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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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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桌子上,隨意攤放著流光溢彩的符篆。

在修行界式微的如今,已經很少看到靈氣如此充裕的符篆了——就算有,也會被它們的主人小心收藏,視若珍寶。

現在,這些曾經讓唐父也趨之若鶩的上好符篆,卻仿佛一團團燃燒著的火焰,灼傷了他的眼睛。

怎麽可能!唐父目光呆滯,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如果沈妄是如此出眾的天才,他到底做了什麽?

他親手把這個天才趕出了家門,還與他斷絕了血脈親緣關系,把他當做仇人,算計、針對、敵視……一步步的將沈妄這個親生兒子推得更遠。

以至於到了這個時候,二人之間已經是水火不容,再也沒有絲毫緩和的可能。

唐父一心想重振唐家,為了這個目標他不擇手段,付出一切,最後卻發現,原來一直有個一飛沖天的機會在他眼前,他卻如同一個瞎子般,視若無睹。

心血不平,靈氣亂竄,唐父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見狀,沈妄挑了挑眉,好心提醒身旁的時硯:“時部長,這裏應該有監控吧?”

可千萬別被某些人給訛了。

時硯目光掃過唐父,微笑著頷首:“當然。”

訛是不可能被人訛的。

他們二人一來一回,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根本不把唐父放在眼中。

唐父心中越發氣悶,他恨恨掃了時硯一眼,目光落到沈妄身上,多了幾分覆雜,他囁嚅了一會兒,生澀的開口:“沈妄……”

“別。”沈妄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唐先生,我們不熟,也無舊可敘,有話就對時部長說。”

說著,他站起身,順勢將桌子上的那些符篆都一張張的撿起來。

唐父臉上青了又白,黑了又紫,最後定格在一個混合著慍怒和後悔的微妙神情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妄,還有他手裏的那些符篆。

不僅唐父,在場所有人都在看著那些符篆,秦有容吞了吞口水:“你要把這些符拿走?!”

沈妄驚訝:“我畫出來的符,我不拿走,難不成還留給你們嗎。”

秦有容下意識看向時硯。

這些靈光內蘊的符篆,一看就靈氣逼人,威力不俗,還是極為少見的攻擊性符篆,要是有了這些符篆,哪怕是對付厲鬼級別的惡鬼,修行者們都能多幾分勝算。

時硯目光閃過一絲精芒。

他聽秦有容提起過,沈妄是符陣雙修。

只是他親眼見過沈妄對陣法的了如指掌,便下意識以為,沈妄是主修陣法,輔修符術。

如今再親眼看到他畫符,時硯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他不僅對陣法了如指掌,對畫符也極為精通,這樣一個符陣雙絕的天才……時硯嘴角的弧度微微大了些,示意秦有容。

秦有容心疼地看著那些靈氣充足的符篆被沈妄一股腦塞進兜裏,蔫頭耷腦地送他離開。

在他身後,時硯再轉向唐父時,神情中多了幾絲意味深長:“唐先生,關於道清子,我還了解到一些情況……”

沈妄被當成了破解唐父心理防線的工具人也沒有生氣,反而神清氣爽。

能看到唐父懊悔不已,又因為面子而無法低頭認錯的樣子,白走這一趟,也值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唐父都對他不假辭色,從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不屑,別說沈妄和他除了血緣關系,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就算有感情,恐怕也早就磋磨幹凈了。

將腦海中紛雜的念頭都清掃幹凈,沈妄突然想起什麽,猛地停住腳步。

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秦有容猝不及防,差點兒撞在他的背上:“沈哥,怎麽了?”

沈妄掏出那把囫圇塞進兜裏的符篆,從裏面抽出一張,遞給秦有容:“這是留給特殊部門的符篆。”

秦有容一喜,看清楚那張符篆以後,又有些失望:“怎麽是這張啊。”

“這張符篆,是你們那張高級符紙畫出來的,剩下的符篆,都是我用自己的低級符紙畫的。”沈妄失笑,“我只廢了一點朱砂,還給你們一張成符,你還失望個什麽勁兒。”

秦有容瞥了沈妄一眼,又瞥了一眼:“話是這麽說……”

‘優質符紙’畫出來的符,說實話也不差,至少比秦有容見過的很多符篆都要好很多。

如果沒有見識過沈妄手裏的其他符篆,說不定他就歡天地喜的收下了。

凡事都怕萬一。

對比起來,明顯是沈妄手裏的‘劣質符紙’靈氣更濃,反而是這‘優質符紙’,靈氣不斷外洩,一副威力不濟的樣子。

秦有容情不自禁的腹誹:看來唐家賴以生存的特制符紙,其實也沒有很優質嘛。

見秦有容跟個小狗似的,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沈妄善心大發,隨手又抽了一張符篆丟給他。

秦有容喜出望外,顧不上其他,寶貝的捧著兩張符篆,激動得語無倫次:“謝謝沈哥,沈哥你真好!不愧是我們修行界符陣雙絕的第一天才……”

他拍馬屁拍的正歡,突然聽到沈妄笑了一聲,不懷好意的問:“修行界的第一天才,不是顧東亭嗎……你說說,我和顧東亭,誰才是貨真價實的第一天才?”

秦有容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場傻在了原地。

一個是貨真價實的正道魁首,劍法超群,一個是突然冒出來的新興天才,符陣雙修,都是天才,但要比出個第一來……

秦有容心念電轉,腦筋急轉,差點轉出火星子的時候,他脫口而出:“師兄是劍法第一的天才,沈哥你是畫符和陣法方面的第一天才,都不是同一賽道,沒法比!”

回答完以後,秦有容驟然松了口氣,自覺答得十分精妙。

然後,他就看到沈妄對著自己身後笑了笑,聲音揶揄:“劍法第一的顧師兄,你這師弟,被我一張符就拐跑了。”

秦有容背後一涼,他戰戰兢兢回頭一看,差點哭出來:“師兄!”

顧東亭神情淡淡地掃了秦有容一眼,就沒再看他,而是和沈妄打招呼:“沈道友。”

沈妄順勢上前,與顧東亭並肩向外走去,隨口問道:“調查有結果了嗎?”

他們二人肩並肩地離開,留下秦有容捧著兩張符篆,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們兩個怎麽這麽熟了?”

而且,他那古板正直的顧師兄,居然配合不著調的沈妄,開了他一個小小的玩笑?

秦有容雙眼發直,輕飄飄地回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顧師兄居然也會配合別人開玩笑了?”

明明以前和他開玩笑,顧東亭總是一臉冷淡的模樣,最多只會說一句‘不要胡鬧’,怎麽現在……

秦有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從顧東亭的口中,沈妄大概知道,那個下詛咒的道清子出道已經十餘年,牽連眾多,如今也只順藤摸瓜的查出了一部分,他確實是最近才聯系上唐家的。

他之前所詛咒謀害的那些人,和唐家也扯不上什麽關系。

沈妄一早就知道,有唐久這個天命之子在,唐家不會那麽輕易就倒臺,他並不失望:“多謝顧道友告知。”

註意到沈妄神情自若,顧東亭眼神微緩:“沈道友心如明鏡,不執不嗔,心性奇佳,難怪天賦如此出眾。”

被其他人變著法兒拍馬屁都鎮定自若的沈妄,被顧東亭這麽一誇,突然有些微妙的不好意思。

沈妄摸了摸鼻子:“哪裏哪裏,都是旁門左道,顧道友才是劍氣不凡,心智堅毅。”

站在特殊部門的門口,二人互相看了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妄笑著說道:“道友道友地叫著,多生疏啊,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畢竟,我們也算是朋友了不是嗎?”

顧東亭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既然如此,沈……沈妄,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他話音剛落,沈妄脫口而出:“東亭。”

顧東亭一驚,眼睛略微睜大了些,沖淡了高冷淡漠的氣質,露出些受驚的貓似的手足無措。

沈妄沈默幾秒,而後故作不在意的笑道:“連名帶姓的叫你,也還是很生疏,我可以叫你,東亭嗎?”

顧東亭垂下眼睛。

事實上,除了家人以外,鮮少有人這麽親昵地稱呼他,其他人就算要表示親昵,最多也是叫他師兄。

不過,顧東亭也並不討厭沈妄這麽叫他。

畢竟……顧東亭再次擡起眼睛,眼神明亮,隱隱有笑意:“名字便是給人來叫的。”

他對沈妄此人頗為欣賞。

在沈妄忙著抓人的這段時間裏,他心血來潮賣出去和抽獎送出去的那些符篆,大多數都送到了粉絲的手中。

有的人十分相信沈妄在玄學方面的手段,拍了照後就將符篆貼身收藏了起來,像是藏起了什麽寶貝。

還有的人,只是沈妄的顏粉,抱著買周邊的心思去買了兩張符篆,對這種小紙符的效果並未抱有期待。

蘭月就是這種顏粉。

她是醫學系的學生,每天要背的知識點一大堆,忙得堪比進階版高三,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用碎片時間去刷刷視頻,看看直播。

在得知沈妄的經歷之後,再看看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蘭月就成了沈妄的一名小粉絲。

“你什麽時候去求的平安符啊?”有舍友看到蘭月手中的東西,好奇的問道,“你之前不是不信這些的嗎?”

蘭月臉上一紅:“網上買的……”

“這東西還能網上買?”舍友驚了,“什麽寺廟的啊?開過光沒?有什麽作用啊?你求的考試包過符,還是桃花符?”

當代大學生,最關註的無非就是這兩樣東西,可以說是十分功利了。

“一個安眠符,一個驅蟲符。”蘭月有些不好意思,她根本就不信這些東西,所以就隨手挑了兩個。

如今正值夏季,蚊蟲繁多,讓人煩不勝煩,她壓力過大,還有些睡眠問題。

舍友語塞:“挺好的,比起考試包過和桃花符,這兩個符確實更實用。”

二人隨口聊了幾句,就不約而同的打開了書,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舍友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拿起驅蚊花露水開始狂噴:“蚊子也太多了吧,咬的我滿身是包。”

蘭月疑惑地擡頭:“今天沒什麽蚊子啊……”

她以前可招蚊子了,這會兒坐了小半個小時,一口都沒被叮過。

“怎麽可能,那麽多蚊子,你看我腿上的幾個包。”

蘭月定睛一看,舍友的腿上,果然有好幾個蚊子包。

她看了看自己光潔的胳膊腿,有些疑惑,目光放在自己夾在書裏當書簽的驅蟲符時,她心頭一跳:“不會吧,不會真的有用吧……”

“月月你今天是抹了什麽了,蚊子都不來找你了。”

在舍友碎碎念的話語中,蘭月拿起另一張安眠符,她直接爬到床上去:“我先睡了,你慢慢看。”

“這會兒睡覺?你能睡得著嗎你。”舍友大為不解,“你不是有光就睡不著嗎。”

要知道,因為蘭月脆弱的睡眠質量,在宿舍裏,她往往是最後睡下的那一個。

蘭月捏著安眠符,有些忐忑,又有些說不清的期待:“說不定,以後我就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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