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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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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夕

28.

盛南看到陳敏靜拿著手機不說話,有些疑惑,“怎麽了?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陳敏靜手動把消息顯示為未讀,看著微信裏的小紅點,清清嗓子,咳嗽了一聲對盛南說:“你自己看,”

“什麽呀,搞得這麽神秘。”

盛南把頭發上的泡沫沖掉,又拿出毛巾把還有些濕漉漉的頭發包住,接過陳敏靜遞過來的手機,

“什麽呀。”

盛南點開去看,卻看到微信裏面顧淮景幾分鐘前給自己發了消息。

消息的內容也耐人尋味。

——我想你了。

嘶……

聽起來太暧昧了。

一旁的陳敏靜仿佛是瓜田的猹,探頭過來,

“嘖,還說是清清白白的,”

盛南收起了手機,解釋道:“我覺得他可能發錯了,這中間有誤會。”

他們前幾天剛過面,顧淮景不會發這樣的話給自己,而且盛南覺得他不像是那種會說出這些肉麻話的人。

陳敏靜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她,隨後攤攤手說道:“反正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

盛南披散著頭發坐在床頭,手機屏幕還停留在與顧淮景的聊天記錄上,她在心裏暗暗揣摩,最能驗證這個信息的發送者就是給當事人打個電話。

但在按到號碼的時候,盛南又覺得沒有必要,

她問自己,是不是顧淮景發的又如何,也不能憑一句短信就能證明什麽。

盛南這樣想著,合上了手機,沒再去管。

-

接連過了一個星期,顧淮景沒再發來任何信息,仿佛那天的短信也只是臨時起意一樣,在盛南的心裏只是泛起了一個小小的波瀾,之後就像往常一樣,風平雲靜,

山區事情也忙,除了上課,備課,盛南與陳敏靜交談最多的就是支教結束後去哪裏?

去哪裏?

盛南還沒想好。

但她在大學期間的教師資格證已經考下來了,之後無非一條路可以走,成為教師。

而陳敏靜想回家裏看一下父母,

當初她和盛南兩個人畢業後,一路南下,來到山區裏面想奉獻自己,這裏離東北那裏也遠,一來一回的還麻煩,放假過節的時候,兩人就作伴,都沒回去過。

陳敏靜和盛南說:“你要不要去考一個編制,我們在這裏有三年的支教經驗,應該會有額外的照顧,到時候是個鐵飯碗,還能照顧舅舅舅媽,會好很多吧,”

盛南說正在考慮去哪裏,陳敏靜後來也沒說什麽。

到了晚秋,山裏的風吹的愈發的涼,山上的果樹也不似以前那般生機勃勃,葉子蔫了低著頭,偶爾山風吹來,盛南還能在學校門口那裏撿到枯葉。

盛南覺得這些有紀念意義,每次都撿起來放到書裏面夾著,在每頁頁頭寫上時間,說是它們存在過的證明。

就這樣,盛南一連弄了十幾張,這天她剛撿到了一個新的,回房間準備收起來的時候,陳識喊住了她。

“南南姐,校長找你們有事,”

盛南說了句好,弄好以後才過去。

校長辦公室裏不僅有陳敏靜還有一個穿戴西裝,戴著眼鏡的男人。

盛南敲門走了進去,陳敏靜擺手讓她過來,她就挨著陳敏靜坐。

“盛老師來了。”

校長停下和眼鏡男的談話,看著她們兩個人說,“正好這兩位老師都在,譚記者,你和他們說吧,”

譚記者點頭轉身,對她們說清楚了自己的來意。

“我是項城日報的記者,我叫譚丘。”

譚丘介紹完自己,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我以前在公益活動的視頻中見到過兩位。”

“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們說一下,最近市裏面正在評選優秀老師,我想替兩位爭取一下。”

他說完,還從兜裏面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她們,

“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兩位老師有什麽事情可以聯系我,”

盛南接了過去,名片上寫著項城日報——譚丘。

之後,譚丘又向她們詢問了關於日常的生活以及教學的內容,還給她們拍了幾張照片,說以後會用得到。

再次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盛南正在上課,沒帶手機,下課後,接到電話的陳敏靜興沖沖地向她跑過來,臉上都是喜悅。

“那個譚記者跟我們說,下午就會帶著人過來,讓我們準備一下,”

盛南震驚之餘還有些不安,陳敏靜拉著她,跟她說:“你擔心什麽,看他這次來,指定帶著好消息過來的,說不定就是已經選上了,怎麽獲得了榮譽你還不高興啊,”

盛南搖頭:“曝光也是個好機會,讓更多人了解到支教的辛苦和收獲,是好事,但你知道我一向不會打交道,也不太會說話,到時候……”

聽著盛南欲言又止的話,陳敏靜一臉自信,“放心,到時候交給我。”

吃過午飯以後,譚丘帶著一大幫人來到了這裏,拿著攝像機和專門的采訪設備,拍了拍學校的環境和學生們的教室,之後就是盛南和陳敏靜來那個人的單獨采訪。

譚丘看得出來盛南內斂,只是問了一些最基本的問題,之後便把鏡頭全部對準了陳敏靜。

陳敏靜是從小在東北生活的東北姑娘,性格直爽,說話也好玩,本來嚴肅的環境倒是被她幾句話弄的有趣歡快了起來。

采訪結束後,譚丘喊住了她們。

譚丘說:“過幾天,優秀教師活動要舉行頒獎儀式,作為評選者,你們得按時到場,我們到時候會專門找人來接你們。”

陳敏靜還問:“到時候會上電視嗎?”

譚丘楞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說:“到時候會在當地的電視臺進行現場直播,你們可以讓你們的家人朋友通過網絡觀看,”

“yes!謝謝譚記者!”陳敏靜很開心,事後拉著盛南還在暢想,

“到時候,我可得讓我媽把我七大姑八大姨都喊上,讓她們看看他們的女兒,在外面沒給他們丟人,”

盛南看著她這副雀躍的樣子,心裏也很著開心,

要是父母還在,知道自己上電視臺以後,也該會為自己驕傲吧。

想到這裏,盛南擡頭看著一望無垠的夜空,似乎真的看到了天空中劃過幾顆閃耀的星星。

因為要做妝造,拍攝,簽到等緣故,譚丘提前一天把她們接到了市裏面,安排在了臨近的酒店裏。

拖著疲倦的身體,盛南剛到酒店恨不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對陳敏靜來說,這裏的一切都顯得有趣,她也不覺得累,

把東西放在酒店後,就拉著盛南想出去逛逛。

“我進來的時候剛問了前臺的小姐姐,說這裏不遠處就有個小吃街,平時人可多了,我們去看看嘛~”

盛南被她晃的實在是受不了,穿上鞋,點頭應了一句好。

城裏不似縣城小鎮裏那樣冷清,各式各樣的彩燈懸掛在樹上,在夜色中絢爛不已,兩人走在街上,還時不時的能看到有穿著玩偶熊買玩偶的,還有街頭唱歌的,熱鬧極了。

那條小吃街,在酒店後面的街上,兩人跟著導航看到了小攤。

這是一條在居民樓後面的道路上支起的美食街。

或許是因為比較出名的緣故,當地政府還在最前面立了一個牌匾——四方美食街,門口甚至還有值班的保安和巡邏的警察。

地方也真像陳敏靜描述的那樣,人多味道香。

順著人流往前走,各式各樣的小吃看的人眼花繚亂,美食的香味誘惑者每一位路人,還沒走多遠,陳敏靜看著東北菜包的攤子停下了,想買一個。

排隊的人不少,盛南站在旁邊等她,可低頭看手機沒幾分鐘,一擡頭人就沒了。

盛南墊腳去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哪還能瞅見陳敏靜的人影。

盛南給她打電話顯示正在通話中,她跟著人流走到了中間,小吃街的十字路口處徘徊尋找。

隨著來的人越來越多,盛南在思考自己要不然就先回去的時候,背後有人拍了自己一下。

她還以為是陳敏靜,欣喜的回頭看,卻發現是之前幫過自己忙的吳易。

吳易話裏面帶著驚喜:“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你。”

“好巧,”

吳易穿著休閑的灰色運動衫,發型也變成了大背頭,看起來精神帥氣,手裏還拿著包裝紙是喜羊羊與灰太狼卡通紙筒的大號冰淇淋,盛南想起他之前的翩翩公子模樣,總覺得有些出入。

看她盯著自己手裏的東西看,以為是她饞了,便開口說:“盛小姐要是想吃的話,我可以帶著你去買一個,味道還不錯。”

盛南看著他瞇著眼對自己笑,低頭解釋道:“吳公子誤會了,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在這裏,手裏還拿著怎麽可愛的冰淇淋。”

吳易聽完笑了笑:“盛小姐說笑了,像你們這樣的仙女也得吃飯,更別說我了。”

他接著又問:“是在找什麽人嘛?”

盛南如實說:“我陪朋友來這裏逛圈,現如今兩個人走散了,你呢?”

吳易回答:“我也是陪朋友的,他來這裏出差,辦點事情,我聽本地人說,這裏有個小吃街比較著名了,然後,就碰到你了。”

盛南點頭,想起了自己還欠他一個人情,

“上次我舅媽的事情,多虧你幫忙,改天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好呀,”

吳易說:“這裏人多,不如我們到最前面等你的朋友。”

“好,”

兩人來到了小吃街的最前面,盛南已經聯系上陳敏靜了,說是剛才信號不好,現在正在往外走。

吳易就站在她旁邊,陪著盛南等人。

大約過了十分鐘,盛南終於在人群堆裏看到了陳敏靜。

陳敏靜這一路上收獲倒是不少,雙手都提著吃的,看到盛南時候,還在嘴裏回味剛才吃過的嚼味十足的烤面筋。

“我們來對了!”

她走了過來,看到了盛南旁邊的吳易,

“這位是?”

盛南介紹:“這位就是之前陳識幫我聯系送我回家的人,吳易。”

“這位是我的朋友,陳敏靜,”

陳敏靜看向他,眼神卻被吳易手上的冰淇淋吸引。

“哇!你買上了誒!剛才我看排了好長的隊,就沒去……”

吳易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冰淇淋,笑了笑:“我有這家店裏老板的微信,可以提前跟老板說,讓他給你留一個,”

“好啊,好啊,”

陳敏靜把右手的美食給了盛南,拿出手機加上了微信。

盛南掂著陳敏靜剛才尋落的沒美食,

烤冷面、炭烤魷魚、芝士玉米……

心想她這一趟來的真值。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陳敏靜還看了一眼吳易的朋友圈,對盛南說,

“這人不簡單啊,陳識哪裏結識的大款,”

說完,把吳易發在朋友圈的合照給她看,

“你看他旁邊這個人,就是陳氏集團的總裁,別看他笑嘻嘻的,面容慈祥,私底下手段老狠了,”

盛南從沒涉及過這些,“你怎麽知道他?”

陳敏靜沒好氣說道:“你忘記了,我大學的時候,修的雙學位,金融那邊的老師,經常拿他舉例子,”

“哦,原來是這樣,”盛南腦子裏有印象了,

大學的陳敏靜一百二十分精力,兩人常常只把寢室當作睡覺洗漱的地方。

其餘的時候,她在各種地方兼職掙錢,陳敏靜就在圖書館裏埋頭苦學。

“等等!”陳敏靜看了一眼覺得不對,擡頭又問盛南:“你記不記得,陳識跟我們說過,他是孤兒,但是他認識的朋友又是個大人物,還和陳氏集團的人有關聯?會不會……”

盛南說出了她的猜想,“你覺得陳識是陳氏集團陳沖的兒子?應該不會吧?”

她想起陳識,看起來人畜無害,應該不會騙她們的。

陳敏靜打了一個響指,

“憑我女人的直接,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說完,馬上給陳識打了一個電話。

此時的陳識剛泡完腳躺床上,剛準備關燈就看到了來電。

陳敏靜問:“你給我們說實話,你是不是孤兒?”

陳識一臉懵:“敏靜姐,你說什麽呢,我就是孤兒啊,”

陳敏靜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你是孤兒為什麽姓陳,還認識吳易,他那麽厲害的人,”

陳識有苦說不出,“我姓陳是因為小時候,我們孤兒院裏有人做公益,然後那位有錢夫人跟我說,要是不知道姓什麽,就姓陳吧,萬一以後有用。”

陳敏靜還有些不信:“真的?”

陳識用肯定的語氣回答:“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你為什麽能認識吳易?他可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公子,”

“大學的時候啊,我們兩人一個宿舍,後來一塊打游戲,後來還組建過戰隊,他是隊長,不過他爸媽不同意,後來戰隊就解散了。”

“好吧,我沒事了,你早點休息,我掛了。”

打完電話的陳敏靜咬了一口餅,“破案了,是我想多了,”

盛南看著她憤恨的一大口,嘆氣說道:“別想太多,哪有那麽多巧合呢。”

-

第二天一大早,盛南還在睡夢中的時候,譚丘就打來了電話,問她們起床沒,要早起去化妝了,此時的陳敏靜在廁所裏已經蹲了二十多分鐘了,聽到盛南催自己,她扶著墻慢慢起身,悔不當初,

“早知道,昨天就不吃那麽多東西了,現在拉的我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盛南換上衣服,看她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詢問道:“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我沒事,”陳敏靜咬著牙起身:“這次活動重大,無論如何我都得去現場,”

看著陳敏靜難受泛白的臉,盛南沒說話,扶著她,給保溫杯裏灌了一些熱水。

-

會場後臺——

李不言正焦急撥打著電話,但打了那麽多次,依舊是無人接聽。

他現在懷疑自己的老板是不是臨陣脫逃了,每次遇到這種帶商業化的場合,顧淮景要不然就是不來,要不然就是直接拒絕,不給面子。

但這次活動背後的公益組織,是他成立的,要是今天顧淮景真沒到場,恐怕面子上過不去。

在李不言堅持不懈打的第三十個電話時,電話那頭終於出現了聲音。

“餵,老板,你在哪裏?”

顧淮景看著前面堵成長龍的車隊,揉了揉眉頭,有些無奈:“還在高速路上,有些堵車,”

李不言聲音有些後悔:“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

“你來幹嘛?來了也是堵,”顧淮景跟著前面的車緩緩移動,聲音平淡:“他們為難你了?”

“沒有,”李不言低頭,“就是不知道怎麽跟他們解釋,”

恐怕自己跟他們說再多也沒有用,他們只看是否到場,至於缺席的其他原因,他們沒心思也不會聽你解釋,只知道這件事情是你沒辦好,然後怪罪下來。

“解釋什麽?”顧淮景語氣上揚,帶著低沈和煩躁,“他們工作人員昨天才通知我,我還在其他城市比賽,難道什麽都不管,直接飛到他們面前?”

聽著顧淮景苛責的語氣,李不言沒說話。

顧淮景看著面前有些順暢的隊伍,繼續說:“你跟他們說,我會按時到,”

“好,”李不言松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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