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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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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

52.

走之前,陳識和她們一起告別,話裏話外都是不舍,祝她們前程似錦,還說以後會找她們玩,

三人都知道,再次見面的機會恐怕屈指可數了。

盛南最害怕離別,她們走的悄無聲息,早上露水還很重,晨曦也才露頭,坐著最早的一班車,悄悄離開了,

蜿蜒曲折的山路還有一座又一座的山,連綿起伏的,巋然不動的大山。

盛南坐在靠近窗外的一側,看著這些山在自己眼前出現,後退,再出現,再後退,跟隨著過往的記憶停置在特定的時刻,

又怎麽會不懷念和難過呢,

她們在這裏三年,教過一屆又一屆的學生孩子,一直告訴她們好好讀書學習會有出路,可是大山的孩子,要付出的努力又豈止是這些,

想到這裏,盛南眼角有些濕潤,第一次覺得如此的無能無力,

她們能做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一路顛簸,在中午的時候到了縣城,到了這裏,陳敏靜和盛南也要分道揚鑣,

陳敏靜面試了北京的一家教育機構,薪資可觀,包吃包住,縱使在過年時與父母爭論吵架,但她也不能一直在外面漂泊,她是家裏唯一的孩子,陳敏靜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在那裏發展。

而盛南考教師編的報名表已經提交上去了,這些天她要好好準備面試,

兩人同程了一段路,今後也要各自前行了。

多年的感情在臨別的時候才發現如此深厚,陳敏靜是最感情的人,本來還是笑著和盛南打招呼說有機會再見,但後來沒繃住,盛南跟著也落了淚。

兩位小姑娘在車站候車室裏提著各自的行李抱在一起,

沒有太多的言語,僅僅是南北兩個方向就足以讓人破防。

對於陳敏靜在盛南生活中的意義,她覺得可以用“小太陽”來形容她。

陳敏靜是純正東北人,熱情開朗勇敢,

盛南還記得第一次她對自己說話,剛入學的新學期,她拿著從家裏帶的特產,分給舍友,那個時候她還有些拘謹,誰知道陳敏靜直接把東西塞到她嘴裏,還嬉笑問她是不是很好吃,要不要再來點。

後來,陳敏靜成為了班長,在活動和生活中對她格外“照顧”,

盛南印象記得最深的那次就是學院要選人參加英語競賽,

她那個時候怯弱,沒有勇氣,在其他同學都積極踴躍報名的時候,是陳敏靜和輔導員推薦她,還私下鼓勵她,讓她有了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

兩人一起通過了初選,白天和外教一起糾正口音,晚上就開始背稿子,努力了一個多月,殺進了總決賽,獲得了第三名,第四名。

也是經過這些,兩個人發現有同頻的生活,會給彼此提供情緒價值,就這樣,一個內向一個外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到了真正上車離別的時候,陳敏靜拖著行李在閘機口,沖盛南揮手告別,喊道: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隔絕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盛南站在原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相信會有那麽一天。

-

盛南把陳敏靜送走以後,李不言開車過來了,他把盛南所有的大包小包都放在車上,問她先回家還是先去見顧淮景。

顧淮景的比賽一個星期後開始,想必現在還在緊鑼密鼓的訓練,現在過去說不定還會打擾他,不如先回自己的地方。

“先回家吧,”盛南對他說,“我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

盛南在學校考試附近租了一個房子,在市中心,離學校近,自己要備考,還是清靜一點好。

晚上到家,剛卸下行李,顧淮景的電話就打來了,

顧淮景剛訓練完,身上的訓練服還沒有脫,坐在休息區裏,剛把手上的拳套拆掉,訓練室似乎裏面還有其他人,盛南在視頻裏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聽到談笑聲,但是完全看不到人。

盛南把手機支在桌面上,給自己泡個面,

“你幹嘛呢?”

過了一會兒,顧淮景戴上了藍牙耳機,臉才出現在屏幕裏。

他額前的碎發都濕了,臉頰處還有運動後的紅暈,喘著氣,眸中清亮含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照的問題,盛南覺得他皮膚比以前白了不少。

“剛到家,還沒收拾,吃點飯墊墊肚子,”盛南回到。

“哦,”顧淮景突然把臉湊近手機,眼帶笑,嘴角彎成一個弧度,“我看看,”

“泡面而已,”盛南把攝像頭轉了一個角度,對準了泡面,

“不是,”顧淮景聲音帶著笑,嗓音有種獨特的溫柔,“我說想看看你,”

“哦,”盛南後知後覺,往後縷了縷散著的碎發,白凈細膩的臉才出現在屏幕裏。

她今天都在舟車勞頓,整個人都沒精神氣,半耷拉著的眼神透著疲倦,但即使這樣,也絲毫掩蓋不了她姣好的容顏,

微信視頻略微有美顏的功能,泛白的燈光下,盛南一張嬌小的臉出現在屏幕裏,頭發隨意的紮在後面,睫毛在旁邊燈光側影下掃在臉上,臉頰間還泛著紅,臉色嬌嫩細膩,但神情卻堅毅。

“瘦了,”顧淮景眼睛直勾勾盯著屏幕,得出結論。

這邊他的話剛說完,周圍就傳來了起哄聲,盛南從屏幕裏看到了一個略微閃過的頭影,然後,顧淮景的臉也消失了。

好像是他的隊友。

顧淮景把手機貼在自己胸口,看著面前嬉笑打鬧的兩人,收回剛才的溫柔。

這兩人也會參加今年的比賽,只不過項目不一樣,競技類65kg的叫章傑,團體混合的叫王鳴極,以前都看過顧淮景比賽,還是他的粉絲。

他們早覺得顧淮景不對勁了,

訓練剛結束,就看到顧淮景偷摸來到角落裏,輕聲細語的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

以前他們認識的顧淮景老光棍一個,說話做事也是雷厲風行的,哪像今天這樣,語氣溫柔到含水都怕化了,

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章傑剛才眼尖看到了屏幕那頭的盛南,問道:“顧哥,我剛才都看到了,你怎麽還藏著掖著呢,”

王鳴極用幹毛巾擦汗,附和他,“顧哥,是嫂子不?”

顧淮景把視頻靜了音,語氣變得嚴肅,聽起來像是呵斥,“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們兩個這麽八卦,”

王鳴極撇嘴看向章傑,兩個人交換眼神,

“那就是嘍,”

“一邊去,”顧淮景把旁邊的毛巾扔到他身上,兩人這才作罷。

兩人打鬧著走出去,顧淮景才又把視頻打開,

“剛才是誰呀,”盛南探著頭問,靈動的眼神中滿是好奇,

“隊裏的,毛毛躁躁兩小孩,”顧淮景歇了一會兒,臉色也已經恢覆正常了,解釋道:“整天訓練不積極,總愛聽八卦,”

“人家小孩訓練不容易,你也別總是板著臉,多鼓勵鼓勵,”盛南瞅著他轉變的神情,想起了在李不言那邊聽到的,顧淮景在日常一向嚴格,不講情面,訓練任務也比其他的教練要重的多,自由時間很少,他們都期望適量點。

隊員們叫苦不疊,但誰都不敢當出頭鳥,便有時候向李不言抱怨,能不能在他耳邊吹吹風,稍微溫柔點,

李不言哪有這個膽子,思來想去就多嘴在盛南面前說了幾句,

顧淮景聽到這話卻有些不樂意了,在有關於盛南的事情上,他心眼比指甲蓋還小,更別說今天盛南還勸他對那兩人還好點,她又不是認識他們,怎麽還給他們說起話來了,而且聽著還是自己的不對,

顧淮景提高了警惕,“誰和你說的這些事情,”

盛南訕笑一聲,趕忙收回話,“我只是在電視上聽說的,看到的,你要是不愛聽,我就不說了唄,”

顧淮景見她低頭細語,連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嘛。”

他又把臉湊近了屏幕一些,只看到深眸濃眉,“競技比賽都是殘酷的,我對他們嚴格只是希望他們更加優秀,可能方法上還有些不對,但以後會聽你的話,多和他們交流一下,”

盛南感覺到他熾熱的眼神,沒敢對視,胡亂擺弄著桌上的東西,

“我也不懂你們那裏,只聽到你在為最近訓練的事情煩心,就想著你每天都開心笑笑,會不會更好,”

她的解釋已經很明顯了,顧淮景沒再繼續問下去,反倒是答應了她剛才的提議,

“那我就聽你的,以後多笑笑,”

泡面的香味已經溢出來了,她聞了一下,肚子餓到不行,

顧淮景看她這副饞鬼的樣子,整張臉都洋溢著笑容,“這邊新開了一家烤肉店,他們都說味道還不錯,等你面試筆試過後,我們也一起嘗嘗味,”

“好,”盛南應答了一聲,嗦了一口面,

“另外,”盛南想起他比賽的事情,正好跟自己的面試撞一塊兒,

“那天學校訂好了要面試,我這幾天要準備充足一下,比賽的話……”

“嗯。”顧淮景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語氣還是有些低沈,

“你好好面試,面試完跟我說,那天只是初賽,不打緊,”

這次比賽參加的人數也多,賽程時間也拉的長,那一場更多的是表演賽,而顧淮景他們的競技賽則放在了後面。

兩人又斷斷續續說了最近生活的日常,才掛斷了電話。

月亮掛在天上,清清亮亮的,照在路上隱隱約約的,

盛南來之前,顧淮景已經安排清潔阿姨來打掃過一次了,有些日用品也都已經置辦好了,

她躺在舒適的床上,房間裏還有著精油淡淡的香味,像一雙無形的手按摩著人的神經,帶來舒緩和鎮靜。

盛南翻身,在床頭櫃旁的看到一張紙條,

便利貼上是顧淮景規整的字體,

“好好睡覺,考試加油,晚安。”

後面還畫著一張笑臉,

這句話就仿佛顧淮景待在她身邊,輕聲鼓勵盛南一樣,

她拿著那張紙條,看著天花板,也在心裏默默為自己加油,

“盛南,你一定可以考過的!”

-

連著一個多星期,盛南整個人都投入到備戰考研的那段時間,神經緊繃,睡覺的時候還在念叨著知識點,

她和顧淮景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努力,每天兩人只是簡短聊一下,

顧淮景知道她壓力大,就抽空閑時間給她講笑話,盛南被逗得歡樂,橫在自己心間的陰霾也被一掃而光了,】,

在面試前一天,盛南早早的就上了床,表面上坦然自定,但內心還是萬分緊張。

她知道顧淮景明天比賽,害怕影響他,就給陳敏靜打了電話。

前段時間陳敏靜說自己在北京教育機構當老師,這段時間體驗了一下才知道老師這個職業真不是好當的。

陳敏靜所教的是小學生,也都是富貴人家,打不得也罵不得,有些男孩調皮起來恨不得要把教室房頂掀了,

不光是學生,還有家長,還會怨恨老師為什麽成績還提不上去,

孩子被溺愛著,不認真學習,成績哪能提高多少,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難對付的很。

陳敏靜說起來就是一肚氣,

“幸好你以後教的學生是高中的,都懂事點,現在我這個暴脾氣,天天就想離職走人,”

“我面試還沒譜呢,”盛南跟她說,“我在網上看那個學校面試一向嚴格,有點沒底,”

陳敏靜趕緊安慰她說:“這些事我們得對自己有信心,我們那麽優秀,以前參加過那麽多次比賽,什麽妖魔鬼怪沒見過,別緊張,有些網上的是唬人的也不一定,”

陳敏靜說了很多鼓勵和安慰的話,給了盛南很多信心,

在臨掛斷以前,陳敏靜又問了她和顧淮景最近的情況,

還能怎麽樣?平平淡淡的唄,以前兩人還打打視頻,但最近聊天的頻率少了很多,盛南總感覺顧淮景很忙,有時候早上發的信息,晚上臨睡覺前才能回,而她心思也全都放在面試上,沒去多想。

陳敏靜平時喜歡在網上沖浪,看見了不少的流言蜚語,提醒她道,

“我不是不相信顧淮景的為人,但人兩面性,尤其是顏值成就並重的人,身邊不少女孩都想靠過去,你以後別一味的相信,我看他社交媒體上也沒說你和他談戀愛的事情,感情這件事,主動和被動完全是兩個心思。”

陳敏靜或許多想了,但不得不考慮這一步,

以前她是感覺顧淮景這人專情,對盛南一心一意的,也樂意撮合兩人,但自從兩人在一起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秘密戀情,怕影響什麽,顧淮景朋友圈和微博都沒什麽回應,這讓她不禁擔心,自己不是不看錯了人,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

男人都是到手了不珍惜,甚至敷衍,陳敏靜害怕顧淮景以前各種行為巧合都是裝出來的。

盛南滿心想著考試和面試,至於顧淮景的事情,她聽了進去,心裏相信他,要說這麽多年了,什麽都可以改變,就他的人品和行為,她是信得過的,

而對於陳敏靜的擔憂,她想著是多疑了,但最近顧淮景比賽生活其他,她關註的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想是不是發生了其他事情。

感情和自己的事業,盛南有排序,

想搞好自己的事業,再退而去講感情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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