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31章
周四早上, 金色的陽光披在少年的肩頭。
參與招生講座的南梔提早出門，剩下他一個人晨跑。
喬園戴著粉色的漁夫帽，給花卉灌溉肥料。
許青庭推動輪椅到花園中曬太陽, 遇到跑過的張零。
“填好報考的大學申請表了嗎？”
張零稍微減速。“嗯。”
他莞爾，眼底狡黠。“我也從梔子的大學畢業, 傳聞凡是演話劇的男女主角的學生都變成情侶。梔子也是話劇社的吧？我聽說, 上次和她一起進咒域的學長也是話劇社的……”
少年的影子籠罩坐輪椅的許青庭, 背陽的臉龐無比陰沈, 眼底的冷光表明他正打危險的主意。
“過濾後的自來水缺少礦物質，你的魚尾不夠營養吧？我可以幫你在浴缸裏面加把鹽。”
許青庭：！！！
“咳, 別沖動，我的意思是你和梔子有機會一起演話劇的話，會很養眼。”
耳釘藍閃閃，其目中的冷光漸漸淡去。
張零不置可否, 轉身繼續晨跑。
許青庭悄然抹一把冷汗。
另一邊, S大的大巴承載十名師生到市中心，抵達市中心的重點高中——青藤高中。
高三高考完提前放暑假，高一和高二羨慕妒忌恨。
今天上午開展教育講座, 上午停課，他們心花怒放。
大禮堂提前一天布置好座椅，南梔等人抵達後，負責演講的老師馬上安裝電子設備。
講臺旁為五位S大的學生安置五套桌椅, 待講座結束，五人為高中生們答疑。
“南梔，你真的準備好了？”兩名同班同學不放心, 向她再三確認有能力展示異能。“這個講座會成為我們班的徽章，不容有錯。”
南梔自信滿滿。“放心, 我沒問題的。”
不怪他們擔憂，畢竟她是吊車尾+異能廢柴，沒人見過她施展異能。
講真，老羅看見報名的名單有她，猶豫了半小時。
吊車尾也有好處，她展示異能就夠了，畫符和設計陣法的環節交給學委和班長。
陸陸續續有學生進場，高中的老師維持秩序。
S大家喻戶曉，是本市超一流的985大學，進場的學生無不露出崇拜的眼神。
五位大學生在講臺旁就坐，開始緊張。
南梔的背囊掛在課桌的一側，布偶熊不動聲色地欣賞各有千秋的高中女生。
大飽眼福。
沒多久，它驚得差點出聲呼喚南梔。
南梔端正坐好，無暇留意布偶熊的異常。
講座正式開始，臺下座無虛席。
演講的老師結合試煉實例暗吹S大牛逼，繪聲繪色，臺下的學生聽得津津有味。
其中的試煉實例包括，張家村的紅色事件。
得知三位當事人就坐在講臺旁邊，學生們興奮難耐。
全國十大邪地之一的咒域被破解，掀起軒然大波，全國各地的電視臺報道，網上的討論熱火朝天。
尤其在“怪談自救”的網站論壇上，誕生很多同人短篇的創作。
當演講的老師再拋出重磅炸/彈——參與破解詛咒短信行動的當事人也在場，臺下炸開鍋。
負責錄像的老師趕緊拍攝臺下的反應。
演講老師滿意一笑，今年和未來兩年的報考率十拿九穩。
“接下來有請我校的學生為大家示範。樊宇、聞雨情、南梔，你們是參與張家村的紅色事件當事人，你們先來示範。”
萬眾矚目下，三人來到臺前。
樊宇演示的是壓縮風。
大家感到風灌進大禮堂，凝聚演講臺前，然後一個玻璃瓶突然爆破，惹來雷動的掌聲。
聞雨情的異能展示比較直觀。
她拿出自己準備的不銹鋼保溫杯，雙手捧著。
隨即，不銹鋼保溫杯在眾目睽睽之下，產生波浪形的振動。
前排一片嘩然，後排看不清的紛紛站起來。
“這是原子振動產生的效果。”她淡然介紹。
“學姐牛哇！”
“是震系異能嗎？”
“會不會爆/炸呀？”
演講老師適時介紹：“可以驅使爆/炸，不過波及的範圍比較廣，就不演示了。”
臺下失望地哀嚎。
“南梔同學，輪到你了。”
樊宇和另外兩名同班同學霎時懸起心，比南梔本人還緊張。
萬一失敗，老師的演講前功盡棄。
聞雨情則拍她的肩膀為她打氣。
南梔接過她的麥克風，說：“我的異能是精神類，需要請一位同學上來體驗。”
臺下踴躍舉手。
她笑了笑，挑一個看起來膽大的高壯男生。
高大壯實的男生皮膚黝黑，興奮地來到南梔的跟前。
但滿面笑容的南梔抓著麥克風，毫無動作。
忽而，男生看見她的臉四分五裂，血淋淋的傷口爬出密密麻麻的螞蝗。
“啊啊啊啊啊啊——”
殺豬般的尖叫掀翻大禮堂的屋頂。
“怪物啊！救命——”
男生嚇得跑回觀眾席，蹲在椅子後面，鐵青的臉色布滿冷汗。
“什麽，你看到什麽啊？”
“我們沒看到變化啊？”
“餵，你到底看到什麽？別自己藏著！”
南梔微笑解釋：“我制造了幻覺，讓他看見我在張家村遇到的恐怖怪物。他很勇敢，我當時遇到嚇哭了。”
男生一聽，心虛地站起來訕笑。
樊宇吃驚地看向聞雨情。
後者莞爾點頭。
她驗收過南梔的幻覺異能，所以很放心。
“我也想看張家村到底有多恐怖！”
“我也想！”
“再來一次！”
……
臺下熱情得過分，老師們壓制不住。
“大家盛情難卻，我挑一位膽大的女生上來體驗。”
結果，這名女生看到南梔的胸口裂開，露出蚯蚓似的肋骨。它們往外伸展蠕動，包裹像肉團又像蚯蚓團的肺部。
“嘔——”
她當場嘔吐。
南梔見好就收。“體驗到此為止，有請下一位同學演示。”
“啊，我比她膽大，我想看！”
“我也要！”
“學姐再來一次唄！”
演講老師連忙打住：“好了，該下一位學姐演示，大家稍安勿躁！”
說實話，另外兩位同班同學也想看。
接下來的畫符、運用陣法的演示，把講座推上另一波高/潮。
終於到答疑的環節，南梔桌前的隊伍最長。
她先聲明，只答疑不再演示。
盡管如此，排隊的學生熱情不減。
一名怯生生的女生遲疑地問：“學姐是坎系異能嗎？”
“是啊。”她笑瞇瞇。
“我、我也是的，但我不懂制造幻覺，我的異能也不厲害，能在團隊中起作用嗎？”
她使南梔想起之前的自己，語氣柔和下來：“曾經有人告訴我，沒有一種異能是沒用的。即便是控制灰塵的異能，作戰時迷惑敵人的視野為隊友爭取時間，不就起重要輔助的作用了嗎？要先學會，再運用。”
女生眼前一亮，醍醐灌頂。“謝謝學姐，我明白了！”
“祝你考上心儀的大學。”南梔綻放明媚的笑臉，一側的粉毛煥發神采。
鄰座的聞雨情聽見，忍不住勾起微笑。
除了詢問異能的知識，很多學生想了解畫符難不難、陣法難不難學、試煉時是什麽心情等等。
樊宇昧著良心回答：“努力學習並不難學。”
這時，南梔的桌前迎來一位消瘦的男生，他的眉宇繚繞病氣。
她的背囊隱約發出異響。
男生靦腆頷首咨詢。
答疑活動持續至中午十一點，師生陸續散場。
南梔跟隨大隊到學校的食堂用餐，校方已為他們安排好座位、打包好午餐。
“南梔，你真的給他們看了張家村的怪物？”席間，樊宇好奇地問。
“是啊，他們今晚準會做噩夢。”這所學校的飯菜味道不錯，這道梅子醬煎羅非魚深得她心。
樊宇為兩名體驗幻覺的高中生默哀。
兩名同班同學湊過來：“怪物長什麽模樣？能不能展示給我們看看？”
南梔笑了：“確定？你們會吃不下飯甚至嘔吐。”
“呃……有機會再說哈。”
“學姐、學長！”三名男生端著午餐走來，其中一個是消瘦的男生。“我們能不能坐下？”
南梔對病弱的他有印象。
長相不錯，病弱形成憂郁氣質。
“好啊。”樊宇邀請他們坐下。
“我的食量比你還大。”南梔一瞥消瘦男生的午餐，其份量居然比她的少一半。
他略顯難為情。“胃不太好，媽媽說要少吃多餐。”
“原來是這樣。那你要少吃澱粉多的食物，還要清淡一些才行。”她的奶奶也消化不好，得吃容易消化的食物。
“好。”男生楞了楞，微微一笑。
“哈哈，學姐你和阿桐的媽媽很像，喜歡叮囑。”一個男生打趣。
“哼，你直接說我啰嗦唄。”
“不敢不敢。”
“你們叫什麽名字？高一還是高二？”聞雨情舀一口清湯喝。
“我叫周嘉駿，他叫杜文，他叫白栩桐。”
啪嗒！
清脆的響聲突如其來，嚇大家一跳。
南梔手忙腳亂地拾起湯勺。“抱歉，手滑。”
焯！
她有吸引反派的體質嗎？
中後期的反派被她提前碰上？
“紙巾。”白栩桐給她遞過來。
南梔看了看他清澈的雙眼，接過紙巾。“謝謝。”
“學姐，我們能不能加你的微信或者□□？”白栩桐問南梔。
“哦豁，阿桐你有什麽目的？”
他羞澀垂眸。“覺得學姐親切，想和學姐交個朋友而已，不行也沒關系。”
南梔看向聞雨情他們求助。
不想和大反派提前接觸！
聞雨情悄然聳肩，表示從心。
樊宇靈機一閃：“不如我們建一個□□群吧，你們遇到不懂的問題可以詢問我們，也可以拉有興趣的同學進群。”
班長6。
給這次的任務畫龍點睛。
“好啊，我來建，你們等會掃我的二維碼進來。”
一場尷尬輕易化解，南梔進了群，白栩桐也進了群，有事可以私聊。
午飯後，他們乘坐大巴回S大，下午有課。
下午放學，當南梔疲憊地上梁叔的車，布偶熊終於有機會說話。
“梔子，那個叫白栩桐的男生不簡單，你小心些，別和他靠太近。”
“我知道啊……”
“什麽？你怎麽知道？”
她連忙話鋒一轉：“無緣無故提出加我的□□，肯定有想法，畢竟我人美聲甜，人見人愛。”
“……”
布偶熊：“……你是不是人見人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持續跟他接觸會產生不良的影響。他，全身被黑氣環繞，我沒見過這種黑氣，不知道會不會傳染。”
南梔憂心忡忡地眺望車窗外。
回到家，她急匆匆地往一樓的浴室趕。
許哥對她而言像是師父。
“這麽急去哪？”張零恰好下樓。
“找許哥問些事。”
他快步來到一樓，不悅的語氣毋容置疑：“說說看。”
“你……呃……”南梔想說他不一定知道。但想了想，他是怪，或許知道。“黑色的氣息是什麽？會出現在人的身上。”
張零蹙眉，“你確定對方是人？”
“老鬼確定他是人。黑氣和陰氣不一樣，老鬼能看見，我和雨情他們看不見。”
霎時，張零的目光變得咄咄逼人。“是魔。人的心魔產生怨恨或者執念，誕生詛咒的力量。你在哪見過？”
南梔當然知道黑氣是魔獨有的氣息，問出來為了拋磚引玉。
魔很難對付，很難發現。
符箓的攻擊沒效，個別法器、陣法和異能有效。
“今天去的高中裏面，有個男生渾身黑氣，可是他看起來文文弱弱，人挺好的。”
張零莫名煩躁，眉宇仿佛淩厲的刀。“他跟你接觸了嗎？”
“有。”
他沈著臉斜睨背囊一側的布偶熊，眼神翻起危險的暗湧。
布偶熊大喊冤枉：“當時有太多人，我根本沒機會提醒！”
“別再跟他接觸，魔氣會形成詛咒波及他身邊的人——”突然，他盛氣淩人地回頭，給予收衣服歸來的喬園一記眼刀。
喬園抱著從陽臺收回來的衣服，顧不上張零的敵意，驚愕地問南梔：“那個男生是不是叫白栩桐？”
南梔也驚了：“你認識他？”
“他是我以前的對門鄰居，三年前搬走，搬來瀘城。上次我在市中心遇到他，他沒認出我來。”
“這……”
世界好小。
喬園居然認識中後期的boss。
“我也沒見過黑色的氣息……”喬園憂心忡忡地低頭凝視衣物。“以前他不是這樣，健康開朗……”
“他怎麽樣不關我們事。”張零無情打斷：“只要他不來惹我們。”
“晚了。”布偶熊幽幽地反駁：“他們建了□□群，梔子和那個男生在群裏。”
聞言，張零瞧著她笑，眼底卻冷波連連。
南梔有些心虛。“我不想加他，班長幫我解圍才建立□□群。”
哎呀，她幹嘛一本正經解釋。
她撇嘴。
“所以是他盯上你？”
“算不上，他不知道自己產生黑氣。”她不甚有底氣。
原文中後期，白栩桐成為偏激邪惡的魔，與黑化的江允之暗中勾結，到處散播詛咒。男女主角通過詛咒事件順藤摸瓜，調查到他們身上，展開一系列追捕。
男女主角推斷，他長期受到母親的控制欲壓迫，變得陰郁病態，痛恨所有母親從而咒殺。
南梔穿書前寫的小作文，為白栩桐唏噓感嘆幾句。
“處理他。”張零語出驚人。
“我是不是聽錯，你再說一遍？”
張零冷笑著俯身靠近，不緊不慢地補充：“敢惹我們，處理他。”
南梔後退幾步，無所適從彼此靠太近。
白栩桐一事屬於主線劇情，她想遠遠繞開。只要不主動找他，雙方便沒了接觸，不會節外生枝。
現實卻是骨感的，她收到陌生人的加好友通知，驗證信息是“白栩桐”。
灼灼的目光來自頭頂，她飛快地摁黑手機屏幕。“喬園，把你知道的說一說。”
“他和媽媽相依為命。他媽媽是護士長，每天很忙，放學後他得趕回家自己做飯吃。有時候我爸媽會喊他過來吃飯。”提起父母，喬園黯然神傷。
“他和媽媽的關系怎麽樣？”
“挺好的。雖然他媽媽嚴肅又嚴格，但他並不叛逆，乖巧開朗，成績很好。”
“他產生心魔總該有原因。”南梔告誡張零：“他不是鬼也不是怪，我們不能胡來，必要時找收容人員處理。”
張零不置可否。
“我套一套他的媽媽在哪個醫院上班，從他的媽媽入手。”
“你去套話？”
她覺得張零似笑非笑的表情，寫著兩個大字：危險。
添加好友成功，對方發來一條消息。
[桐]：我打擾學姐了（臉紅.JPG）
[梔子]：沒。你放學了嗎？不會是在上課的時候玩手機吧？
[桐]：現在是課間。
[梔子]：噢，你們放學會很晚，記得按時吃飯。
[桐]：晚上要自習，我在學校吃。
[梔子]：到了高三，時間會更緊迫，你的父母希望你考上重點大學吧，我相信你能考來我們大學！
[桐]：（微笑.JPG）這是我和媽媽的心願。
[梔子]：冒昧了，你爸爸……？
[桐]：離婚了。
[梔子]：抱歉，你的媽媽自己把你帶大，很偉大！她要上班嗎？
[桐]：嗯，她是護士長，很忙。
[梔子]：啊，如果是我們市裏的三甲醫院，更加忙。
[桐]：（嘆氣.JPG）是的，就在S大的附屬醫院，她偶然得去S大的醫學院當授課助手。
南梔勾起唇角。
工作單位，到手。
翌日周五，沒課。
S大附屬醫院。
南梔、喬園和張零坐在掛號大廳的椅子上。
“你為什麽跟來？”她問旁邊的托腮的張零。
“暑假無聊。”
“呵。”
局促的喬園坐在邊上，頭戴粉色漁夫帽遮擋貓耳，狗啃似的發梢被梁叔修剪整齊，穿著原身的粉色短袖T恤，露出的胳膊已淡去疤痕。
南梔送她的祛疤藥膏效果顯著。
“我們到裏面走走吧，護士長不一定來大廳。”南梔提議。
解鈴還須系鈴人，文裏的白栩桐因為長期受母親的施壓而偏激，她認為要從他的母親入手解決。
三人百無聊賴地逛醫院。
看病的市民和醫護人員來來往往，經過註射室的時候，他們聽見裏面的孩子號啕大哭。
“喬園，你記得白栩桐的媽媽長什麽樣子吧？要睜開眼睛看清楚上了年紀的護士。”
“嗯嗯，我會的。”
粉色帽沿下，喬園瞪大雙眼觀察來往的護士，手心出汗。
人太多了，她承受很大的壓力，呼吸不順。
尤其穿著從沒穿過的粉色衣服，她害怕粉嫩的顏色使她成為群眾的焦點。
她害怕他們對她的衣著指指點點。
她害怕他們看著自己竊竊私語。
她害怕他們露出厭惡的表情。
胸好悶，想吐。
忽而，前方出現一道異樣的身影。
“前面的中年護士！”她和張零異口同聲。
南梔疑惑：“你也認識護士長？”
張零神色凝重。“護士長也被黑氣纏繞，這對母子不簡單。”
南梔心頭咯噔。
文裏沒寫啊！
白栩桐四處散播詛咒的時候，他提到母親已經死了，沒有提及她是不是魔。
“護士長被黑氣傳染還是她產生黑氣？”
喬園怔道：“不知道，母子倆的濃度差不多。現在怎麽辦？”
“不如我們舉報給收容人員？不行，解釋不清為什麽我們看見黑氣，也不能暴露老鬼。”南梔一籌莫展。
喬園見她如此維護自己和張零，心頭暖洋洋。
張零沈吟片刻。“先跟上去看看。”
三人保持一段距離尾隨護士長，直到護士長到二樓的收費處，跟收費人員交待事情。
她背後的黑氣如同一團龐然濃墨，也像一大團黑發。
絲絲縷縷的霧氣試圖往外伸展，一脹一縮，朝收銀人員的額頭蠢蠢欲動。
宛如黑色的舌頭，想舔收銀人員的皮膚。
“她的黑氣沒有自主擴散。”
“詛咒還沒誕生。”張零接過喬園的話。
“意思是母子倆還有救？”
“呵。難。心魔的執念很難消除，人總是拿得起放不下。”
南梔敲一敲腦瓜。“她最放不下的是兒子，我想我們要回到原點，從白栩桐入手。”
喬園欲言又止。
其實他們倆沒必要插手。
白栩桐並不是他們曾經的鄰居。
“不如這樣，我去他家看看。三年前的新聞報道沒寫我的全名，他該不知道我變成怪。我認識他，探望他合情合理。”
“不行！”南梔急道：“萬一他發現呢？他可能二話不說舉報。我和你一起去，我們同年，你可以裝成我的大學同學。”
喬園心雖暖，但堅決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行，我也去，如果出現狀況我們有個照應。”
張零話音懶淡：“一起去，暑假無聊。”
於是，南梔以喬園的名義約白栩桐，明天去他家探望。
他欣然答應。
回家後，南梔在書桌前悶頭學習，喬園安靜地坐在角落剪紙人，互不打擾。
一樓浴室，許青庭坐在浴缸中，長發的發梢沾水珠，使一字領的白色上衣，胸脯的下方微微透出膚色。
浴缸的中間加了一張條桌，他一邊看平板電腦，一邊吃蘋果，悠哉悠哉。
“……所以你們遇到兩個魔？”他抽出紙巾拭去嘴邊的些許汁水。
張零斜靠浴室的門，環手抱胸，細長的發絲稍擋英朗的眉毛。
“還不確定是兩個。”
“我沒遇到過魔，給不出意見。不過魔既然擁有詛咒的力量，他們的精神閾值一定比普通的異能者高，甚至比我們的都高，畢竟魔的實力排行在‘怪’之上。”
憂慮在許青庭的眉間郁結。
他又說：“即便他不知道自己成魔，但是執念在，現在你們需要搞清楚他為什麽找上梔子，跟他的執念有沒有關系。”
“我知道。”張零的心像被慢火煎，愈發焦躁。
許青庭默然嘆氣，暗道他也令人不省心。“魔還是人類之身，你們別太沖動，別輕視心魔，也許能汙染我們的精神力。”
張零的眉頭皺得更深。
周六上午，梁叔載三人到白栩桐的住處。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周四早上, 金色的陽光披在少年的肩頭。
參與招生講座的南梔提早出門，剩下他一個人晨跑。
喬園戴著粉色的漁夫帽，給花卉灌溉肥料。
許青庭推動輪椅到花園中曬太陽, 遇到跑過的張零。
“填好報考的大學申請表了嗎？”
張零稍微減速。“嗯。”
他莞爾，眼底狡黠。“我也從梔子的大學畢業, 傳聞凡是演話劇的男女主角的學生都變成情侶。梔子也是話劇社的吧？我聽說, 上次和她一起進咒域的學長也是話劇社的……”
少年的影子籠罩坐輪椅的許青庭, 背陽的臉龐無比陰沈, 眼底的冷光表明他正打危險的主意。
“過濾後的自來水缺少礦物質，你的魚尾不夠營養吧？我可以幫你在浴缸裏面加把鹽。”
許青庭：！！！
“咳, 別沖動，我的意思是你和梔子有機會一起演話劇的話，會很養眼。”
耳釘藍閃閃，其目中的冷光漸漸淡去。
張零不置可否, 轉身繼續晨跑。
許青庭悄然抹一把冷汗。
另一邊, S大的大巴承載十名師生到市中心，抵達市中心的重點高中——青藤高中。
高三高考完提前放暑假，高一和高二羨慕妒忌恨。
今天上午開展教育講座, 上午停課，他們心花怒放。
大禮堂提前一天布置好座椅，南梔等人抵達後，負責演講的老師馬上安裝電子設備。
講臺旁為五位S大的學生安置五套桌椅, 待講座結束，五人為高中生們答疑。
“南梔，你真的準備好了？”兩名同班同學不放心, 向她再三確認有能力展示異能。“這個講座會成為我們班的徽章，不容有錯。”
南梔自信滿滿。“放心, 我沒問題的。”
不怪他們擔憂，畢竟她是吊車尾+異能廢柴，沒人見過她施展異能。
講真，老羅看見報名的名單有她，猶豫了半小時。
吊車尾也有好處，她展示異能就夠了，畫符和設計陣法的環節交給學委和班長。
陸陸續續有學生進場，高中的老師維持秩序。
S大家喻戶曉，是本市超一流的985大學，進場的學生無不露出崇拜的眼神。
五位大學生在講臺旁就坐，開始緊張。
南梔的背囊掛在課桌的一側，布偶熊不動聲色地欣賞各有千秋的高中女生。
大飽眼福。
沒多久，它驚得差點出聲呼喚南梔。
南梔端正坐好，無暇留意布偶熊的異常。
講座正式開始，臺下座無虛席。
演講的老師結合試煉實例暗吹S大牛逼，繪聲繪色，臺下的學生聽得津津有味。
其中的試煉實例包括，張家村的紅色事件。
得知三位當事人就坐在講臺旁邊，學生們興奮難耐。
全國十大邪地之一的咒域被破解，掀起軒然大波，全國各地的電視臺報道，網上的討論熱火朝天。
尤其在“怪談自救”的網站論壇上，誕生很多同人短篇的創作。
當演講的老師再拋出重磅炸/彈——參與破解詛咒短信行動的當事人也在場，臺下炸開鍋。
負責錄像的老師趕緊拍攝臺下的反應。
演講老師滿意一笑，今年和未來兩年的報考率十拿九穩。
“接下來有請我校的學生為大家示範。樊宇、聞雨情、南梔，你們是參與張家村的紅色事件當事人，你們先來示範。”
萬眾矚目下，三人來到臺前。
樊宇演示的是壓縮風。
大家感到風灌進大禮堂，凝聚演講臺前，然後一個玻璃瓶突然爆破，惹來雷動的掌聲。
聞雨情的異能展示比較直觀。
她拿出自己準備的不銹鋼保溫杯，雙手捧著。
隨即，不銹鋼保溫杯在眾目睽睽之下，產生波浪形的振動。
前排一片嘩然，後排看不清的紛紛站起來。
“這是原子振動產生的效果。”她淡然介紹。
“學姐牛哇！”
“是震系異能嗎？”
“會不會爆/炸呀？”
演講老師適時介紹：“可以驅使爆/炸，不過波及的範圍比較廣，就不演示了。”
臺下失望地哀嚎。
“南梔同學，輪到你了。”
樊宇和另外兩名同班同學霎時懸起心，比南梔本人還緊張。
萬一失敗，老師的演講前功盡棄。
聞雨情則拍她的肩膀為她打氣。
南梔接過她的麥克風，說：“我的異能是精神類，需要請一位同學上來體驗。”
臺下踴躍舉手。
她笑了笑，挑一個看起來膽大的高壯男生。
高大壯實的男生皮膚黝黑，興奮地來到南梔的跟前。
但滿面笑容的南梔抓著麥克風，毫無動作。
忽而，男生看見她的臉四分五裂，血淋淋的傷口爬出密密麻麻的螞蝗。
“啊啊啊啊啊啊——”
殺豬般的尖叫掀翻大禮堂的屋頂。
“怪物啊！救命——”
男生嚇得跑回觀眾席，蹲在椅子後面，鐵青的臉色布滿冷汗。
“什麽，你看到什麽啊？”
“我們沒看到變化啊？”
“餵，你到底看到什麽？別自己藏著！”
南梔微笑解釋：“我制造了幻覺，讓他看見我在張家村遇到的恐怖怪物。他很勇敢，我當時遇到嚇哭了。”
男生一聽，心虛地站起來訕笑。
樊宇吃驚地看向聞雨情。
後者莞爾點頭。
她驗收過南梔的幻覺異能，所以很放心。
“我也想看張家村到底有多恐怖！”
“我也想！”
“再來一次！”
……
臺下熱情得過分，老師們壓制不住。
“大家盛情難卻，我挑一位膽大的女生上來體驗。”
結果，這名女生看到南梔的胸口裂開，露出蚯蚓似的肋骨。它們往外伸展蠕動，包裹像肉團又像蚯蚓團的肺部。
“嘔——”
她當場嘔吐。
南梔見好就收。“體驗到此為止，有請下一位同學演示。”
“啊，我比她膽大，我想看！”
“我也要！”
“學姐再來一次唄！”
演講老師連忙打住：“好了，該下一位學姐演示，大家稍安勿躁！”
說實話，另外兩位同班同學也想看。
接下來的畫符、運用陣法的演示，把講座推上另一波高/潮。
終於到答疑的環節，南梔桌前的隊伍最長。
她先聲明，只答疑不再演示。
盡管如此，排隊的學生熱情不減。
一名怯生生的女生遲疑地問：“學姐是坎系異能嗎？”
“是啊。”她笑瞇瞇。
“我、我也是的，但我不懂制造幻覺，我的異能也不厲害，能在團隊中起作用嗎？”
她使南梔想起之前的自己，語氣柔和下來：“曾經有人告訴我，沒有一種異能是沒用的。即便是控制灰塵的異能，作戰時迷惑敵人的視野為隊友爭取時間，不就起重要輔助的作用了嗎？要先學會，再運用。”
女生眼前一亮，醍醐灌頂。“謝謝學姐，我明白了！”
“祝你考上心儀的大學。”南梔綻放明媚的笑臉，一側的粉毛煥發神采。
鄰座的聞雨情聽見，忍不住勾起微笑。
除了詢問異能的知識，很多學生想了解畫符難不難、陣法難不難學、試煉時是什麽心情等等。
樊宇昧著良心回答：“努力學習並不難學。”
這時，南梔的桌前迎來一位消瘦的男生，他的眉宇繚繞病氣。
她的背囊隱約發出異響。
男生靦腆頷首咨詢。
答疑活動持續至中午十一點，師生陸續散場。
南梔跟隨大隊到學校的食堂用餐，校方已為他們安排好座位、打包好午餐。
“南梔，你真的給他們看了張家村的怪物？”席間，樊宇好奇地問。
“是啊，他們今晚準會做噩夢。”這所學校的飯菜味道不錯，這道梅子醬煎羅非魚深得她心。
樊宇為兩名體驗幻覺的高中生默哀。
兩名同班同學湊過來：“怪物長什麽模樣？能不能展示給我們看看？”
南梔笑了：“確定？你們會吃不下飯甚至嘔吐。”
“呃……有機會再說哈。”
“學姐、學長！”三名男生端著午餐走來，其中一個是消瘦的男生。“我們能不能坐下？”
南梔對病弱的他有印象。
長相不錯，病弱形成憂郁氣質。
“好啊。”樊宇邀請他們坐下。
“我的食量比你還大。”南梔一瞥消瘦男生的午餐，其份量居然比她的少一半。
他略顯難為情。“胃不太好，媽媽說要少吃多餐。”
“原來是這樣。那你要少吃澱粉多的食物，還要清淡一些才行。”她的奶奶也消化不好，得吃容易消化的食物。
“好。”男生楞了楞，微微一笑。
“哈哈，學姐你和阿桐的媽媽很像，喜歡叮囑。”一個男生打趣。
“哼，你直接說我啰嗦唄。”
“不敢不敢。”
“你們叫什麽名字？高一還是高二？”聞雨情舀一口清湯喝。
“我叫周嘉駿，他叫杜文，他叫白栩桐。”
啪嗒！
清脆的響聲突如其來，嚇大家一跳。
南梔手忙腳亂地拾起湯勺。“抱歉，手滑。”
焯！
她有吸引反派的體質嗎？
中後期的反派被她提前碰上？
“紙巾。”白栩桐給她遞過來。
南梔看了看他清澈的雙眼，接過紙巾。“謝謝。”
“學姐，我們能不能加你的微信或者□□？”白栩桐問南梔。
“哦豁，阿桐你有什麽目的？”
他羞澀垂眸。“覺得學姐親切，想和學姐交個朋友而已，不行也沒關系。”
南梔看向聞雨情他們求助。
不想和大反派提前接觸！
聞雨情悄然聳肩，表示從心。
樊宇靈機一閃：“不如我們建一個□□群吧，你們遇到不懂的問題可以詢問我們，也可以拉有興趣的同學進群。”
班長6。
給這次的任務畫龍點睛。
“好啊，我來建，你們等會掃我的二維碼進來。”
一場尷尬輕易化解，南梔進了群，白栩桐也進了群，有事可以私聊。
午飯後，他們乘坐大巴回S大，下午有課。
下午放學，當南梔疲憊地上梁叔的車，布偶熊終於有機會說話。
“梔子，那個叫白栩桐的男生不簡單，你小心些，別和他靠太近。”
“我知道啊……”
“什麽？你怎麽知道？”
她連忙話鋒一轉：“無緣無故提出加我的□□，肯定有想法，畢竟我人美聲甜，人見人愛。”
“……”
布偶熊：“……你是不是人見人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持續跟他接觸會產生不良的影響。他，全身被黑氣環繞，我沒見過這種黑氣，不知道會不會傳染。”
南梔憂心忡忡地眺望車窗外。
回到家，她急匆匆地往一樓的浴室趕。
許哥對她而言像是師父。
“這麽急去哪？”張零恰好下樓。
“找許哥問些事。”
他快步來到一樓，不悅的語氣毋容置疑：“說說看。”
“你……呃……”南梔想說他不一定知道。但想了想，他是怪，或許知道。“黑色的氣息是什麽？會出現在人的身上。”
張零蹙眉，“你確定對方是人？”
“老鬼確定他是人。黑氣和陰氣不一樣，老鬼能看見，我和雨情他們看不見。”
霎時，張零的目光變得咄咄逼人。“是魔。人的心魔產生怨恨或者執念，誕生詛咒的力量。你在哪見過？”
南梔當然知道黑氣是魔獨有的氣息，問出來為了拋磚引玉。
魔很難對付，很難發現。
符箓的攻擊沒效，個別法器、陣法和異能有效。
“今天去的高中裏面，有個男生渾身黑氣，可是他看起來文文弱弱，人挺好的。”
張零莫名煩躁，眉宇仿佛淩厲的刀。“他跟你接觸了嗎？”
“有。”
他沈著臉斜睨背囊一側的布偶熊，眼神翻起危險的暗湧。
布偶熊大喊冤枉：“當時有太多人，我根本沒機會提醒！”
“別再跟他接觸，魔氣會形成詛咒波及他身邊的人——”突然，他盛氣淩人地回頭，給予收衣服歸來的喬園一記眼刀。
喬園抱著從陽臺收回來的衣服，顧不上張零的敵意，驚愕地問南梔：“那個男生是不是叫白栩桐？”
南梔也驚了：“你認識他？”
“他是我以前的對門鄰居，三年前搬走，搬來瀘城。上次我在市中心遇到他，他沒認出我來。”
“這……”
世界好小。
喬園居然認識中後期的boss。
“我也沒見過黑色的氣息……”喬園憂心忡忡地低頭凝視衣物。“以前他不是這樣，健康開朗……”
“他怎麽樣不關我們事。”張零無情打斷：“只要他不來惹我們。”
“晚了。”布偶熊幽幽地反駁：“他們建了□□群，梔子和那個男生在群裏。”
聞言，張零瞧著她笑，眼底卻冷波連連。
南梔有些心虛。“我不想加他，班長幫我解圍才建立□□群。”
哎呀，她幹嘛一本正經解釋。
她撇嘴。
“所以是他盯上你？”
“算不上，他不知道自己產生黑氣。”她不甚有底氣。
原文中後期，白栩桐成為偏激邪惡的魔，與黑化的江允之暗中勾結，到處散播詛咒。男女主角通過詛咒事件順藤摸瓜，調查到他們身上，展開一系列追捕。
男女主角推斷，他長期受到母親的控制欲壓迫，變得陰郁病態，痛恨所有母親從而咒殺。
南梔穿書前寫的小作文，為白栩桐唏噓感嘆幾句。
“處理他。”張零語出驚人。
“我是不是聽錯，你再說一遍？”
張零冷笑著俯身靠近，不緊不慢地補充：“敢惹我們，處理他。”
南梔後退幾步，無所適從彼此靠太近。
白栩桐一事屬於主線劇情，她想遠遠繞開。只要不主動找他，雙方便沒了接觸，不會節外生枝。
現實卻是骨感的，她收到陌生人的加好友通知，驗證信息是“白栩桐”。
灼灼的目光來自頭頂，她飛快地摁黑手機屏幕。“喬園，把你知道的說一說。”
“他和媽媽相依為命。他媽媽是護士長，每天很忙，放學後他得趕回家自己做飯吃。有時候我爸媽會喊他過來吃飯。”提起父母，喬園黯然神傷。
“他和媽媽的關系怎麽樣？”
“挺好的。雖然他媽媽嚴肅又嚴格，但他並不叛逆，乖巧開朗，成績很好。”
“他產生心魔總該有原因。”南梔告誡張零：“他不是鬼也不是怪，我們不能胡來，必要時找收容人員處理。”
張零不置可否。
“我套一套他的媽媽在哪個醫院上班，從他的媽媽入手。”
“你去套話？”
她覺得張零似笑非笑的表情，寫著兩個大字：危險。
添加好友成功，對方發來一條消息。
[桐]：我打擾學姐了（臉紅.JPG）
[梔子]：沒。你放學了嗎？不會是在上課的時候玩手機吧？
[桐]：現在是課間。
[梔子]：噢，你們放學會很晚，記得按時吃飯。
[桐]：晚上要自習，我在學校吃。
[梔子]：到了高三，時間會更緊迫，你的父母希望你考上重點大學吧，我相信你能考來我們大學！
[桐]：（微笑.JPG）這是我和媽媽的心願。
[梔子]：冒昧了，你爸爸……？
[桐]：離婚了。
[梔子]：抱歉，你的媽媽自己把你帶大，很偉大！她要上班嗎？
[桐]：嗯，她是護士長，很忙。
[梔子]：啊，如果是我們市裏的三甲醫院，更加忙。
[桐]：（嘆氣.JPG）是的，就在S大的附屬醫院，她偶然得去S大的醫學院當授課助手。
南梔勾起唇角。
工作單位，到手。
翌日周五，沒課。
S大附屬醫院。
南梔、喬園和張零坐在掛號大廳的椅子上。
“你為什麽跟來？”她問旁邊的托腮的張零。
“暑假無聊。”
“呵。”
局促的喬園坐在邊上，頭戴粉色漁夫帽遮擋貓耳，狗啃似的發梢被梁叔修剪整齊，穿著原身的粉色短袖T恤，露出的胳膊已淡去疤痕。
南梔送她的祛疤藥膏效果顯著。
“我們到裏面走走吧，護士長不一定來大廳。”南梔提議。
解鈴還須系鈴人，文裏的白栩桐因為長期受母親的施壓而偏激，她認為要從他的母親入手解決。
三人百無聊賴地逛醫院。
看病的市民和醫護人員來來往往，經過註射室的時候，他們聽見裏面的孩子號啕大哭。
“喬園，你記得白栩桐的媽媽長什麽樣子吧？要睜開眼睛看清楚上了年紀的護士。”
“嗯嗯，我會的。”
粉色帽沿下，喬園瞪大雙眼觀察來往的護士，手心出汗。
人太多了，她承受很大的壓力，呼吸不順。
尤其穿著從沒穿過的粉色衣服，她害怕粉嫩的顏色使她成為群眾的焦點。
她害怕他們對她的衣著指指點點。
她害怕他們看著自己竊竊私語。
她害怕他們露出厭惡的表情。
胸好悶，想吐。
忽而，前方出現一道異樣的身影。
“前面的中年護士！”她和張零異口同聲。
南梔疑惑：“你也認識護士長？”
張零神色凝重。“護士長也被黑氣纏繞，這對母子不簡單。”
南梔心頭咯噔。
文裏沒寫啊！
白栩桐四處散播詛咒的時候，他提到母親已經死了，沒有提及她是不是魔。
“護士長被黑氣傳染還是她產生黑氣？”
喬園怔道：“不知道，母子倆的濃度差不多。現在怎麽辦？”
“不如我們舉報給收容人員？不行，解釋不清為什麽我們看見黑氣，也不能暴露老鬼。”南梔一籌莫展。
喬園見她如此維護自己和張零，心頭暖洋洋。
張零沈吟片刻。“先跟上去看看。”
三人保持一段距離尾隨護士長，直到護士長到二樓的收費處，跟收費人員交待事情。
她背後的黑氣如同一團龐然濃墨，也像一大團黑發。
絲絲縷縷的霧氣試圖往外伸展，一脹一縮，朝收銀人員的額頭蠢蠢欲動。
宛如黑色的舌頭，想舔收銀人員的皮膚。
“她的黑氣沒有自主擴散。”
“詛咒還沒誕生。”張零接過喬園的話。
“意思是母子倆還有救？”
“呵。難。心魔的執念很難消除，人總是拿得起放不下。”
南梔敲一敲腦瓜。“她最放不下的是兒子，我想我們要回到原點，從白栩桐入手。”
喬園欲言又止。
其實他們倆沒必要插手。
白栩桐並不是他們曾經的鄰居。
“不如這樣，我去他家看看。三年前的新聞報道沒寫我的全名，他該不知道我變成怪。我認識他，探望他合情合理。”
“不行！”南梔急道：“萬一他發現呢？他可能二話不說舉報。我和你一起去，我們同年，你可以裝成我的大學同學。”
喬園心雖暖，但堅決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行，我也去，如果出現狀況我們有個照應。”
張零話音懶淡：“一起去，暑假無聊。”
於是，南梔以喬園的名義約白栩桐，明天去他家探望。
他欣然答應。
回家後，南梔在書桌前悶頭學習，喬園安靜地坐在角落剪紙人，互不打擾。
一樓浴室，許青庭坐在浴缸中，長發的發梢沾水珠，使一字領的白色上衣，胸脯的下方微微透出膚色。
浴缸的中間加了一張條桌，他一邊看平板電腦，一邊吃蘋果，悠哉悠哉。
“……所以你們遇到兩個魔？”他抽出紙巾拭去嘴邊的些許汁水。
張零斜靠浴室的門，環手抱胸，細長的發絲稍擋英朗的眉毛。
“還不確定是兩個。”
“我沒遇到過魔，給不出意見。不過魔既然擁有詛咒的力量，他們的精神閾值一定比普通的異能者高，甚至比我們的都高，畢竟魔的實力排行在‘怪’之上。”
憂慮在許青庭的眉間郁結。
他又說：“即便他不知道自己成魔，但是執念在，現在你們需要搞清楚他為什麽找上梔子，跟他的執念有沒有關系。”
“我知道。”張零的心像被慢火煎，愈發焦躁。
許青庭默然嘆氣，暗道他也令人不省心。“魔還是人類之身，你們別太沖動，別輕視心魔，也許能汙染我們的精神力。”
張零的眉頭皺得更深。
周六上午，梁叔載三人到白栩桐的住處。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