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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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蘇州，親王府內。
“王爺，小姐和君蘭公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現已在梁州，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人——新任宰相易璃。”探子來報。
時玥厭倦地揮手讓他走，有些指責之意：“你要是再打探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你也就不用待在這親王府了。”
那探子恭敬地跪下，道歉道：“是！還有一事！”
“我不是說了嗎？沒用的事，就別說了。”
“有人在梁州，發現了季夫人的蹤跡！”那探子戰戰兢兢地說。
“再去探，我要證據。”他起身，丟下一句命令，大步走向親王府那個幽閉的小院。
……
小院內，那黑衣女人呆呆地坐在石桌旁，眼神無神，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在游蕩。
“思懷。”時玥推開小院的門，輕輕喚了一聲，是他從來不對別人展露出的溫柔語調。
可那黑衣女子恍若無聞，只是擡頭望著天空，癡癡傻傻的樣子。
他在她對面坐下，目光死死鎖住她：“思懷啊，你去了梁州嗎？”
那女子依舊沒有回應，但目光卻飄到了他的身上，那雙無神的眼睛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麽，迸發出異樣的光。
時玥伸出手，顫抖著撫上她的臉，那女子也輕輕地側過臉貼在他的掌心處，原本癡傻無神的目光也莫名變得柔和起來。
掌心傳來溫度和熟悉的觸覺，時玥冷漠的外殼瞬間剝脫，他啞聲道：“思懷啊……思懷啊……你醒一醒吧！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那女子聽到這句話，反手死死握住時玥的手腕，臉上先是露出詭異的笑，而後瘋狂大笑起來叫道：“抓到啦！抓到啦！抓到啦！”
*
連依一路向東北方探去，幾乎沒有什麽異樣，在即將走到太傅府的時刻，她卻放緩了腳步。
連府的一百二十口人，十三年來，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她將眾人骨骸移到太康山祭壇，為的就是不去觸碰這徹骨的痛。
照時遷所說，這是畫中世界，那最直接能破解這一切的，就是一把火。
如今這個方向，唯一有可能存在術眼的地方，那便是眼前的連太傅府。
此處的連太傅府，不是被烈火焚化、雨水沖刷的滿是焦炭味的斷壁殘垣，而是十三年前的、她曾經生活著的、充滿歡聲笑語的連太傅府。
她忐忑地推開門，卻看到了一如十三年前的景象——
年幼的連依拉著父親的衣角撒嬌，所有的人坐在院落中間笑著飲茶，還有那時的時遷，正拿著胡桃夾，給她剝著胡桃……
沒有人離開，他們就這樣鮮活地出現在她眼前，一如十三年前。
她沒有跨過門檻，她知道這是機關術的虛景，可是她還是不敢邁過這道門檻，又或者說，她已經再也邁不過這道門檻了。
門檻內的歡聲笑語早已消散，門檻外的她卻僥幸存活，這何止是一道門檻，這是生死之界、陰陽相隔。
這是虛景，這是假的啊，她反覆提醒自己，可是她的心跳卻還是在看到親人的一剎那變得越來越快，“咚咚咚”、“砰砰砰”。
這不是真的，不要被騙了，她不斷在腦子裏重覆著，可是她的眼睛卻控制不住地張望著，貪婪地想看清每一個人的樣子。
“阿爹，那是誰啊？”年幼的連依指著門外的連依。
連太傅順著小連依手指的方向看過來，對上連依早已蓄滿淚水的眼睛。
十三年一望，可她的阿爹，再也看不到她長大的樣子了。
連太傅一笑，對著她喊出一個陌生的名字：“思懷！你怎麽來了？”
“思懷？”她疑惑著。
阿娘卻直直小跑過來，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大夥面前坐下。
“思懷，你怎麽來啦？時玥沒跟你一起來嗎？”
“思懷，楚地的靈果，可否幫我們帶一些過來？”
“思懷，你和時玥游遍世間，可有什麽新奇傳聞，說來給我們聽聽！”
“思懷……”
阿爹和阿娘左一句右一句問著，可她卻一句都沒聽進去，只管盯著他們兩個的臉，貪婪地想把他們的一切給記住，甚至想伸手撫摸他們的臉，把一切都牢牢記住。
難道術眼真的在連府？難道，她真的要親手放一把火，燒盡一切嗎？不，她絕不能成為縱火之人，成為那個毀掉了一切的人！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認錯人了也好，不認得她也罷，只要片刻便好，讓她再看看她日思夜想的親人，讓她再聽聽他們的聲音，哪怕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也好——她明知這是幻境，卻甘心沈淪了下去……
*
另一邊，時遷一路往著西南方向探著，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前方就是君蘭苑。
他推開大門，卻見院內負手站著一人，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姿勢。
“師父？”他嘗試著叫道。
“時遷，你非要這麽跟我說話嗎？”他陰沈著臉，轉過身凝視著他。
這是假的！他提醒著自己。
“幫我殺一個人。”他命令道。
“……我不殺人。”時遷冷冷地回答，不看他一眼。
“哦？你不殺人？那這是誰？”時玥拍了拍手，一個人從後院走了出來。
那是穿著暗紅色官服的朝平，他早已死在寒翼劍之下，如今卻活生生地走了出來，脖子上還有一道深紅色的長疤。他猙獰地笑著，那道把隨著他的喉嚨上下抖動，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你殺了我一個朝平，世間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朝平！”他瘋狂地笑著，尖聲喊著這句話，越笑越瘋魔，越喊越大聲，那道疤也裂了開來，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見，可是卻沒有血濺出來。他張牙舞爪地向他奔來，伸出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卻被時玥一劍斬下。
那劍寒氣四溢，與他手上的一般無二。
“你看到了嗎？君蘭公子？你再怎麽清風亮節，不還是要受我驅使！你再怎麽心懷天下，不還是手沾鮮血！時遷，你被我撿回來一條命，就要報一輩子的恩！無條件地聽我的話一輩子！”
“你不是他，他不會這樣說！”時遷厭惡地甩開朝平耷拉在自己腳上的手，那屍體瞬間化為了灰燼。
“時遷，你別執迷不悟了，這天下亂了，你的正直善良救不了任何人，他們也從來沒有感激過你不是嗎？你在執著什麽？如今你也已經登頂宰相，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這世間並非正直善良能救國！”
“不，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的？”他擡眼望去，“連依”搖著遷影緩緩從後院踱步而出。
“你……”他有點恍惚了。
“你別傻了，你以為這小小機關術能困住誰？”連依走過來，捏指吹了一哨，一個影兵出現在她身後，她笑著問道：“你好好看看，這是誰？”
“這是……我的影子？”
“對啊，生人之魂化為影，你的命早就該交代在我手裏了！”她惡狠狠說道，“你處處阻攔我報仇，真是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不能殺人傷人、不能牽連無辜，天天想著殺我這妖女為民除害，自己卻是空有一腔抱負，卻優柔寡斷，若不是你，我早就報了千百次仇了！”
“你……”他有些動搖了，“這個機關術，是為了殺我？”
“我若殺了你這認賊作父的歹人又如何？裴昀，你沒有心，連府一百一十八條人命，你說忘就忘了！”連依面部扭曲，臉上的□□掉了下來，露出那張半是毀容的臉。
時遷看到這副場面，驚醒道：“你不是她。”
“我不是她，那會是誰？”她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撫上他的臉，聲音又變成了憐惜暧昧，“君蘭公子，當真是高風亮節，也不怪人人見了都喜歡，我與你自小相識，不知道能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滾！”他一聲怒喝，推倒了她。
“連依”倒在地上，心口汨汨留著鮮血，如同演武臺上與他對峙一般，她痛苦地哀叫著：“裴昀……你怎能……認賊作父……”
一旁的時玥冷眼旁觀著，陰陰地笑著，一言不發。
“你別裝了，你是假的。”時遷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連依”和“時玥”，雖然有些心有餘悸，但還是平靜了下來。
“君蘭公子，你整日鉆研醫術、不愁吃穿，自有你的高風亮節，而我們小老百姓不一樣，活著已是不易，哪能管其他人的死活？”那幫忙收拾的小童也走了出來，目光裏全是鄙夷，“你這樣子的癡兒，說好聽一些叫心懷天下，說得不好聽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世間並非正直善良能救國！”
“空有一腔熱血，卻偏安於一方！你這認賊作父的歹人！”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三個人重疊著開口，就連早就倒下的“朝平”也尖笑著：“殺了我一個，世間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朝平！”
時遷捂著耳朵，精神已經有些崩壞了。他喃喃道：“不，不是你們說的這樣的，不是的……”
就在他即將被幾人的斥責聲湮沒的時候，忽聽得連依傳音而來——別被這些蠱惑，找不到術眼就直接放火！這都是假的！這是畫中世界！快清醒過來！
時遷這才穩住心神，仔細看著眾人，卻發現時玥胸前的梧桐子吊墜，暗暗地閃著光。
他提起寒翼劍，毫不猶豫地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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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蘇州，親王府內。
“王爺，小姐和君蘭公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現已在梁州，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人——新任宰相易璃。”探子來報。
時玥厭倦地揮手讓他走，有些指責之意：“你要是再打探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你也就不用待在這親王府了。”
那探子恭敬地跪下，道歉道：“是！還有一事！”
“我不是說了嗎？沒用的事，就別說了。”
“有人在梁州，發現了季夫人的蹤跡！”那探子戰戰兢兢地說。
“再去探，我要證據。”他起身，丟下一句命令，大步走向親王府那個幽閉的小院。
……
小院內，那黑衣女人呆呆地坐在石桌旁，眼神無神，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在游蕩。
“思懷。”時玥推開小院的門，輕輕喚了一聲，是他從來不對別人展露出的溫柔語調。
可那黑衣女子恍若無聞，只是擡頭望著天空，癡癡傻傻的樣子。
他在她對面坐下，目光死死鎖住她：“思懷啊，你去了梁州嗎？”
那女子依舊沒有回應，但目光卻飄到了他的身上，那雙無神的眼睛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麽，迸發出異樣的光。
時玥伸出手，顫抖著撫上她的臉，那女子也輕輕地側過臉貼在他的掌心處，原本癡傻無神的目光也莫名變得柔和起來。
掌心傳來溫度和熟悉的觸覺，時玥冷漠的外殼瞬間剝脫，他啞聲道：“思懷啊……思懷啊……你醒一醒吧！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那女子聽到這句話，反手死死握住時玥的手腕，臉上先是露出詭異的笑，而後瘋狂大笑起來叫道：“抓到啦！抓到啦！抓到啦！”
*
連依一路向東北方探去，幾乎沒有什麽異樣，在即將走到太傅府的時刻，她卻放緩了腳步。
連府的一百二十口人，十三年來，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她將眾人骨骸移到太康山祭壇，為的就是不去觸碰這徹骨的痛。
照時遷所說，這是畫中世界，那最直接能破解這一切的，就是一把火。
如今這個方向，唯一有可能存在術眼的地方，那便是眼前的連太傅府。
此處的連太傅府，不是被烈火焚化、雨水沖刷的滿是焦炭味的斷壁殘垣，而是十三年前的、她曾經生活著的、充滿歡聲笑語的連太傅府。
她忐忑地推開門，卻看到了一如十三年前的景象——
年幼的連依拉著父親的衣角撒嬌，所有的人坐在院落中間笑著飲茶，還有那時的時遷，正拿著胡桃夾，給她剝著胡桃……
沒有人離開，他們就這樣鮮活地出現在她眼前，一如十三年前。
她沒有跨過門檻，她知道這是機關術的虛景，可是她還是不敢邁過這道門檻，又或者說，她已經再也邁不過這道門檻了。
門檻內的歡聲笑語早已消散，門檻外的她卻僥幸存活，這何止是一道門檻，這是生死之界、陰陽相隔。
這是虛景，這是假的啊，她反覆提醒自己，可是她的心跳卻還是在看到親人的一剎那變得越來越快，“咚咚咚”、“砰砰砰”。
這不是真的，不要被騙了，她不斷在腦子裏重覆著，可是她的眼睛卻控制不住地張望著，貪婪地想看清每一個人的樣子。
“阿爹，那是誰啊？”年幼的連依指著門外的連依。
連太傅順著小連依手指的方向看過來，對上連依早已蓄滿淚水的眼睛。
十三年一望，可她的阿爹，再也看不到她長大的樣子了。
連太傅一笑，對著她喊出一個陌生的名字：“思懷！你怎麽來了？”
“思懷？”她疑惑著。
阿娘卻直直小跑過來，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大夥面前坐下。
“思懷，你怎麽來啦？時玥沒跟你一起來嗎？”
“思懷，楚地的靈果，可否幫我們帶一些過來？”
“思懷，你和時玥游遍世間，可有什麽新奇傳聞，說來給我們聽聽！”
“思懷……”
阿爹和阿娘左一句右一句問著，可她卻一句都沒聽進去，只管盯著他們兩個的臉，貪婪地想把他們的一切給記住，甚至想伸手撫摸他們的臉，把一切都牢牢記住。
難道術眼真的在連府？難道，她真的要親手放一把火，燒盡一切嗎？不，她絕不能成為縱火之人，成為那個毀掉了一切的人！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認錯人了也好，不認得她也罷，只要片刻便好，讓她再看看她日思夜想的親人，讓她再聽聽他們的聲音，哪怕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也好——她明知這是幻境，卻甘心沈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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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時遷一路往著西南方向探著，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前方就是君蘭苑。
他推開大門，卻見院內負手站著一人，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姿勢。
“師父？”他嘗試著叫道。
“時遷，你非要這麽跟我說話嗎？”他陰沈著臉，轉過身凝視著他。
這是假的！他提醒著自己。
“幫我殺一個人。”他命令道。
“……我不殺人。”時遷冷冷地回答，不看他一眼。
“哦？你不殺人？那這是誰？”時玥拍了拍手，一個人從後院走了出來。
那是穿著暗紅色官服的朝平，他早已死在寒翼劍之下，如今卻活生生地走了出來，脖子上還有一道深紅色的長疤。他猙獰地笑著，那道把隨著他的喉嚨上下抖動，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你殺了我一個朝平，世間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朝平！”他瘋狂地笑著，尖聲喊著這句話，越笑越瘋魔，越喊越大聲，那道疤也裂了開來，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見，可是卻沒有血濺出來。他張牙舞爪地向他奔來，伸出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卻被時玥一劍斬下。
那劍寒氣四溢，與他手上的一般無二。
“你看到了嗎？君蘭公子？你再怎麽清風亮節，不還是要受我驅使！你再怎麽心懷天下，不還是手沾鮮血！時遷，你被我撿回來一條命，就要報一輩子的恩！無條件地聽我的話一輩子！”
“你不是他，他不會這樣說！”時遷厭惡地甩開朝平耷拉在自己腳上的手，那屍體瞬間化為了灰燼。
“時遷，你別執迷不悟了，這天下亂了，你的正直善良救不了任何人，他們也從來沒有感激過你不是嗎？你在執著什麽？如今你也已經登頂宰相，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這世間並非正直善良能救國！”
“不，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的？”他擡眼望去，“連依”搖著遷影緩緩從後院踱步而出。
“你……”他有點恍惚了。
“你別傻了，你以為這小小機關術能困住誰？”連依走過來，捏指吹了一哨，一個影兵出現在她身後，她笑著問道：“你好好看看，這是誰？”
“這是……我的影子？”
“對啊，生人之魂化為影，你的命早就該交代在我手裏了！”她惡狠狠說道，“你處處阻攔我報仇，真是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不能殺人傷人、不能牽連無辜，天天想著殺我這妖女為民除害，自己卻是空有一腔抱負，卻優柔寡斷，若不是你，我早就報了千百次仇了！”
“你……”他有些動搖了，“這個機關術，是為了殺我？”
“我若殺了你這認賊作父的歹人又如何？裴昀，你沒有心，連府一百一十八條人命，你說忘就忘了！”連依面部扭曲，臉上的□□掉了下來，露出那張半是毀容的臉。
時遷看到這副場面，驚醒道：“你不是她。”
“我不是她，那會是誰？”她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撫上他的臉，聲音又變成了憐惜暧昧，“君蘭公子，當真是高風亮節，也不怪人人見了都喜歡，我與你自小相識，不知道能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滾！”他一聲怒喝，推倒了她。
“連依”倒在地上，心口汨汨留著鮮血，如同演武臺上與他對峙一般，她痛苦地哀叫著：“裴昀……你怎能……認賊作父……”
一旁的時玥冷眼旁觀著，陰陰地笑著，一言不發。
“你別裝了，你是假的。”時遷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連依”和“時玥”，雖然有些心有餘悸，但還是平靜了下來。
“君蘭公子，你整日鉆研醫術、不愁吃穿，自有你的高風亮節，而我們小老百姓不一樣，活著已是不易，哪能管其他人的死活？”那幫忙收拾的小童也走了出來，目光裏全是鄙夷，“你這樣子的癡兒，說好聽一些叫心懷天下，說得不好聽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世間並非正直善良能救國！”
“空有一腔熱血，卻偏安於一方！你這認賊作父的歹人！”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三個人重疊著開口，就連早就倒下的“朝平”也尖笑著：“殺了我一個，世間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朝平！”
時遷捂著耳朵，精神已經有些崩壞了。他喃喃道：“不，不是你們說的這樣的，不是的……”
就在他即將被幾人的斥責聲湮沒的時候，忽聽得連依傳音而來——別被這些蠱惑，找不到術眼就直接放火！這都是假的！這是畫中世界！快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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