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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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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

“狼,狼……”少女從屋子裏跑出來,對著小狼狗嘰裏咕嚕說了一串,又興奮地拉著他走了。

小狼狗不情不願跟著她離開,走到半路還頻頻回過頭來看喬沐。他們走到院門外,少女指著門扉對他又說了什麽。看樣子少女對他們的屋子很感興趣,研究完門窗還想爬屋頂上去看煙囪。

木蘭抱著小羅羅出來,她走到喬沐身後,看起來有些緊張。

很顯然這些不速之客看起來不太懂禮貌,在屋子裏這邊瞧瞧那邊翻翻,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不過好在他們並沒有惡意。

等到他們把所有東西都研究了一遍之後,小狼狗被推搡著走到喬沐面前,他猶豫了片刻,對他們輕輕說了一句:“跟我走。”

憑借他們之間的默契,喬沐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我們去叢林裏生活嗎?和他們一起?”

喬沐指了指不遠處的幾個外族人,小狼狗用力點了點頭。

短短一個月,他就把自己劃入了別的氏族,而不再把這裏當做家,這讓喬沐有一些失望。

“那斷掌他們怎麽辦?”

小狼狗濃密的眉毛擰緊,搖了搖頭道:“不行。”

果然,這個部落排斥愚人。

“可我不能丟下他們。”喬沐很堅定地說,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更強的部落,可現在,他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他們沒有拋棄她,那她也不會為了一己之私放棄他們。

在這個世界,要找到群居的部落不難,可要找到真心待己的家人,難如登天。

小狼狗對於喬沐的決定很惱火,他氣得拽住她的手就要走,斷掌見她不願意,從另一邊拉住了她。

小狼狗瞪圓了眼睛,對著斷掌齜了齜牙。

喬沐能夠理解他一片好意被拒絕後的挫敗感,出於對他的愧疚,喬沐甚至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些傷人,可這件事不是她一人說了算的。

她先示意斷掌松手,然後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腰,輕聲安撫道,“既然你不願意回來,那我們以後就做鄰居吧,有空的時候,我會去看你的。”

說完捏了捏他腰間的癢癢肉,每次他生氣的時候,她就這麽對他。果然小狼狗嚶嚶了一聲,再多的氣也撒不出來了。

註視著小狼狗一步三回頭離開後,喬沐的心頭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叢林部落沒有對他們進行掠奪,這是一個好消息,有小狼狗作為橋梁,起碼他們暫時不用搬家了。不過見過了外面的世界,喬沐並不滿足於自家門前的一畝三分地了。

這裏離灘塗只有半天路程,他們完全可以早上出去捕撈,下午就能回來。

喬沐做了簡單的分工,大壯和阿憨依舊去狩獵,她和斷掌則去撈水產,木蘭就在家養牲口,從那天起,餐桌上的食物一天天變得豐盛了許多。

可也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自從叢林部落發現了他們的住址之後,光顧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對於木蘭族人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尤其是房屋和陶器,喬沐發現家裏至少丟了一半的陶罐。

最後被騷擾得煩不勝煩,喬沐幹脆教他們制作陶器了。可沒想到,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不僅沒能讓他們遠離自己,反而更加讓他們得寸進尺了。

他們開始賴在這裏混吃混喝了。

喬沐做的飯菜花樣多,口味也好,這些人聞見了香味後就不肯動彈了。有時候,他們打完獵就直接把獵物交給喬沐處理,還會送出一塊肥美的肉作為報酬。

喬沐把小龍蝦洗凈,剝殼挑肉,剁成肉泥,與面粉一起和了,又在平底石上塗了一層葷油,把餅子煎得微黃,最後撒上一些炮制好的香料,頓時香氣撲鼻。

等在一旁的兩個叢林土著忍不住吞了口水。

“你們已經在我這兒吃了三天,酋長不會懲罰你們嗎?”知道他們聽不懂自己的語言,喬沐只好自言自語抱怨道。

私自吃掉食物或者分給外族人都是部落大忌,喬沐一開始對這種行為很惶恐,不過次數多了發現並沒有什麽不妥,難道他們已經發展出了私有制?

想起小狼狗私藏東西的習慣,喬沐覺得這很可能是一種普遍現象。

越來越多的土著“光顧”她的小屋,有時候她會有一種自己開了飯館的錯覺。

但麻煩還遠遠不止這些,如果只是一些普通土著來打擾,那還可以忍受一下,可是有一次,她居然看見了刀疤!那個曾經試圖強.暴自己,結果被趕出了石頭山的刀疤!

他竟然也加入了這個部落!

他是和另一個經常露面的土著一起來的,當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也顯得十分吃驚,而喬沐更是嚇得尖叫一聲,丟下了手裏的東西就跑開了。她躲在屋裏死死堵住了門,直到讓大壯把他們攆走了才敢露面。

而後幾天,刀疤總會有意無意地靠近小屋,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喬沐總覺得他的眼神陰測測的,像是在憋著什麽情緒。每當這時,喬沐就會用藤條拴緊大門,不讓任何人進來。

又過了幾天,喬沐發現她已經完全無法阻止這些叢林人了,因為他們開始在附近的空地上建造屋子了。

他們的屋子都造的很低矮,是用木棍綁起來的木頭屋子,外面塗了一層濕泥作為擋風層。

這種事情對於進化緩慢的原始部落來說簡直不可思議,這意味著他們放棄了數十萬年的生活傳統,而接受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了。

可這是一種危險的行為,喬沐一眼就看出他們建造的房子的最大漏洞了。

在叢林中,茂密的樹木可以阻擋大部分寒風,而在曠野上,這些用木泥堆砌的屋子,可能連第一場雪都熬不過去。

為了避免嚴冬時釀成慘禍,喬沐不得不開始教他們建造屋子了。

一開始她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願意讓她插手。喬沐教得很耐心,尤其是打地基時沒有一絲怠慢,畢竟如果他們的屋子在暴風雪中坍塌了,最終受到拖累的很可能還是自己。

小狼狗是其中最積極的一個,他對這事有經驗,很快就上手了,同時還像模像樣地教別人怎麽打木骨固定屋子。

喬沐與他們的交流越來越頻繁,也從他們的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比如進入夏季之後,蚊蟲開始肆虐起來,這時候叢林人就會燃燒森林裏的一種白蟻窩,就能達到很好的驅蟲效果。

還有強烈的陽光容易造成曬傷,這件事一直困擾著她和族人。後來她發現叢林人用一種木頭蘸水,在石頭上磨成粉漿,塗滿全身就可以頂著烈日出去打獵了,這讓她想起一種香楝木也有防曬的功效,便大量采集了這種木頭磨粉塗臉,一天下來果然沒有任何曬傷。

如今天氣越來越熱,河流水位線也退下去不少,飲水成了一個很大的麻煩。如今要打一趟水得來回走好長一段路,往往有時候一天也做不了什麽事情,光顧著打水了。

於是喬沐便想打一口井。

他們屋子的附近長了很多撐柳,這種植物每天吸水量巨大,是很典型的水源指示物,先前挖地基的時候,大約半米深就能挖出很多濕泥了,所以地下一定有豐富的含水層。

就喬沐所知,新石器人類就有挖井的習慣了,通常這種水井就坐落在屋群正中央,井孔開的很大,還有木梯延伸下去,澇季就站在上面打水,旱季就爬到底層打水。

這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光憑幾個人是無法完成的。好在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很願意聽她的指揮做些事情。

小狼狗甚至已經搬到了隔壁屋,他為自己造了一間小屋子。

喬沐現在越來越分不清是他們加入了部落,還是部落主動融合了他們,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發生了。

不過與兩個氏族完全融合又不同,木蘭族依舊保持著極大的獨立性,他們的食物、工具和武器是不共享的。而對方似乎也沒有明確的酋長,只有幾個看起來身強力壯的男性統領著全族。

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分散的聯盟。

挖井的工作慢慢展開,她先指揮了本族人按照自己劃定的圓圈開始挖,緊接著小狼狗也自覺加入了,然後整天跟著他的那個少女也參與了進來,喬沐聽見過小狼狗喊她“莎莎”,猜測這可能是她的名字。

看得出來莎莎很喜歡小狼狗,她經常會靠著他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不過喬沐卻從沒發現小狼狗對她挨挨蹭蹭,或者向對待自己一樣親她的脖頸,有時候他還會嫌煩一把推開她。他更多的精力依然放在武器和打獵上,以及黏在喬沐身邊。

水井挖了五六米之後就出水了,濕泥用吊籃運了出來,結束了自己的工作後,小狼狗也踩著井壁上的小坑爬了出來。

水冒的很快,半天就蓄了半井,剛出的水有土腥味,並不適合飲用,舀空了一輪再次蓄滿時,就有些微甜了。

水井挖成後,土著們很快就明白了它的作用,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引來了一大批人圍觀。

既然這是共同勞動得來的,喬沐也不好獨吞,她在外圈加了一層防護欄,吊好了陶罐桶,便算是貢獻給整個部落的了。

部落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附近的獵場已經不能提供充足的食物了。

一天早上,喬沐跟著族人們到紅石山附近去尋找食物,這座山的石頭很好用,通常作為采石場提供石料,而在這裏狩獵還是第一次嘗試。

山上的植物很少,幾乎只看到一種條形輪生葉的灌木,一開始喬沐以為這些葉子的邊緣是灰白色的,直到就近了看才發現原來上面覆蓋了一層霜狀結晶。

她用小拇指抹了一點,放在舌尖輕輕觸了觸,有點鹹味。

這一發現讓她十分震驚,自然界形成天然草葉鹽的景象十分罕見,通常只在制鹽工坊附近才能見到,這是由於大量鹵水經過高溫煮沸時在樹葉上凝結的鹽粒。而喬沐來過紅石山幾次,只有這一次才發現這種情況,可見也是偶然形成的。

先前她一直以為他們所處的地方是在內陸,鹽層基本都在地下一百米以外,所以並沒有費心思去尋找鹽礦,因為這種幾率實在太渺茫了,平時在吃肉時也盡量保證一定血液的攝入,所以身體上並沒有出現大問題。

然而這個發現讓她完全興奮起來,她退後幾步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座紅石山。腳下的紅土很可能不是純粹的泥土,而是巖鹽!

山的另一邊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大壯他們似乎有了收獲。喬沐跑了過去,只見他們獵到了一頭野山羊。這只羊是被從一個小山洞裏拖出來的,似乎原本是想逃跑鉆進洞裏去,結果因為洞口太小而卡住了後半截。

大壯和阿憨兩人合作,把洞口的石頭掰開,口子足足擴大了一圈,然後在誰都沒反應過來時,裏面突然竄出了幾只小動物,一眨眼就竄到了山腳下。看來這個洞是另一撥小家夥的巢穴,而現在顯然已經被毀了。

野山羊被運走後,喬沐對這個洞穴產生了興趣。裏面的空間要大得多,能夠容一人躺下。低矮的巖壁上有很多晶瑩的小結晶,就像紅寶石一般,有些地方還有被舔舐過的痕跡,可見原來住在這裏的主人很喜歡這些巖石的味道。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都是巖鹽晶,幾乎不需要經過煎煉,直接刮下就能食用了。

喬沐敲下一大塊石頭,交到了阿憨的手上,樂呵呵道:“今晚咱們有好吃的了。”

找到鹽的事情她並沒有宣揚開來,因為目前發現的巖洞數量稀少,根本不夠所有人長期食用的。

暫時解決了吃鹽的問題,可她的身體又發生了一個大變化——她的月經來了。

閉經了一年多,讓她一度懷疑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不過除了小肚子鼓鼓的並沒有感到什麽不適,她便將這事丟開腦後了。

這次月經來的非常兇猛,似乎要把欠下一年的債都還完似的,用秋衣布料做的月經帶都不夠用了,這些天她頭腦昏昏的,還有了貧血的癥狀。

幸虧恰逢木棉樹落果的時節,喬沐收集了許多木棉絮,壓成了緊實的棉墊子,才暫時將身上打理幹凈。

她整天懨懨的,縮在家裏不肯出門。

小狼狗對她的狀態感到很擔心,他的鼻子靈敏,大概是聞到了血腥味,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了。他還把她的身體幾乎都摸了一遍,也沒找到出血的地方,最後要去掀她的短裙,嚇得喬沐趕緊捂好裙子把他踢開。

土著女人來月經時都不去處理,幾乎就是順腿流,喬沐在木蘭身上就見過這種情況,小狼狗也不陌生,只不過她們的情況沒有喬沐這麽嚴重,這才讓他慌了神。

在他的觀念裏,流血不止就意味著要丟掉小命了。於是他宰了一頭山豬,放了一大罐血端到了她的手上。

喬沐望著這一罐腥氣逼人的鮮血,哭笑不得,“不用做這些,我多吃多睡就能好了。”

小狼狗卻堅持要她喝下去,適當地補充營養確實必要,但這種野蠻的吃法讓人難以忍受,於是她只好蒸成了血豆腐燉湯喝了。

小狼狗很喜歡這種新吃法,一塊接一塊送進嘴裏根本停不下來,結果把自己的肚子塞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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