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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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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決戰

為了尊重對手,莫白與韋妝特意換上了最隆重的裝束迎敵。

當高坐荊棘王座,全副武裝的莫白從王座上一躍而起,道盟眾人頓覺一股難以言喻的龐大威壓撲面而來,那感覺仿佛直面一頭被激怒的猛獸。

首當其沖的濃眉修真者立刻抓起飛劍迎敵,靈氣與魔氣在半空中相擊,迸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眾人正津津有味地等待著一場大戰,沒想到那濃眉修真者只接了一招,便被莫白手中的噬仙劍挑飛了飛劍,猶如拎小雞仔般一把拎住後頸,扔了出去。

眾人只見一道流光從眼前閃過,下一個瞬間,眼前已再沒了那濃眉修真者的蹤影。

眼見著莫白一擊便將一位長老打飛,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對杜長老做了什麽?”

莫白收劍,一臉的雲淡風輕:“沒什麽,只是將人扔去了苦厄海。好歹都是化神以上修為的高階修士,殺了多可惜,不如廢物利用,拿去填苦厄海。”

聽到同伴被魔尊填了苦厄海,立刻有暴脾氣的修真者一聲怒喝:“士可殺不可辱!邪魔安敢?”

莫白冷眼睨著眾人,淡淡道:“明明是你們主動打上門來,要說羞辱,難道不是你們自取其辱嗎?”

說得好有道理,眾人一時竟無言以對。

半晌,才終於有人站出來,怒目瞪著莫白,振臂一呼:“濫殺無辜的邪魔,不必跟他談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

依舊端坐於寶座上的韋妝眼前一亮。

出現了,只有話本中才有的臺詞。

反派多對一是以多欺少,主角多對一就是替天行道,不必跟邪魔講什麽江湖道義。同樣的事情,換個角度解讀,就會變得有趣不少。

可誰是反派,誰是主角,又該怎樣定義呢?

以韋妝目前為止了解的一切,應該是贏家通吃。只要能打贏,那就是主角。

嗯,既然如此,那就沒事了。

眼前那幾位各大宗門的長老,雖然隨便站出一個,拿到外面都是能讓整個修真界抖一抖的人物,可惜,他們對上的是莫白。

覺醒後的莫白,他不僅將天人一族的鴻蒙仙體修煉到了極致,甚至還悟透了生死,能將靈氣與魔氣隨意轉換。如果他會輸給一幫修為多年不得寸進老頭子,那他就不是她所認識的莫白了。

這麽想著,她索性拿起果盤中的一塊甜瓜,大大方方地在一旁吃起了瓜。

“跟我走!”韋妝正看戲看得不亦樂乎,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雖忙著吃瓜看戲,但如今到底繼承了莫白的一身修為,基本的警惕還在,要不是關鍵時刻認出了陸行舟的聲音,眼前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大概已經被她剁下來了。

像這種圍攻魔界的大事,出手的一般都是各大宗門的掌門長老,像陸行舟這樣的後輩,大都被留在了宗門看家。除了修為不夠,去了也只是拖後腿之外,也存了萬一失敗,保存宗門火種的心思。

陸行舟此刻出現在這裏,十有八九是偷溜出來的。

“行舟,你在幹什麽?快回來!”

果然,見他竟冒天下之大不韙握住了韋妝的手,一直默默隱在人群之後的正道魁首商玄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妝妝是無辜的。”不等韋妝勸說,陸行舟已一臉急切地開了口。

商玄自然不會管魔尊身邊的女子是不是無辜,只冷冷瞪著他,命令道:“回來!”

可惜陸行舟固執地搖著頭,借機跟他談起了條件:“除非你答應我,讓所有人不得動妝妝一根寒毛。”

商玄眉頭緊鎖,一臉的難以置信。反倒是韋妝,放下手中的甜瓜,一臉欣慰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如果危險的情況下,依然想著要救她,不枉她這些年一直拿他當兒子疼。

“阿糯,你靠邊站。這事與你無關。”欣慰歸欣慰,她不可能真讓陸行舟受到傷害。

可惜,陸行舟同樣不領情,皺眉望著她,一臉的不敢茍同:“眼睜睜看著你成為眾矢之的,這事怎麽能與我無關?”

他們這邊磨磨唧唧,半天做不出決斷,一直被莫白與各大宗門長老的戰鬥吸引了註意力的眾人終於註意到了角落裏的這段小插曲。

立刻有人認出了陸行舟,厲聲質問道:“陸行舟,你堂堂正道魁首商玄首徒,竟然與妖女勾結。你怎麽對得起道盟這些年對你的培養?”

“妖女?”陸行舟難以置信地反駁,“妝妝本是凡人,從未傷害過任何人,何來妖女之說?”

說話的人依舊一臉的理直氣壯:“哪怕她是無辜的,那又怎樣?既然她自甘墮落,與魔尊為伍,那就要做好陪魔尊一起去死的心理準備!”

陸行舟聞言,立刻拔劍出鞘,決絕開口:“想動她,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說完,竟真的擺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姿態。

說話那人做夢都沒想到陸行舟竟會如此冥頑不靈,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竟是商玄親自走上了前來。

“你讓不讓開?”他怒目瞪著陸行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陸行舟回頭望一眼韋妝,表情一如既往的決絕:“不讓!”

韋妝又偷偷拿起了那瓣甜瓜,興致勃勃地準備繼續吃瓜看戲。

可惜,商玄根本沒給陸行舟動手的機會,上前一步,飛起一腳,便將人狠狠踹飛了出去。

只見一身白衣的陸行舟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不偏不倚竟剛好落在了玄淵境邊界之外。雖然摔得不輕,但氣息卻還算平穩,顯然沒什麽大事。

陸行舟還想起身回來,卻發現身體已被不知名的力量束縛住,根本動彈不得。

原本準備前去查看他狀況的韋妝瞬間放棄了打算。

算了,雖然樣子看著有些傷自尊,但至少那裏遠離戰場,暫時是安全的。

沒想到商玄那樣的人,竟也能有慈父之心。

可惜莫白在魔界一直以面具示人,身上還帶著掩藏身份的法術,不然,如果讓他知道,他一直想置於死地的魔尊,其實是他的另一個兒子,不知會是什麽表情。

這邊商玄剛將陸行舟踹出邊界,莫白那邊多對一的戰鬥也終於分出了勝負。

不出所料,之前還氣勢洶洶準備以多欺少的各大宗門長老已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正被莫白一手一個,往苦厄海的方向扔。那輕描淡寫的模樣,與其說是在扔各大宗門的長老,不如說更像是在扔垃圾。

剩下的一眾道盟修真者果然被他的動作激怒了,罵罵咧咧地就要一擁而上。

就在這時,剛剛處理完陸行舟的商玄終於出了聲:“諸君,隨我一起滅了這邪魔!”

原本正各自為戰的眾人聽到他的話,頓時有了主心骨,紛紛開始井然有序地在他周圍集結了起來。

“聽我號令,結陣!”

各大宗門的道袍顏色各不相同,突然在眼前結陣,衣袂翻飛,五顏六色,倒也有趣。

“五行滅魔陣,起!”

罡步交錯,衣袂飄飄,無數靈力交錯,纏繞,翻湧,在陣法上空形成一道肉眼看見的漩渦。哪怕陣法還沒來得及徹底點亮,但也已經能從陣中爆發出來的氣勢判斷出這個陣法的可怕威力。

如果不是繼承了軒轅宗宗主的傳承,如今已經與腳下的大地氣運相連,韋妝說不定會扔掉手中的甜瓜拔腿就跑。

“難怪他要將陸行舟扔出魔界,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五行滅魔陣,而是獻祭法陣,他準備獻祭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看著陣中神態自若的商玄,韋妝忍不住嘖嘖出聲。

“難怪他要處心積慮激起全修真界對玄淵境的敵意!不那麽做,怎麽引來如此多的人主動入甕。難怪他有信心能畢其功於一役,原來,竟存了如此險惡的用心。”

“妖女!休要挑撥離間……”聞言,立刻有人出聲反駁,可惜,話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話可以亂說,但身體的反應卻不會作假。

此時,陣中眾人已經不約而同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有些修為偏低的甚至已經紛紛踉蹌著跪倒在了地上。

“商玄,你!”眾人齊齊朝商玄投出難以置信的目光。

陣法已成,商玄懶得再裝,索性大大方方露出了真面目:“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商玄,你可知道,被你所滅的那些世家門派之中,有多少無辜?”陣中的眾人已經因為靈力的抽取疼得說不出話來,說話的是韋妝。

望著眼前大言不慚的男子,韋妝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劉七,想起了死不瞑目的劉父劉母,想起了無數罪不至死,卻慘遭屠戮的老弱婦孺……她只覺一股怒火不停在心中盤旋,纏繞,以燎原之勢席卷了她的全身。

可惜,商玄卻渾然沒察覺到她身上的殺機,依然在誇誇其談:“事到如今,反正你們也不可能活著回去,哪怕告訴你們真相也無妨。”

“你們這些蠢貨,真以為那些世家門派都是魔尊滅的嗎?你們也太高看他了,發了最後通牒要滅逍遙門,都能磨磨蹭蹭那麽久沒能動手。你們真以為他能有如此強的行動力?”

“是我,都是我幹的!不這麽做,怎麽給你們借口圍攻魔界?”

商玄這突如其來的自曝讓道盟眾人齊刷刷瞪大了眼睛,可惜,身處陣中的他們如今已是商玄案板上的魚肉,除了殺氣騰騰地瞪著他,什麽都做不了。

整個修真界高層齊刷刷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景象極大地滿足了商玄的虛榮心,此刻的他滿臉通紅,一臉的志得意滿。

“你們這些人,還是跟當年玉清宗,逍遙門,衡山派,青陽宗的那幫家夥一樣道貌岸然,明明覬覦天人一族的無上資源,卻硬要等我偽造了證據,嫁禍天人一族以人類幼童煉藥才肯動手。仿佛只要能扯上一張遮羞布,那些殺人奪寶的惡事就忽然變成了替天行道。”

說到這裏,他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沒事了,我已經報仇了。當年所有曾對天人一族動過手的人,包括他們的親朋故交都已經死了。”

騙子的最高境界果然是連自己都騙。商玄說話間一臉的理直氣壯,臉上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要不是有傳承記憶,對當初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說不定連莫白都要被他那理直氣壯的模樣蠱惑了。

他冷笑一聲,冷冷瞪著眼前的男子:“報仇?就憑你也配提報仇?當初逼死月娘,害得天人一族差點滅了族的罪魁禍首難道不是你嗎?”

商玄聞言,仿佛瞬間從美好的幻夢中驚醒,捂住腦袋開始拼命搖頭。

“不!不是我!我會乖乖認錯。月娘一定會原諒我的,一定會!”

莫白皺著眉,咬牙切齒:“不,她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她是天人,她單純善良,眼裏容不得沙子,她不可能原諒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邪魔。”

“閉嘴!閉嘴!我不是邪魔!”商玄嘶吼起來,“我只是想變強而已,我有什麽錯?錯的是天道,憑什麽一個兩個都有靈根,只有我沒有。我想變強,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不想再被人踩在腳下欺負,難道這也有錯嗎?”

莫白嗤笑:“想變強沒錯,變強的辦法千萬種,可你偏偏選了最為人所不齒的一種。你恩將仇報,毀了天人一族,如今竟然還好意思大言不慚說你沒錯!”

莫白字字句句直指核心,商玄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他只能拼命找借口為自己辯解:“是母樹,是母樹的錯!我說我也想要靈根,我也想像天人一樣修煉,是祂沒有回應我!如果祂乖乖遂了我的願,又豈會把我逼到那種程度!”

見他一臉的冥頑不靈,莫白搖了搖頭,長長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依舊死不悔改,沒有一絲一毫的懺悔之心,你果然沒救了!”

“不是我的錯!都是你們逼我的!你也是!”不知是不是被獻祭陣法中的血煞之氣所影響,商玄眼中的神色竟變得越發瘋狂,“當初你要是乖乖把魔尊之位給我,又豈會節外生枝,惹來這麽多麻煩?”

莫白都快被他的無恥氣笑了:“把魔尊之位給你,讓你取走玄淵境核心,然後眼睜睜看著你放出苦厄海鎮壓下的域外天魔,毀滅這個世界嗎?”

“域外天魔?那不過是些無稽之談!”這些年修真界對軒轅宗的抹黑淡化卓有成效,如商玄那樣身居高位的人,竟也對域外天魔的存在一無所知。

莫白見狀,只能搖頭嘆息:“無知者無畏!都怪軒轅宗這些年把你們保護得太好了。”

“別廢話了!只要殺了你,我就能拿到魔界核心,覆活月娘!”

隨著商玄話音落下,獻祭陣法忽然光芒大盛,而他身上的氣勢也陡然攀升。

如果是普通人,面對著眼前這仿佛能毀天滅地的強大氣場,恐怕早已嚇得腿軟,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莫白。

望著眼前死性不改,依舊毫不猶豫拿無辜者的血肉為自己鋪路的男人,莫白沒感覺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只覺得惡心:“閉嘴!你不配提月娘,你的惦記只會臟了她的輪回路!”

本就已經因為獻祭陣法被體內的靈氣撐得血脈僨張的商玄聞言,果然瞬間暴怒,如餓虎撲羊般撲向了莫白。

靈氣鼓起的旋風伴著殺氣如潮水般撲向莫白,莫白不躲不避,舉起噬仙劍一劍橫掃。

靈氣與魔氣在半空中相遇,瞬間炸開一朵璀璨的金花,爆炸掀起的氣浪吹得周圍人衣袂飄飄,甚至有人來不及躲避,直接被氣浪掀飛了出去。

一擊未果,又是一擊。

這一次,商玄化氣為刃,無數靈氣組成了風刃在空氣中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刀墻,排山倒海般向莫白撲去。

莫白應變極快,立刻一個倒躍拉開距離,抓起地上是一個青銅香爐狠狠砸向刀墻,香爐沒入刀墻,竟被風刃卷成了滿地銅屑。可以想象,這一擊要是落在人身上,會是什麽後果。

好在有了青銅香爐阻擋,風刃已被破了大半,剩下的餘波不待飛到莫白跟前便已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就在商玄準備趁勝追擊之時,只見莫白忽然狠狠一掌拍在了腳下,這一掌威勢驚人,所有人都覺腳下的大地震顫了起來。伴隨著這一掌,滿地的銅屑竟淩空而起,模仿者剛剛商玄的動作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柄柄小小的銅劍。

銅劍組成的劍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商玄撲了過去。

商玄避無可避,竟一把抓起身後的一位長老,扔向了劍陣。那位倒黴的長老本就已被剛剛獻祭陣法吸取了身上大半的靈力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甚至來不及發出尖叫,便在劍陣中化為了血沫。

銅屑組成的劍陣可比剛剛的風刃強多了,一個肉盾明顯不夠,商玄眼神一厲,繼續抓起身後的各大宗門長老往劍陣中扔。

一個,兩個,三個……

所有人無一例外來不及尖叫便被劍陣絞成血沫,一直到扔出第八人,劍陣才終於潰散,重新化成了滿地的銅屑。只是此時,地上除了銅屑,更多的卻是人類的血肉。

鮮血混著骨肉的碎片流得滿地都是,更惡心的是,因為劍陣威力強大,難免有血肉濺出來。

面對如此惡心的場面,韋妝瞬間覺得自己嘴邊的甜瓜不香了,當即隨手將咬了一半的甜瓜往地上一扔,掏出手絹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果汁,拔劍出鞘,毫不猶豫沖進了戰場。

場中戰鬥正酣的商玄做夢都沒想到竟會有人突然襲擊,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避,待到回神,韋妝手中的長劍已成功紮進了他的後肩。

可惜了,韋妝暗暗嘆息。

她本是沖著後心而去的,無奈修真界頂尖高手對危險的預判又豈是她這個才剛開始修煉沒多久的人能夠想象的。明明挑了最好的時機,明明用了最快的速度,竟然依舊刺偏了。

韋妝還在為這一擊的失手而惋惜,看到肩膀上突然綻開的血花,商玄的臉上卻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也不知是不信自己會受傷,還是不信剛剛那樣的戰鬥中,竟然有人能找到空隙偷襲。

普通人別說乘機偷襲,不被戰鬥的餘波撕成碎片便已經不錯了。

短暫的驚愕過後,他終於難以置信地開了口,聲音嘶啞,難掩恐懼:“你竟然偷襲?”

“偷襲又怎樣?”韋妝微微一笑,一臉的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是你們道盟的人說的嗎?面對濫殺無辜的邪魔不必談什麽江湖道義。”

她微笑著拔出紮進商玄後肩的長劍,距離的動作引得腕上的紫金鈴鈴鈴作響。

“紫金鈴?!這怎麽可能?”商玄吐出一口鮮血,滿臉的不可思議,看看莫白,又望望韋妝,久久無法回神,“我想起來了,你是當初那個出現在桃源城的姑娘。你們兩個,到底誰是魔尊?”

“你猜!”韋妝狡黠一笑,沒有半點要揭穿謎底的意思。

她跟莫白都經歷過傳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二人都能算是軒轅宗的宗主。至於魔尊,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擁有紫金鈴的她。但有意思的是,經歷過傳承又能靈活轉換靈氣與魔氣的莫白同樣能夠自如地使用魔尊的一切功法。

商玄臉上的疑惑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便被濃得化不開的殺氣所取代。

“無所謂,一起殺了便是!”

商玄體內有玄都核心,又當了那麽多年正道魁首,絕非浪得虛名,如今又有了道盟眾人的獻祭,簡直如虎添翼。在普通人看來,應該天上天下難逢敵手。

可惜的是,他千算萬算也不可能算到,如今的魔界,已經有了雙魔尊。

雙劍合璧的威力又豈止簡單的相加。隨著韋妝的加入,原本還能跟莫白打得有來有往的商玄頓時落入了下風,沒過多久便在二人的合擊之下潰不成軍,狼狽地開始後退。

看看商玄已是強弩之末,韋妝索性收劍回鞘,安靜地退到了一邊,笑著對莫白道:“他是你的仇人,最後一擊就讓給你吧。”

莫白感激一笑:“多謝夫人成全。”

“你到底是誰?”隨著莫白步步緊逼,商玄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

莫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摘下面具,撤去了身上所有隱藏身份的偽裝。

“是你?竟然是你!”看清莫白面容的大一瞬,商玄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娘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你,因為,連我也無法原諒你!”莫白冷冷一笑,依舊用之前那冰冷的目光冷冷瞪著眼前的男子,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我原本已經準備放下仇恨,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動手。也好,你本就惡貫滿盈,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商玄以為他會舉起噬仙劍,令他沒想到的是,莫白的最後一擊竟是狠狠一腳將他踹進苦厄海。只是,跟之前對待道盟的其他長老不同,待他入水之後,莫白又狠狠在他頭上踩了一腳。直到眼睜睜看著他如鉛墜般墜入苦厄海深處,這才心滿意足地退了回去。

“既然你認為域外天魔不過只是無稽之談,那就去苦厄海底層看看真實的世界吧!”

因為之前的戰鬥,此時的苦厄海中早已泡了不少人,沒人覺得商玄有什麽特別。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大家便聽到了一聲聲震懾靈魂的淒厲慘叫聲,那慘叫聲撕心裂肺,錐心徹骨,仿佛正在遭遇這世間最殘酷的刑罰,只是聽著便讓人感覺頭皮陣陣發麻。

慘叫聲持續了很久,最後匯成了一句撕心裂肺的嘶吼:“不!我不能死!我還沒來得及覆活月娘!我們一家四口應該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當這聲嘶吼響過,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才終於徹底停止。原本身陷獻祭陣法的各大宗門長老不約而同感覺渾身一松。布陣者身死,失去了主人的陣法頓時失去了效力。

“呸!幸福快樂?就憑你,也配?”想起無辜慘死的劉七與劉父劉母,韋妝依然覺得就這麽讓商玄死了有些便宜了他,對著苦厄海的方向狠狠呸了一聲。

戰鬥結束,只剩依然幸存的道盟眾人與韋妝和莫白二人面面相覷。

感謝商玄之前的得意忘形,倒是不必二人再過多解釋了。

一片令人窒息的沈默。

韋妝與莫白好整以暇,抱著手臂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倒是道盟眾人,一個個面紅耳赤,低著頭半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莫白率先打破了沈默:“你們不會以為,我們是在救你們吧?”

險死還生的道盟眾人聞言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將心比心,如果有人莫名其妙打上門來喊打喊殺,哪怕明知是誤會,身為主人的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兇名在外的魔尊。

眼前這二位連使用了獻祭陣法,集合了他們所有人之力的商玄都能打敗,更何況他們這幫已經被商玄的陣法搞得半殘的蝦兵蟹將。打是打不過的,只能屏住呼吸,任憑對方發落。

在道盟眾人驚恐的目光中,韋妝與莫白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韋妝笑容狡黠:“我們不過只是不想浪費罷了,難得有這麽多免費的勞動力主動送上門來,不好好利用,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莫白挑了挑眉,嘴角微彎:“既然來了,那就都別回去了!”

二人說罷,抓起眼前依然在岸上的道盟眾人,猶如丟垃圾般開始往苦厄海中扔。

他們體內的靈氣與苦厄海中的魔氣天然相克,與其將他們殺了,不如留著他們凈化苦厄海中的魔氣。初代魔尊便是用這種方式凈化苦厄海的。

望著眼前滿臉痛苦,不停在苦厄海中浮浮沈沈的各大宗門長老,韋妝與莫白終於感覺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惡氣為之一消。

“既然他們自稱替天行道,那就如他們所願,讓他們來繼續軒轅宗未竟的事業吧。”

“沒事,這都是他們自找的。他們既然主動伸出了爪子要撓人,那就要做好被人剁掉爪子的心理準備。不是嗎?”

道盟圍攻魔界的結局竟是正道魁首商玄身死道消,各大宗門的高層被一網打盡。得到消息,整個修真界一時間都傻了眼。

莫白與韋妝都不喜歡殺人,利用苦厄海消磨盡道盟那幫長老渾身的修為後,便毫不猶豫地將人給放了回去。

那些人回去第一反應便是鉆進藏書樓,查找關於域外天魔與軒轅宗的記載。

那些記載只是被埋藏在了故紙堆裏,被人遺忘了,卻並沒有徹底消失。道盟眾人翻遍了藏書樓,終於通過各家的記載漸漸拼湊出了當年的真相。

得知真相後,道盟眾人不約而同痛哭流涕,懊悔不已。

他們怎麽就鬼迷心竅,聽信了商玄的挑撥。

哪怕不提軒轅宗世世代代為修真界做出的犧牲,他們也該記得歷代魔尊的威名,那就是一幫被域外天魔扭曲了心性的瘋子啊!好好的,幹點什麽不好,為什麽偏偏要去招惹軒轅宗?

魔尊?到底是誰將歷代守護修真界的英雄誣蔑為魔頭,害得他們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

這幫身居高位的長老大都有屬於自己的傲氣,錯的絕對不是他們,只能是那些故意誣蔑軒轅宗,害得他們做出錯誤判斷的先輩。輸給魔頭很丟臉,輸給守護修真界的英雄那是理所當然。

回想起之前泡在苦厄海中的痛苦經歷,各大宗門的長老已經深切地體會過域外天魔的恐怖,不由對軒轅宗上下當初的選擇越發的佩服。

為了守護修真界的和平,獻祭整個宗門,永鎮苦厄海,哪怕明知域外天魔作亂,整個修真界都逃不了,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人都有私心,火不燒到自己身上,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明哲保身。對比軒轅宗的付出,再想想當初自家宗門的選擇,不少人都忍不住有些臉紅。

既然一身修為都已經填了苦厄海,再後悔也來不及了,那不如為自己的犧牲找個理由。

為了守護修真界而散盡修為,可遠比被魔尊故意懲罰才散盡修為說出去有面子得多。當外人提起道盟眾人前段時間在玄淵境的經歷,所有人不約而同選擇了告訴大家,自己當初是自願留在苦厄海的。

一時間,修真界竟掀起了為軒轅宗翻案的熱潮。

待到韋妝和莫白回過神來,曾經令修真界所有人畏之如虎的魔界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被洗白了大半。

沒有什麽殺人如麻魔頭,有的只是被域外天魔魔氣侵染的軒轅宗修士,也沒有什麽天生醜陋的魔族,有的只是以血肉為盾,誓死守護修真界的勇士……

一時間,整個修真界一片嘩然,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質疑,隨著雙方的各種針鋒相對,關於軒轅宗的一切如潮水般席卷了整個修真界。不管是信也好,不信也罷,但凡修真者,多多少少都曾聽過軒轅宗這個上古大派的威名。

沒有人會嫌棄自家名聲太好,既然各大宗門如此給面子。韋妝與莫白二人索性順勢而為,公布了不少當年的卷宗。

如果是曾經,魔尊忽然公布卷宗說魔界上下都是根正苗紅的正道修士怕不是會笑掉無數人的大牙,但今時不同往日,有那麽多德高望重的長老背書,又有各大宗門藏書樓裏的無數文檔作為佐證,外人哪怕一開始不敢相信,多少也會因著新奇,多看兩眼。

天長日久,玄淵境總有洗去魔界汙名的那一天。

修真界的紛紛擾擾暫時與韋妝和莫白無關,一切塵埃落定,他們終於又想起了之前因為修真界的一連串變故擱置已久的婚禮。

東西都是現成的,拿出來就行。二人反而為婚禮上該請哪些賓客犯了難。

家人?莫白父母雙亡,只剩桃源城的一幫族人。韋氏已經被滅了門,就剩小堂弟母子。韋妝的娘親自然是要坐主位的,但怎麽安排妖主離殊卻讓二人煩惱不已。

因為離殊當初的強取豪奪,夏蘭對他一直頗有怨言,雖然後來勉強接受了他,卻並非出於真心,而是為了替韋妝這個女兒找個助力。

讓他上桌可能會傷了夏蘭的感情,不讓他上桌,又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最令人擔心的還是陸行舟,哪怕韋妝早已跟他說清楚,一直只把他當親人,但萬一他腦子沒轉過彎來,在婚禮上鬧起來,到時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還有各大宗門,雖說魔界與修真界積怨已久,但現在既然誤會已經解除,大家其實本是一家,那軒轅宗宗主大婚,到底要不要宴請各大宗門。

不請吧,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請吧,之前才打生打死這麽長時間,忽然請各大宗門派代表去曾經的魔界喝喜酒,這事怎麽想,怎麽透著股詭異。就怕有人腦洞大開,陰謀論,把好好的婚禮搞成一場鬧劇。

韋妝和莫白二人關起門來盤算了良久,最終,大手一揮,毅然決定回桃源城辦婚禮。

魔尊是天人很不可思議,對比之下,軒轅宗宗主其實是個天人是不是就沒那麽離譜了?

反正大仇已報,莫白已經沒了繼續隱藏身份的必要,索性便趁著向各大門派廣發請帖公布了自己天人一族族長的身份。

收到請柬,回想起之前魔尊通告全修真界將桃源城置於自己保護之下的行為,不少人瞬間恍然大悟。

難怪魔尊會對天人一族另眼相看,難怪之前決戰時,魔尊提到了天人一族。

目光落到自家當初從天人一族手中搶來的飛峰上,不少宗門的掌門忽然感覺脊背發涼,不由自主開始瑟瑟發抖。

於是,韋妝和莫白震驚地發現,自己二人收到的結婚禮物竟然是來自各大宗門的一座座飛峰。除了飛峰,其中還夾雜不少當初玄都隕落之時各大宗門從天人一族手中擄去的天材地寶。

一場婚禮,當初天人一族被搶去的東西竟然還回來了七七八八,沒能還回來的,竟然也以各種遠超原物品價值的東西補足了。

看著突然充盈起來的倉庫,韋妝與莫白面面相覷,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當初發請柬的時候真沒想那麽多,就想著天人一族地位特殊,在這裏辦婚禮不會讓大家感覺尷尬,處在絕靈的無色海上,哪怕有人想鬧事也鬧不起來。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們原本還想著,等婚禮結束,就去各大宗門一一拜訪,其他東西無所謂,那一座座本屬於天人一族的飛峰總是要拿回來的,沒想到各大宗門這麽上道,他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呢,僅僅只是辦了一場婚禮,便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現在,就差一個孩子了。”上輩子出生市井的韋妝從來不知道矜持為何物,清點完婚禮的禮單,便嘿嘿笑著將莫白摁到了床上。

莫白這才猛然想起了母樹之前埋下的大雷,慌忙攔住了她,期期艾艾地開口:“其實,孩子早有了。”

原本面色酡紅,正準備品嘗美人的韋妝瞬間便萎了,怒目瞪著被她壓在身下的男子,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什麽?孩子早有了?誰的?莫白你這個畜生,你竟然跟別人生孩子?”

她說完,二話不說對著莫白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如果她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便能察覺到其中的異樣,無奈洞房花燭夜,氣氛正好之時,自己深愛的男人忽然告白說他早已有了孩子,這事無論放在誰身上都無法冷靜。

實在太過生氣,韋妝甚至都沒留什麽餘力,莫白被捶得連連慘叫,慌忙解釋:“別打,你先別打。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我的?你開什麽玩笑?”韋妝動作一頓,滿臉的不可思議。哪怕早知道他們天人一族生育的方式特殊,此刻的她依舊一臉的難以置信。

莫白捂著被打腫的臉,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就是你的。你忘了嗎?當初我們為了收覆桃源城,曾經進入過母樹核心。當時你我都在母樹身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精血,剛好我們又兩情相悅,於是,母樹就擅作主張為我們結下了一枚嬰果。”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麽?不信,你可以去問母樹!我簡直要冤死了。”

韋妝不是磨嘰的性子,當即便拉著莫白跑到了母樹之下。

此時夜色已深,整座桃源城都已陷入了沈睡。母樹之下,只有一身喜服的二人。

韋妝將手掌貼在母樹的樹身上說明來意,樹冠的頂層,白日裏陽光最好的位置果然亮起了一枚小小的果子。

“竟然是真的……”望著那枚正輕輕搖擺朝她致意的果子,韋妝哭笑不得。

“這就有了孩子?這也太沒參與感了!不行!一個哪裏夠,我要兩個!”疑竇全消,只覺渾身舒暢的韋妝再度嘿嘿笑著撲向了莫白。

母樹打開樹幹,如母親般溫柔地將二人裹了進去。

比起之前那枚意外得來的嬰果,這才是她想要的生育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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