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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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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林玥玥失蹤過幾天,在此之前,她做過幾次夢,而夢裏的事情,無一例外的,最後都發生了,雖然也存在著不小的偏移。

她得罪了一個人,原本只是一個尋常的姑娘家,但不巧的是,那是國公府的小世子喜歡的人。

較弱且愛哭哭啼啼的美人,明明她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雖然後來的確產生了誤會。

她之前性子一向是潑辣的,但她不是不講理,而這下子,總算是碰到比她更不講理的人。

“就是你欺負了柔兒?”

她不過出來一趟,便被人綁了,那個少年笑得羈傲不遜,可他生得很漂亮,也很有迷惑性。

林玥玥本能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她皺眉,下意識的想將事情說清楚,“我沒有,都是誤會。”

“她的額頭因為你劃開了一道口子,你告訴我,都是誤會?”小世子笑著,拍拍她的臉,林玥玥眼眶有些紅了。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男人都憐香惜玉的,有些人更是美好的外表,卻有顆毒辣的心。

那個名叫柔兒的姑娘好像挺命苦,她卻有著話本子裏面一樣幸運的故事,得了富家公子的青睞,被人保駕護航。

而她,好像卻莫名其妙成了一個壞女人,被人強按上這樣的名頭。

那會兒林玥玥並不知道他是國公府的小世子,無法無天,只當他是一個紈絝子弟。

可後來的事情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林玥玥其實懂得審時度勢,可她的小伎倆輕松被他識破,他冷眼看著隨從要給她的臉上也劃出一道口子。

真正救了林玥玥的人,是王府的人來尋她,那個漂亮少年,放過了她,最後深深看她一眼,便離開,而林玥玥真的被嚇到了。

柔兒姑娘不過是小世子的新寵,也不像表面那樣毫無心機,她最開始想嫁禍給的是水師提督的女兒,可那個女人,她得罪不起,而且小世子,心思陰鷙,表面寵她,卻讓她想好清楚再說,溫柔下面,全是可怕。

柔兒當時被他嚇到,心裏一權衡,水師提督的女兒,即便是他,他也不會為了自己得罪,最後只好臨時將風口轉向是林玥玥害了她。

小世子滿意的摸摸她的臉,最後離開,命人去找了林玥玥的麻煩。

後來意外發現,她是林歆歆的妹妹,而有趣的是,林歆歆是秦野的外室。

小世子跟秦野有仇,他不喜歡林玥玥,對這個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可因為秦野,盯上了她。

無論是柔兒,還是別的女人,他都不會娶,最後娶得,只有那個水師提督的女兒。

旁人的話,當個小妾,或者外室,是不錯的。

可那也要看能不能哄得他開心,滿意。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林玥玥是個很犟的人,真的到了那一步之後,她索性不管不顧,罵夠了再說。

然後為她的言語,行為,付出了代價。

小世子不喜歡她,可林玥玥犟的可憐,渾身發抖,罵著他,直戳心窩子的罵。

最後被他廢了一條腿。

他蹲下身,“你也不怎麽樣嘛。”

林玥玥差點死。

被人救出去之後,她性格大變,原本潑辣明媚的一個姑娘,現在變得戰戰克克,誠惶誠恐,處於一種害怕的狀態。

林父林母將她送到其他地方養傷。

後來姐姐成婚,嫁給攝政王秦野,當了王妃,林玥玥還渾渾噩噩,她由衷祝福姐姐,希望姐姐幸福,可皇城這個地方,她真的不想再踏足一步。

林父林母考慮到種種原因,一家人搬離了那個鎮子,到達江南。

遠離了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步,林玥玥終於慢慢恢覆,她同姐姐關系很好,書信往來很頻繁,她知道姐姐生了男孩,王爺待她很好,以前那樣令人聞風喪膽的一個人,而且風流殘忍的人,如今變得不似傳聞那般,又興許,秦野本來就跟傳聞中的不一樣。

除了那些瑣碎的事,平淡中透露出淡淡的幸福,林玥玥幾乎要忘掉那段噩夢一般的經歷。

直到她再次遇到他。

國公府的小世子,如今竟然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受了重傷。

一看到他,林玥玥如墜冰窟,幾乎牙齒都在打顫。

她不知道皇城裏面發生了什麽事,但這個人,曾經傷害過她的人,瀕臨死亡。

林玥玥最開始看到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哪怕他傷成了那副模樣。

在江南的生活很平靜,很美好,娘親想讓人給她說親,可林玥玥不願意,因為她已經被他欺負過了。

年少時總有一個夢,能像話本子裏面那樣偶遇一個漂亮的小公子,然後產生情愫,相互愛戀。

可她的情節,完全不一樣。

這個漂亮少年,無比惡劣殘忍,可怕。

他是沒有心的,也對她下了狠手。

林家現在還是做著小生意,在江南雖不算是很富庶,但也衣食無憂,林玥玥因為腿傷了,即便好全了,卻也還是瘸著。

她現在在一家藥廬幫忙,只為心裏清靜,若是不找點事情,真的很無聊。

藥廬老板娘是個信佛之人,可她平時裏脾氣其實偶爾也很暴躁,雖然更多的時候,也平平淡淡的。

因為撞見那個人,而且沒有施以援手,林玥玥現在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老板娘對她說了一番話。

藥廬裏有客人來鬧,老板娘只說他做他的惡,我行我的善。

大抵是這個意思的,而林玥玥身體一顫,眼眸睜大。

其實到目前為止,她也只是表面平靜,對於那段時間的經歷,就是如同噩夢一般,她心裏始終有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有些時候,她需要面對,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她不怕他了。

林玥玥沒有親自救人,而是讓人去救了他,最後在暗處偷偷看著,然後離開。

那個小姑娘將他救走了,而林玥玥心裏有些忐忑,說不出來的滋味,好像是沒那麽害怕了。

罷了罷了。

幾天後小世子消失了,而林玥玥無所謂,生活仿佛跟平常沒什麽不同。

那個小姑娘受林玥玥的托付,照顧他,沒錢是林玥玥拿的,還有藥材,因為林玥玥在老板娘那藥廬幫忙,多少懂一些醫理,中途她還去給他看過傷。

他傷的狠嚴重,一直沒醒,林玥玥為了以防萬一,她甚至還帶了面紗。

可他醒來之後沒多久就消失了,林玥玥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後來,聽說有人謀反,事情較為覆雜,林玥玥也知道的懵懵懂懂。

而皇城裏面,似乎也並不太平,唯一了解到的,便是小皇帝,真正開始掌權了。

攝政王秦野,似乎也沒事。

有事的都是旁人。

少年帝王要開始充盈後宮,原本林玥玥並不在這裏面,可因為一家人已經許久沒去皇城,這次去了皇城,機緣巧合下,少年帝王惡劣的捉弄了她。

明明溫潤如玉的一個人,開起玩笑起來,叫人不禁怔楞。

而這次只是一個插曲,她來到皇城之後,還碰到藥廬裏的那個小姑娘。

她竟然被國公府的小世子尋了過來。

一養便是一年。

林玥玥早就放下心中的芥蒂,她也不害怕他了。

她跟他幾乎沒接觸。

此番進到皇城裏面,姐姐要給她說親,姐姐成親幾年,還是那般美麗溫婉,她已經有了一兒一女,姐夫對她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沒有妾室,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待她。

林玥玥沒想過嫁人的事,因為總覺得可怕……

此番來是要在皇城之中逗留許久,而林玥玥也欣然接受,無事陪著姐姐去逛逛街,逗逗自己的小侄子小侄女。

不巧的是,她同那個小姑娘偶遇,她懷孕了,還來求她救救她。

原因是萬雪凝的女兒要對她下手,而她已經懷了世子的孩子。

林玥玥想了想,當初自己就是因為得罪他的女人而被欺負的那麽慘。

她只是搖頭,不想插手這些事。

可萬萬沒想到,那個小姑娘,回去便出事了。

她其實只比林玥玥小兩歲,笑起來很靦腆,也是個很能吃苦的女孩子,可這下子孩子沒了,人都變得有些瘋瘋癲癲。

國公府想找林玥玥的麻煩,可林玥玥這邊是攝政王府,她是王妃的妹妹,如今的她,也不是旁人想動便能動的。

那位小世子卻瞇起眼睛,瞧了她一眼笑,之後離開,那一眼莫名笑意森森。

他始終沒娶水師提督的女兒,而那個姑娘,仿佛是他心尖上的人。

“玥玥,你這是有心事?”

林歆歆輕輕的問她,懷裏還抱著她的小女兒,秦暖。

她也察覺到林玥玥最近的心不在焉,她的心情好像並不是那麽的好。

“沒有……姐……”林玥玥不想跟她姐姐說這些,只是擡頭笑笑。

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可總覺得,他又盯上自己了。

林歆歆始終關心妹妹的婚事,她這個年紀,早就該成親了,一直拖著也不叫事。

最後在她的安排下,林玥玥還是跟皇城裏面一個公子見面。

其實這也是她爹娘的意思,玥玥自從幾年前腿瘸了之後,就變得不想成親了。

可現在她慢慢走出來了,也該說一門親事。

只是這次相親並不順利,林玥玥上午的時候與那位公子出來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下午便烏雲密布,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她跟這個人聊天之中,竟然也還好。

人是非常不錯,幽默風趣,並且似乎並不在意她的腿傷怎麽來的。

而在這樣的天氣下,林玥玥感覺腿似乎隱隱作痛。

因為被廢那天,就是這樣陰沈沈,外面大雨不斷的天氣。

她記得自己的血水染紅了那雨水。

看著遠處,她神色都有些恍惚。

而在這時,這家酒樓,忽然被人包了,有人堂而皇之的闖進來。

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林玥玥臉色白了幾分。

林歆歆在王府,還哄著孩子,看著外面的天氣,也是蹙眉,“上午還好好的,怎麽下午就變天了……”

也不知道玥玥跟那個公子相處的如何。

秦野是臨時回來的,高大的身軀上還有些雨水,林歆歆從床邊站起來,走過去,替他擦掉臉頰旁不知是汗水還是一點雨水,語調輕柔的道,“你回來了。”

秦野順勢握住她的手親了一下。

“暖暖睡著了?”

秦野低沈的嗓音。

而林歆歆笑,“下午睡了好一會兒,估計等下就醒。”

兩人在桌子旁邊坐著,林歆歆同秦野說了兩句話,最後猶豫的問,“夫君,你可知道國公府的那位小世子……”

“歆歆怎麽提起這個人?”秦野正在喝茶,聞言略微挑眉的看向她,黑眸沈沈,似笑非笑。

“也沒什麽,就是上次玥玥好像出行碰到他了,我瞧著,他們像是認識……”林歆歆不知道玥玥身上發生過的事,她爹娘從來沒跟她說過。

這件事,基本上只有玥玥自己知道,還有林父林母知道。

那個十分漂亮肆意張揚的少年,不過這會兒倒也挺成熟的了,可似乎還是有點惡劣,瞧上去倒也還好……

“那個人啊,乖戾的很,玥玥同他沒戲。”秦野笑笑,放下杯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歆歆有些臉紅,她隱約聽說了國公府跟水師提督他們好像有過親事的事情,她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她就是感覺,那位小世子,是不是跟她的玥玥有點過節的樣子?

秦野略微停頓一下,“你妹妹沒跟你說?”

“說什麽?”

“既然沒跟你提起這人,那便是沒事了。”

“……”林歆歆。

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罷。

雅間內,林玥玥渾身發抖,吃疼的眼淚冒了出來,而這屋內光線沈暗,外面雨聲還在下著,她努力睜大眼睛,那人卻輕輕的笑,“何必呢……”

林玥玥聽到自己手腕被卸掉骨頭的聲音,可她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只能冒著冷汗,幾近昏厥。

“林玥玥,你害得柔兒破了相,如今又害得霜霜流產,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可以滿足你,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霜霜。”

有些代價,近乎慘烈。

林玥玥後來想想,當初見到他的第一面,是驚艷的,那個少年郎肆意又漫不經心,漂亮的仿佛盛在陽光下,誰曾想下一秒推她入地獄。

她沒有別的心思,真的沒有。

“若是別人知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你說你姐姐會不會把你嫁給我?”事後他又問。

林玥玥目光失神,早就劇痛中恍惚的睜開眼醒來,而他絲毫沒有一點惡劣的意味,笑嘻嘻的問她,這話似乎是警告。

“她不會……”林玥玥嗓子有點啞,眼角眼淚順著往下流,卻忽然也笑了。

“我可以娶你當妾,但別的就別想了。”他又玩味的說道。

事情鬧大,名聲難聽的是她,甚至會連累到她姐。

林玥玥聽出他話語裏的警告敲打。

在他離開之後,林玥玥趴在那裏許久,最後才將臉微微枕到手臂裏,已經哭不出來了。

林玥玥原本想離開皇城,爹娘他們倒是有些驚訝,猶猶豫豫的問起她跟那位公子見面感覺如何,林玥玥只是搖頭。

“玥玥,怎麽忽然想回去?我同爹娘說過了,你們遠在江南,其實也不太好,不如往後直接在這裏紮根算了。”

林歆歆蹙眉挽留。

之前爹娘離開,主要是因為害怕秦野後來發難,因為她那層身份的問題,她現在跟秦野生活過得一直很和睦,甚至來說真的很好,所以之前那些擔心,根本是沒必要。

最近林歆歆也跟她爹娘商量過了,可他們似乎有點猶豫。

“我不太想……阿姐,若是爹爹跟娘親還要小盛想留在這裏,他們便留在這裏,我還是想回江南……”林玥玥低低的說道。

她心裏仿佛有一根刺,已經根本拔不出來。

總覺得留在這裏,只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這怎麽行?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多不安全。”林母立刻蹙眉否決。

歆歆現在過得很好,她已經完全放心,要說二女兒其實也不錯,但多少還是讓人擔心的。

歆歆一直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而玥玥……孩子其實在心裏都一樣重要,但玥玥身上發生過的事,讓她難受,自然多了一點操心的意味。

最後她們還是決定回江南。

林歆歆也無奈。

不過在她們還沒出發那一天,玥玥忽然昏倒了,這大夫一來不要緊,她竟然有了身孕。

“玥玥……孩子是誰?”林歆歆柳眉擰的很緊。

而林玥玥在床上卷縮成一團,嗚咽出聲,幾乎要哭出聲音。

“算算時間,難道是上回你同那位賀公子見面的時候……”林歆歆神色有些覆雜,才剛見面,他們當時也沒成啊,怎麽會如此?

林玥玥最終還是坦白了這件事,林歆歆聽得眉頭死緊,她咬著牙說道,“這個混賬東西!”

“你也是糊塗,為何當時不回來同我說?”林歆歆聲音都有些嚴厲起來。

“阿姐……我……”林玥玥神情有些恍惚。

心中苦澀蔓延。

林父林母並未安排住在王府,連帶的,玥玥也不住在王府,他們在皇城之中有別的地契,宅院,所以那天林玥玥回到家中,隱瞞了這件事。

“說了,能將他如何?”林玥玥低低的問。

林歆歆眉毛裹緊,“我不會放過他。”

之後秦野回來,林歆歆同他講了這件事,但並未說的那麽完整,只說那個國公府的小世子,是不是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

秦野也知曉林玥玥懷孕的事,略微挑眉,“你想將他繩之以法?”

林歆歆點點頭。

“那你妹妹怎麽辦?”秦野輕輕的問,他長臂一攬,已經將林歆歆抱到懷裏。

“她不喜歡他,此番根本是陰差陽錯。”林歆歆已經替玥玥下了決定,溫軟的嗓音之中,似乎是淡淡的堅決,“而且,玥玥自己也同意了。”

“需要時間,國公府,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秦野低低的道。

林歆歆總算明白為何玥玥不想呆在皇城,原來是有此一遭,可這件事令她知曉,絕不能姑息。

國公府的事情處理起來有點麻煩,可對於玥玥的保護,加強了不少。

那個孩子沒了,林玥玥在坐小月子,只是她整個人跟以往又變得不同了。

沈默的很,而且一個人經常發呆。

林歆歆直言他們不需要離開皇城,此事一定會解決,而林玥玥不吵不鬧,也不說著回江南了。

再後來過了半年之後,林玥玥同出宮的皇帝偶然間碰面,小皇帝自然也是個少年,只是比她竟然還小一歲,俊朗秀美,溫和難辨。

偶爾流露出骨子裏的少年心性,也叫人好笑的很。

再後來,林玥玥入宮為妃,而那國公府因為涉及一些事情,被全部禁足府內,等候調查。

國公府最終沒落,小世子沒了爵位,一度從雲端跌到泥裏,可他竟然從商,逐漸的又有了一席之地。

林玥玥在宮中位份始終還好,不鹹不淡,之後生下一個女兒。

她也曾出宮,抱著小公主,去到王府,同姐姐敘敘舊。

在進宮之前,林歆歆也曾跟她講,“玥玥,你想清楚。”

帝王不會只有她一個人。

後宮佳麗三千人,也兇險無比。

林玥玥只是害羞淺淡的笑了,眼底雖然亮的驚人,但早就沒有以往那種光亮,“我知道的,阿姐。”

她早就不會愛人了。

帝王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

婚事也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嫁給皇帝,也很好。

小世子成為商人,內斂寡言,卻依舊懶散肆意,心狠手辣。

他後來也無意間得知,原來多年前那場相救,救了他的人,竟是被他傷害過的女人時,他淺淡一笑。

高堂滿座,衣香鬢影,舉杯,他繼續沈淪在這虛妄的浮世間。

“他應該明天會醒,這傷藥明天記得幫他換。”

恍惚中,多年前那道輕柔熟悉的嗓音,似乎在腦海中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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