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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番外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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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藝術(1)

康雪燭×安澤一

安澤一醒來的時候, 人在萬花谷。

沈默的沮喪了幾天, 終於從自己“死後穿越到大唐”當中清醒的安澤一看著照顧自己的萬花大夫,詢問自己能否留在這裏。

天下之大, 已無他家了。

本來, 以安澤一弱雞體質沒有武功的身體,他也不可能以學徒身份拜入萬花,但是!

但是安澤一會的多呀,他多才多藝啊!

在抄書賺點小錢的時候那一手集百家之長的字直接驚艷了周圍人啊!

在書聖顏真卿面前秀了的那一手瘦金體簡直驚艷四方啊!

成功留下之後用炭筆畫素描直接引得周圍人點評啊!

就不提他嘗試著用古琴彈出鋼琴曲引起的轟動了。

“書畫自成一派,琴樂天賜風骨。”這一句話, 就是見過安澤一書畫聽過他彈琴吹簫後的人的評價。

安澤一:我只是天生的文科生+藝術生,你們這樣形容的實在是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死過一次的人,安澤一終究比同齡人更加沈穩安靜, 他居住在萬花谷, 平日時間安排得極為規律, 偶爾會學習一下認識藥草,同時依舊用烏夜啼這個筆名寫小說賺錢。

住在萬花谷是安全有保障, 不代表自己連吃飯穿衣的費用都靠他人!

在來到大唐兩年之後, 安澤一終於成為知名作家聚聚, 同時賺的錢終於成功的在萬花谷落戶並且建成了帶有壁爐的磚瓦房子了!沒有空調全靠一身正氣過冬的寶寶傷不起啊!

而正是這一年,谷主計劃請人雕刻貂蟬拜月。

而這個雕刻大師,正是康雪燭。

從第一眼見面的時候, 安澤一就本能的對這個名為康雪燭的男人心生強烈的不安感和莫名的恐懼感。

為什麽不安, 為什麽恐懼,也許是不是黑色的頭發, 也許是淡灰色的眼睛,具體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是一種如同小動物一樣,本能的直覺。

也許是我的直覺出錯了,安澤一對自己說,對方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青年,能夠被谷主請來雕塑,那一定是極厲害的天才,天才嘛,有點怪癖也正常。而且在這個武俠世界,有幾個大俠身上沒有血腥氣呀。

他不由得再一次看向康雪燭,皮膚白皙,眉眼俊美,言談舉止間自帶如水墨潑就的優雅氣質,一看就是萬花的畫風。而一頭灰白色的長發,給他填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這樣想著,在谷主安排康雪燭住在自己隔壁的院子時,已經平覆了心情的安澤一在聽到這個安排時,對著這個有著一雙濃墨深黑的眼睛的青年,溫和禮貌的笑了笑。

康雪燭目光落在安澤一臉上,回了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

然後路上,安澤一迷の有一種全身發毛的感覺。難道我生病了?某天然呆默默地心想著。

殊不知,配合他的速度(安澤一:說我腿短的去面壁思過!)略慢他半步的康雪燭,正在以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欣賞目光盯著他。

他一直都想為了自己的亡妻文秋雕塑出世界上最美的雕像,但是窮盡所能,始終覺得不夠完美。他甚至心裏面動起來剖解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來提高自己雕刻技能的想法,但是卻又發現全身每一處都完美至極的女人,是不存在的。所以他心有計劃,去煙花之地尋找各部分地方完美的女子,尋覓眼耳口鼻,腳腿胸臀各種優異之部分,剖解熟悉肌肉紋理皮膚骨骼之像。

他尚未行動,只身來到大唐踏入萬花,只為靜心抓人來剖解。

但是今天初來萬花,他才忽然發現,美人在骨不在皮,有著完美部分的也不止只限於是女人。這個身為男兒身,名叫安澤一的少年雖然長相清麗秀雅卻絕非什麽絕世美男,但是一一分開來看,卻是無一不精致完美。

他的眼睛並非標準,內眥角如杏眼一樣圓潤,眼尾卻如桃花一樣長而翹,平時睜著的墨色眼睛幹凈清透如泉水,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著又迷離勾魂,再加上眉骨較高眼窩略深,眼睫烏黑纖長如鴉羽,這造成他的眼睛看起來清純又媚人。

這樣的眼睛,無論是垂睫淺笑還是揚眸目視,都有著別樣的魅力。別說是女人,男人都容易把持不住。

鼻子筆直挺立而秀氣,嘴唇小巧紅潤,皮膚雪白,下巴小巧,五官無一不是柔軟迷人,精致無瑕。而且介於他的身高和角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頭發下的脖子。

尤其是後脖頸。雪白細膩得看不到毛孔猶如上等的羊脂玉,脆弱纖細得讓他想到盛開後即將枯萎的花朵。

但是這種近乎於完美無瑕的精致,卻也是問題的所在。太精致標準了,反而讓人在轉眼後,除了那雙澄澈清透的眼眸,再沒法清晰回憶,只覺得除了眼眸再不特色,不過清麗秀雅而已,談不上俊美絕色。

這個人沒有半點與文秋相似的地方,但是………………

看著青年,他忽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康雪燭的院子很正常,但是當他的和安澤一的院子在一起的時候,就奇怪了。

在唐代古風的東方庭院當中多了一個西方別墅算怎麽回事?

安澤一:沒有辦法,用的屋子要求又大又多,橫著不下就只能豎著。更何況,我還有一個大壁爐呢。

“安先生!”

在安澤一的院門口,捕到一只小花蘿和機甲人,哦,就是天工的花蘿和她身後的機甲來送東西。

“安先生,工聖爺爺把那個‘鋼琴’做了出來,我給你送過來了!”小臉紅撲撲的小花蘿眼睛亮晶晶的:“我一會兒可以聽聽嗎?”

“當然可以。”安澤一蹲下來,和小姑娘等高,然後柔聲的說著。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從現代就養成的習慣,是他在萬花谷迅速被接受的原因之一。

他的眼睛,看任何一個人都是溫柔有禮,包容真誠,他對任何一個人都是禮貌而尊敬,即使是小孩子,也會以對待大人一樣,認真聽他們的話,認真的對待。

尊重。

他尊重每一個人,換來的,就是每一個人對他的接納與喜歡。

“鋼琴是需要調音的,所以這件事,還真的需要你來幫助我聽一下呢。”

小花蘿感覺自己像是被認真需要一樣,心情好極了。她挺了挺胸膛:“沒問題,我已經是大人了。”

“那我能否有幸聽一下天賜風骨的琴樂。”在他後面,康雪燭的聲音響起。

“歡迎至極。”

鋼琴被放在樂室,康雪燭掃了一眼,有他知道的琴箏笛簫,也有他不熟悉的(大提琴和小提琴),而即將擺放在樂室的鋼琴,是占地面積最大的。

然後,他被安澤一的手,吸引了註意力。

其實安澤一的手不像是男人的手,因為他的手指節不粗大。也不像女人的手,因為他的手沒有那麽綿若無骨。他的雙手形狀異常美好,不僅骨節異常秀穎手指纖長,覆蓋其上的皮膚看起來竟好似蟬翼一般薄,雪白細膩,襯得剪的圓潤的指甲好似纖薄剔透的淡粉色琉璃。

他在專心試調,露出來的一截手腕極為清瘦秀雅。康雪燭忽然想起自己曾經雕刻的那些美人像。那些個腕子美的女人,都說是皓腕凝霜雪,但是在和面前青年的手腕比較,就失色了許多,少了幾分風骨。

而註意力集中在鋼琴上的安澤一在調試好之後,愉快的彈了一曲自己一向很喜歡的《Still water》。

音色極好。

平和而略帶憂傷的鋼琴聲緩緩的響起,不同於七弦的古琴,鋼琴被稱之為西方音樂之王,表現力豐富,再加上安澤一演奏流暢指法嫻熟,這曲屬於馬克西姆的音樂讓他彈奏得極為完美。

曲盡,一片安靜無聲。

半晌,康雪燭緩緩開口:“天籟之音。”

“真好聽,難怪安先生那麽希望工聖爺爺造出來。”小花蘿星星眼。

安澤一對鋼琴非常滿意,小花蘿也對這個曲子非常滿意。

什麽?你說康雪燭?

他對安澤一的身體(沒有歧義)非常滿意。

皆大歡喜。

第二天是七月初五,休息好的康雪燭從晨間開始,用落星湖中之水和湖底泥沙進行雕刻,及至晌午,身形才成功。

安澤一就是在這個時候才忙完上午自己安排的事情,到了時候,看到康雪燭用手中刀開始刻貂蟬的臉。

安澤一先觀其形,只覺得身姿婀娜曼妙讓人無法旁移,等到臉刻好之後,就覺得石像如活了一般,秀目依稀傳情,神色渾然迷離,眉目間仿佛有無數厚意輕愁未曾言出。

晴晝海一向萬花盛開美不勝收,但是那些美麗的花也無法掩住那泥沙所作貂蟬的絕世風華。

若是西子覆生,只怕也不過如此了。

工聖評價:“雪燭素手,境入微毫”。

自此,康雪燭素手清顏之名,天下知名。

而此時站在人群當中的安澤一註視著貂蟬像,只覺得自己真的是幸福極了。

能夠來到大唐,能夠親眼目睹大唐盛世,能夠與歷史上的文人雅士生活在同一片天地間,能夠………………

他真的是運氣好極了。

康先生真厲害。他目光轉向康雪燭,發現對方也盯著自己?

再一次,那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浮現出來。

作為這一天的主角,康雪燭自然被人圍著,而安澤一,反正他和康雪燭是鄰居,日後想交流藝術也有的是機會,所以他選擇回到自己住處,撓字,啊不,更新。

賣書的老板已經表示了,如果他不快點寫,就跑到萬花谷在他窗戶前上吊!

嚶嚶嚶QAQ。

為了提高寫字速度,安澤一全程用炭筆,兩個時辰上千字的寫完了。然後,回憶著今天康雪燭的雕像,安澤一想媽媽了。

閉上眼睛,從小到大媽媽的模樣在腦海當中一遍遍的出現,良久,他拿起來畫筆。

來到大唐兩年,安澤一硬生生的從臨近畢業的大學生,變成了研發大師。在這個沒有油畫顏料的時代,安澤一硬生生的依靠自己造了出來,顏色極好,就是量少難造。

正是因為這樣,他極少繪畫油畫,而他的油畫也從沒有讓外人見過,而市上流傳的,更多的是他的工筆畫水墨畫和素描。

所以,他畫的是自己的母親。

媽媽喜歡陽光,喜歡鮮花,喜歡一切有著愛、溫暖與美的存在,媽媽喜歡舒適的衣物,不過因為她在懷他的時候被爸爸打傷了腿,所以媽媽一向喜歡穿長裙來遮擋小腿上的傷疤。

安澤一回憶著,手下沒有停頓的慢慢畫著,他一開始選擇的住處比較幽靜,所以他不需要擔心自己因為外界的因素而失誤畫錯。

他不需要停頓,不需要靈感,他的媽媽就在他的心裏面,因為他的愛而清晰永存。

在他停下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安澤一看著畫布上的女子,臉上一片濕冷。

畫布上的女性坐在秋千上,眼眸清透如水明亮如星,白皙的臉,微微上翹的嘴角笑容溫柔婉麗,一看就是活著愛與幸福當中的女子。

而且不同於東方繪畫中仕女的雲鬢高髻,珠釵頭鳳,女子長發烏黑濃密,曲卷的披在身前和背上,以珍珠和鮮花為點綴頭發。

考慮到這個時代的衣服特點,安澤一在雪白的頸項處以層層疊疊的白色襯衣蕾絲掩蓋更多的肌膚,然後先肩往下開始以鮮花為裳,然後從肩頭開始則以層疊不規則的白色細紗為袖。

而裙子則是白色長裙,背景是陽光與鮮花,看起來,整個人如同生在花中,長在花中,從花中誕生的花之仙人一樣,美好得如夢似幻。

他的媽媽呀,永遠都活得如少女一樣嬌憨而天真,幸福又美好。

回憶甜蜜又疼痛,安澤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嗯,還不算晚。

安澤一起身,把畫放在客廳晾幹,自己則去了樂室,洗手焚香,拿起了古琴。

他彈起了《綠袖子》。

這是英國國王亨利八世所做的音樂,原本是一首描寫對愛情感到憂傷的歌曲,但它受到世人喜愛的層面卻不僅僅局限在愛情的領域,在安澤一看來,這首歌曲完全可以說是哀悼亡者的。

康雪燭刻了一天的貂蟬,心有所觸,再一次握著刻刀刻起了文秋的身姿時,忽然聽到了陌生的音樂。

旋律優雅,略帶一絲淒美哀傷。

他完全沒有聽過,但是他也能夠聽出來,這是哀悼逝者的琴曲!

他忽然想起了文秋。想起那句“落花太傷,我不忍看”,想起臨終前那句“人們只能想得起對自己好的人。所以,不管今後我去哪裏,決計不會記起你。”的決絕鋒利。

他們倆各自所在都是在萬花谷偏於幽靜的地方,安澤一是為了靜心寫作繪畫,康雪燭嘛,咳咳。

所以安澤一奏樂自娛的時候,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康雪燭一個聽眾。

同樣有所愛(康雪燭不知道安澤一這個媽咪控不是想念愛人而是想念老媽),同樣逝去,一瞬間,對於安澤一,這一刻的他沒有了剖解的想法,倒是多了同病相憐。

於是,康雪燭洗了洗手,拎著一壺酒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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