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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盛南趕到警局的時候,筆錄已經做好了,但她只看到關智一個人在休息區低頭啜泣,看了一圈卻沒見郭陽人。

盛南走過去問她,“怎麽了?”

關智淚眼婆娑,聲音哽咽的不行,“姐,都是我的錯,不該拉他去喝酒……”

盛南拍撫她不斷抖動的肩膀,平覆她的情緒,

“慢慢說,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關智點頭啜泣,說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今天是關智組的局,她新交的男朋友快要結婚的事情,她朋友圈裏的人都知道,關智是個打工妹,郭陽是重點學校畢業生,關智承認她也有私心,想著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

剛開始一群人在喝酒猜拳還好,氛圍快樂融洽。

可酒吧裏人際混雜,關智去上廁所的時候被人騷擾,郭陽看到了酒精上頭,動起手來也絲毫不含糊,把人臉上打的都是血,最後被救護車拉到了醫院,郭陽也被警察帶走,

新年第一天就出這樣的事情,關智承認都是自己的錯,她知道郭陽的父母對自己心存芥蒂,只敢給盛南打電話,看看事情怎麽處理。

盛南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頭腦風暴了一下,繼續問:“那人情況怎麽樣?”

“不知道,我看傷的挺嚴重的,”

想到這裏關智還有些後怕,拽著盛南的手不肯松開,“姐,你說怎麽辦,郭陽他不會坐牢吧,”

“你先別擔心,等會看看警察怎麽說,”

盛南坐在座椅上也有些焦急,這種事情自己也是第一次碰到,她身邊朋友少,也沒有法律這方面的同學。

現在,等是最好的辦法了,

坐了半個小時後,警察拿著筆錄從拘留室出來了,兩人急忙站起身來,

“警察怎麽樣了?”

警察看了她們一眼,問:“是郭陽的家屬?”

“我是他女朋友,”

“我是他姐姐,”

警察讓她們坐下,把話如實的告訴她們,

“目前郭陽打人這件事是逃不了的,我們已經看了監控,那人也有騷擾的嫌疑,後續就是得看被打人的情況,看傷情如何,大過年的,我們也希望不要鬧那麽大,希望你們可以好好和解一下,和被打的家屬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能協商,”

話說到這份上了,事情也明了,無論如何,郭陽打人的嫌疑是逃不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看那人傷的如何,醫療費好說。

盛南當即決定往醫院趕,關智陪同她,看能不能見到家屬說點好話,爭取協商。

兩人打了車,外面天已經全黑了,除了路上亮著的街燈,荒涼無一人,

盛南坐在車上,翻看手機,才看到顧淮景給自己發的信息,打的電話,

微信消息停留在【睡了嗎?】

盛南回覆,【還沒,】

或許是一直在等她回覆,盛南字剛打出去,這邊電話就打來了,

“怎麽還沒睡?”

盛南盡量穩住自己紊亂的呼吸,不讓他察覺到異常,把手機靠在耳邊,小心回覆道:“馬上就睡了,”

她沒告訴顧淮景剛才發生的事情,不是不信任顧淮景,只是覺得這些小事自己可以處理。

“還有,顧淮景,”盛南想起陳敏靜給自己打的電話,按照這個情況,明天她可能也脫不了身,

“什麽?”他問。

“明天陳敏靜因為某些事情會來這裏,你能幫我接下她嗎?”

顧淮景警惕性很高,“你明天有事?”

盛南撒了謊,“嗯,明天要跟郭陽她們出去,可能沒空,”

他是真的相信了盛南的話,語氣軟了下來,“交給我吧,你去辦你自己事情,”

顧淮景嗓音帶著久倦的疲憊,雙手在眉心間按摩消疲,也沒發現不對勁,

“那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晚安。”

“晚安,”

兩人到了醫院,剛才被打的人還躺在病床上救治,盛南她們跑過去問醫生情況如何,他們說是鼻子的脆骨斷了,在治療。

被打人的家屬還沒趕過來,兩人就陪著在醫院坐了一夜,等到天剛亮時,有哭喊著的家屬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應該就是被打人的親人,

盛南帶著關智,兩人手裏提著禮品,走到他們面前,

“您好,請問是裏面的家屬嗎?”

為首的女人似乎是被打人的妻子,一臉警惕的看著她們,“你們是誰?”

盛南懷揣著歉意,“不好意思,昨天我弟弟喝多了,下手重了點……”

啪!!!

盛南話還沒說完,一聲脆亮的巴掌聲在此時靜謐的醫院內顯得格外刺耳。

“姐!!!”

關智喊出聲來,怒目圓睜的看著對面的人,“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女人尖叫著,整張臉都蜷縮在一起,猙獰的不行,

因為這聲喊叫,周圍已經有出來打飯家屬的目光移過來,

臉頰發痛泛紅,這一巴掌讓盛南有些措不及防,她穩住了腳步,手捂著臉,忍著疼痛,

“實在是不好意思,”

關智作勢挽起袖子要理論,被盛南拉到了一邊,

她們過來是尋求原諒的,如果發生了爭吵,恐怕以後更不好收場,眼下還是能忍則忍,

女人盯著盛南白皙臉上的手掌心,意識到自己是過火了,但依舊叉著腰,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我老公好心好意去喝酒,結果被你們打成這個樣子,以後日子可怎麽過?”

她呼喊著,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有護士和醫生走過來,警告她,

“醫院是病人休息的地方,不是你們爭吵議論的菜市場,”

女人收了動作,把雜亂的頭發順到耳根後,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老公的醫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你們必須出,”

人是郭陽打的,醫藥費是肯定的,但精神損失費?看她這個樣子,肯定是要獅子大開口,

盛南想到昨晚在警察局看到的監控,

“是你老公騷擾我妹妹在先,她的精神損失費誰來出?”

女人一聽到她話裏的轉折有些不樂意,繼續開始潑婦的樣子,“你什麽意思,”

話說到一半,環著胳膊開始打量身旁關智的裝扮,

黑色絲襪,厚短裙藏在大衣下,直且長的雙腿露在空氣中,

她呵笑一聲,話裏譏諷,

“你看你妹妹穿成這個樣子,還怪別人騷擾?”

“……”

話說的越來越過分,盛南見她是這種不講理還護短的人,握緊了拳頭,心裏也是一肚子氣,收回了歉意的表情,

“第一次見您這種在被騷擾女孩身上挑毛病的,我看您和叔叔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話說到最後,盛南話語多了很多刺,她很少跟人鬧的不愉快,遇到事情也是能避則避,可是這件事情她忍不了,她們是有錯,但是起因還是那個男的騷擾,

家屬有情緒她理解,但一味指責和在意女孩穿著的人,能是什麽好人?

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見什麽人說什麽話,

見盛南跟自己犟嘴反駁,關智還憤恨的盯著她,女人也消下去了氣焰,高跟鞋在地板上踩的清脆作響,回了病房。

病情結果已經出來了,不是什麽大礙,但需要靜養,今天和那個女人鬧成這個樣子,再和解已經是不可能了,兩人就尋摸著先回家,關智再去想想辦法,盛南回家安撫兩位老人,

還有她臉上清晰紅腫的巴掌印,盛南看著廁所鏡子裏倦態、淩亂和毫無精神氣的樣子,

鬧了一夜了,沒合過眼,側臉還火辣辣的疼,

關智本來要給她上藥,但盛南拒絕了,還是讓關智先去看郭陽的情況,臉上這點傷,自己戴個口罩就遮過去了。

回家是不能回家的,她給舅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和朋友出去,還說和郭陽在一起,讓她們不要擔心。

她坐在附近小店裏,想著先填飽了肚子,而後看著手機,顧淮景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我已經接到她了,你不用擔心,】

盛南放下心來,吃了一大碗餛燉,身子這才熱乎起來。

-

陳敏靜坐在顧淮景車上,眼上哭過的紅腫已經褪去了,她盯著顧淮景後腦勺看,總覺得他和盛南之間貌似不太一樣了。

而盛南和顧淮景兩人之間和好談戀愛的事情沒告訴任何人,在一起也還沒幾天,再加上這幾天正值年頭,事情也忙,算是秘密戀愛了。

陳敏靜對盛南一向了解,她一向是不喜歡麻煩別人,尤其是顧淮景,

盛南告知自己有事情不來接她了,還給了她一個地址,但也沒提及是顧淮景回過來,隱約中,陳敏靜忽而頭往前探,盯著顧淮景從未下去的嘴角看,試圖找出蛛絲馬跡,

“你們?”

“我們什麽?”顧淮景專心在前方,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顧淮景瞄了她一眼,眉峰間上揚,淡淡說出口,

“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和盛南已經在一起了。”

沒有任何苗頭,悄無聲息的,兩人談戀愛了?!

“淦!!”

陳敏靜大叫一聲感嘆,震驚不已,

“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前幾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敏靜仿佛吃到瓜的猹,在背後胡亂的扭動,已經把催婚的苦水忘在了腦後,臉上滿面春光的,

“顧淮景,我果然沒看錯你,”

她一直以為是顧淮景率先表白成功的,心裏真的為他們開心,

一對彼此糾結矛盾的人,現在終於修成了正果。

“我,我得問問她,竟然現在才告訴我,一點也不仗義,”

她在手機上飛速打字,恨不得現在就要見到盛南。

顧淮景承諾給她,“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和盛南請你們吃飯。”

盛南給陳敏靜定了一家酒店,在市中心的位置,顧淮景把她送到指定地點後,看著他和盛南聊天記錄在發呆怔神,

想一個人的思念是無源頭的,

她說要和郭陽出去,也不知道在幹嘛?

他給盛南發了個短信,卻始終沒有等到她的消息,

顧淮景也不是硬要知道盛南一切動態的人,只是在他收到盛南要接陳敏靜消息後,就有些不安心,

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郝鵬的電話便打來了,

一開口就有些焦急,“你在哪?”

“怎麽了?”

“你還不知道呢,盛南受欺負了,”

顧淮景腦門感覺一驚,忍著情緒問,“在哪裏?”

“就我跟你提起的譚韻詩,她今天值班的時候,看到盛南和一個女的吵了起來,盛南挨了一巴掌,她以為是出什麽事情了,有我微信便問我了,”

郝鵬聽著那頭沈默的話語,問,“你也不知道?”

“晚會再說,”

顧淮景按斷了電話,心驚肉跳的給盛南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

沒有片刻的猶豫,他踩起油門,就往醫院裏趕。

一路上他還自問自己,責罵自己太笨太蠢,昨晚上明明她說話的時候不正常,怎麽還是察覺不到。

盛南把這些年積蓄的錢去給那人交了醫藥費,辦好後,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她讓路人幫自己掃了一個充電寶,坐在大廳的座椅上休息,

年關的醫院裏很少人,值班的護士和醫生也沒幾個,盛南坐在那裏,閉目養神,等開了機以後,才發現陳敏靜和顧淮景發了很多消息。

譚韻詩中間也來過一次,她穿著白大卦,查完房以後,看到盛南一個人孤單的坐在角落處,給她接了點熱水,送了過去。

盛南見到她很驚訝,結果暖和的紙杯說謝謝,沒有喝,兩手握住杯子取暖。

譚韻詩看到了她側臉口罩沒遮掩玩的紅,沒有把今天早上自己看到的說出口,

她知道,盛南不想讓人知道,她也不強求,裝聾作啞問怎麽在這裏。

盛南支吾回答,“來拿一些藥,”

譚韻詩也沒再問下去,走的時候還跟盛南說道,“我是醫生,咱兩也是同學,有什麽事情可以咨詢我,”

話說到這份上,盛南也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低頭說了句謝謝。

譚韻詩離開以後,盛南給顧淮景回了一個電話,電話剛接通,顧淮景就到了醫院大廳,一眼就瞥到了盛南。

盛南靠在座椅上,向後望去,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對視相望,

清瘦面容口罩下慌張無措的眼神被顧淮景收進眼底。

他長步跨過去,半跪在盛南身旁,眼裏都是疼惜,

盛南還想躲閃,把口罩拉了拉想要擋住更多,卻被顧淮景禁錮住雙手,

“我都知道了,”

顧淮景說到最後語氣有些顫抖,

“疼嗎?”他問。

盛南搖頭,再沒有勇氣去看他,

“我已經抹過藥了,不算重,”

顧淮景淺淺嘆息,摟著她跟她坐在一起,

“你會怪我嗎?”過了一會兒,盛南擔心他會生氣,

說好一起承擔事情,自己卻沒有告訴他。

“怪你什麽?”顧淮景沒有覺得盛南不對,反倒是一路上都是在檢討自己,

“你要是覺得自己可以處理好,不告訴我,我會尊重你,”顧淮景說出了他內心的想法,“你是個單獨的個體,每個人都有自己處理問題的方法,但是如果遇到一些困難,需要人尋求幫助,可以第一時間想到我好嗎?”

時隔那麽多年,顧淮景看問題已經和之前全然不同了,他和盛南都已經不再是小孩了,他們都已經可以成長為可以單獨解決問題的成年人了,他不能一味的要求盛南所有,而盛南也不是那種一遇到事情就找人幫助的人,

人的成長不是一蹴而就的,人的能力也如此,它是不斷進化的,

而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一起謀略,一起處理,兩個人共同處理解決比一個人無邊際的幫助更有魅力。

盛南把昨晚上關於郭陽的事□□無巨細的告訴了顧淮景。

她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才跟那個家屬鬧矛盾,想必她還很生氣,警察也希望我們和解,我想著多磨磨,事情要是鬧大了,對雙方都不好。”

顧淮景讚同她的意見,但事情還是越快解決越好,要是讓舅媽他們知道了還會產生不必要的擔心。

顧淮景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很多的補品,讓盛南先待著,自己去病房看看情況,

他一個男人,看起來人高馬大的,他們應該不會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顧淮景敲開了病房門,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女人,見到是他的時候,首先楞了一下,

“淮景?”

女人知道他的名字,但顧淮景卻沒有印象了。

“哎呀,我們好久沒去你家了,你不知道我很正常,”

女人嬉笑著,把顧淮景迎進門,“我和你媽媽以前在小學的時候一塊玩過,我叫程施,以前你常去姥姥家的時候,我見過你。”

程施這樣說,顧淮景有了模糊記憶,聽家裏人偶爾吐槽過,姥姥家裏的一位朋友,在生意失敗的那幾年還背刺過她,後來生意起來了,顧淮景也爭氣,便一心想著和他家套近乎,

李紅很煩這樣的人,遇到也是面笑肉不笑的,後來姥姥姥爺去世以後,幾乎沒回過老家,兩家人也沒碰過面。

程施看著顧淮景提來的幾箱貴重補品,眼裏直發光,

“你這,倒是挺見外的,”

她還以為顧淮景是特意看他的,沒有把他和今天早上來的兩位小姑娘聯想在一起。

顧淮景看了一眼病床上躺著的人,禮貌回應,“程阿姨您好,我今天來這樣也不是碰巧的。”

程施聽到他這樣說,臉色微變,但還是帶著笑,

顧淮景繼續說:“實不相瞞,打人的那位是我女友的弟弟,現在也是過年,鬧的太難堪也不好,我看還是和談的好,至於醫藥費,我們這邊會全出的,您看,這樣行不?”

程施話說的微妙,但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別這樣說,你程阿姨我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和你叔叔就再商量一下,”

她話既然這麽說了,顧淮景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他把一張名片遞給了她,

“有其他事情可以聯系我,”

程施興高采烈的接了過去,瞇著眼睛看上面的字,

“一定一定,”

走出病床門,顧淮景又停下了腳步,目光淩厲,沒有溫度,

“程阿姨,還是想要和您說一聲,萬事都要給自己留一線,您和叔叔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鬧的太難看也不好。”

程施訕笑著,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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