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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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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瘋了

莫白正準備警告陸行舟管好自己的嘴,床上的韋妝卻忽然幽幽地睜開了眼睛。他沒辦法,只能悄悄將手指放到嘴唇上,對著陸行舟威脅意味十足地噓了一聲。

大概是被他之前的表現嚇到了,陸行舟果然只字未提二人之前的交鋒。只是看向莫白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嫌棄:“你之前不是說好了,幫他治好了病,就跟他分道揚鑣的嗎?”

面對陸行舟的質疑,韋妝滿臉尷尬:“我害他中了千機引,我得對他負責。”

“千機引?!”身為正道魁首首徒,陸行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千機引,聞言,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韋妝點點頭,補充道:“我得陪他去找解藥!”

“我陪你們一起去。”知道韋妝要解千機引,陸行舟立刻便來了精神,見二人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忍不住催促道,“走啊!怎麽不走?”

莫白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淡淡道:“千機引是妖族秘藥,妖族聚居地魚龍混雜,我們準備先練練,等有了自保之力再去。陸兄你來的正好,剛好可以給妝妝當陪練。”

“陪練?”陸行舟一臉茫然。

既然莫白說了,韋妝也想趁機驗驗這段時間的修煉成果,當即一個飛身向陸行舟撲去。她本是凡人,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超凡的力量,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令她目眩神迷,這段時間她一直刻苦訓練,如果不是莫白阻止,恨不得一天練上十二個時辰。

她本就悟性極佳,訓練的結果卓有成效。她沒拔劍,僅以劍指便將陸行舟逼得連連後退。

感受到她行動間逸散出來的絲絲魔氣,陸行舟整個人都是懵的,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的少女,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是……魔尊的招式。”

“像不像?”見他認出了招式,韋妝立刻一臉得意。

“你……”陸行舟皺眉看看韋妝,又回頭看看莫白,臉上的表情依舊懵得不行,“你們……”

鑒於凡人變魔尊這樣的事情委實有些超出正常人的理解範圍,莫白好心為他解釋:“如你所見,現在,妝妝才是魔尊。”

他擡起下巴,滿臉戲謔地望著陸行舟:“自古仙魔不兩立,陸兄你準備怎麽辦呢?”

此時,陸行舟不知是故意裝傻,還是依然沒能反應過來,聞言,竟皺眉問他:“魔尊?你說誰是魔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意識到這個問題對陸行舟來說實在尷尬,韋妝迅速轉移了話題:“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今天太晚了,先睡覺吧。”

因為千機引,二人不可能住在一起,雖然韋妝熱衷於半夜爬莫白的床,但無色海邊的草廬從一開始搭建的時候就有兩間。哪怕多了一個陸行舟也不愁沒地方住。

沒想到韋妝回到房間,卻發現二人跟了進來。

“你們幹什麽?”她哭笑不得。

莫白理直氣壯:“我怕有人對你圖謀不軌。”

陸行舟爭鋒相對:“有個男人半夜跟著你進了房間,你讓我怎麽放心?”

“你們到底想怎樣?”

“盯著他!”

“盯著他!”

“那不是正好,你們兩個可以一起睡!”韋妝一臉不耐煩地二人推出房間,推進了莫白所在的那間草廬。

而後,轉身,回房。

剛剛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沒想到隔壁的草廬竟顫抖了起來,一開始只是微微抖動,漸漸地,那抖動變得越來越劇烈,蘆葦編成的屋頂開始撲簌簌往下掉草葉。就在她忍無可忍,準備讓隔壁的兩個男人停手之時。

“轟——”

隔壁的草廬,忽然塌了。

這兩間草廬本就是一體的,隔壁的草廬一塌,迅速殃及池魚把她這一邊也給連累了,如果不是她反應夠快,大概率會像隔壁那兩人一樣,直接被埋在倒塌的草廬之下。

好在時間不過早秋,無色海邊並不冷,屋頂只鋪了薄薄一層葦葉,倒是不用擔心二人被砸出什麽好歹來。

果然,不過片刻間,二人便灰頭土臉地從滿地葦葉之中鉆了出來,沒缺胳膊少腿,就是頭上沾滿草葉,樣子有些狼狽罷了。

對上韋妝陰沈的目光,二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低下了頭。

“房子塌了,這下可怎麽睡啊……”陸行舟嘟囔著,一臉無辜。

莫白沒有說話,抱著手臂,眼觀鼻鼻觀心。

“房子都被你們幹塌了,還睡什麽睡?”看著裝傻的二人,韋妝翻了個白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幹脆都別睡了,我們去天荒城。”

其實紫金鈴中有現成的隨身洞府,只是她一旦拿出來,就會暴露他們的存在。反正魔尊的那些法術她都已經熟悉得差不多了,與其費時費力重新搭一座草廬,不如幹脆放棄這裏,直接動身去找解藥。

天荒城不僅是距離無色海最近的一片妖族聚居地,也是妖族王庭所在,無疑是想要尋找千機引解藥的最佳去處。

韋妝不再是凡人,三人沒了顧忌,得以全速前進,到達天荒城的時候東方才剛剛露出一抹魚肚白。

不愧是妖族王庭所在,哪怕是清晨,依舊燈火璀璨。

韋妝徑自領著二人上了天荒城上空的一座飛峰。

這是璇璣峰,玄都隕落之時,妖族的戰利品。身為拱衛母樹的七座飛峰之一,璇璣峰只比桃源城小了那麽一點,靜靜飄浮在半空中,在大地上投下一片龐大的陰影。

“想把這座飛峰搶回去嗎?”韋妝忍不住問莫白。

莫白沈默不語。

天人一族被外族搶走的飛峰又豈止這一座,要搶回去,自然也不會只搶這一座。時機未到,暫且忍忍。

當一行人在飛峰上站定,韋妝望著眼前跟之前的鳳閣龍闕如出一轍風格的建築久久無語。

銷金窟,這名字倒是形象。

只是,天人一族的飛峰是受了什麽詛咒嗎?竟然又是聲色場所。

跟之前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她跟莫白這次成了客人,還是貴客。

原因無它,她認識妖族公主荼蘼,交情還不淺。

“你竟然認識妖族公主?”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不知道她是妖族公主。”大家都知道她喜歡撿人,撿的人多了,自然偶爾也會撿到一兩個非人類。

她撿到荼蘼的時候,她還是一只可愛的白毛小狐貍,斷了一條腿,躺在草叢裏奄奄一息,她抱回家,精心餵養了好幾個月才重新活蹦亂跳。她以為自己救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貍,看看她恢覆得差不多了,就準備將人放歸山林。

誰知道小狐貍一落地,竟口吐人言,化成人形朝她深深一拜,說自己本是妖族公主,遭兄長迫害才流落人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日韋大小姐若蒞臨天荒城,她必定倒履相迎,奉為上賓。

當時韋妝還心說這小狐貍忒沒良心,自己好心救她,她不報答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把她引去天荒城。

天荒城什麽地方,像她這樣的修真世家小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別說區區凡人了,哪怕是修為稍弱些的修真者,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

好在她當初救她也沒打算要她報答,沒幾天便將這事忘到了九霄雲外。直到莫白提起要找千機引的解藥,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跟妖族公主之間曾經有樁淵源。

原本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沒想到她印象中沒良心的小狐貍竟真的履行了當初的承諾,倒履相迎,將他們一行奉為了上賓。

見到韋妝,荼蘼一臉的受寵若驚,故意露出滿臉嗔怪:“韋大小姐貴人事忙,當初明明答應了要來天荒城找我。”

韋妝只能笑笑。

當初不過只是客套罷了,她一介凡人,又不是瘋了,好好的怎麽可能來妖魔橫行的天荒城。哪怕帶上護衛,也是純純找死。

做朋友也是要講究對等原則的,而且大恩成仇,有些事,太過認真就是輸了。

這一次,她之所以敢來,不過是因為剛剛繼承了魔尊的一切,又剛好有陸行舟這個幫手,多少有了些底氣罷了。

莫白?莫白在她眼裏依舊是個修為全失的戰五渣。

看到荼蘼充滿侵略性的眼神,她甚至還會下意識地將莫白往身後藏藏。

不怪她神經過敏,眼前的這位妖族公主實在太會玩了,銷金窟就是個大型的男色樂園。裏面環肥燕瘦,美人遍地,讓她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這裏的公子囊括了人妖仙魔,個個仙姿玉色,美麗絕倫,吸引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

“哎呦,還挺會護崽。我不跟你搶小情人。今天,姐姐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絕色。”

韋妝甚至沒來得及說出來天荒城的目的,便已被荼蘼攬著,來到了一個大型拍賣場。莫白與陸行舟雖然滿臉不適,依然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荼蘼指著臺上,豪氣幹雲:“喜歡哪個就拍下來,都算我頭上!”

韋妝原本興致缺缺,目光落到臺上,卻忽然一滯。

臺上正在拍賣的少年竟是劉七,那個她原本選中的長期飯票,差點跟她議親的劉七公子。

望著臺上表情局促,不知所措的少年,她一時竟不知道是該感慨自己眼光太好,隨便選的人,瘦下來竟然能當男寵拍賣,還是該憤怒他的不知死活,這天荒城又哪裏是他一個凡人能來的。

聽完臺上拍賣師的介紹才知道,這家夥竟然只帶了幾個護衛就出現在了天荒城。

隨著拍賣師的話音落下,連荼蘼都笑出了聲來:“區區凡人,只帶幾個護衛就敢闖天荒城。這家夥,莫不是個傻子吧?”

天荒城雖不像魔界那樣臭名昭著,卻也是修真界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這裏奉行的一貫都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鮮嫩可口的小兔子主動上門,只會被吃掉。

韋妝嘆了口氣,笑道:“他就是個傻子,在韋家沒有靈根是原罪,但在他們劉家,沒有靈根卻是被憐惜的理由。老天爺剝奪了他成仙的機會,他的家人恨不得把他寵成神仙。蜜裏泡大的孩子,從小被保護得太好,根本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可怕。可是,誰不想嫁地主家的傻兒子呢?”

聽到她最後那句感慨,莫白與陸行舟齊齊皺眉望向她。

註意到二人充滿控訴的眼神,她急忙解釋:“不,我不是想嫁他。說到底,我想要的其實是他的家人,他那個溫暖的家。”

二人的面色這才好看了不少,惹得荼蘼不住偷笑。

臺上的少年一身白衣,眉目俊朗,眼神清澈得仿佛一汪幹凈的泉水,一眼就能望得到底。此刻,他在縮在籠子裏,那模樣,像極了一只受到驚嚇的兔子,不安,局促,草木皆兵。

回想起之前見到他時,他那只知道傻吃傻樂的憨憨模樣,韋妝感慨萬千。

荼蘼看戲看得不亦樂乎,看看臺上的劉七,又看看陸行舟與莫白,挑了挑眉,笑容滿面地開始拱火:“這人你認識?”

韋妝自然實話實說:“這是荊南劉氏的劉七公子,跟我有些淵源。”

荼蘼立刻露出滿臉歉然:“我的錯,動了你的人。不過,拍賣場的規矩不能亂,你想救人,得按規矩把人買下來。當然,就是走個過場,價錢你隨便喊,我不可能讓你付錢。”

“多謝公主!”謝過荼蘼,韋妝轉向莫白,“小白,我要買下他,你一定不會介意的,對吧?”

莫白表情僵硬:“當然不會。”

“為什麽只問他,不問我?”等半天沒等來韋妝的問話,陸行舟終於忍不住像爭寵的小孩子般出聲抗議。

為什麽?韋妝懵了一瞬,她下意識地覺得這事與陸行舟無關。

見陸行舟一臉受傷,索性開玩笑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有比較才有鑒別,看到陸行舟吃癟,原本面色陰沈的莫白臉色瞬間好看了不少。

有了荼蘼的保證,接下來的競拍毫無懸念。競價一結束,劉七便被人領進了一行人所在的包廂。

他原本一臉驚慌,仿佛一只被嚇壞了的小兔子,目光觸到韋妝的那一瞬,倏忽間活了過來。

“韋大小姐,是你,真的是你?我沒有做夢!我本想帶護衛去魔界救你,可惜迷路了,這裏的人太強了,我的護衛打不過……”

韋妝無語。她就知道他這傻瓜又懶又饞,連出門都懶得,不會無緣無故來天荒城。一想到竟是自己的鍋,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慶幸自己眼力夠好認出了他,更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袖手旁觀。

她掏出手絹替他擦了擦眼淚,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護衛打不過,你難道不知道亮身份嗎?”

劉七咬著嘴唇,一臉的委屈:“我怕爹娘知道了會生氣。準備跟買下我的人私底下談。”

韋妝翻了個白眼:“那你知道買下你的人是誰嗎?”

“知道啊,是你啊!”眼前的傻子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亮晶晶的,能夠直直地看到人心底。

韋妝不住搖頭:“萬一買下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吃人的大妖呢?”

“我,不知道……”劉七這才驚慌起來,煞白了一張臉,一臉後怕。

韋妝剛想安慰,他已上前一步,一把摟住了她:“你知不知道,得知你被韋家送去了魔界,我有多擔心你,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你了。嗚嗚嗚嗚……”

普通的寒暄莫白可以忍,沒想到這傻子竟得寸進尺,直接開始上手,此時此刻,莫白終於忍無可忍,二話不說,便上前掰開了劉七的手指。

劉七一個身嬌體弱的凡人,哪裏是他的對手,不過片刻間,便被他從韋妝身上撕了下來。

“他是誰?”故人久別重逢,抱得好好的,卻被人粗魯地拉開,是個都會生氣,劉七望向莫白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敵意。

察覺到二人間的劍拔弩張,韋妝選擇了一個討巧的答案:“這是莫白,我夫君。”

陸行舟瞪大了眼睛。

莫白受寵若驚。

劉七則是不可思議:“你哪來的夫君?”

只有韋妝笑容坦蕩:“前段時間剛嫁的。”

撇開替嫁那一節不談,她沒說謊,她跟魔尊的婚事可是全修真界人盡皆知的。

韋妝原以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七必定會乖乖接受現實,沒想到他竟瞪著莫白,滿臉屈辱。

“你瞪他幹什麽?這是什麽眼神?”

劉七繼續瞪著莫白,咬牙切齒:“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韋妝撫了撫額頭,哭笑不得:“劉七公子請自重,你我兩家當初只是議親,並未定親,三書六禮未過,婚約未成,談何奪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記憶中那個貪吃的小傻子哪怕瘦成了翩翩佳公子,眼神裏卻依舊只有清澈的愚蠢與赤誠。

她搖了搖頭,無視劉七那仿佛剛剛被拋棄了的狗狗般的視線:“我會傳信給你爹娘,讓他們派人來接你。”

小傻子就該乖乖回家混吃等死,天荒城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一想到眼前的小傻子竟是自己曾經選擇的伴侶,韋妝一時竟有些感慨萬千。曾經以為唾手可得的日常,如今卻已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了。

試試周末日萬,用最後的字數湊個日萬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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