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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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冕之王
“……應該就是在這裏吧？”
緒方和撓了撓頭發，擡頭望向眼前這棟公寓建築。
他答應了雪莉的請求，但雪莉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住在哪裏。考慮到組織可能是故意讓這對姐妹不清楚彼此的情況，緒方和也不好直接調閱組織的資料。
……所以他選擇自己找！
沒錯，他選擇在互聯網海量的數據之中尋找蛛絲馬跡。
巧的是，他之前為了管理TTR論壇編寫的那個程序，倒是派上了一點用場，只要稍微更改一下關鍵詞，就能夠精準定位出緒方和想要的資料，並且自動進行整合。
黑發、獨居、年輕女性、23歲、擁有一個戀人（但大概率不會公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雪莉知道她姐姐在東京，這是組織給她透露的信息。
在TTR論壇上，那些偵探總是會提及自己解決案件的全過程，不僅僅是為了炫耀，也是為了留下作案手法和推理思路。
因為東京的案件數量總是無比龐大，所以每一個東京居民都有可能牽涉其中。
這些偵探或許沒有想到，他們在描述自己所經歷的案件的時候，也在描繪一個又一個的東京居民。
如果緒方和足夠耐心，真的樂意建立一個AI模型，基於偵探們透露出來的這些信息（尤其是那些覆雜的人際關系網），結合社交網絡上的種種數據，為所有的東京居民建立個人檔案……
那說不定他就會成為東京的無冕之王。
但緒方和並沒有這個想法。
講道理，他也沒那麽多錢來維護這樣一個龐大數據庫的電力與運算消耗。
理論上他是做得到，但實際上他最多也就是用來找找人。
比如，宮野明美。
好在組織也沒有特別重視宮野明美的行蹤，至少沒有讓她住在極為隱蔽的安全屋裏。
當緒方和選定一個目標之後，他就很快從相關的信息中，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不難找。他想。
緒方和按了按門鈴。
“……是誰？”
一個略微嘶啞、消沈的女性聲音響了起來。
“我是緒方和，你也可以叫我Anisette。”緒方和泰然自若地回答，“是你的妹妹讓我過來找你的哦。”
對方很久都沒有回覆。
隔了一會兒，她才苦笑著說：“你是來殺我的嗎？”
緒方和驚訝地說：“怎麽會呢？總之，是她讓我來找你的，只是確認一下你的安全而已。”
對方又是一陣沈默，然後才開了門。
進入公寓之後，緒方和首先看到了那個黑發的年輕女人。宮野明美相貌溫婉美麗，盡管臉色憔悴，但目光堅定。
“如果你要殺了我，那就趁早動手。”她說。
緒方和搖了搖頭：“我可不是為了萊伊的事情來的，而是為了雪莉來的。”
宮野明美一怔，隨後跌坐在地上：“……大君……”
幾天的惶惶不可終日，讓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意識到來者並非惡意，她終於流露出些許的脆弱。
“據我所知，組織並不打算怪罪到你的頭上，畢竟你是雪莉的姐姐，而不只是萊伊的戀人。”緒方和說，算是讓她安心，“當然，事情實際上也沒那麽糟糕。無論萊伊前輩想做什麽，他都沒有成功。”
“……你還稱呼他為前輩嗎？”
緒方和驚異地望著他，又說：“你們姐妹倆還真是一個反應。”
宮野明美稍微回神，深吸了一口氣，逐漸冷靜下來。
“前輩當然是前輩嘛……客觀意義上。至於他背叛組織的事情……”緒方和瞧了瞧天花板，“其實我覺得，他從來也沒有忠於組織，何來背叛之談呢？可惜組織是個大公司，大公司就是這樣的，傲慢不可一世……”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下大公司的通病。
在他絮叨的時間裏，宮野明美已經迅速地恢覆了常態，甚至端出了茶水來招待緒方和。
等緒方和說完了，宮野明美則非常懇切地說：“抱歉，剛剛有些失態了。是志保讓你來的嗎？請告訴她，我的情況不錯，大君……諸星大的事情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影響，希望她在組織裏一切順利。”
“你們姐妹倆還真是……”緒方和一時無言，“如出一轍啊。”
都是一樣的要強。
宮野明美低低地笑了一聲：“為了在組織生存，這是不可避免的。”
緒方和突然有些好奇這對姐妹的過去。
在基地，雖然他經常和雪莉聊天，但雪莉畢竟還是個16歲的少女，緒方和也不可能問太多。而在宮野明美這個成年人面前，緒方和就可以直白一點了。
他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雪莉是組織一手培養起來的？她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加入組織了？”
宮野明美搖了搖頭：“我們的父母，就是組織的一員。在志保出生之後，組織發現了志保的天賦。15年前，我們的父母在一場火災之後失蹤。那個時候我和志保都太小了，只能依靠組織生活。
“……我還好一點，組織並不重視我，因為我並沒有志保那樣的天分。但志保……組織為了達成目的，一直控制著她。
“正是為了讓志保乖乖研究，組織才不讓我們兩個見面……”
說到這裏，宮野明美突然停了下來。她說的有點多了，莫名其妙對這個出現的青年施加了過多的信任。
緒方和隨意地點了點頭，對於這種“世襲制”並不意外。
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宮野明美。
“這是……”
“雪莉的近照。”
“……為什麽……”
“為了讓你安心。”緒方和說，“好了，你也拍一張吧。為了讓雪莉安心。”
宮野明美死死地捏住了那張照片，身體輕微地顫抖著，隨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謝謝你……謝謝。”
離開宮野明美的公寓之後，緒方和無所事事地走在大街上。
他盤算著要找個時間回一趟基地，把照片偷偷帶給雪莉。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麽事情沒做。
是什麽事情呢？
他若有所失地回到木馬莊，打開TTR閑逛。
然後突然想了起來。
這周的探索還沒做！！！
有一種差點錯失每周任務的感覺。
這段時間組織那邊的事情一堆堆，他每天打開模擬器就只來得及派遣員工們打工，都快忘了探索的事情了。
他趕忙點開，並且使用了身份卡。
【當前身份：身份卡（已固定）。】
【一周時間過去，你雇傭的偵探提供了調查報告（價值10萬日元）。】
緒方和：……
他表情扭曲了一下。
模擬器，你可以不用強調那10萬日元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下看。
【你驚訝地發現，調查報告中的水野龍一，與你印象中的水野龍一截然不同。】
【在你的印象中，水野龍一不學無術，中學輟學後就成了一個混混；可是在偵探的調查報告中，水野龍一卻大學畢業，甚至事業有成，直到因為搞砸單子才失業，選擇加入幫派。】
【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水野龍一，卻擁有相同的面貌、相似的結局。】
【你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對勁。】
【在調查報告的結尾，偵探說自己並沒能調查出水野龍一現在的行蹤，因此退回了5萬日元。】
緒方和：？
謔，還有意外驚喜！
【委托費少了一半，但你卻更加憂慮了。你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自己關於水野龍一的記憶……然後，你想到了一位關鍵人物。】
【你想起來，關於水野龍一輟學並加入幫派的事情，是你聽老家的一位鄰居說起的，而並不是你自己親眼目睹的。】
【那是16年前的事情。那位鄰居的相貌姓名早已模糊，但你依稀記得，對方的姓氏似乎是“宮野”……】
【你決定：回老家打探一番/走訪報告中提及的大學/走訪報告中提及的醫藥公司/太危險了還是算了吧】
緒方和盯著最後一個選項看了半天，有點蠢蠢欲動。
但是最後，當鴕鳥的想法還是破滅了。
姓氏宮野啊。
緒方和嘆了一口氣。
水野龍一的情況倒是很容易解釋。
他的身份卡醫生對於水野龍一的印象，只是來源於幼時鄰居的提醒。
如果鄰居說謊，醫生也沒什麽道理懷疑人家的說法，更何況水野龍一小學的時候應該非常頑劣，即便輟學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彼時醫生深信不疑，多年之後卻意外與老同學重遇，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
這就解釋了一切。
……那麽問題在於，鄰居為什麽說謊？為什麽要掩蓋水野龍一的去向？
16年前……
不久之前，宮野明美說，她們的父母是在15年前的一場火災中失蹤的。
水野龍一會不會和組織有關？
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那麽模擬器提供的兩個選項就非常值得懷疑了。
這個鄰居宮野，會是雪莉的父母嗎？
如果是的話，那麽雪莉父母已經失蹤，即便回老家調查，也不可能遇到關鍵人物；至於水野龍一的父母、親戚等等，模擬器的探索內容中完全沒有提到，或許有所關聯，但事情發生在十幾年前，現在又能調查出什麽？
相比之下，調查報告中提及的大學、醫藥公司，則是對比記憶中的水野龍一與現在的水野龍一的更好機會。
要不是他今天見到了宮野明美，那說不定他就直接選擇第一個選項，然後度過了失敗的一次探索。
……這難道就是作弊的快樂嗎？
終於有一天輪到他對模擬器指指點點了？
緒方和油然而生一陣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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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和撓了撓頭發，擡頭望向眼前這棟公寓建築。
他答應了雪莉的請求，但雪莉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住在哪裏。考慮到組織可能是故意讓這對姐妹不清楚彼此的情況，緒方和也不好直接調閱組織的資料。
……所以他選擇自己找！
沒錯，他選擇在互聯網海量的數據之中尋找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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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東京的案件數量總是無比龐大，所以每一個東京居民都有可能牽涉其中。
這些偵探或許沒有想到，他們在描述自己所經歷的案件的時候，也在描繪一個又一個的東京居民。
如果緒方和足夠耐心，真的樂意建立一個AI模型，基於偵探們透露出來的這些信息（尤其是那些覆雜的人際關系網），結合社交網絡上的種種數據，為所有的東京居民建立個人檔案……
那說不定他就會成為東京的無冕之王。
但緒方和並沒有這個想法。
講道理，他也沒那麽多錢來維護這樣一個龐大數據庫的電力與運算消耗。
理論上他是做得到，但實際上他最多也就是用來找找人。
比如，宮野明美。
好在組織也沒有特別重視宮野明美的行蹤，至少沒有讓她住在極為隱蔽的安全屋裏。
當緒方和選定一個目標之後，他就很快從相關的信息中，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不難找。他想。
緒方和按了按門鈴。
“……是誰？”
一個略微嘶啞、消沈的女性聲音響了起來。
“我是緒方和，你也可以叫我Anisette。”緒方和泰然自若地回答，“是你的妹妹讓我過來找你的哦。”
對方很久都沒有回覆。
隔了一會兒，她才苦笑著說：“你是來殺我的嗎？”
緒方和驚訝地說：“怎麽會呢？總之，是她讓我來找你的，只是確認一下你的安全而已。”
對方又是一陣沈默，然後才開了門。
進入公寓之後，緒方和首先看到了那個黑發的年輕女人。宮野明美相貌溫婉美麗，盡管臉色憔悴，但目光堅定。
“如果你要殺了我，那就趁早動手。”她說。
緒方和搖了搖頭：“我可不是為了萊伊的事情來的，而是為了雪莉來的。”
宮野明美一怔，隨後跌坐在地上：“……大君……”
幾天的惶惶不可終日，讓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意識到來者並非惡意，她終於流露出些許的脆弱。
“據我所知，組織並不打算怪罪到你的頭上，畢竟你是雪莉的姐姐，而不只是萊伊的戀人。”緒方和說，算是讓她安心，“當然，事情實際上也沒那麽糟糕。無論萊伊前輩想做什麽，他都沒有成功。”
“……你還稱呼他為前輩嗎？”
緒方和驚異地望著他，又說：“你們姐妹倆還真是一個反應。”
宮野明美稍微回神，深吸了一口氣，逐漸冷靜下來。
“前輩當然是前輩嘛……客觀意義上。至於他背叛組織的事情……”緒方和瞧了瞧天花板，“其實我覺得，他從來也沒有忠於組織，何來背叛之談呢？可惜組織是個大公司，大公司就是這樣的，傲慢不可一世……”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下大公司的通病。
在他絮叨的時間裏，宮野明美已經迅速地恢覆了常態，甚至端出了茶水來招待緒方和。
等緒方和說完了，宮野明美則非常懇切地說：“抱歉，剛剛有些失態了。是志保讓你來的嗎？請告訴她，我的情況不錯，大君……諸星大的事情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影響，希望她在組織裏一切順利。”
“你們姐妹倆還真是……”緒方和一時無言，“如出一轍啊。”
都是一樣的要強。
宮野明美低低地笑了一聲：“為了在組織生存，這是不可避免的。”
緒方和突然有些好奇這對姐妹的過去。
在基地，雖然他經常和雪莉聊天，但雪莉畢竟還是個16歲的少女，緒方和也不可能問太多。而在宮野明美這個成年人面前，緒方和就可以直白一點了。
他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雪莉是組織一手培養起來的？她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加入組織了？”
宮野明美搖了搖頭：“我們的父母，就是組織的一員。在志保出生之後，組織發現了志保的天賦。15年前，我們的父母在一場火災之後失蹤。那個時候我和志保都太小了，只能依靠組織生活。
“……我還好一點，組織並不重視我，因為我並沒有志保那樣的天分。但志保……組織為了達成目的，一直控制著她。
“正是為了讓志保乖乖研究，組織才不讓我們兩個見面……”
說到這裏，宮野明美突然停了下來。她說的有點多了，莫名其妙對這個出現的青年施加了過多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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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身份：身份卡（已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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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和：……
他表情扭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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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下看。
【你驚訝地發現，調查報告中的水野龍一，與你印象中的水野龍一截然不同。】
【在你的印象中，水野龍一不學無術，中學輟學後就成了一個混混；可是在偵探的調查報告中，水野龍一卻大學畢業，甚至事業有成，直到因為搞砸單子才失業，選擇加入幫派。】
【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水野龍一，卻擁有相同的面貌、相似的結局。】
【你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對勁。】
【在調查報告的結尾，偵探說自己並沒能調查出水野龍一現在的行蹤，因此退回了5萬日元。】
緒方和：？
謔，還有意外驚喜！
【委托費少了一半，但你卻更加憂慮了。你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自己關於水野龍一的記憶……然後，你想到了一位關鍵人物。】
【你想起來，關於水野龍一輟學並加入幫派的事情，是你聽老家的一位鄰居說起的，而並不是你自己親眼目睹的。】
【那是16年前的事情。那位鄰居的相貌姓名早已模糊，但你依稀記得，對方的姓氏似乎是“宮野”……】
【你決定：回老家打探一番/走訪報告中提及的大學/走訪報告中提及的醫藥公司/太危險了還是算了吧】
緒方和盯著最後一個選項看了半天，有點蠢蠢欲動。
但是最後，當鴕鳥的想法還是破滅了。
姓氏宮野啊。
緒方和嘆了一口氣。
水野龍一的情況倒是很容易解釋。
他的身份卡醫生對於水野龍一的印象，只是來源於幼時鄰居的提醒。
如果鄰居說謊，醫生也沒什麽道理懷疑人家的說法，更何況水野龍一小學的時候應該非常頑劣，即便輟學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彼時醫生深信不疑，多年之後卻意外與老同學重遇，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
這就解釋了一切。
……那麽問題在於，鄰居為什麽說謊？為什麽要掩蓋水野龍一的去向？
16年前……
不久之前，宮野明美說，她們的父母是在15年前的一場火災中失蹤的。
水野龍一會不會和組織有關？
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那麽模擬器提供的兩個選項就非常值得懷疑了。
這個鄰居宮野，會是雪莉的父母嗎？
如果是的話，那麽雪莉父母已經失蹤，即便回老家調查，也不可能遇到關鍵人物；至於水野龍一的父母、親戚等等，模擬器的探索內容中完全沒有提到，或許有所關聯，但事情發生在十幾年前，現在又能調查出什麽？
相比之下，調查報告中提及的大學、醫藥公司，則是對比記憶中的水野龍一與現在的水野龍一的更好機會。
要不是他今天見到了宮野明美，那說不定他就直接選擇第一個選項，然後度過了失敗的一次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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