說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一眾大佬則沈默了一會兒,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推出一個人上前一步。

那人擦擦額頭上的汗,問道:“請問前輩,你們算出來的一線生機,究竟是什麽?”

老人微微一笑,終於不再繞圈子:“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就是救世主,是末法時代的轉機。”

眾人心裏閃過了無數念頭,目光看過顧東亭,又看過沈妄,最後小心翼翼的問老人:“什麽名字?”

“唐久。”

老人說出來的名字,卻不是眾人所想的任何一個,所有人再次楞住了。

這一次,小胖子再也忍不住,直接罵道:“你不會是唐久找來的托兒吧?開這麽惡劣的玩笑,如果唐久是救世主,那我就救世主他爹……”

話還沒說完,老者眼神一冷,手中拂塵一動,狠狠擊向了小胖子。

顧東亭眼疾手快,架住了老人的攻擊:“老人家,對後輩出手,不好吧。”

老人冷笑一聲,收回自己的拂塵,搭在手腕上,繼續說道:“我們算出來,救世主的名字是唐久。”

“但與之相對的,還有一個天生魔種的名字,如果說唐久天生是為了拯救世界而出生,那個魔種,則是為了毀滅世界而出生。”

“所以我來到這裏,是為了兩件事,一,帶走救世主,好好培養,讓他拯救世界。二,殺了天生魔種,以免橫生事端。”

沈妄心裏不祥的預感更加濃烈,他對著隱藏在人群中的黑蛟使了個眼色,對方很快就擠開罵罵咧咧的人群,走到沈妄身邊:“叫我過來什麽事?”

沈妄深吸一口氣,趁著所有人註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他小聲的開口:“保護好你主人。”

黑蛟不滿的發皺眉:“他才不是我主人……”

很快,那邊就有人問出了口:“這個天生魔種,又是誰?請前輩指點迷津。”

老人撫著胡須,眼神精光湛湛:“我們算出來,那人叫,顧東亭。”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老人。

沈妄心裏咯噔一聲,不祥的預感成了真。

“前輩,請問……你們測算的天機,是否會出錯?”來自特殊部門的人看了顧東亭一眼,戰戰兢兢的開口。

“哼!”老人猛地睜開了眼睛,周身無風自動,“你以為,我們仙山之人,也像你們這些在濁世中打滾的人一樣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前輩,你是不是弄反救世主和魔種了?顧東亭才是救世主,唐久是天生魔種!”

“如果天生魔種是顧師兄那個樣子,我倒寧願多幾個天生魔種……”

“我不信顧師兄是魔種!”

“就算是天生魔種又如何,人都是後天塑造的,顧師兄為人正直善良,光風霽月,就算是魔種,他也絕不可能入魔!”

老人沒想到,他不過把天生魔種的名字說了出來,竟惹得這麽多人群情激奮,他不由疑惑:“你們都認識這個魔種?此人是誰?”

說著,他的手已經我在拂塵上,仿佛只要一句話,他就會立刻誅殺魔種,為民除害。

眾人猛地安靜下去,這時候,一道高昂得幾乎喊破嗓子高亢聲音嘶吼道:“前輩,和你動手的那個年輕人,就是顧東亭!就是那個天生魔種!”

所有人心裏都咯噔一聲,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竟然是唐久,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激動。

他吼完以後,老人一楞,看向顧東亭的目光已經絲毫沒有了欣賞,只剩下冰冷的殺意:“原來你就是那個魔種!”

“能在俗世中修煉到如此境地,果然不愧是魔種,若是再讓你發展下去,怕是整個修行界都沒了你的對手。”

到時候,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幾乎是在說話的同時,老人就猛地對顧東亭出了手,拂塵狠狠裹住了顧東亭的劍,他用力攪了幾次都沒有攪碎那把奇怪的黑色長劍,他不由面露幾分驚訝:“倒是一把好劍,用在你身上,可惜了。”

聽到對方在覬覦自己的劍,顧東亭眼中也掠過一絲寒意,他劍鋒一轉,純黑的劍刃直接將拂塵割碎,斷裂的絲線撒了遍地。

老人徹底被激怒:“好你個魔種,竟敢壞我的法器!”

兩人打你來我往,靈力四溢,實力普通點的,只稍微靠近一些,都會被暴虐的靈力割傷,只能一步步的後退。

直到讓出一個巨大的安全地帶。

一眾弟子本來以為顧東亭會贏得毫無爭議,可他們打了好一會兒,都沒個結果,他們察覺到了什麽,問沈妄:“沈哥,這老頭什麽來歷啊,怎麽這麽能打,居然能和顧師兄打成平手。”

沈妄揉著胸口,目光深深的看著顧東亭與他人戰鬥,他緩緩說道:“你知道,築基之上,還有很多等級嗎?”

對方很快回答:“我知道啊……但現在不是末法時代嗎,修煉到築基已經頂了天,如今的靈氣,不夠修煉出更高的等級了。”

“築基之後,是辟谷,辟谷之後,是金丹……”沈妄臉色難看。

問話的人著急催促道:“所以他到底是什麽實力啊!”

沈妄深吸一口氣,顧東亭已經顯露了敗相,他說:“這個人,是半步金丹。”

也是如今這個世界,所能修煉到的最高等級。

對修行者而言,唯有築基,才能說是正式進入了修行,築基之後,便是辟谷,而唯有結了金丹,方可稱得上一句大道通途。

這個世界的道運不完全,靈氣不足,種種原因之下,導致無法結丹,最高只能修煉到辟谷後期,半步金丹。

而現在的他和顧東亭,都只是築基期,甚至連後期大圓滿都不是。

面對這個半步金丹,他們一點兒勝算都沒有。

顧東亭用劍堪堪架住敵人的攻擊,他唇角已經溢出了鮮血,可除此之外,他沒有露出任何異樣,反而目光堅定,戰意赫赫。

只要手中的劍還在,他就絕不會認輸!

就在這時候,沈妄胡亂的丟出十幾張符篆,大喊一聲:“看招!”

無數的雷電符、火符、風符、天雷符……亂七八糟的胡亂炸開,老人被搞得猝不及防,分神了一瞬,等他再定神,發現天生魔種已經不見了蹤跡。

一直以為天生魔種是囊中之物的老人憤怒了:“是誰!誰敢當著我的面,劫走了他!”

老人沒有控制自己的氣勢,一股一股的氣勢全開,讓周圍一圈人都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而撒出符篆讓他分神的沈妄,傷得尤其重。

沈妄今日接連被攻擊,吐了一次又一次的血,他甚至有心情想:還好讓黑蛟把東亭救走了。

看這老不死的氣勢,他還隱藏著實力,沒有用盡全力。

正在老人憤怒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被丟到他面前:“前輩,你不是要找救世主嗎?這就是你要找的救世主。”

老人一頓,周身的氣勢一緩,眾人都松了口氣,給了臨危出頭的醜飲一個讚許的眼神。

老人蹲下身,看了身受重傷的唐久幾眼,從懷裏摸出一瓶藥給他用上:“唐久是嗎?你可願隨我去世外仙山,拜我們山主為師。”

丹藥一入口,唐久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了不少:“我願意!多謝前輩,我願意!”

老人點了點頭,又摸了摸唐久的根骨,眼神露出一絲失望:這個救世主的資質,甚至比不上那個天生魔種。

算了,既然算出他是救世主,說明必有他的過人之處,帶回去交給山主調|教吧。老人心裏閃過了念頭,面上絲毫不顯。

帶著唐久就向外走去,走了幾步,他突然又回頭:“那個天生魔種不知用了什麽方法逃走了,你們要盡力追拿,勢要在他沒成長起來之前將他斬殺。”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環顧過眾人,視線重中之重落在了沈妄身上:“不要有包庇隱瞞的情況,否則……阻攔我誅殺魔種者,與此同罪,殺無赦!”

事情發生得突然,老人走了以後,眾人還回不過神,怔怔的發呆。

“顧師兄,怎麽會是天生魔種……”

小胖子與相熟的幾個人飛快跑到沈妄身邊,眼含熱淚:“沈哥,你沒事吧?你吐了好多血。”

沈妄扯出一個微笑:“我沒事,我只是有點擔心東亭。”

說起這個,小胖子眼中的淚立刻落了下來:“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突然就冒出來,突然就要殺顧師兄了啊。”

“顧師兄人那麽好,怎麽可能是天生魔種……他們是不是搞錯了。”

沈妄冷靜的擦去嘴角血跡:“無論是不是搞錯了,現在他們都想要東亭的命……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醜飲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薄煜、無書、刀春燕等人,他們看著沈妄,認真道;“沈兄,我們相信顧師兄的為人,如果有需要之處,請一定開口。”

他們的態度,給沈妄冰涼的心底註入了一縷暖流。

跟著醜飲的白扶春偷偷看了看自己長輩的方向,塞給沈妄一個小盒子:“這是我從家裏偷的丹藥……沈哥,你先吃了吧,不用客氣。”

沈妄打開一看,發現是品質極好的回春丹,他想白扶春道了聲謝,沒有推拒,直接吃了下去。

如今他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恢覆實力,盡快突破,才能有保全顧東亭的實力。

另一邊,顧東亭被黑蛟挾持著離開,他擔心沈妄,還想掙紮,黑蛟急忙說道;“是沈妄讓我來帶你離開的。”

顧東亭聞言,才停止了掙紮。

躲在雲層中不知道飛行了多久,顧東亭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那個發現黑蛟的山洞中,他一楞。

黑蛟見他醒了,嫌棄道:“你們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就這麽被一個小老頭打得半死,跟你們簽訂契約,真是丟盡了我的臉。”

顧東亭怔怔的沒有動,聽到黑蛟的話,他問:“你能打敗那個人嗎?”

黑蛟頓住了,他理不直氣也壯:“和你契約後,我的實力也大打折扣,最多只能和他鬥得五五開吧。”

顧東亭收回了視線。

黑蛟誤以為他是在看不起自己,委屈極了:“你以為我想嗎,還不是你太弱啊,等你以後實力強大起來,我也就能打得過了,所以現在你要好好修煉……”

顧東亭根本沒聽黑蛟的碎碎念,他看著地面,神思不屬。

一會兒在想,沈妄會不會受到他的連累,會不會出問題,一會兒想,顧家會不會被他連累……眼前一會兒是沈妄躺在太平間青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一會兒是家人們淒慘的死狀。

自從因為引魔蠱看到那些畫面後,顧東亭一直避免去想這些畫面之後代表著什麽,他不願意,也不敢。

可現在,那些他不敢想的事情,一件一件主動的浮現出來。

難道我真的是天生魔種?存在就是為了入魔,為了毀滅世界?顧東亭摸向自己眼角下的那粒紅痣,可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毀天滅地的偉大夢想。

他唯二的願望,一是希望家人能好好活著,平安順遂;二希望沈妄能夠好好活著,平安喜樂。

如今,面對別人強加給他的身份,顧東亭滿心荒唐之餘,又覺得無比的可笑。

這麽多年,他從無一絲行差踏錯,謹言慎行,最後因為一個不著邊際的‘預言天機’,他就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哪怕他什麽還沒做。

而唐久,壞事做盡,品行卑劣,最後居然是救世主。

多麽可笑啊。

在跟著顧東亭離開的那幾天,黑蛟還是過得還不錯的,幾乎是要什麽有什麽的狀態,顧東亭從沒有在金錢上虧待過他。

這會兒他帶著顧東亭逃難到自己老家,他也不好太虧待對方,主動出去,想要給他找一些吃的和用的。

等他抱著不知道從哪裏摘下來的果子回來時,發現顧東亭站在山東中,長身玉立,面容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黑蛟的腳步一頓,覺得有點怪怪的:“顧東亭,你沒事吧?”

聽到動靜,對方回過頭,眼下的紅痣灼灼生輝,一雙眼睛深不見底,他勾起唇角,笑得邪氣四溢:“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黑蛟:“……收收你的殺意。”

“哦?”顧東亭笑得更加開心,眉目如畫,妖冶橫生,“我似乎沒露出殺氣。”

他很確定,他控制殺念的能力已經登峰造極,不會輕易被任何人發現。

黑蛟:“……顧東亭,你腦子出問題了嗎?你還記得我是誰嗎?還記得沈妄是誰嗎?”

黑蛟能感覺到,在聽到沈妄二字的時候,這人心裏源源不絕湧上來的殺意突然停止了。

“你認識沈妄……”顧東亭喃喃自語,他沒有再笑,而是上下打量了黑蛟幾眼,眼神中露出嫌棄,“一身礙眼的黑色,你到底是什麽人?”

黑蛟:壞了,這人受的刺激太大,腦子真的出問題了。

黑蛟無奈,將自己和他們認識的過程說了一遍,其中難免進行了一番藝術加工。

比如被威脅著簽訂契約,他改成了沈妄哭著喊著要和他簽訂契約;比如他被困在陣法中萬年,變成了他在這裏睡了萬年,不小心被喚醒。

而顧東亭面無表情的聽著,聽完後,他修長的白皙指尖揉了揉太陽穴:“所以,他把你這樣稀世罕見的蛟龍,都給了他?”

黑蛟:“???”

救命,怎麽一轉眼的功夫,這人就完全變了個人!他現在把這人帶回去,沈妄還認得出來嗎!沈妄不會以為我給他奪舍了吧!

黑蛟在心中哀嚎的時候,顧東亭突然擡眼,目光敏銳:“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這裏是你和我們初見的地方,你為什麽突然又把我帶回了這裏?”

說起這個,黑蛟又是滿心的無語,他這次沒有刪刪改改,如實把那個老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顧東亭聽完後,良久都沒有動,就在黑蛟以為他沒有聽到的時候,顧東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

“我是天生魔種,一心想毀滅世界,那又如何。”

“既然這該死的天道都敢讓唐久來做救世主,我就是毀了整個玄學界又如何,這天道,早已不是萬年前的天道,合該隨著萬年前的世界一道逝去了!”

隨著顧東亭的話音落下,山洞之外響起一道驚雷,震耳欲聾。

顧東亭不懼反笑:“除非你能直接劈死我,否則,我絕不屈服!天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的頭更硬!”

黑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瘋批,到底是誰啊,他那個好說話的主人呢!

黑顧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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