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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番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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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很快就走上了正規道路。

最初私塾的學生, 僅有兩個人, 一個朧一個銀時。

後來,因為私塾收徒教育打破了過去的階級性及形式主義, 面向的並不是有錢或有權的武士, 更多的是農民、商人、下級武士和自由職業的家庭;沒有什麽性別歧視,只要想學習,男孩女孩都非常歡迎。

所以漸漸的,學生多了起來。師生間沒有什麽繁文須禮,而是相處起來輕松愉快的平等自由, 老師充分發揮燃起學生們的學習的熱情和積極性;培養了忠誠質樸的新風,矯正了虛偽刻薄的舊習。校內空氣自由,師生關系親切, 共桌吃飯或者一起捏飯團都是習以為常。當然, 老師種田的時候, 則是學生自修或者是練習劍道,由朧這個武力值最高的大師兄來指點。

由於學生都是附近村子的孩子, 所以平時他們白天來上課, 晚上各回各家, 私塾裏面的常駐人口依舊只有四個人:銀時、朧、松陽和安澤一。

看著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私塾,安澤一滿懷成就感感到欣喜之餘,也有一絲絲的思索。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 了解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開始, 他就發現,這個世界, 無比接近記憶裏的日本幕府末年。

如果日本歷史上著名的“黑船來航”對應的是天人到來,當權者德川定定對應的是德川家定(想想歷史上德川家康成了頗為賣萌之意的德川康康,安澤一覺得胃有點不舒服)。那麽,吉田松陽,對應的是誰?

別說松陽籍籍無名,從安澤一發現來學習的學生裏面有一個叫伊藤博武的時候,他就不再覺得松陽是無名小卒了。

尼瑪,伊藤博文成了伊藤博武,確定這個世界不是山寨高仿嗎?

是,他是對日本歷史了解不多,但是,發動中日甲午戰爭的伊藤博文他還是知道的!

更不要說他死之前剛剛作為黨員看了一遍《建黨偉業》,裏面發哥演的袁世凱說的那句“伊藤博文在的時候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他還是記得的。

想到伊藤博文發動中日甲午戰爭,想到日本的軍國主義,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當時剛剛察覺到這個學生未來身份的安澤一把松陽和自己準備的學生課本又反反覆覆檢查了好幾遍(當時松陽一臉懵逼+霧水的看著安澤一表情嚴肅認真得堪比檢查炸/藥包),然後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松陽的教案,蹲在門口聽了幾耳朵上課內容,生怕哪一句不對點燃了伊藤博武小盆友侵略中國的心思。

不過他倒是發現,松陽的教育,其根本目的是造就具有反抗意識,能夠適合當時政治形勢和政治理想的人才,也就是說培養具有進步思想的知識分子。

培養出充滿希望的火種。

也的確如此。安澤一覺得,自己僅僅只是看著他們這群孩子,就有一種看到了希望的感覺。

戰爭是為政治而服務的,勝者稱為英雄,這是無法改變的,但是如果戰爭的目的沒有達到,戰爭就雖勝尤敗。

日本就是這樣。

他不了解日本這段歷史,也不喜歡日本這個國家,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同樣是被侵略,同樣是在國家受到外來沖擊的時候,日本選擇的是向西方學習,希望能夠由此使國家做好迎接新挑戰的準備。最後,日本也一躍而起成為強大國家。

而當時的中國呢,即使已經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打敗了,清政府卻仍然沈浸在天/朝上國的幻想之中,舉國上下都是對於西方列強的不當一回事,而後被打慘了打怕了的時候,也被打折了大清朝的脊梁。回想到這裏,身上流淌著滿族血統的安澤一,只覺得臊得很。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中國,怎麽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他白天思念祖國的時候,他再一次做夢了。

天街小雨,小橋流水,江南煙雨蒙蒙如詩畫。

雨過天晴,白鴿紅旗,大國華夏泱泱似天威。

那是他的故國家鄉,是他靈魂的眷戀。

當他被松陽推醒的時候,安澤一發現,自己枕邊,已經一片濕冷。

“阿一是做噩夢了嗎?”松陽維持推醒他的姿勢,在黑暗中,他俊秀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

搖搖頭,安澤一眼睛焦距慢慢的凝聚了,看著松陽,他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松陽,把你吵醒了。”

“明天你還要上課,快回去睡吧,我沒事的。”

“阿一,”松陽表情微微嚴肅:“阿一是把我當外人嗎?”

“沒有啊。”安澤一有點不解,雖然他相處沒幾個月,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他真的是將松陽和小朧他們視為親人。

就像是雛鳥情節,亦或是溺水者滿懷求生欲/望下死死抓住的浮木。

“那麽為什麽說這麽見外的話呢,我很擔心阿一呀。”松陽看著他,語氣很認真:“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麽放心去睡覺?”

安澤一心底一熱,暖暖的就像是被熱水溫暖過一樣:“真的沒有什麽。我,我只是,有點想念故鄉了。”

松陽一楞。

他沒有故鄉,對於幼時的記憶除了痛苦就沒有第二個感覺。而在天照院奈落五百年的殺戮,回憶起來,除了鮮血淋漓的蒼白,就只有一片空白。

“阿一,是想回故鄉嗎?”

看著松陽,安澤一隱隱的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他從被窩裏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我的故鄉,已經不在了。”

就算是去了這個世界的中國去了這個世界的蘇州,又能夠如何?

他魂牽夢繞的故鄉,根本不在這個世界。

“抱歉,阿一。”

搖搖頭,安澤一看著松陽,忽然升起傾訴的欲望,就幹脆往後挪了挪。

看著和自己拉開距離的安澤一的松陽:?

“松陽,你介意和我擠在一起聽我說說我的故鄉嗎?”

松陽微微一楞,笑著點點頭,從善如流的鉆進被窩裏,考慮到單人的被褥擠兩個人會比較擁擠,他自然無比的將安澤一拉到懷裏。

安澤一:?

松陽正直臉:免得你一不小心掉下去。

虛們:好想舉火把。

然後安澤一軟軟的聲音響起,就像是在織就一場盛大的美夢。

聽起來也的確像夢一樣。

沒有剝削,沒有壓迫,沒有君王和將軍,一切都有法、禮可依,每一個人都正直善良。也許這個國家有不足,但是溫暖一直都存在著,所有人都在努力,讓國家變得更完美。

………………也難怪安澤一溫柔軟萌得簡直不像這個世界的人,因為在主流思想“沒有什麽就去掠奪”的情況下,他的想法是“依靠自己和大家的努力沒有什麽辦不到的”。

聽著少年越來越小,最後沒有說話聲音只有均勻的呼吸聲時,松陽輕柔的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頭靠在他的頭上,閉上眼睛,也睡覺了。

許是松陽抱著的他懷抱太舒服太溫暖的原因,安澤一覺得自己就像是吸足了歐氣一樣,整個人神采奕奕精神滿滿。

看著神情面色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的松陽,安澤一心裏面頗有幾分愧疚,總覺得松陽因為自己半夜不睡覺叨叨不停有些憔悴(並沒有),心裏面的愧疚更是直線上升。

所以在看到早上松陽從安澤一屋子裏出來的銀時在吃早餐的時候疑惑的問“松陽你昨天晚上是和阿一睡在一起嗎”時,安澤一放下手中的筷子:“是我不好,太自私了沒有考慮到你(今天還要上班)。”

“沒有關系,”松陽笑了笑:“阿一你不必自責。”

“可,”安澤一抿了抿嘴:“松陽,如果身體吃不消撐不下去,不要勉強自己。”

“你今天,應該好好休息(補一覺)才對。”

“哢。”銀時一臉呆楞楞的捏斷筷子:“阿一你睡了松陽?!”難道不應該松一嗎?居然是一松!

居然逆cp老師你太不給力了!

“嘭!”一拳把銀時揍進地板裏,松陽笑瞇瞇的樣子讓人下意識消音:“銀時,作為你的老師,我有必要告訴你,武士要追求真實,而不是亂七八糟的假象。”

“也就是說松陽到現在都沒有成功睡了師娘?”

“嘭!”

看著一臉懵懂沒有反應過來的安澤一小聲好奇的問自己師娘是誰家的姑娘,朧在心裏面嘆了口氣。老師的追妻之路,還是很漫長的。

許是夢到了故鄉,安澤一萌發了行走整個日本的想法,再加上第二天的奇怪的夢,更是讓他堅定了這個想法。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安澤一不能將夢境的事情告訴松陽,所以他選擇避重就輕的說出這個理由:“這些學生,將來總不能一直局限在這個鄉村生活,總是要走出去的。”

“至少我先去看看,就可以將最新的時政信息告訴他們。”

松陽倒是沒有說出來什麽反對的話,他看著安澤一,眼神溫柔:“好。”

“老師,”在安澤一離開的那一天,目送他離開的朧看著旁邊的松陽:“老師明明舍不得阿一哥哥離開,為什麽不攔下他?”

“明明老師喜歡他,為什麽不告訴他?”朧不解,說真的,他不理解老師不願意表白的沈默,也不理解安澤一的大腦是怎麽長的: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都看出來老師是喜歡他的!

“因為,我給不了他幸福啊。”松陽看著安澤一的背影,眼底透著悲傷與難過。

他對安澤一,真的是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就恨不得抱回家變成自己的媳婦的那種,真的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那種,但是作為阿爾塔納的變異體,他如何給作為人類的安澤一幸福?松陽無視心裏面的那些虛們一個個罵他慫的話語,苦澀的想著。

他那麽好,溫柔又善良,應該找一個同樣特別好的姑娘或者他喜歡的男孩子,兩個人在一起一輩子,在白發蒼蒼的時候含笑著離開這個世界,而不是和他這個不老不死的[怪物]在一起。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自己餵了安澤一自己的血,他會不會恨自己一輩子。

他情願安澤一一生平安喜樂,也不願意將他變成和自己一樣不老不死不滅的[怪物]。

“那阿一哥哥他。”

“他說了,他會回來的。”至少,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看著他幸福。

安澤一不知道松陽的想法,此時的他搭著火車,在火車上,閉上了眼睛。

“Giotto。”看著面前金發男子額頭上洶湧的橙色火焰,和他死亡之前覺醒的火焰一模一樣。

這也為什麽他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裏時說他是他的繼承人時,安澤一選擇了相信。

血脈是最有力的證據。

“這幾天我會教你死氣之火的運用。”Giotto聲音平靜道:“而你需要去龍脈的所在地,去聆聽星球的聲音。”

安澤一點點頭,張開的手掌中,橙色的火焰迸發。

他的火焰從他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經點燃,但是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能夠自燃火焰,他又沒有遇到什麽太大的危險需要他暴露這個力量,所以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面前用過這個力量。

能夠浸染一切,吞噬一切,包容一切的大空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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