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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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救國
時瑤月踉蹌幾步，站穩身子，看著身邊傀儡錯身而過，一言不發。
“時遷，連依，我在這裏守著，你們二人去帶離百姓，越遠越好！”
“好！”兩人同時應道，足尖輕點，懸於半空之中，望向幾乎看不到邊際洶湧而來的傀儡大軍。
時遷望向身後的結界，輕撫上手中的寒翼，輕聲說：“到你真正的用武之地了。”
他雙手捏緊劍柄，而後將其揮向半空之中，高喊道：“碎！”
那柄通體寒氣的寒翼劍，就這樣散作漫天光芒，迅速集結成結界模樣，附在時玥和連依兩人的結界之上。
“你的法器……”連依有些怔住了。
“救死扶傷，豈能半途而廢，用在此處，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不可惜。”他堅定道，“走吧，去疏散百姓。”
“好。”
兩人飛遁而去，結界之外，只餘時玥和時瑤月兩人。
時玥在傀儡的逼近下步步後退，壓著邊界步步後移。
時瑤月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們就這樣面對面地，距離拉遠了。
就像他們的親情一樣，十餘年養育教導，一朝疏離，兩人站在了對立面。
他眼中再也沒有往常的疼愛慈祥，只是冷漠疏離。
可他本是世界上，最最疼愛自己的人。
“停下來。”時玥說。
距離太遠，時瑤月聽不清他的話，只從模糊的嘴型之中辨別出“停下來”。
時瑤月突然覺得自己後悔了。
後悔自己親手策劃了這一切，後悔自己執著於縹緲的身世，後悔自己傷害了這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
不是她不想停，而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她遲疑地搖搖頭，慘淡地對著露出一個笑。
她身上的靈力，只足以維系她生存，是她，和柳渡做了交易，用自己的壽命，換來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靈力，用來煉化這楚地殘軀。
她本想著，待傀儡攻破晉國，她就吞噬所有傀儡，去換禹城靈脈再度覆蘇。
可是傀儡一出，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
“阿爹，”她囁嚅出聲，“抱歉……”
她想擡腳，像往常一樣撲進他的懷中，可是腳下似有千斤重。
可他只是用這樣冷漠刺人的眼神，重覆著那三個字——“停下來！”
她無力向前，他步步後退。
時瑤月心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道——“你犯下了彌天大錯。”
*
連依和時遷兩人遁至有人的地方落地下來。
眾人憂心忡忡地看著外頭不斷在縮小的結界，見他們遁來，瞬間一片安靜。
“諸位，”連依率先開口道，“又怪物在向晉國攻來，如今影兵和親王在外阻攔，結界會逐漸縮小，請大家向京城中心聚集，越快越好！”
眾人聽得“影兵”二字，瞬間炸開了鍋。
“她是影殺？她就是殺了這麽多人的影殺！”
“她怎麽有臉說這些？是想騙我們到京城，然後將大家一網打盡吧！”
“可是她說外面有怪物……”
“她這是在保我們嗎？怎麽可能！”
連依見無人信任她，便要開口解釋，時遷卻說：“她不是影殺。”
人群之中有梁州之人，一眼便認出了他，喊道：“君蘭公子，你為何要跟這樣窮兇惡極之徒混在一起？”
“對啊對啊，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影殺啊！”
連依沈默地看著指責著不願信任她的眾人，張口想為自己辯解，不知怎的所有的話都壓在胸口，將出未出，哽得她心慌。
也許就跟季思懷說得一樣，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殺人兇手。
時遷默默地擋在她身前，堅定道：“她不是影殺，我可以保證！諸位，晉皇已死，如今晉國落難，影兵和親王在外抵抗，恐支撐不了太久，還請諸位相信我們，迅速撤離！”
“君蘭公子，你此話當真？”有人問道。
“對啊，君蘭公子，你當真保證她不是影殺？”
“當真！”
連依撥開他，鄭重開口道：“諸位，如今大難當前，我以我的性命起誓，若我所言非真，便任由諸位處置！還請諸位保全自己性命，在前往京城路上，盡快通知其他地方的人！”
眾人一哄而散，向著京城方向奔去。
連依暗暗嘆了口氣，時遷握了握她的手，堅定道：“沒關系，等事情過去，大家對你的誤會自然會散去的。”
連依點點頭，道：“不重要……如今事不宜遲，還有別的地方的百姓要遣散，我們盡快吧！”
她擔心地回頭望向結界所在之處，感受到血陣的縮小和影兵的消散。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窒息萬分。
兩人四處飛遁，順便扶起年幼跌倒在地的孩童和年老的老嫗老爺，就這樣，將四方百姓都往京城方向護去。
幾乎在兩個時辰內，晉國人口已全部往京城聚集。
眾人已經遣散聚集完畢，連依對著已經將寒翼捏碎化作屏障的時遷說：“你留在這保護大家，剩下的交給我們。”
“不，我要去！”
“你兩手空空，拿什麽和傀儡抵抗？”
“大不了散了一身靈力，我也要攔住這傀儡，守護天下太平！”時遷拍拍自己的胸脯，故作自信又不合時宜地打趣自己道，“我可不要做偏安於世的‘君蘭公子’！”
“不好笑，下次別說了，走吧！”連依看穿了他想要安慰她的心思，雖然有些欣慰，但是現在也實在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
“哦對，我還有這個！”時遷突然一拍腦袋，在隨身的錦囊之中翻找了一番，高舉起那東西，語氣裏是抑不住的欣喜。
連依看去，發現那是在太康山密室當中，師父留給他的玉筆。
“雲散真人還未重塑火屬之前，是和我一樣的水靈屬，按理來說，我是可以用的！”
“可是法器認主……”
“不管了，這下我不是兩手空空了！”時遷頭也不回地向結界的方向遁去，連依只好追了上去。
……
而晉國外圍，隨著百姓的遣離，血陣和結界都在不斷縮小，時玥步步後退，時瑤月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傀儡之中。
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這樣隔著好一段距離凝望著對方。
傀儡倒下，又站起；影兵消散，血陣重圍；梧桐子結界破，他又重添一層……他們好像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循環之中，然後又達到了詭異的平衡。
時玥看著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心裏五味雜陳。
他以為自己會生氣，氣她明明年紀尚小，卻已深入歧路。但其實更多的是失望，還有心疼、愧疚。
他回想起瑤月還小的時候，他沒有選擇教她修靈，而是送她去尋常人家的書塾上學，他是真心希望她一生平凡安樂，不要再卷入父輩的紛爭之中。
可時瑤月從書塾回來，卻是在問自己阿娘在何處。
而他忙於政事，還要化作“隱心真人”的身份暗殺屢教不改、無法以朝綱約束的貪官，時常無暇顧及她的成長，根本不知她這十數年來，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又是以什麽心情去面對自己的身世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這世上最大的罪人。
是他沒有覺察魏珂作亂，導致連府一門被滅；是他懷璧其罪，私自囚禁季思懷，留下無窮後患；是他疏忽大意，疏於照顧時瑤月，致使今日眾生絕境。
他張口想對著這個女兒說些什麽，可是除了“收手吧”、“回頭吧”，他又能說什麽呢？
於是他就這樣看著她步步逼近，而他步步後退，沈默無言。
直到時瑤月輕聲說：“阿爹，我知錯了。”
時玥辨認出她的口型，腳步怔住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連依和時遷兩人趕來，死人骨化作的最後一個影兵消散，白骨墜地，傀儡爭食，血陣已破，梧桐子結界也在一層層破裂。
連府的一百一十六位親人骨骸，終究還是無處安葬。
連依手腕間的血跡早已幹涸發紫，她也再沒有力氣去驅使最後的兩個影兵了，如今只剩下她自己的影子和十九了，區區兩個影兵，再難圍起血陣。
她捏指吹哨，示意兩個影兵繼續投入傀儡之間與其廝殺。
時玥退得愈來愈急，甚至腳步有些踉蹌，縱使他靈力再盛，經過靈力渡給，也經不起損耗了，他再拿不出梧桐子了。
若是傀儡再不後退，恐怕可能唯一破局的辦法，只能是他以身作界了。
他伸手捏訣，靈力從身上倒灌入結界之中，身體也慢慢變得透明。
傀儡透過脆弱的結界，聞到了生人之氣，更加迅速圍了上來。
“血陣破了……”她萬般沈痛，看著於此同時已經岌岌可危的結界，絕望道，“我們還是沒能護住……”
“不！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時遷喊道，“遷影！遷影！用遷影補回去！”
連依擡起手中銅扇，最後看了一眼扇尾刻著的“遷影”二字，默念著：“遷影，助我最後一次！”
法器碎了，可以重煉；可凡人生命消散，卻無輪回。
她幾乎沒有猶豫，伸手將遷影拋向空中，雙手收緊，高喊道：“碎！”
遷影應聲碎裂，纖石花顯現，化作光芒和紋路印向結界之上，遙遙欲墜的結界又重新結起。
“纖石花……是師父！”她瞬間意識到什麽，喊道，“時遷！師父的玉筆！師父的玉筆！”
時遷手心死死捏著雲散真人的玉筆，試圖感受其中蘊藏著的靈力，心裏碎碎念道：“雲散真人，求你了，幫幫晉國，幫幫我們吧！”
他騰空而起，將玉筆拋到結界最上空，將靈力灌註進去。
玉筆一接觸到纖石花的紋路，天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隱隱聽得悠遠的笛聲。
如火般的雲彩瞬間從遠處天邊籠罩過來，幾人擡頭驚喜地望去——
“是焰鳥！是師父！”
“晉國……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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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遷，連依，我在這裏守著，你們二人去帶離百姓，越遠越好！”
“好！”兩人同時應道，足尖輕點，懸於半空之中，望向幾乎看不到邊際洶湧而來的傀儡大軍。
時遷望向身後的結界，輕撫上手中的寒翼，輕聲說：“到你真正的用武之地了。”
他雙手捏緊劍柄，而後將其揮向半空之中，高喊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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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法器……”連依有些怔住了。
“救死扶傷，豈能半途而廢，用在此處，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不可惜。”他堅定道，“走吧，去疏散百姓。”
“好。”
兩人飛遁而去，結界之外，只餘時玥和時瑤月兩人。
時玥在傀儡的逼近下步步後退，壓著邊界步步後移。
時瑤月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們就這樣面對面地，距離拉遠了。
就像他們的親情一樣，十餘年養育教導，一朝疏離，兩人站在了對立面。
他眼中再也沒有往常的疼愛慈祥，只是冷漠疏離。
可他本是世界上，最最疼愛自己的人。
“停下來。”時玥說。
距離太遠，時瑤月聽不清他的話，只從模糊的嘴型之中辨別出“停下來”。
時瑤月突然覺得自己後悔了。
後悔自己親手策劃了這一切，後悔自己執著於縹緲的身世，後悔自己傷害了這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
不是她不想停，而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她遲疑地搖搖頭，慘淡地對著露出一個笑。
她身上的靈力，只足以維系她生存，是她，和柳渡做了交易，用自己的壽命，換來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靈力，用來煉化這楚地殘軀。
她本想著，待傀儡攻破晉國，她就吞噬所有傀儡，去換禹城靈脈再度覆蘇。
可是傀儡一出，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
“阿爹，”她囁嚅出聲，“抱歉……”
她想擡腳，像往常一樣撲進他的懷中，可是腳下似有千斤重。
可他只是用這樣冷漠刺人的眼神，重覆著那三個字——“停下來！”
她無力向前，他步步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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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憂心忡忡地看著外頭不斷在縮小的結界，見他們遁來，瞬間一片安靜。
“諸位，”連依率先開口道，“又怪物在向晉國攻來，如今影兵和親王在外阻攔，結界會逐漸縮小，請大家向京城中心聚集，越快越好！”
眾人聽得“影兵”二字，瞬間炸開了鍋。
“她是影殺？她就是殺了這麽多人的影殺！”
“她怎麽有臉說這些？是想騙我們到京城，然後將大家一網打盡吧！”
“可是她說外面有怪物……”
“她這是在保我們嗎？怎麽可能！”
連依見無人信任她，便要開口解釋，時遷卻說：“她不是影殺。”
人群之中有梁州之人，一眼便認出了他，喊道：“君蘭公子，你為何要跟這樣窮兇惡極之徒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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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跟季思懷說得一樣，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殺人兇手。
時遷默默地擋在她身前，堅定道：“她不是影殺，我可以保證！諸位，晉皇已死，如今晉國落難，影兵和親王在外抵抗，恐支撐不了太久，還請諸位相信我們，迅速撤離！”
“君蘭公子，你此話當真？”有人問道。
“對啊，君蘭公子，你當真保證她不是影殺？”
“當真！”
連依撥開他，鄭重開口道：“諸位，如今大難當前，我以我的性命起誓，若我所言非真，便任由諸位處置！還請諸位保全自己性命，在前往京城路上，盡快通知其他地方的人！”
眾人一哄而散，向著京城方向奔去。
連依暗暗嘆了口氣，時遷握了握她的手，堅定道：“沒關系，等事情過去，大家對你的誤會自然會散去的。”
連依點點頭，道：“不重要……如今事不宜遲，還有別的地方的百姓要遣散，我們盡快吧！”
她擔心地回頭望向結界所在之處，感受到血陣的縮小和影兵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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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處飛遁，順便扶起年幼跌倒在地的孩童和年老的老嫗老爺，就這樣，將四方百姓都往京城方向護去。
幾乎在兩個時辰內，晉國人口已全部往京城聚集。
眾人已經遣散聚集完畢，連依對著已經將寒翼捏碎化作屏障的時遷說：“你留在這保護大家，剩下的交給我們。”
“不，我要去！”
“你兩手空空，拿什麽和傀儡抵抗？”
“大不了散了一身靈力，我也要攔住這傀儡，守護天下太平！”時遷拍拍自己的胸脯，故作自信又不合時宜地打趣自己道，“我可不要做偏安於世的‘君蘭公子’！”
“不好笑，下次別說了，走吧！”連依看穿了他想要安慰她的心思，雖然有些欣慰，但是現在也實在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
“哦對，我還有這個！”時遷突然一拍腦袋，在隨身的錦囊之中翻找了一番，高舉起那東西，語氣裏是抑不住的欣喜。
連依看去，發現那是在太康山密室當中，師父留給他的玉筆。
“雲散真人還未重塑火屬之前，是和我一樣的水靈屬，按理來說，我是可以用的！”
“可是法器認主……”
“不管了，這下我不是兩手空空了！”時遷頭也不回地向結界的方向遁去，連依只好追了上去。
……
而晉國外圍，隨著百姓的遣離，血陣和結界都在不斷縮小，時玥步步後退，時瑤月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傀儡之中。
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這樣隔著好一段距離凝望著對方。
傀儡倒下，又站起；影兵消散，血陣重圍；梧桐子結界破，他又重添一層……他們好像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循環之中，然後又達到了詭異的平衡。
時玥看著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心裏五味雜陳。
他以為自己會生氣，氣她明明年紀尚小，卻已深入歧路。但其實更多的是失望，還有心疼、愧疚。
他回想起瑤月還小的時候，他沒有選擇教她修靈，而是送她去尋常人家的書塾上學，他是真心希望她一生平凡安樂，不要再卷入父輩的紛爭之中。
可時瑤月從書塾回來，卻是在問自己阿娘在何處。
而他忙於政事，還要化作“隱心真人”的身份暗殺屢教不改、無法以朝綱約束的貪官，時常無暇顧及她的成長，根本不知她這十數年來，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又是以什麽心情去面對自己的身世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這世上最大的罪人。
是他沒有覺察魏珂作亂，導致連府一門被滅；是他懷璧其罪，私自囚禁季思懷，留下無窮後患；是他疏忽大意，疏於照顧時瑤月，致使今日眾生絕境。
他張口想對著這個女兒說些什麽，可是除了“收手吧”、“回頭吧”，他又能說什麽呢？
於是他就這樣看著她步步逼近，而他步步後退，沈默無言。
直到時瑤月輕聲說：“阿爹，我知錯了。”
時玥辨認出她的口型，腳步怔住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連依和時遷兩人趕來，死人骨化作的最後一個影兵消散，白骨墜地，傀儡爭食，血陣已破，梧桐子結界也在一層層破裂。
連府的一百一十六位親人骨骸，終究還是無處安葬。
連依手腕間的血跡早已幹涸發紫，她也再沒有力氣去驅使最後的兩個影兵了，如今只剩下她自己的影子和十九了，區區兩個影兵，再難圍起血陣。
她捏指吹哨，示意兩個影兵繼續投入傀儡之間與其廝殺。
時玥退得愈來愈急，甚至腳步有些踉蹌，縱使他靈力再盛，經過靈力渡給，也經不起損耗了，他再拿不出梧桐子了。
若是傀儡再不後退，恐怕可能唯一破局的辦法，只能是他以身作界了。
他伸手捏訣，靈力從身上倒灌入結界之中，身體也慢慢變得透明。
傀儡透過脆弱的結界，聞到了生人之氣，更加迅速圍了上來。
“血陣破了……”她萬般沈痛，看著於此同時已經岌岌可危的結界，絕望道，“我們還是沒能護住……”
“不！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時遷喊道，“遷影！遷影！用遷影補回去！”
連依擡起手中銅扇，最後看了一眼扇尾刻著的“遷影”二字，默念著：“遷影，助我最後一次！”
法器碎了，可以重煉；可凡人生命消散，卻無輪回。
她幾乎沒有猶豫，伸手將遷影拋向空中，雙手收緊，高喊道：“碎！”
遷影應聲碎裂，纖石花顯現，化作光芒和紋路印向結界之上，遙遙欲墜的結界又重新結起。
“纖石花……是師父！”她瞬間意識到什麽，喊道，“時遷！師父的玉筆！師父的玉筆！”
時遷手心死死捏著雲散真人的玉筆，試圖感受其中蘊藏著的靈力，心裏碎碎念道：“雲散真人，求你了，幫幫晉國，幫幫我們吧！”
他騰空而起，將玉筆拋到結界最上空，將靈力灌註進去。
玉筆一接觸到纖石花的紋路，天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隱隱聽得悠遠的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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