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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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兩個孩子
那影兵一被安排留在時瑤月身邊，就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別跟著了，他們一旦入了禪城柳渡的回憶之中，就收不到你的消息了。”時瑤月先是好聲好氣地勸說它，後面發現它一點沒聽進去，便也隨它去了。
直到某一天，她沐浴更衣之時，它從屏風之下，游動過來，直到水面上映出它的聲音，時瑤月爆發出第一聲尖叫：“你給我滾出去！別以為你是影兵我就收不了你！”
它這才第一次聽了她的話。
照理來說，主人命它守著她，它是半點不敢遠離的，可是它被她喊得一驚，乖乖游動到室外，等著她出門，又跟了上去。
時瑤月只要稍微低頭，就能看見它在地上，和自己的影子伴行。
“餵！一直貼在地上，你不累嗎？”她伸手下去，竟然莫名其妙地將那幼小的影子拉了起來，“這樣站著吧，別累著！”
她居然能摸到影兵！
她分明已經探查過，就算是連依，身為它的主人，也碰不到影兵的實體。難道當真是因為她也是季家之人，所以能觸碰到影兵嗎？
十九被她一把從地上薅起，自己也犯了懵，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瑤月註意到這影兵和先前見到的不同，它有身形，雖然有些幼小，它甚至有靈性，能聽懂人話。
“你和其他的影兵不太一樣，你能聽懂我說話，是嗎？”
主人只叫它看好她，並沒有交代太多，十九便也沒有戒心，點了點頭。
時瑤月伸手比了比他倆的身高差，如今她十三歲，可這影兵卻還比她矮上一截，估摸著也才五六歲。
“你才這麽小，連依居然也敢殺你，當真是心狠！”
“不是這樣的！”十九大喊出聲。
“你會說話？”時瑤月驚訝地問。
看來這影術，還有太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十九也懵了好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它和主人向來都是傳音，影兵夥伴雖然多，但除了主人自己的影子和它，其他都是死人骨拼湊的，說不出話來，它基本上沒有開口，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能說話的。
“那是怎樣的？”
“是我心甘情願，變成主人的影兵的。”
“你才幾歲啊，她給你什麽好處，你這麽聽她的話？”
“不許你這麽說主人！”
“唉……隨便你，我不跟小孩子說話的。”時瑤月嘴上這麽說，但還是摸了摸她的頭。
肚子開始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低頭看著那個孩兒影，問道：“你吃飯不？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你喜歡吃什麽？”
十九沒有回答，因為她不會忘記，自己是餓得奄奄一息，被阿娘丟在山下，留了一把匕首，就這樣死在饑餓又寒冷的冬天之中。
時瑤月也不管它回沒回答，將它拎起來，揣上銅錢便走了。
集市上熱鬧得很，四處都是精致的小玩意和吃食。
“糖葫蘆，吃不吃？”十九搖了搖頭。
“小米粥，喝不喝？”十九還是搖頭。
“脆方糕，甜的軟的，吃不吃？”十九又搖了搖頭。
“現做的包子？”
“城郊的紅油水餃？”
“艾草糕？”
“糖炒栗子？”
“烤紅薯？”
……
一路逛下來，時瑤月兩手空空，肚子也空空。
“為什麽不吃，你們影兵不吃飯嗎？”
“影兵是不吃東西的。”十九只是搖頭說。
“不管，那我是人又不是影兵，我得吃東西啊！我要餓死了！”時瑤月低頭看了看它，又環顧了四周，周遭路過的人似乎根本看不到它，“他們看不到你的，你就是吃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十九依舊只是搖頭。
“犟脾氣！”時瑤月氣鼓鼓地丟下它，兀自倒著走回剛剛錯過的所有吃食，全部帶走回府中去。
回到府中，十九又寸步不離地跟了上來，時瑤月瞥了它一眼，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食物的香氣十九聞不到，可是看著時瑤月吃得這樣香，它便也越湊越近，幾乎就要湊到那些吃食上。
“吃吧！我都買了兩份，一個人吃不完的，吃吧！”
十九遲疑地湊了上去，很快開始狼吞虎咽。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十九。”
“十九……真是個好名字啊，朗朗上口！”
十九吃飽喝足，滿意地伏在她身上睡著了。
時瑤月嘆了一口氣，將它小小的身子從身上扒拉下來，輕輕放在了鋪著軟墊的椅子上，有些寵溺道：“真是的。”
在強大的影兵，說到底，不過只是一個孩子。
一個……餓死鬼。
她摸了摸已經睡著的十九，道：“遇到我……真是便宜你了。”
說罷，她換上一身黑衣，不知為何心中隱隱猶豫了片刻，才將黑紗蒙上，出了門，足尖輕點，向京城的方向遁去。
她後來才知道，原來從那時候起，因為這個影兵，她生了惻隱之心。
她第一次開始考慮，這一切該從哪裏結束。
*
時瑤月沒想到，最後救了自己的，居然會是這個年幼的影兵。
遇到它，真是便宜她了。
“我來救她！”那個稚嫩的孩子，第一次對著主人說話，居然是想要救她。
它怕主人沒聽見，於是又再說了一遍：“主人，我是生人之魂，我可以救她！”
時瑤月微不可聞地苦笑了一聲，心想縱使這影子願意，連依又怎會願意呢？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連依說：“你若願意，那便去吧，這是你的選擇。”
十九得到允許，從她身上游離下來，順著地面游動到她身旁，而後伏在她耳邊輕聲說：“別怕，我來換你！”
她輕輕搖頭，哽咽道：“這是何必……”
何必用自己好不容易存留下來的魂魄，去換她這樣一個作惡多端之人。
這不值得。
她對著它，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值得嗎？”
十九傳音道，這聲音堅定而執著：“值得！”
“阿娘說，此世難活。可是主人對我說，沒有人的娘親是希望自己孩子死去的，所以你的娘親也很希望你活下去，所以，活下去吧！”
十九又對著雲散真人說：“師父，請將我身上的魂魄，換給這位姐姐！”
“你會不覆存在，這樣，你也換嗎？”季長銘——這個她第一次見面的舅舅，對著十九問道。
“換！”聲音稚嫩，可是語氣又無比堅定。
季長銘點點頭，將手中玉筆直直插入泥土之中，一道陣法豁然亮起，將它和時瑤月圍在陣中心，又對著十九道：“去吧！”
移魂陣亮起，將兩人包裹其中。
時瑤月最後看了一眼她的兄長和阿爹，無言低下頭，看見那矮小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灌註在她的身體之中，而她近乎透明、幾乎能看見筋脈的身體，也漸漸恢覆原樣。
黑影徹底註入她身體的那刻，她聽到了十九對她說：“活下去吧！若有來生，再尋到主人報恩之後，便去找你吃好吃的糖葫蘆、脆方糕、小米粥……”
時瑤月沈默，而後順從地被季長銘收入玉筆之中。
*
時瑤月再次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季長銘。
“孩子，你醒了。”雲散真人扶起她，“十年之期已達，你的魂魄已全，現在到了你該抉擇的時候了。”
遙遠的記憶對她來說仿佛仍是眼前之事，她依舊記得雲散將她收入玉筆之時，對她說的話——“我會將你封在玉筆之中，十年之後魂魄養全，若你心在凡間便下凡贖罪，若你心在靈道便悔改證道，這樣可好？”
“你現在，打算如何？”季長銘耐心問道。
時瑤月試探著叫了一聲“舅舅”，季長銘只是點點頭應下，慈愛地看著她，溫柔道：“你說，無論選擇去向何處，只要在正道，便是最對的選擇。”
“我要回凡間，不再踏入靈道，用盡餘生，去贖我的罪。”
季長銘摸了摸她的頭，道：“好孩子，此去一別，我們血緣仍存，若需要幫助，舅舅隨時都在。”
時瑤月簡單收拾了一番，就要離開季長銘的仙人居，臨走之前，季長銘問了一句：“孩子，你可知季家家訓為何？”
“不知道，還請舅舅賜教！”時瑤月跪地行了一禮，虔誠問道。
“懷感恩，念蒼生！”
“懷感恩，念蒼生……”時瑤月喃喃著重覆了好幾遍，“好，我會謹記在心的。”
她現在不再是孩子，可身上，卻背負著另一個孩子的美好希望。
那個孩子把魂魄換給了另一個孩子，她要好好活著，去贖她的罪，去完成那個孩子的心願，去守護更多的孩子……去懷感恩、去念蒼生！
*
時瑤月重回梁州，去找了已經是城主的時遷，了解了世間情況，沒有選擇留在城主府中，也沒有再去找時玥——其實是她沒有勇氣去。
“真的不需要幫你通知師父嗎？他一定很想你。”時遷問道。
“不必了，見面的話，終究是給阿爹徒增煩惱罷了。”她拒絕道。
她後來回到蘇州，在當地一處專門招收年幼書童的書塾之處，做了一個負責膳食的女廚娘，每天想著花樣給孩子們做好吃的。
孩子們都誇讚她做得好吃，便是下了學，也不願回家吃飯，真是一種甜蜜的煩惱。
看著這些孩子吃飯，她又想起了那個孩子。
“慢點吃，我都做了很多份的，大家慢慢吃，狼吞虎咽的話，傷了身體可不好。”
“小娘做的菜好不好吃啊？”
孩子們齊刷刷答道：“好吃！小娘是世界上做菜最好吃的廚娘！”
時瑤月甜甜地笑了出來，這麽多年，只有這樣的時候，她是真心笑得開心。
……
又一天，時瑤月在廚坊忙碌之時，餘光瞥見門邊來了人，她以為又是耐不住餓的孩子，頭也沒擡地安撫道：“就快好了哦，孩子們，大家別著急！”
“瑤月，好久不見。”她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擡頭，看見了門邊站著的時玥。
他頭發已然花白，蒼老憔悴了許多，對著她張開雙臂。
她向著他奔去，與他緊緊相擁，喊道：“阿爹……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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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瑤月只要稍微低頭，就能看見它在地上，和自己的影子伴行。
“餵！一直貼在地上，你不累嗎？”她伸手下去，竟然莫名其妙地將那幼小的影子拉了起來，“這樣站著吧，別累著！”
她居然能摸到影兵！
她分明已經探查過，就算是連依，身為它的主人，也碰不到影兵的實體。難道當真是因為她也是季家之人，所以能觸碰到影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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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其他的影兵不太一樣，你能聽懂我說話，是嗎？”
主人只叫它看好她，並沒有交代太多，十九便也沒有戒心，點了點頭。
時瑤月伸手比了比他倆的身高差，如今她十三歲，可這影兵卻還比她矮上一截，估摸著也才五六歲。
“你才這麽小，連依居然也敢殺你，當真是心狠！”
“不是這樣的！”十九大喊出聲。
“你會說話？”時瑤月驚訝地問。
看來這影術，還有太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十九也懵了好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它和主人向來都是傳音，影兵夥伴雖然多，但除了主人自己的影子和它，其他都是死人骨拼湊的，說不出話來，它基本上沒有開口，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能說話的。
“那是怎樣的？”
“是我心甘情願，變成主人的影兵的。”
“你才幾歲啊，她給你什麽好處，你這麽聽她的話？”
“不許你這麽說主人！”
“唉……隨便你，我不跟小孩子說話的。”時瑤月嘴上這麽說，但還是摸了摸她的頭。
肚子開始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低頭看著那個孩兒影，問道：“你吃飯不？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你喜歡吃什麽？”
十九沒有回答，因為她不會忘記，自己是餓得奄奄一息，被阿娘丟在山下，留了一把匕首，就這樣死在饑餓又寒冷的冬天之中。
時瑤月也不管它回沒回答，將它拎起來，揣上銅錢便走了。
集市上熱鬧得很，四處都是精致的小玩意和吃食。
“糖葫蘆，吃不吃？”十九搖了搖頭。
“小米粥，喝不喝？”十九還是搖頭。
“脆方糕，甜的軟的，吃不吃？”十九又搖了搖頭。
“現做的包子？”
“城郊的紅油水餃？”
“艾草糕？”
“糖炒栗子？”
“烤紅薯？”
……
一路逛下來，時瑤月兩手空空，肚子也空空。
“為什麽不吃，你們影兵不吃飯嗎？”
“影兵是不吃東西的。”十九只是搖頭說。
“不管，那我是人又不是影兵，我得吃東西啊！我要餓死了！”時瑤月低頭看了看它，又環顧了四周，周遭路過的人似乎根本看不到它，“他們看不到你的，你就是吃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十九依舊只是搖頭。
“犟脾氣！”時瑤月氣鼓鼓地丟下它，兀自倒著走回剛剛錯過的所有吃食，全部帶走回府中去。
回到府中，十九又寸步不離地跟了上來，時瑤月瞥了它一眼，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食物的香氣十九聞不到，可是看著時瑤月吃得這樣香，它便也越湊越近，幾乎就要湊到那些吃食上。
“吃吧！我都買了兩份，一個人吃不完的，吃吧！”
十九遲疑地湊了上去，很快開始狼吞虎咽。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十九。”
“十九……真是個好名字啊，朗朗上口！”
十九吃飽喝足，滿意地伏在她身上睡著了。
時瑤月嘆了一口氣，將它小小的身子從身上扒拉下來，輕輕放在了鋪著軟墊的椅子上，有些寵溺道：“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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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餓死鬼。
她摸了摸已經睡著的十九，道：“遇到我……真是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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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來才知道，原來從那時候起，因為這個影兵，她生了惻隱之心。
她第一次開始考慮，這一切該從哪裏結束。
*
時瑤月沒想到，最後救了自己的，居然會是這個年幼的影兵。
遇到它，真是便宜她了。
“我來救她！”那個稚嫩的孩子，第一次對著主人說話，居然是想要救她。
它怕主人沒聽見，於是又再說了一遍：“主人，我是生人之魂，我可以救她！”
時瑤月微不可聞地苦笑了一聲，心想縱使這影子願意，連依又怎會願意呢？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連依說：“你若願意，那便去吧，這是你的選擇。”
十九得到允許，從她身上游離下來，順著地面游動到她身旁，而後伏在她耳邊輕聲說：“別怕，我來換你！”
她輕輕搖頭，哽咽道：“這是何必……”
何必用自己好不容易存留下來的魂魄，去換她這樣一個作惡多端之人。
這不值得。
她對著它，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值得嗎？”
十九傳音道，這聲音堅定而執著：“值得！”
“阿娘說，此世難活。可是主人對我說，沒有人的娘親是希望自己孩子死去的，所以你的娘親也很希望你活下去，所以，活下去吧！”
十九又對著雲散真人說：“師父，請將我身上的魂魄，換給這位姐姐！”
“你會不覆存在，這樣，你也換嗎？”季長銘——這個她第一次見面的舅舅，對著十九問道。
“換！”聲音稚嫩，可是語氣又無比堅定。
季長銘點點頭，將手中玉筆直直插入泥土之中，一道陣法豁然亮起，將它和時瑤月圍在陣中心，又對著十九道：“去吧！”
移魂陣亮起，將兩人包裹其中。
時瑤月最後看了一眼她的兄長和阿爹，無言低下頭，看見那矮小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灌註在她的身體之中，而她近乎透明、幾乎能看見筋脈的身體，也漸漸恢覆原樣。
黑影徹底註入她身體的那刻，她聽到了十九對她說：“活下去吧！若有來生，再尋到主人報恩之後，便去找你吃好吃的糖葫蘆、脆方糕、小米粥……”
時瑤月沈默，而後順從地被季長銘收入玉筆之中。
*
時瑤月再次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季長銘。
“孩子，你醒了。”雲散真人扶起她，“十年之期已達，你的魂魄已全，現在到了你該抉擇的時候了。”
遙遠的記憶對她來說仿佛仍是眼前之事，她依舊記得雲散將她收入玉筆之時，對她說的話——“我會將你封在玉筆之中，十年之後魂魄養全，若你心在凡間便下凡贖罪，若你心在靈道便悔改證道，這樣可好？”
“你現在，打算如何？”季長銘耐心問道。
時瑤月試探著叫了一聲“舅舅”，季長銘只是點點頭應下，慈愛地看著她，溫柔道：“你說，無論選擇去向何處，只要在正道，便是最對的選擇。”
“我要回凡間，不再踏入靈道，用盡餘生，去贖我的罪。”
季長銘摸了摸她的頭，道：“好孩子，此去一別，我們血緣仍存，若需要幫助，舅舅隨時都在。”
時瑤月簡單收拾了一番，就要離開季長銘的仙人居，臨走之前，季長銘問了一句：“孩子，你可知季家家訓為何？”
“不知道，還請舅舅賜教！”時瑤月跪地行了一禮，虔誠問道。
“懷感恩，念蒼生！”
“懷感恩，念蒼生……”時瑤月喃喃著重覆了好幾遍，“好，我會謹記在心的。”
她現在不再是孩子，可身上，卻背負著另一個孩子的美好希望。
那個孩子把魂魄換給了另一個孩子，她要好好活著，去贖她的罪，去完成那個孩子的心願，去守護更多的孩子……去懷感恩、去念蒼生！
*
時瑤月重回梁州，去找了已經是城主的時遷，了解了世間情況，沒有選擇留在城主府中，也沒有再去找時玥——其實是她沒有勇氣去。
“真的不需要幫你通知師父嗎？他一定很想你。”時遷問道。
“不必了，見面的話，終究是給阿爹徒增煩惱罷了。”她拒絕道。
她後來回到蘇州，在當地一處專門招收年幼書童的書塾之處，做了一個負責膳食的女廚娘，每天想著花樣給孩子們做好吃的。
孩子們都誇讚她做得好吃，便是下了學，也不願回家吃飯，真是一種甜蜜的煩惱。
看著這些孩子吃飯，她又想起了那個孩子。
“慢點吃，我都做了很多份的，大家慢慢吃，狼吞虎咽的話，傷了身體可不好。”
“小娘做的菜好不好吃啊？”
孩子們齊刷刷答道：“好吃！小娘是世界上做菜最好吃的廚娘！”
時瑤月甜甜地笑了出來，這麽多年，只有這樣的時候，她是真心笑得開心。
……
又一天，時瑤月在廚坊忙碌之時，餘光瞥見門邊來了人，她以為又是耐不住餓的孩子，頭也沒擡地安撫道：“就快好了哦，孩子們，大家別著急！”
“瑤月，好久不見。”她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擡頭，看見了門邊站著的時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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