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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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本子在面前攤開，小橘貓一本正經地擺好姿勢，尾巴卷著簽字筆，在空中甩動兩下，然後穩穩地落在白色紙頁上，在最上方點下一個清晰的黑點。
雪奈半蹲在它身前，註視著它的舉動，下意識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尾巴末端。
幾秒後，那尾巴動了一下，向旁邊滑出一個細微的弧度，簽字筆的筆尖跟著移動，在紙面上劃出一道歪歪斜斜的痕跡。
小七低頭打量這道痕跡，表情變了變，嘴角耷拉下來，似乎有些不滿意。
雪奈看著它這副樣子，猶豫一下，鼓掌，誇讚：“小七好棒。”
小橘貓的尾巴立刻一抖，一道長痕橫貫紙張。它擡起尾巴，筆尖離開紙面。
雪奈尷尬地笑了兩聲，和擡頭盯她的小橘貓對視。
“不好意思，你繼續。”她原地跪坐下來，擺出端端正正的坐姿，雙手搭在膝蓋上，看上去格外安分。
小七深深看她一眼，低下頭去，尾巴繼續來回抖。半晌後，它突然停下動作。簽字筆從卷起的尾巴中墜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雪奈立刻回神，低頭看去。
簽字筆借著慣性在地上滾動，筆身撞到她的膝蓋。她稍擡起眼，看向對面的小橘貓，和紙上的筆跡。
小七仍舊是端坐的姿勢，尾巴煩躁地甩動，嘴角耷拉下來的弧度更大，它盯著面前的小本子，整只貓散發出一種極度不悅的氣場。
生動又可愛，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笑聲露出一點，雪奈一抿嘴，立刻在小七來過來的同時把笑意憋回去，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問：“你寫了什麽？”
小七盯著她，身子突然向前，爪子在地上扒拉兩下，擡起來，糊在本子上，把那一頁擋得嚴嚴實實。
那副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正經模樣，仿佛被它護在身下的是它的幼崽。
“不能給我看嘛？”雪奈歪頭，不解，“不是要寫給我的？”
她把手背到身後，用力掐一下指尖，繼續假裝沒有看到那頁紙上可愛的“鬼畫符”。
“讓我看看吧。”雪奈往前蹭蹭，真誠地和它對視。
“喵！”小七擡高音調，冷聲拒絕。
貓咪作畫明明是那麽可愛的事情，竟然不讓她看。
雪奈嘆氣，失落地看著它，鼓了鼓臉頰，睜大眼睛，“不可以嗎？”
小七頗有原則，兩只爪子抱住本子，堅定搖頭，楞是一點邊也不給她露出來。
“那好吧。”她嘆氣起身，在對方茫然的目光中歪頭笑笑，無奈道：“我去給你找你能用的工具啊。”
“你想要跟我交流，不是嗎？寫不了字，總還有別的辦法的。”她撿起簽字筆，筆尾在地面上敲擊兩下，又在指間旋轉。
小七想要說話，那她就一定會給它創造條件。說實話，她也很好奇，學長養的這只小橘貓，是不是真的會聰明到這種程度。
能用人類的語言，和人類正常溝通。
雖然內心還有些不猶疑，但她現在基本上是信了的。
咒術師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總之，在普通人眼裏，他們就是一群強大而又神奇的存在。
所以如果是咒術師的寵物的話，這些事情，它說不定真的能做出來呢。
甚至還有可能……
眼前浮現出昨天下午的場景，小七擋在她的身前，無所畏懼地直面咒靈。
這只貓真的能夠自己獨立祓除咒靈。
「祓除」。那天的通話中，五條悟所用的詞匯。
她抱起桌上的筆電，端端正正放在小七面前，幫它開機，打開文檔。
“這個，能用嗎？”她敲了敲鍵盤邊緣，問。
小七擡頭看她，爪子懸在鍵盤上空比劃兩下，用力點頭。
其實比較起來，它的爪子還是有些大了。
但這並不是問題，它本質上是人，而不是貓。怎麽可能連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
七海活動一下脖子，兩只前爪擡起，準備按到鍵盤上。
“等一下。”雪奈突然出聲，抱起筆電，在下面墊了一把小椅子，“這樣會不會舒服一些？”
「謝謝。」七海點頭，尾巴搖晃兩下。
她向來溫柔細心。這是刻在骨子裏的，假裝不出來。
“那就好。”雪奈伸手想要摸它，又突然想到什麽，左手頓在半空，悻悻收回，撓了撓手背。
不能摸了。
她盤腿坐在地上，略帶遺憾地想。
那個小本子已經重新合上，安安靜靜躺在床腳。雪奈猶豫一下，悄悄蹭過去，偷瞄一眼認真打字的小橘貓，把本子攤開。
從頭到尾快速翻過一邊，她楞了一下，看向小七。
七海學長養的小橘貓實在聰明，做了尷尬的事情之後還知道銷毀證據。她本來還想偷偷存下來，等它被接走之後，也好留個紀念。
難道要她去翻垃圾桶嗎？
她皺皺鼻子，屈起手指，指關節在眼眶上摩擦兩下，試圖減弱難受的感覺。
小七已經敲完了字，歪過頭看她，下巴蹭了蹭爪子。
雪奈眼睛一亮，立刻湊過去看屏幕上它敲出來的字。
「你，去醫院。」
小七如是說。
雪奈：……
總之就是心情略微有點覆雜。
她嘆了口氣，摸摸脖子上纏著的紗布，無奈：“我會去的。”
如此生硬的命令式語氣，真是頗有大人教育小孩子的感覺。
她看到它真的能打字的時候升起的那點愉悅感都沒有了。
“先陪你去，然後我再去，好不好？”雪奈彎下腰，問它。
「不需要。」小七低頭敲字，看上去有些艱難，比按鍵大出一些的爪子要比劃好久才最終按下，只是爪子前端輕輕按壓一下，還會時常出錯。
“誒？”
小橘貓支起上身，“啪”的一下合上筆電，堅定搖頭，爪子往門口的方向一指。
「快去！」
“喵嗚！”
——
自從被小七逼著去了醫院，雪奈已經有五天都沒有碰到它了。
明明處在同一屋檐下，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可只要小七不想讓她碰，她就真的完全接觸不到它。
第三天的時候，她重新回了那家為學長開的面包店，“secret”再次開始營業。而小七則是一直待在家裏，她在外面上班，也不知道它都做些什麽。
總之，第四天的時候，它問她要了一臺新的筆電。
瞧瞧，一只貓，玩電腦。
稀奇又可愛。
就像是網上曾經有人說過，你永遠不知道屏幕那邊正在和你聊天的人，是個什麽物種。
誰能想到真的有貓會用電腦呢？甚至看起來還頗為熟練。
就是可惜，有了電腦之後，小七和她有交流的時間就更少了。
這兩天過敏反應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她是比較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那類人，一旦身體沒什麽問題，就立刻又想再嘗試一下擼貓的感覺。
畢竟貓貓那麽可愛，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種誘惑。即使是過敏，也阻擋不了她想要再次體驗那種感覺的信念。
小七隨時都有可能被五條先生接走，摸一次不虧，摸兩次就是賺到。
她悄悄推開臥室門，透過門縫打量客廳角落的小橘貓。
它坐在電腦前，神情嚴肅，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幾天下來，小七打字打的愈發熟練，動作比第一天順暢了許多。
雪奈舔了舔嘴角，維持著開一道縫的樣子，轉身打開衣櫃，從最深處掏出一個罐頭樣式的小盒子。
這是她那天背著小七偷偷買的東西，據說是個——好、東、西。
沒有貓能拒絕得了這個東西。
店長當時信誓旦旦向她保證，只要用了這個，再高冷、再桀驁不馴的貓也會乖乖蹭過來，任她撫摸。
——貓薄荷。
她把小圓盒拋擲空中又穩穩接住，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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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在面前攤開，小橘貓一本正經地擺好姿勢，尾巴卷著簽字筆，在空中甩動兩下，然後穩穩地落在白色紙頁上，在最上方點下一個清晰的黑點。
雪奈半蹲在它身前，註視著它的舉動，下意識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尾巴末端。
幾秒後，那尾巴動了一下，向旁邊滑出一個細微的弧度，簽字筆的筆尖跟著移動，在紙面上劃出一道歪歪斜斜的痕跡。
小七低頭打量這道痕跡，表情變了變，嘴角耷拉下來，似乎有些不滿意。
雪奈看著它這副樣子，猶豫一下，鼓掌，誇讚：“小七好棒。”
小橘貓的尾巴立刻一抖，一道長痕橫貫紙張。它擡起尾巴，筆尖離開紙面。
雪奈尷尬地笑了兩聲，和擡頭盯她的小橘貓對視。
“不好意思，你繼續。”她原地跪坐下來，擺出端端正正的坐姿，雙手搭在膝蓋上，看上去格外安分。
小七深深看她一眼，低下頭去，尾巴繼續來回抖。半晌後，它突然停下動作。簽字筆從卷起的尾巴中墜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雪奈立刻回神，低頭看去。
簽字筆借著慣性在地上滾動，筆身撞到她的膝蓋。她稍擡起眼，看向對面的小橘貓，和紙上的筆跡。
小七仍舊是端坐的姿勢，尾巴煩躁地甩動，嘴角耷拉下來的弧度更大，它盯著面前的小本子，整只貓散發出一種極度不悅的氣場。
生動又可愛，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笑聲露出一點，雪奈一抿嘴，立刻在小七來過來的同時把笑意憋回去，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問：“你寫了什麽？”
小七盯著她，身子突然向前，爪子在地上扒拉兩下，擡起來，糊在本子上，把那一頁擋得嚴嚴實實。
那副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正經模樣，仿佛被它護在身下的是它的幼崽。
“不能給我看嘛？”雪奈歪頭，不解，“不是要寫給我的？”
她把手背到身後，用力掐一下指尖，繼續假裝沒有看到那頁紙上可愛的“鬼畫符”。
“讓我看看吧。”雪奈往前蹭蹭，真誠地和它對視。
“喵！”小七擡高音調，冷聲拒絕。
貓咪作畫明明是那麽可愛的事情，竟然不讓她看。
雪奈嘆氣，失落地看著它，鼓了鼓臉頰，睜大眼睛，“不可以嗎？”
小七頗有原則，兩只爪子抱住本子，堅定搖頭，楞是一點邊也不給她露出來。
“那好吧。”她嘆氣起身，在對方茫然的目光中歪頭笑笑，無奈道：“我去給你找你能用的工具啊。”
“你想要跟我交流，不是嗎？寫不了字，總還有別的辦法的。”她撿起簽字筆，筆尾在地面上敲擊兩下，又在指間旋轉。
小七想要說話，那她就一定會給它創造條件。說實話，她也很好奇，學長養的這只小橘貓，是不是真的會聰明到這種程度。
能用人類的語言，和人類正常溝通。
雖然內心還有些不猶疑，但她現在基本上是信了的。
咒術師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總之，在普通人眼裏，他們就是一群強大而又神奇的存在。
所以如果是咒術師的寵物的話，這些事情，它說不定真的能做出來呢。
甚至還有可能……
眼前浮現出昨天下午的場景，小七擋在她的身前，無所畏懼地直面咒靈。
這只貓真的能夠自己獨立祓除咒靈。
「祓除」。那天的通話中，五條悟所用的詞匯。
她抱起桌上的筆電，端端正正放在小七面前，幫它開機，打開文檔。
“這個，能用嗎？”她敲了敲鍵盤邊緣，問。
小七擡頭看她，爪子懸在鍵盤上空比劃兩下，用力點頭。
其實比較起來，它的爪子還是有些大了。
但這並不是問題，它本質上是人，而不是貓。怎麽可能連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
七海活動一下脖子，兩只前爪擡起，準備按到鍵盤上。
“等一下。”雪奈突然出聲，抱起筆電，在下面墊了一把小椅子，“這樣會不會舒服一些？”
「謝謝。」七海點頭，尾巴搖晃兩下。
她向來溫柔細心。這是刻在骨子裏的，假裝不出來。
“那就好。”雪奈伸手想要摸它，又突然想到什麽，左手頓在半空，悻悻收回，撓了撓手背。
不能摸了。
她盤腿坐在地上，略帶遺憾地想。
那個小本子已經重新合上，安安靜靜躺在床腳。雪奈猶豫一下，悄悄蹭過去，偷瞄一眼認真打字的小橘貓，把本子攤開。
從頭到尾快速翻過一邊，她楞了一下，看向小七。
七海學長養的小橘貓實在聰明，做了尷尬的事情之後還知道銷毀證據。她本來還想偷偷存下來，等它被接走之後，也好留個紀念。
難道要她去翻垃圾桶嗎？
她皺皺鼻子，屈起手指，指關節在眼眶上摩擦兩下，試圖減弱難受的感覺。
小七已經敲完了字，歪過頭看她，下巴蹭了蹭爪子。
雪奈眼睛一亮，立刻湊過去看屏幕上它敲出來的字。
「你，去醫院。」
小七如是說。
雪奈：……
總之就是心情略微有點覆雜。
她嘆了口氣，摸摸脖子上纏著的紗布，無奈：“我會去的。”
如此生硬的命令式語氣，真是頗有大人教育小孩子的感覺。
她看到它真的能打字的時候升起的那點愉悅感都沒有了。
“先陪你去，然後我再去，好不好？”雪奈彎下腰，問它。
「不需要。」小七低頭敲字，看上去有些艱難，比按鍵大出一些的爪子要比劃好久才最終按下，只是爪子前端輕輕按壓一下，還會時常出錯。
“誒？”
小橘貓支起上身，“啪”的一下合上筆電，堅定搖頭，爪子往門口的方向一指。
「快去！」
“喵嗚！”
——
自從被小七逼著去了醫院，雪奈已經有五天都沒有碰到它了。
明明處在同一屋檐下，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可只要小七不想讓她碰，她就真的完全接觸不到它。
第三天的時候，她重新回了那家為學長開的面包店，“secret”再次開始營業。而小七則是一直待在家裏，她在外面上班，也不知道它都做些什麽。
總之，第四天的時候，它問她要了一臺新的筆電。
瞧瞧，一只貓，玩電腦。
稀奇又可愛。
就像是網上曾經有人說過，你永遠不知道屏幕那邊正在和你聊天的人，是個什麽物種。
誰能想到真的有貓會用電腦呢？甚至看起來還頗為熟練。
就是可惜，有了電腦之後，小七和她有交流的時間就更少了。
這兩天過敏反應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她是比較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那類人，一旦身體沒什麽問題，就立刻又想再嘗試一下擼貓的感覺。
畢竟貓貓那麽可愛，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種誘惑。即使是過敏，也阻擋不了她想要再次體驗那種感覺的信念。
小七隨時都有可能被五條先生接走，摸一次不虧，摸兩次就是賺到。
她悄悄推開臥室門，透過門縫打量客廳角落的小橘貓。
它坐在電腦前，神情嚴肅，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幾天下來，小七打字打的愈發熟練，動作比第一天順暢了許多。
雪奈舔了舔嘴角，維持著開一道縫的樣子，轉身打開衣櫃，從最深處掏出一個罐頭樣式的小盒子。
這是她那天背著小七偷偷買的東西，據說是個——好、東、西。
沒有貓能拒絕得了這個東西。
店長當時信誓旦旦向她保證，只要用了這個，再高冷、再桀驁不馴的貓也會乖乖蹭過來，任她撫摸。
——貓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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