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沒有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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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沒有標題
第一百七十一章、沒有標題
距離幽禁著溫雪意四人的那座小院，有著些許距離的一座極為恢弘華麗的殿宇之中，重檐疊翠，流香滿地，極盡富麗和奢靡。
穿過金碧輝煌的亭榭，一座被重重禁制遮蔽的幽靜精舍裏，盤膝坐著一名身披暗金色長袍，身材高瘦、面容尖削，須發俱白的老人。
此人在閉目打坐之中，忽然似是被什麽觸動，驀地睜開眼，一雙鷹眸之中精光四射，向著溫雪意所在的那座小院方向看去。
空氣之中，流動著無形的暗湧。
他微微瞇起眼，臉上的表情像是沈醉，又像是懷念，還有些許的貪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無色無味的空氣之中，藏著什麽令他戀戀不舍的曼妙氣味。
隨後，他大袖一展，站起身向著外面大步走去。
“大靈巫大人。”
禁制上散發出璀璨光芒，緊閉的大門打開，瘦削老者從其中步出，服侍在門口的武士，連忙恭敬地埋下頭去，道：“大人有什麽吩咐？”
“傳令下去。”
這名白發老者，金帳蠻國的大靈巫，語氣冷漠，淡淡地道：“巫神大人今年提前降下神跡，速速傳召此時已經抵達金帳的所有部族，大祭祀的時間，也要提前到明天。”
“屆時，我要負責溝通神靈，傳命各部族長，呈貢祭禮的時間，不得有絲毫的差錯！”
幾名武士聞言，都是不由得挺直了胸膛，熱血沸騰地高聲應和。
大靈巫傳下了命令，卻是並未回到閉關的精舍，而是再度邁出了腳步。
他步伐不大，但一步邁出，身形便已經出現在了十丈之外的地方，如是三、兩步，其身影就消失在了侍從的眼睛裏。
“縮地成寸。”
在他的身後，那些武士們之中，有人敬慕而讚嘆地道：“大靈巫大人，巫力比去年也是更加強大了……”
“聽說大靈巫大人，準備在今年的大祭祀上，遴選公布自己的繼承人……”
“大人說，他不希望自己一直占據金帳最高的權柄，而讓族中的後輩得不到鍛煉的機會。”
“或許度馬靈巫大人，可以承繼大靈巫大人的衣缽，去年七子河部落，王車部落，還有霍爾克部落，都遭到了妖獸襲城，還有大瘟疫的影響，都是度馬靈巫大人，前去平覆的，至今這些部落，還是非常的感謝度馬大人，他們這些大部落，在祭祀大典上擁有十支蓍草簽，話語權比其他的小部落重上不少的。”
“那可不見得，黑風靈巫大人，這十年一直在草原邊境，救助一些遭遇困境的小部落，他援救過的部落，可比度馬大人多得多了。雖然每個小部落，只擁有一支蓍草簽，但累計在一起，就比王車、七子河他們更多了。”
有兩名武士，直接因為各自支持的靈巫不同，而小聲爭執了起來。
旁邊還有一名武士，冷冷地道：“你們這麽著急，定下繼任大靈巫的人選嗎？大靈巫大人，春秋豐裕，而且深受國中各族的愛戴，很多人都希望，大靈巫大人繼續帶領我們，繼續走下去的。誰說選定了繼承人，就一定要立刻退位？”
另外兩人聞言，都有些訕訕的，紛紛地借口要去替大靈巫傳令，各自分開了。
雖然已經離開了數百丈距離，依舊將身後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的鶴發老者，此刻面色卻是微微一厲。
“度馬，黑風……”
他口中喃喃地念道，嘴角便露出一絲冷笑，
就在此時，在他的身後，虛空之中，無聲無息探出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掌。
老者面色微變，身形陡然一閃，周遭湧/出大/片五色光霞，熠熠的彩光邊緣，鋒芒閃爍，猶如數以億萬計的細針連成一片，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毫光。
“呵。”
纖細手掌主人，面對這連綿光針，也是絲毫沒有動容，白/皙的五指，猶如刀切豆腐一般果決地插入了光霞之中。
“嘶嘶嘶嘶嘶嘶——”
一股淡淡的焦臭之氣，從光芒之中散溢而出，那老者的身形如靈蛇般晃動，皮膚表面溢出蛇一般冷膩的滑液，卻仍舊躲不開那白/皙手掌的抓握，一股腥臭的黑氣，從肋下被掐住的地方蔓延開來。
這個位置離心臟太近，老者為了擺脫來人，幾乎是不假思索，袖袍一震，一股玄奧晦澀的空間之力，便是從中波動而出，他的身影微微一晃，從原地憑空消失了。
虛空之中的波動，牽扯著一截手腕背後的主人，從隱匿狀態之中倉促露出行跡，然而片刻，她的身影也是微微一抖，竟是從虛空的罅隙之中，硬生生地擠了進去。
“烏麻雅，你這個瘋子！”
遁入另一片空間之中的大靈巫，依舊沒能擺脫身後如影隨形的追蹤，不由得破口大罵道。
“是你不講信用，忽利骨。”
在他身後再度現出身形的少女，明眸皓齒，綁著高高的馬尾，穿著一襲襯出身形的束腰皮裘，語聲卻是微微沙啞慵懶，與面貌頗為不符。
她進入此地之後，終於收回了卡在大靈巫肋下的手掌，毫不在意地舉起手，小巧殷/紅舌尖，舔/舐/著白/皙手掌上的血跡，那些血跡還溫熱，邊緣染著劇毒的焦黑色，也被她一並毫不挑剔地舔下肚去。
大靈巫忽利骨的臉色有些不好，擡起手臂，在他的肋骨一側，霍然有著四只圓圓的血洞，邊緣焦黑泛著墨綠，還在汩/汩向外冒著鮮血。
“母蠍子，我可沒有答應你什麽。”
他冷冷地說道，一面從懷中掏出一只藥瓶，淡紅色的粉末被他倒出一把，隨意地塗抹在四個手指粗的血窟窿上。
向外流/溢的血液，接觸到那淡紅藥粉的頃刻之間，就開始幹涸凝固，一絲絲的慘綠氣霧，從傷口周圍的焦綠色殘留中飄起，被淡紅藥粉吸收進去，隨著綠色一點點淡去，藥粉的淡紅也漸漸褪色，很快就變成了一層普通的白色藥粉。
恢覆如初的傷口，似乎不曾受過任何的傷害。
他替自己療傷的時候，少女“尼雅”——天獸烏麻雅，就抱著手臂，在原地無動於衷地看著，而束在她頭頂的烏黑發辮，卻是有些詭異地向上/翹/起，左右輕輕地擺動著。
就像是……
蠍子的尾巴。
而蠍子的尾巴，只在聽到忽利骨口中“母蠍子”的時候，微微地繃直抖了抖，便很快平靜下來。
忽利骨沒有想到，烏麻雅竟然這樣能夠忍耐，不由得面色再度微變，警惕問道：“你在想什麽？”
烏麻雅冷冷一笑，道：“雖然你撕毀了我們的盟約，妄圖甩開我獨自進入巫神殿，但畢竟巫神殿的封禁，我還沒有找到獨自打開的辦法，所以，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非要與你鬥個你死我活的。”
忽利骨微微一窒，頓了頓，還是說道：“你餘下的壽元還有那麽多，為什麽非要執著於這一次進入神域的機會？”
“反正你現在，已經成功奪取了這個小姑娘的命格，如果這次願意退出，我會把大靈巫的位置留給你，你盡可以有大把的時間，繼續探究神殿和神域的秘密，說不定等到那個時候，你靠自己的能力，也能夠突破聖巫境界，不用通過巫神殿的偷渡，也能去往神域……”
“少廢話了。”
烏麻雅一雙明眸，卻是森森地盯著他，直到老者泰然自若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老東西，你不也是一樣？別人會相信你一只腳邁進棺材，我可是不會相信的。”
她意有所指地道。
忽利骨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情緒，卻是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哼了一聲，道：“既然你一定不肯相信我，我也沒有什麽好勸說的了。”
兩人彼此相視著，似乎都在進一步探究對方的根底，神秘空間之中，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
“罷了罷了。”
忽利骨率先轉過頭去，似乎主動宣告自己敗下陣來，道：“此刻我們還沒有找到進入巫神殿的辦法，正如你所說，氣氛也沒有必要搞得如此劍拔弩張，更何況巫神垂賜，有機緣者得之，以前那些同樣進入神殿的天巫們，即使是獨自前來，也有很多人，沒有得到引渡神域的機會的。”
兩人一面說著，身形晃動之中，化為一道長虹，一前一後，從神秘虛空，重疊的雲障之間，向外激射而去。
離開了密密麻麻的雲區，兜頭便是一片呼嘯風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合抱粗的恐怖冰龍，拔地通天，周遭環繞著刀片般的疾風，以似緩實急的速度，逼近了兩人的面前。
蒼蒼莽莽的雪原，純白和陰灰占據了視野之中的整片天地，將一切痕跡都掩埋在雪層之下。
遁光繼續向前，終於在整片的灰白之間，看到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急雪打著旋兒，擦過石青灰色的高大牌坊，牌坊頂端，蹲踞著獨角五尾的猙獸石雕，和虬角豹斑的狡獸，成雙成對，身上覆滿了潔白的細雪，被風一吹，又露出雪層之下，栩栩如生的鬃毛。
盈盈的流光，在牌坊立柱、石梁，乃至坊頂的蹲獸上氤氳著，細細密密的符文，將這大雪之中的石牌坊，籠上一層玄秘的色彩。
悠長的石階穿過牌坊，蜿蜒向著遠方延伸。
在見到這石牌坊的時候，一名蠻國大靈巫、一名金帳原天獸的心中，同時泛起了一股怪異的牽系、壓制之感。
兩人不約而同，都是收起了遁光，落下地面，老老實實地靠著雙腳，一步步沿著石階向上走去。
這悠長石階之中，似乎也是暗藏著一些禁制陣法，雖然兩人修為、肉/體都是極為強悍，但走到後來，依舊是消耗了大量的靈力，支撐著自己邁動腳步，一步步地爬過了石階的最後幾級。
眼看那潔白的玉石長階，終於匯入了一片寬闊的廣場邊緣，烏麻雅挪動著腳步，竟是毫不顧形象和身份，一屁/股坐在了廣場邊緣，冷漠的面龐之上，也頭一次露出一絲無奈，道：“沒想到已經修煉到了如此的境界，還要如同人族那些沒有開蒙的小東西一樣，經歷這長階鍛體的考驗。”
她姣好面龐之上，沁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在地面上。
忽利骨比她晚到一步，刻意選擇了一個與她相隔一些距離的位置，同樣坐了下來。
他沒有與烏麻雅搭話，而是在短暫喘息了片刻之後，立刻從懷中摸出藥瓶，服下一枚丹藥，迅速地調息起來。
“嗤。”
烏麻雅頭頂的發辮，再度高高揚了起來，道：“你們人族真是麻煩。”
忽利骨原本已經蒼白失去血色的臉龐，重新恢覆了一點紅/潤，這才吐氣開口，道：“別忘了，你現在也是人族！”
“我看你現在，是已經變成一條徹頭徹尾的人族了。”
烏麻雅輕嗤一聲，環抱雙臂，不冷不熱地道：“算了，還是先想想辦法，破開這巫神殿的禁制吧！你已經進來過此處不止一次，這一次又如此的費心布局，想必是有了應對的辦法了？”
忽利骨看了她一眼，也道：“你也不要藏拙了，你千挑萬選，選中了這名巫女的身體，不正是因為，她是千年不遇的化靈之體嗎？我們都全力以赴，試試這神殿禁制的成色吧。”
他眼眸微瞇，落在那廣場盡頭，古樸沈寂的大殿之上，一手從袖中一捋，一面烏光閃閃的小幡，浮現而出，迎風暴漲，化為一面數尺長寬的碩大幡旗，在北風之中獵獵作響。
隨後，又是白、橘、黃三道光華閃爍，三件古樸法寶，疾掠而出，與那幡旗一同，向著大殿四方圍攏過去。
烏麻雅眼瞳一縮，口中亦是念念有詞，周身百骸之中，湧/出一股帶著淡淡焦綠之色的靈霧，在空氣之中匯集至一處，五色靈光，在綠霧之中隱隱綽綽，最後翻滾湧動，化為一道純粹綠芒，聲勢並不浩大，卻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危險之感，同樣向著大殿門口徐徐飄去。
五團靈光、靈氣，在半空之中，相互隱隱制衡，相持著旋繞了幾圈。
駕馭寶物的忽利骨，陡然大喝了一聲，四道靈光，宛如一柄十字巨劍，率先向著大殿轟然砸下。
沈寂的大殿，似是被這一擊喚醒，殿宇周遭的虛空之中，漣漪激蕩，泛起了重疊的光霞，內裏是一層璀璨的冰藍光幕，外層還有著一重淡淡燃燒的黑焰，火苗幽幽地躍動著，極為淺淡的色澤，幾乎要讓人以為，那只是眼花之下的一種錯覺。
“焚靈之焰！”
忽利骨面色微變，微籲一口氣，轉頭看著烏麻雅，厲聲道：“快快動手！焚靈之焰一旦將內層的靈氣層也焚燒殆盡，就會變得堅不可摧，憑我們的實力，絕無可能再打開了！”
烏麻雅也是知曉此中輕重，聞言絲毫不怠慢，口中誦咒，指間掐訣，那道湛綠靈光，霎時間化為漫天羅網，向著大殿上空的陣法禁制籠罩而去。
大殿之中，青衫少女側身坐在王座的扶手上，纖薄的肩頭倚上椅背，堪堪與陷坐在王座之中的黑袍男子相齊。
她羽睫垂落，呼吸均勻，竟是在聽著男子低沈的聲音，緩緩講述著她母親生前的舊事之時，靜靜地睡熟了。
一向機警而敏銳的少女，全神貫註地聽著父親的述說，竟然聽到忽略了大殿之外，遙遠之處隱隱傳來的聲響。
原本蒼白而疲弱的男子，卻是在蒼茫雪原之中，兩名不速之客，按下遁光，徒步踏上石階的那一刻，皮膚便隱隱地增添了一抹淡淡光澤。
隨著兩名來客，在長階之上揮汗如雨，筋疲力盡的跋涉，蒼白的皮膚底下，血色也漸漸趨於豐盈，讓他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活著的人，而非是一尊凝固在垂死一刻的羸弱雕像。
“又是十年啊……”
耳畔是愛/女勻和寧靜的呼吸，男子停下了娓娓的述說，深黑色的瞳眸，無焦距地落在虛空遠方，片刻，嘴角回落下去，恢覆了冰冷淡漠的神色，
他微微擡手，王座扶手的白骨獸爪之上，便泛起一層冰藍色的光幕，而後，他的指尖輕輕一彈，一團淡淡黑色的陰屬火焰，靜悄悄地附著在冰藍光幕之上。
光圈剎那間擴散開來。
男子以拳掩口，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轉過頭，再度凝視著身邊沈睡的女兒，良久，克制而愛惜地探手，輕輕拂過她額間的碎發。
一道淡綠色的樹影，陡然從她額上浮現而起，重重地彈在男子未收回的手指上。
“吱——”
輕響聲裏，白/皙修長的手指被灼傷，泛起一縷青煙，卻是並未出現任何的傷口，只是光影略微模糊了片刻，再度恢覆了正常。
百裏追微微一怔，卻是陡然間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斷斷續續，間雜著不能自抑的嗽聲，良久，方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氣，再度撫了撫溫雪意的發梢，俊朗面容之上，猶自帶著淡淡的笑意，低聲自語道：“沒想到扇子綾機關算盡，卻是給你這丫頭做了嫁衣。”
“嗖！”
裹挾著怒意的碧翠枝條，再度從少女的身軀之中浮現而出，向著他腕間重重打來。
暴露著淡青色血管的清瘦手腕，卻是在那之前，便反手扣下，修長的食指、中指相並如劍，將那一截虛幻的枝條卡在了指間。
一絲絲的黑氣，從手指與枝條相接之處，翻滾湧/出，越來越濃，卻是未及散去，便被男子張開口，再度吞入腹中。
不知是不是幻覺，隨著那黑氣的不斷湧現和被吞噬，百裏追的面色越來越紅/潤，而被他夾在指間的翠綠枝條，顏色卻是比之前，更加晶瑩碧翠了些許。
他仰起頭來，目光穿過厚厚的殿墻，也穿過遙遠的時空，與某個特殊的存在遙遙對視。
“天元建木。”
淡漠的聲音，不是從聲帶之中摩擦發出，除了那個特殊的存在之外，也沒有任何生靈，能夠察覺這道語聲。
“本座不介意尊駕，托體於本座之愛/女，為尊駕拔除體內魔氣……”
“然而吾女若為此有所閃失，本座亦不吝不惜一切代價……”
不知多少千萬裏之外，也不知道是蒼茫天元界中，哪一方洲陸之上，一座拔地而起，直/插青冥的龐大巨木，沐浴著直射而下的太陽星精，靜靜地生長著。
在這株巨木的樹幹、樹枝之上，不知為何出現了一縷縷蜿蜒的黑色痕跡，破壞了蒼翠的木質本色，顯出一種格外的妖邪之感。
本應遮天蔽日的蔥蘢樹冠，也稀稀落落，幾乎看不到幾片樹葉，孤零零掛著的葉子，也無不沿著葉脈，散布生長著點點黑斑，邊緣微微泛黃，葉梗萎/縮搖搖欲墜。
在某一時刻，樹木之上僅存的樹葉，卻不約而同，紛紛無風自動起來。
沙沙的聲響，頃刻便驚醒了樹木之下盤膝打坐的數人。
“誰！”
最先感應到異狀的修士，立即便緊張地站起身，腕上靈光如環，剎那間向著神木四周擴散開來，一圈圈的靈力漣漪，猶如水波般整齊。
“放心吧。”另外一名修士，也做出了同樣的反應，釋放出來的層層靈波猶如梳過一般整齊，沒有任何外來氣息侵入的痕跡。
他檢查了幾遍，這才放下心來，安慰著同樣緊張的同伴：“古域已經太平了千年，除了那一次意外，連初次引入的新化神都沒有一個，當然也不會有不開眼的人，來神木嶺自尋死路的。”
他說著，自以為幽默地開了個玩笑：“以為人人都是冥焰魔祖嗎？”
他的同伴，原本面色已經漸漸和緩下來，見身後的巨木，在那陣短暫的無風自動之後，再沒有其他的異樣反應，稍稍放下心，聽到他此言，不由得面色大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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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幽禁著溫雪意四人的那座小院，有著些許距離的一座極為恢弘華麗的殿宇之中，重檐疊翠，流香滿地，極盡富麗和奢靡。
穿過金碧輝煌的亭榭，一座被重重禁制遮蔽的幽靜精舍裏，盤膝坐著一名身披暗金色長袍，身材高瘦、面容尖削，須發俱白的老人。
此人在閉目打坐之中，忽然似是被什麽觸動，驀地睜開眼，一雙鷹眸之中精光四射，向著溫雪意所在的那座小院方向看去。
空氣之中，流動著無形的暗湧。
他微微瞇起眼，臉上的表情像是沈醉，又像是懷念，還有些許的貪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無色無味的空氣之中，藏著什麽令他戀戀不舍的曼妙氣味。
隨後，他大袖一展，站起身向著外面大步走去。
“大靈巫大人。”
禁制上散發出璀璨光芒，緊閉的大門打開，瘦削老者從其中步出，服侍在門口的武士，連忙恭敬地埋下頭去，道：“大人有什麽吩咐？”
“傳令下去。”
這名白發老者，金帳蠻國的大靈巫，語氣冷漠，淡淡地道：“巫神大人今年提前降下神跡，速速傳召此時已經抵達金帳的所有部族，大祭祀的時間，也要提前到明天。”
“屆時，我要負責溝通神靈，傳命各部族長，呈貢祭禮的時間，不得有絲毫的差錯！”
幾名武士聞言，都是不由得挺直了胸膛，熱血沸騰地高聲應和。
大靈巫傳下了命令，卻是並未回到閉關的精舍，而是再度邁出了腳步。
他步伐不大，但一步邁出，身形便已經出現在了十丈之外的地方，如是三、兩步，其身影就消失在了侍從的眼睛裏。
“縮地成寸。”
在他的身後，那些武士們之中，有人敬慕而讚嘆地道：“大靈巫大人，巫力比去年也是更加強大了……”
“聽說大靈巫大人，準備在今年的大祭祀上，遴選公布自己的繼承人……”
“大人說，他不希望自己一直占據金帳最高的權柄，而讓族中的後輩得不到鍛煉的機會。”
“或許度馬靈巫大人，可以承繼大靈巫大人的衣缽，去年七子河部落，王車部落，還有霍爾克部落，都遭到了妖獸襲城，還有大瘟疫的影響，都是度馬靈巫大人，前去平覆的，至今這些部落，還是非常的感謝度馬大人，他們這些大部落，在祭祀大典上擁有十支蓍草簽，話語權比其他的小部落重上不少的。”
“那可不見得，黑風靈巫大人，這十年一直在草原邊境，救助一些遭遇困境的小部落，他援救過的部落，可比度馬大人多得多了。雖然每個小部落，只擁有一支蓍草簽，但累計在一起，就比王車、七子河他們更多了。”
有兩名武士，直接因為各自支持的靈巫不同，而小聲爭執了起來。
旁邊還有一名武士，冷冷地道：“你們這麽著急，定下繼任大靈巫的人選嗎？大靈巫大人，春秋豐裕，而且深受國中各族的愛戴，很多人都希望，大靈巫大人繼續帶領我們，繼續走下去的。誰說選定了繼承人，就一定要立刻退位？”
另外兩人聞言，都有些訕訕的，紛紛地借口要去替大靈巫傳令，各自分開了。
雖然已經離開了數百丈距離，依舊將身後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的鶴發老者，此刻面色卻是微微一厲。
“度馬，黑風……”
他口中喃喃地念道，嘴角便露出一絲冷笑，
就在此時，在他的身後，虛空之中，無聲無息探出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掌。
老者面色微變，身形陡然一閃，周遭湧/出大/片五色光霞，熠熠的彩光邊緣，鋒芒閃爍，猶如數以億萬計的細針連成一片，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毫光。
“呵。”
纖細手掌主人，面對這連綿光針，也是絲毫沒有動容，白/皙的五指，猶如刀切豆腐一般果決地插入了光霞之中。
“嘶嘶嘶嘶嘶嘶——”
一股淡淡的焦臭之氣，從光芒之中散溢而出，那老者的身形如靈蛇般晃動，皮膚表面溢出蛇一般冷膩的滑液，卻仍舊躲不開那白/皙手掌的抓握，一股腥臭的黑氣，從肋下被掐住的地方蔓延開來。
這個位置離心臟太近，老者為了擺脫來人，幾乎是不假思索，袖袍一震，一股玄奧晦澀的空間之力，便是從中波動而出，他的身影微微一晃，從原地憑空消失了。
虛空之中的波動，牽扯著一截手腕背後的主人，從隱匿狀態之中倉促露出行跡，然而片刻，她的身影也是微微一抖，竟是從虛空的罅隙之中，硬生生地擠了進去。
“烏麻雅，你這個瘋子！”
遁入另一片空間之中的大靈巫，依舊沒能擺脫身後如影隨形的追蹤，不由得破口大罵道。
“是你不講信用，忽利骨。”
在他身後再度現出身形的少女，明眸皓齒，綁著高高的馬尾，穿著一襲襯出身形的束腰皮裘，語聲卻是微微沙啞慵懶，與面貌頗為不符。
她進入此地之後，終於收回了卡在大靈巫肋下的手掌，毫不在意地舉起手，小巧殷/紅舌尖，舔/舐/著白/皙手掌上的血跡，那些血跡還溫熱，邊緣染著劇毒的焦黑色，也被她一並毫不挑剔地舔下肚去。
大靈巫忽利骨的臉色有些不好，擡起手臂，在他的肋骨一側，霍然有著四只圓圓的血洞，邊緣焦黑泛著墨綠，還在汩/汩向外冒著鮮血。
“母蠍子，我可沒有答應你什麽。”
他冷冷地說道，一面從懷中掏出一只藥瓶，淡紅色的粉末被他倒出一把，隨意地塗抹在四個手指粗的血窟窿上。
向外流/溢的血液，接觸到那淡紅藥粉的頃刻之間，就開始幹涸凝固，一絲絲的慘綠氣霧，從傷口周圍的焦綠色殘留中飄起，被淡紅藥粉吸收進去，隨著綠色一點點淡去，藥粉的淡紅也漸漸褪色，很快就變成了一層普通的白色藥粉。
恢覆如初的傷口，似乎不曾受過任何的傷害。
他替自己療傷的時候，少女“尼雅”——天獸烏麻雅，就抱著手臂，在原地無動於衷地看著，而束在她頭頂的烏黑發辮，卻是有些詭異地向上/翹/起，左右輕輕地擺動著。
就像是……
蠍子的尾巴。
而蠍子的尾巴，只在聽到忽利骨口中“母蠍子”的時候，微微地繃直抖了抖，便很快平靜下來。
忽利骨沒有想到，烏麻雅竟然這樣能夠忍耐，不由得面色再度微變，警惕問道：“你在想什麽？”
烏麻雅冷冷一笑，道：“雖然你撕毀了我們的盟約，妄圖甩開我獨自進入巫神殿，但畢竟巫神殿的封禁，我還沒有找到獨自打開的辦法，所以，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非要與你鬥個你死我活的。”
忽利骨微微一窒，頓了頓，還是說道：“你餘下的壽元還有那麽多，為什麽非要執著於這一次進入神域的機會？”
“反正你現在，已經成功奪取了這個小姑娘的命格，如果這次願意退出，我會把大靈巫的位置留給你，你盡可以有大把的時間，繼續探究神殿和神域的秘密，說不定等到那個時候，你靠自己的能力，也能夠突破聖巫境界，不用通過巫神殿的偷渡，也能去往神域……”
“少廢話了。”
烏麻雅一雙明眸，卻是森森地盯著他，直到老者泰然自若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老東西，你不也是一樣？別人會相信你一只腳邁進棺材，我可是不會相信的。”
她意有所指地道。
忽利骨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情緒，卻是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哼了一聲，道：“既然你一定不肯相信我，我也沒有什麽好勸說的了。”
兩人彼此相視著，似乎都在進一步探究對方的根底，神秘空間之中，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
“罷了罷了。”
忽利骨率先轉過頭去，似乎主動宣告自己敗下陣來，道：“此刻我們還沒有找到進入巫神殿的辦法，正如你所說，氣氛也沒有必要搞得如此劍拔弩張，更何況巫神垂賜，有機緣者得之，以前那些同樣進入神殿的天巫們，即使是獨自前來，也有很多人，沒有得到引渡神域的機會的。”
兩人一面說著，身形晃動之中，化為一道長虹，一前一後，從神秘虛空，重疊的雲障之間，向外激射而去。
離開了密密麻麻的雲區，兜頭便是一片呼嘯風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合抱粗的恐怖冰龍，拔地通天，周遭環繞著刀片般的疾風，以似緩實急的速度，逼近了兩人的面前。
蒼蒼莽莽的雪原，純白和陰灰占據了視野之中的整片天地，將一切痕跡都掩埋在雪層之下。
遁光繼續向前，終於在整片的灰白之間，看到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急雪打著旋兒，擦過石青灰色的高大牌坊，牌坊頂端，蹲踞著獨角五尾的猙獸石雕，和虬角豹斑的狡獸，成雙成對，身上覆滿了潔白的細雪，被風一吹，又露出雪層之下，栩栩如生的鬃毛。
盈盈的流光，在牌坊立柱、石梁，乃至坊頂的蹲獸上氤氳著，細細密密的符文，將這大雪之中的石牌坊，籠上一層玄秘的色彩。
悠長的石階穿過牌坊，蜿蜒向著遠方延伸。
在見到這石牌坊的時候，一名蠻國大靈巫、一名金帳原天獸的心中，同時泛起了一股怪異的牽系、壓制之感。
兩人不約而同，都是收起了遁光，落下地面，老老實實地靠著雙腳，一步步沿著石階向上走去。
這悠長石階之中，似乎也是暗藏著一些禁制陣法，雖然兩人修為、肉/體都是極為強悍，但走到後來，依舊是消耗了大量的靈力，支撐著自己邁動腳步，一步步地爬過了石階的最後幾級。
眼看那潔白的玉石長階，終於匯入了一片寬闊的廣場邊緣，烏麻雅挪動著腳步，竟是毫不顧形象和身份，一屁/股坐在了廣場邊緣，冷漠的面龐之上，也頭一次露出一絲無奈，道：“沒想到已經修煉到了如此的境界，還要如同人族那些沒有開蒙的小東西一樣，經歷這長階鍛體的考驗。”
她姣好面龐之上，沁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在地面上。
忽利骨比她晚到一步，刻意選擇了一個與她相隔一些距離的位置，同樣坐了下來。
他沒有與烏麻雅搭話，而是在短暫喘息了片刻之後，立刻從懷中摸出藥瓶，服下一枚丹藥，迅速地調息起來。
“嗤。”
烏麻雅頭頂的發辮，再度高高揚了起來，道：“你們人族真是麻煩。”
忽利骨原本已經蒼白失去血色的臉龐，重新恢覆了一點紅/潤，這才吐氣開口，道：“別忘了，你現在也是人族！”
“我看你現在，是已經變成一條徹頭徹尾的人族了。”
烏麻雅輕嗤一聲，環抱雙臂，不冷不熱地道：“算了，還是先想想辦法，破開這巫神殿的禁制吧！你已經進來過此處不止一次，這一次又如此的費心布局，想必是有了應對的辦法了？”
忽利骨看了她一眼，也道：“你也不要藏拙了，你千挑萬選，選中了這名巫女的身體，不正是因為，她是千年不遇的化靈之體嗎？我們都全力以赴，試試這神殿禁制的成色吧。”
他眼眸微瞇，落在那廣場盡頭，古樸沈寂的大殿之上，一手從袖中一捋，一面烏光閃閃的小幡，浮現而出，迎風暴漲，化為一面數尺長寬的碩大幡旗，在北風之中獵獵作響。
隨後，又是白、橘、黃三道光華閃爍，三件古樸法寶，疾掠而出，與那幡旗一同，向著大殿四方圍攏過去。
烏麻雅眼瞳一縮，口中亦是念念有詞，周身百骸之中，湧/出一股帶著淡淡焦綠之色的靈霧，在空氣之中匯集至一處，五色靈光，在綠霧之中隱隱綽綽，最後翻滾湧動，化為一道純粹綠芒，聲勢並不浩大，卻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危險之感，同樣向著大殿門口徐徐飄去。
五團靈光、靈氣，在半空之中，相互隱隱制衡，相持著旋繞了幾圈。
駕馭寶物的忽利骨，陡然大喝了一聲，四道靈光，宛如一柄十字巨劍，率先向著大殿轟然砸下。
沈寂的大殿，似是被這一擊喚醒，殿宇周遭的虛空之中，漣漪激蕩，泛起了重疊的光霞，內裏是一層璀璨的冰藍光幕，外層還有著一重淡淡燃燒的黑焰，火苗幽幽地躍動著，極為淺淡的色澤，幾乎要讓人以為，那只是眼花之下的一種錯覺。
“焚靈之焰！”
忽利骨面色微變，微籲一口氣，轉頭看著烏麻雅，厲聲道：“快快動手！焚靈之焰一旦將內層的靈氣層也焚燒殆盡，就會變得堅不可摧，憑我們的實力，絕無可能再打開了！”
烏麻雅也是知曉此中輕重，聞言絲毫不怠慢，口中誦咒，指間掐訣，那道湛綠靈光，霎時間化為漫天羅網，向著大殿上空的陣法禁制籠罩而去。
大殿之中，青衫少女側身坐在王座的扶手上，纖薄的肩頭倚上椅背，堪堪與陷坐在王座之中的黑袍男子相齊。
她羽睫垂落，呼吸均勻，竟是在聽著男子低沈的聲音，緩緩講述著她母親生前的舊事之時，靜靜地睡熟了。
一向機警而敏銳的少女，全神貫註地聽著父親的述說，竟然聽到忽略了大殿之外，遙遠之處隱隱傳來的聲響。
原本蒼白而疲弱的男子，卻是在蒼茫雪原之中，兩名不速之客，按下遁光，徒步踏上石階的那一刻，皮膚便隱隱地增添了一抹淡淡光澤。
隨著兩名來客，在長階之上揮汗如雨，筋疲力盡的跋涉，蒼白的皮膚底下，血色也漸漸趨於豐盈，讓他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活著的人，而非是一尊凝固在垂死一刻的羸弱雕像。
“又是十年啊……”
耳畔是愛/女勻和寧靜的呼吸，男子停下了娓娓的述說，深黑色的瞳眸，無焦距地落在虛空遠方，片刻，嘴角回落下去，恢覆了冰冷淡漠的神色，
他微微擡手，王座扶手的白骨獸爪之上，便泛起一層冰藍色的光幕，而後，他的指尖輕輕一彈，一團淡淡黑色的陰屬火焰，靜悄悄地附著在冰藍光幕之上。
光圈剎那間擴散開來。
男子以拳掩口，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轉過頭，再度凝視著身邊沈睡的女兒，良久，克制而愛惜地探手，輕輕拂過她額間的碎發。
一道淡綠色的樹影，陡然從她額上浮現而起，重重地彈在男子未收回的手指上。
“吱——”
輕響聲裏，白/皙修長的手指被灼傷，泛起一縷青煙，卻是並未出現任何的傷口，只是光影略微模糊了片刻，再度恢覆了正常。
百裏追微微一怔，卻是陡然間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斷斷續續，間雜著不能自抑的嗽聲，良久，方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氣，再度撫了撫溫雪意的發梢，俊朗面容之上，猶自帶著淡淡的笑意，低聲自語道：“沒想到扇子綾機關算盡，卻是給你這丫頭做了嫁衣。”
“嗖！”
裹挾著怒意的碧翠枝條，再度從少女的身軀之中浮現而出，向著他腕間重重打來。
暴露著淡青色血管的清瘦手腕，卻是在那之前，便反手扣下，修長的食指、中指相並如劍，將那一截虛幻的枝條卡在了指間。
一絲絲的黑氣，從手指與枝條相接之處，翻滾湧/出，越來越濃，卻是未及散去，便被男子張開口，再度吞入腹中。
不知是不是幻覺，隨著那黑氣的不斷湧現和被吞噬，百裏追的面色越來越紅/潤，而被他夾在指間的翠綠枝條，顏色卻是比之前，更加晶瑩碧翠了些許。
他仰起頭來，目光穿過厚厚的殿墻，也穿過遙遠的時空，與某個特殊的存在遙遙對視。
“天元建木。”
淡漠的聲音，不是從聲帶之中摩擦發出，除了那個特殊的存在之外，也沒有任何生靈，能夠察覺這道語聲。
“本座不介意尊駕，托體於本座之愛/女，為尊駕拔除體內魔氣……”
“然而吾女若為此有所閃失，本座亦不吝不惜一切代價……”
不知多少千萬裏之外，也不知道是蒼茫天元界中，哪一方洲陸之上，一座拔地而起，直/插青冥的龐大巨木，沐浴著直射而下的太陽星精，靜靜地生長著。
在這株巨木的樹幹、樹枝之上，不知為何出現了一縷縷蜿蜒的黑色痕跡，破壞了蒼翠的木質本色，顯出一種格外的妖邪之感。
本應遮天蔽日的蔥蘢樹冠，也稀稀落落，幾乎看不到幾片樹葉，孤零零掛著的葉子，也無不沿著葉脈，散布生長著點點黑斑，邊緣微微泛黃，葉梗萎/縮搖搖欲墜。
在某一時刻，樹木之上僅存的樹葉，卻不約而同，紛紛無風自動起來。
沙沙的聲響，頃刻便驚醒了樹木之下盤膝打坐的數人。
“誰！”
最先感應到異狀的修士，立即便緊張地站起身，腕上靈光如環，剎那間向著神木四周擴散開來，一圈圈的靈力漣漪，猶如水波般整齊。
“放心吧。”另外一名修士，也做出了同樣的反應，釋放出來的層層靈波猶如梳過一般整齊，沒有任何外來氣息侵入的痕跡。
他檢查了幾遍，這才放下心來，安慰著同樣緊張的同伴：“古域已經太平了千年，除了那一次意外，連初次引入的新化神都沒有一個，當然也不會有不開眼的人，來神木嶺自尋死路的。”
他說著，自以為幽默地開了個玩笑：“以為人人都是冥焰魔祖嗎？”
他的同伴，原本面色已經漸漸和緩下來，見身後的巨木，在那陣短暫的無風自動之後，再沒有其他的異樣反應，稍稍放下心，聽到他此言，不由得面色大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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