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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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婁持聲腦中亂想，在簡陋的驢車上，身子並沒有因為胡思而放松，反而更繃緊了些。畢竟他此行的目的——按照查明的吩咐去布置殺害白意褚的弓箭。
休沐日有三天的假期，刑部侍郎白意褚每月常趁這個時間段的最後一天帶著妻子到保月河游玩，縱然不是七夕，夫妻二人也會於河中放花燈，傳言這條河不僅有分支直通大海，還鏈接天上的星河。
婁持聲將驢車停至一旁，自己慢悠悠走至保月河附近，那破爛的驢車就像是上產砍柴的樵夫的一樣，簡直同環境完美融合在一起。
“你來的也太慢了。”同樣是被查明派來的人，他將一把長刀仍給婁持聲，而後環臂於林中，很是不耐煩，“萬一白意褚第一天就來了呢，豈不是錯過好時機了？”
沈甸甸的刀具在婁持聲的手中，讓他口幹舌燥：“我並不會這個。”
“嘖，難不成你要拉弓。”同伴已經爬上了樹。
婁持聲尬笑：“這我也不會。”
同伴拈弓拉箭，他乜了婁持聲一眼，嘲笑道：“隨便一說，本來也用不上你，我的弓可是特意制作的重弓，它帶起來的箭矢就能直接穿了他的心。你不過是個後備之選，真是搞不懂大人為什麽非要帶著你，事成之後怕是連逃跑都費勁。”
同伴將右手拇指上的韘環取下扔給了婁持聲：“大人思慮的倒是周全，我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可實在影響我的手感。”
婁持聲接過韘環在手中掂量著，是射箭時帶在拇指上用來鉤弓弦的工具，一般都是怕在手上磨出繭子的王孫貴族會用，他對此很熟悉。
婁持聲不語，君子六藝其中便有一項射藝，雖然於弟弟婁持正有所差距，但他也掌握的比旁人精進的多。他完全可以做到四矢連發如珠串，且矢矢必中，可他學射藝是為了陶冶情操，而不是為了殺人……
婁持聲顛了顛手裏的刀，食指於刃上一抹，快刀便帶出了血，真是把吹發可斷的好刃。他蹙眉，快刀可斷發，不過若是砍肉的話，還是稍鈍些的刀更好些。
他在等白意褚的時候，找些野果莖根於林中充饑，和同伴雖然沒什麽話說，但是接他拋到樹上的果子接的更好了。
“還真讓他拖到了最後一天。”同伴頭也不擡吐掉了嘴裏的果核，動了動耳朵，“他來了。”
箭矢於弓上被拉開，弦轉瞬間被繃緊，婁持聲將心提了起來。為了保證命中的準心，箭頭會更重一些，會選用鐵制的，箭身則是木質的，如果姜依將磁石交給了白意褚。哪怕只是讓箭頭偏了些，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弦上箭矢發出，破空之音中摻雜著一聲嘹亮的鳥鳴，悠遠高亢，攪亂著空氣，讓樹葉晃出了沙沙聲。
同伴沒有多去看一眼，嘴角勾起勝利的笑，剛準備收工，隨著當的一聲，他不可置信的扭頭：“被什麽東西擋下來了？”
婁持聲看著跳下來的同伴，知道他要逃，知道自己應該去補刀，但這不是活脫脫的找死，況且他本來也不想去補什麽刀。
反制住同伴，婁持聲在他驚呼中用刀割斷了他的舌頭，在白意褚趕來時，同伴口中的鮮血也噴湧而出。
婁持聲故作驚慌道：“……都怪奴才，奪刀慢了些。”
白意褚對出現在這的婁持聲並沒有意外之色，婁持聲心下也有猜測，應當是姜依同他說了些什麽。
白意褚撫上胸口，被嚇個不輕：“殿下夜觀星象沒想到看得這麽準，真是神了。”
什麽夜觀星象，婁持聲一腦門黑線，姜依這是給白意褚洗腦了些什麽。
在白意褚的授意下婁持聲看著被割舌的同伴被帶走，同伴雙目圓睜，從喉嚨裏發出難聽嘶啞的叫喊，叫得太難聽被直接堵住了嘴。他一直看著婁持聲，有疑問，有控訴，有不甘，但落在白意褚眼裏就是他對婁持聲壞他好事的憤怒。
轉言之，婁持聲不就成了救他白意褚的恩人了嗎。白意褚一時間神色覆雜，他難不成要感謝個奴才嗎，一想到這裏胸口隱隱作痛，雖然被磁石擋了下，又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實，沒有真的受什麽致命傷，但那沖擊力也是不容小覷，不紫也青。
看來家中常備必需品還要加上軟甲了，白意褚暗自思忖，民間不好買到，軍中物資都有定量，他又非武將，真是個麻煩事。
婁持聲也不是什麽蹬鼻子就上臉的，看出來白意褚的不情不願：“奴才完全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只是按照公主殿下的意思辦事。”他將功勞都推到姜依身上，也讓白意褚松了好大一口氣。
“之前傳言你跟殿下走得近，我沒信。後來又有你跟殿下決裂的消息，我也沒信。就想著這宮裏風聲雨聲真是變化的快啊，奴才都能胡亂攀扯公主殿下了，口風變得還那麽快。”白意褚對婁持聲道，“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啊。”
婁持聲心裏一緊，他投奔查明就是借了姜依的勢，讓查明以為是他與姜依說好話，才瞞住了他的腌臜事……但本質上他也有借著查明與姜依在明面上劃分關系的打算。
查明心裏也是有著疑竇的，他知道姜依不能和他站在一處，才總是設法試探和刁難婁持聲的心在哪處。
“大人，你先假裝受了傷在府中避一避吧，免得又有歹人興風作浪。”婁持聲懇切道。
白意褚點頭：“也好……”
見白意褚答應的快，婁持聲多少也安下了心。他手中刀上血幹涸在了刀背上，他胡亂用衣服擦了擦，遞給了白意褚。
“人證物證具在，他日若是查到兇手，定叫他無法逃脫。”婁持聲言辭懇切。
“陛下離宮就出了這檔子事，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麽好事。”白意褚想到了別處，暗暗皺眉。
朝中事情婁持聲不好插嘴，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聽不見。
他只暗讚姜依做事的麻利。
婁持聲忽地忍不住嘴角一翹，在不想旁的事情的前提下，他算不算也是和姜依站到同一個戰線了，是不是以後有更多的可能同她說上話了。
姜依不知道婁持聲心裏的彎彎繞繞，她正同王陵婉一道在春陽殿裏。王陵婉帶了些鮮花餅來，說這個時日花瓣新鮮，鮮花餅也最為好吃。
王陵婉塞了一大口，姜依還沒怎麽吃，就要被她全然席卷一空了。
“你先前不是讓我打探一下刑部白侍郎的近況嗎。”王陵婉抹了一下嘴，“他受傷了，正在府裏養著呢。”
姜依心裏一緊，胡亂想著是不是婁持聲的計劃出現了差錯。
查明的命令下的突然，婁持聲準備的也倉促，連著她也是突發奇想的去做事。
中間有什麽紕漏是在也是正常不過。
她的面上變幻莫測，王陵婉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忽地小心道：“白大人是挺風發意氣的，人生得模樣也不錯。但已經結婚了，和妻子伉儷情深，還有個女兒。而且姜世子風華正茂，哪裏不比得他啊。”
“哈？”姜依頓感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誤會了。”
王陵婉一噎：“那你好端端打聽人家做什麽，關鍵人家還真出事了……”
她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擠眉弄眼，神神秘秘：“我懂了，他得罪你了。你幹的！”
“來來來，吃你的。”姜依將一個鮮花餅塞到了王陵婉的嘴裏，“真要是我幹的就不讓你打聽了，將你牽扯近來做什麽。”
姜依有些耐不住性子，很想知道在白意褚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硬著頭皮同王陵婉找了個小解的借口，在婁持聲必經過的路段等待著。起先並沒有看到婁持聲，好一會兒她才明白來，蹲在墻角撿石子的那位就是他。
姜依之前也見他對石子說話，還給石子起名字，她問起來他還找借口說是給楊理的，名字也是楊理起的。
姜依忍不住喟然一嘆，獨在異鄉為異客，婁持聲這是寂寞到要用死物來聊以慰藉了。她默默走了過去，一大片陰影便籠罩了婁持聲瘦削的身形，他清臒的臉龐茫然地轉了過來，見到是姜依，雙目微微睜大了些。
“殿下……”他咽了口口水，一時間手都不知道該放到哪裏，“您有什麽事找奴才？”
姜依只覺好笑，什麽事找他，他難道當真覺察不到嗎，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當然是白大人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婁持聲不是明知故問，是他過於緊張了，縱然心中百轉千回，脫口而出的話也變得呆滯了起來。他仰著頭，姜依背著光，眉眼含笑，讓他又想到了古畫上的真真，或者說連仙女真真都比不上眼前的這個人吧。
婁持聲對自己的想法一驚，先前在馬車上他也冒出過這個念頭，但那個時候面對妙齡少女，他有的只是由衷的欣賞和讚譽。哪像現在這樣泥濘不堪，若是姜依知道了他如今的想法，定然會扒了他的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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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持聲腦中亂想，在簡陋的驢車上，身子並沒有因為胡思而放松，反而更繃緊了些。畢竟他此行的目的——按照查明的吩咐去布置殺害白意褚的弓箭。
休沐日有三天的假期，刑部侍郎白意褚每月常趁這個時間段的最後一天帶著妻子到保月河游玩，縱然不是七夕，夫妻二人也會於河中放花燈，傳言這條河不僅有分支直通大海，還鏈接天上的星河。
婁持聲將驢車停至一旁，自己慢悠悠走至保月河附近，那破爛的驢車就像是上產砍柴的樵夫的一樣，簡直同環境完美融合在一起。
“你來的也太慢了。”同樣是被查明派來的人，他將一把長刀仍給婁持聲，而後環臂於林中，很是不耐煩，“萬一白意褚第一天就來了呢，豈不是錯過好時機了？”
沈甸甸的刀具在婁持聲的手中，讓他口幹舌燥：“我並不會這個。”
“嘖，難不成你要拉弓。”同伴已經爬上了樹。
婁持聲尬笑：“這我也不會。”
同伴拈弓拉箭，他乜了婁持聲一眼，嘲笑道：“隨便一說，本來也用不上你，我的弓可是特意制作的重弓，它帶起來的箭矢就能直接穿了他的心。你不過是個後備之選，真是搞不懂大人為什麽非要帶著你，事成之後怕是連逃跑都費勁。”
同伴將右手拇指上的韘環取下扔給了婁持聲：“大人思慮的倒是周全，我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可實在影響我的手感。”
婁持聲接過韘環在手中掂量著，是射箭時帶在拇指上用來鉤弓弦的工具，一般都是怕在手上磨出繭子的王孫貴族會用，他對此很熟悉。
婁持聲不語，君子六藝其中便有一項射藝，雖然於弟弟婁持正有所差距，但他也掌握的比旁人精進的多。他完全可以做到四矢連發如珠串，且矢矢必中，可他學射藝是為了陶冶情操，而不是為了殺人……
婁持聲顛了顛手裏的刀，食指於刃上一抹，快刀便帶出了血，真是把吹發可斷的好刃。他蹙眉，快刀可斷發，不過若是砍肉的話，還是稍鈍些的刀更好些。
他在等白意褚的時候，找些野果莖根於林中充饑，和同伴雖然沒什麽話說，但是接他拋到樹上的果子接的更好了。
“還真讓他拖到了最後一天。”同伴頭也不擡吐掉了嘴裏的果核，動了動耳朵，“他來了。”
箭矢於弓上被拉開，弦轉瞬間被繃緊，婁持聲將心提了起來。為了保證命中的準心，箭頭會更重一些，會選用鐵制的，箭身則是木質的，如果姜依將磁石交給了白意褚。哪怕只是讓箭頭偏了些，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弦上箭矢發出，破空之音中摻雜著一聲嘹亮的鳥鳴，悠遠高亢，攪亂著空氣，讓樹葉晃出了沙沙聲。
同伴沒有多去看一眼，嘴角勾起勝利的笑，剛準備收工，隨著當的一聲，他不可置信的扭頭：“被什麽東西擋下來了？”
婁持聲看著跳下來的同伴，知道他要逃，知道自己應該去補刀，但這不是活脫脫的找死，況且他本來也不想去補什麽刀。
反制住同伴，婁持聲在他驚呼中用刀割斷了他的舌頭，在白意褚趕來時，同伴口中的鮮血也噴湧而出。
婁持聲故作驚慌道：“……都怪奴才，奪刀慢了些。”
白意褚對出現在這的婁持聲並沒有意外之色，婁持聲心下也有猜測，應當是姜依同他說了些什麽。
白意褚撫上胸口，被嚇個不輕：“殿下夜觀星象沒想到看得這麽準，真是神了。”
什麽夜觀星象，婁持聲一腦門黑線，姜依這是給白意褚洗腦了些什麽。
在白意褚的授意下婁持聲看著被割舌的同伴被帶走，同伴雙目圓睜，從喉嚨裏發出難聽嘶啞的叫喊，叫得太難聽被直接堵住了嘴。他一直看著婁持聲，有疑問，有控訴，有不甘，但落在白意褚眼裏就是他對婁持聲壞他好事的憤怒。
轉言之，婁持聲不就成了救他白意褚的恩人了嗎。白意褚一時間神色覆雜，他難不成要感謝個奴才嗎，一想到這裏胸口隱隱作痛，雖然被磁石擋了下，又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實，沒有真的受什麽致命傷，但那沖擊力也是不容小覷，不紫也青。
看來家中常備必需品還要加上軟甲了，白意褚暗自思忖，民間不好買到，軍中物資都有定量，他又非武將，真是個麻煩事。
婁持聲也不是什麽蹬鼻子就上臉的，看出來白意褚的不情不願：“奴才完全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只是按照公主殿下的意思辦事。”他將功勞都推到姜依身上，也讓白意褚松了好大一口氣。
“之前傳言你跟殿下走得近，我沒信。後來又有你跟殿下決裂的消息，我也沒信。就想著這宮裏風聲雨聲真是變化的快啊，奴才都能胡亂攀扯公主殿下了，口風變得還那麽快。”白意褚對婁持聲道，“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啊。”
婁持聲心裏一緊，他投奔查明就是借了姜依的勢，讓查明以為是他與姜依說好話，才瞞住了他的腌臜事……但本質上他也有借著查明與姜依在明面上劃分關系的打算。
查明心裏也是有著疑竇的，他知道姜依不能和他站在一處，才總是設法試探和刁難婁持聲的心在哪處。
“大人，你先假裝受了傷在府中避一避吧，免得又有歹人興風作浪。”婁持聲懇切道。
白意褚點頭：“也好……”
見白意褚答應的快，婁持聲多少也安下了心。他手中刀上血幹涸在了刀背上，他胡亂用衣服擦了擦，遞給了白意褚。
“人證物證具在，他日若是查到兇手，定叫他無法逃脫。”婁持聲言辭懇切。
“陛下離宮就出了這檔子事，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麽好事。”白意褚想到了別處，暗暗皺眉。
朝中事情婁持聲不好插嘴，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聽不見。
他只暗讚姜依做事的麻利。
婁持聲忽地忍不住嘴角一翹，在不想旁的事情的前提下，他算不算也是和姜依站到同一個戰線了，是不是以後有更多的可能同她說上話了。
姜依不知道婁持聲心裏的彎彎繞繞，她正同王陵婉一道在春陽殿裏。王陵婉帶了些鮮花餅來，說這個時日花瓣新鮮，鮮花餅也最為好吃。
王陵婉塞了一大口，姜依還沒怎麽吃，就要被她全然席卷一空了。
“你先前不是讓我打探一下刑部白侍郎的近況嗎。”王陵婉抹了一下嘴，“他受傷了，正在府裏養著呢。”
姜依心裏一緊，胡亂想著是不是婁持聲的計劃出現了差錯。
查明的命令下的突然，婁持聲準備的也倉促，連著她也是突發奇想的去做事。
中間有什麽紕漏是在也是正常不過。
她的面上變幻莫測，王陵婉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忽地小心道：“白大人是挺風發意氣的，人生得模樣也不錯。但已經結婚了，和妻子伉儷情深，還有個女兒。而且姜世子風華正茂，哪裏不比得他啊。”
“哈？”姜依頓感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誤會了。”
王陵婉一噎：“那你好端端打聽人家做什麽，關鍵人家還真出事了……”
她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擠眉弄眼，神神秘秘：“我懂了，他得罪你了。你幹的！”
“來來來，吃你的。”姜依將一個鮮花餅塞到了王陵婉的嘴裏，“真要是我幹的就不讓你打聽了，將你牽扯近來做什麽。”
姜依有些耐不住性子，很想知道在白意褚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硬著頭皮同王陵婉找了個小解的借口，在婁持聲必經過的路段等待著。起先並沒有看到婁持聲，好一會兒她才明白來，蹲在墻角撿石子的那位就是他。
姜依之前也見他對石子說話，還給石子起名字，她問起來他還找借口說是給楊理的，名字也是楊理起的。
姜依忍不住喟然一嘆，獨在異鄉為異客，婁持聲這是寂寞到要用死物來聊以慰藉了。她默默走了過去，一大片陰影便籠罩了婁持聲瘦削的身形，他清臒的臉龐茫然地轉了過來，見到是姜依，雙目微微睜大了些。
“殿下……”他咽了口口水，一時間手都不知道該放到哪裏，“您有什麽事找奴才？”
姜依只覺好笑，什麽事找他，他難道當真覺察不到嗎，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當然是白大人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婁持聲不是明知故問，是他過於緊張了，縱然心中百轉千回，脫口而出的話也變得呆滯了起來。他仰著頭，姜依背著光，眉眼含笑，讓他又想到了古畫上的真真，或者說連仙女真真都比不上眼前的這個人吧。
婁持聲對自己的想法一驚，先前在馬車上他也冒出過這個念頭，但那個時候面對妙齡少女，他有的只是由衷的欣賞和讚譽。哪像現在這樣泥濘不堪，若是姜依知道了他如今的想法，定然會扒了他的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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