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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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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救人

“嗖!”

一支沒有箭頭綁著字條的箭射來,李成對上面的東西不感興趣,一把火燒了個幹凈。

射箭之人站在屋頂上緊擰眉頭,主人的邀約送不到正主手中,回去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一般人不都有好奇心嗎?”為何明明不帶一點殺氣的箭,就是不接呢?

一連三箭全無,愁壞了執行任務的人。

換個法子,一路跟啊跟,從天亮跟到天黑,送信的人快熬不住了,李成一回到客棧,提前進屋把信放到桌上。

想了想又拿起來靠在茶壺上立著,這樣一進門就能看得到,從開著的窗戶翻出去,再關上窗。

李成站在門外,推開門沒進去,放月光草下去拿包袱,都摸到客棧裏來了,晚上哪可能睡踏實。

月光草吞了包袱,瞅了眼桌上的信,壞心眼的伸出根須打翻有水的茶壺,送也白送就是不看,算哪根蔥送來的就得看,下輩子吧。

李成沒阻止,下樓去找掌櫃結賬,換個地方住。

“不住了?”掌櫃詫異一瞬,把賬清了給了餘銀,讓小二上樓打掃房間。

李成思量片刻,馬車不要了,問了掌櫃哪有收的人。

“賣?真賣的話價格不高我要。”車是好車馬是好馬,掌櫃聽小二說過。

李成不計較多少,換地方住馬車跟著換太麻煩,大晚上不夠折騰的,賣了再買就是了。

低價賣給了掌櫃,李成拿了銀子去找不會被打擾的地方住一晚。

“咚咚咚!”

“誰啊?”大晚上都關門了還敲,小二不情不願的跑去把門打開。

門外的燈籠光亮照得人臉發黃,小二乍見敲門之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李成往裏走,小二往後退,一臉驚恐的模樣活似他要吃人。

“掌,掌櫃的!”叫喊聲都變了調,小二連忙去找裏間睡下的人。

“什麽事大呼小叫的。”掌櫃脫了一半的外衫重新穿起來,不悅的往門外走去。

“唉喲!”沖進門的小二與往出走的掌櫃撞了個滿懷,鼻子碰酸了。

“著急忙火成何體統!”掌櫃不滿道,“什麽事快說?”

小二捂著撞痛的鼻子指了指外邊,眼神那叫一個驚恐萬狀。

見此掌櫃收了心,推開小二出去一瞧,我的他娘嘞!

“你,你怎麽,來這裏什麽事?”掌櫃一連串的問話,嚇得心臟亂顫背脊生寒。

不會是因著之前那個找妹妹的人告狀,特來督促他幹活的吧?

也太巧了,掌櫃不得不如此作想。

“有地方嗎,住一晚。”

沒有比茶樓更合適的地方了,沒有人敢在幻樓的地盤上搞探聽盯梢的事,李成拋出剛結的房錢。

“馬車買一輛要好的。”

一並把銀子給了,省了他在人生地不熟悉的城裏被人給坑了。

李成往掌櫃身後的門裏走去。

“別別別。”手忙腳亂的掌櫃接住拋來的銀子,顧不上看是多少,先把人攔住再說。

“我住的地方哪能讓您下塌,後院有寬敞的地方,我帶您去。”掌櫃忙命小二去把新的被褥拿來。

李成隨掌櫃來到後院,屋子確實比客棧寬敞,用的東西都換成了新的。

“今晚用過的,明兒買了馬車我都帶走。”不用再另外買新的了,李成困了,打發了掌櫃與小二。

小二把熱茶擱桌上,出去時帶上門,這才跟著掌櫃往前頭走。

“真會找地方,外頭那些人該消停了。”掌櫃被整得沒法用言語來形容。

“今兒殺了好幾個人,沒能力就不要往上湊。”小二都懶得諷刺。

掌櫃橫了一眼小二:“你懂什麽,自古財帛動人心,何況還有劍聖的傳承,若兩樣都得了去,人生贏家不為過。”

小二把門板裝上,掌櫃也回屋去睡了,這一晚誰都沒睡踏實。

月光草在桌子上擺好花碗接月光,躺在裏面瞇覺。

在客棧外的人見屋裏黑了,跑到窗戶邊上捅開個洞往裏吹迷煙。

等了一小會兒,拿出匕首撬開窗,動作輕盈的翻進屋內,來到床邊。

手起匕落都省了,床上空空的壓根沒人,刺客猛地轉身,也不在身後,屋裏就這麽大,很少有藏人的地方。

白來一場,刺客剛打算從哪來回哪去,一眼瞄見桌上的茶壺有動過的痕跡,有人比他來得更早。

送信之人一直關註著李成,人沒進屋不說還走了,讓人情何以堪!

桌上的信也被水打濕了,送信人只得拿著這封送不出去的信回去覆命。

深宅大院內燈火通明,下人們忙進忙出,隱約能聽到屋裏傳出的樂聲,夾雜著男男女女的歡笑聲。

“你怎麽又把人給弄回來了,不是讓你往北邊送?”管家攔下風塵仆仆歸來的二管事。

“主子明後天就到了,上頭特意吩咐下來,從運送的人裏面挑出幾個嫩芽子,這不是趕巧又病了一場,好不容易養好了,就沒跟著上次的船一塊走。你也知道官府盤查越發的嚴了,都不好往外送。”二管事不是擅自作主,他也是聽命行事。

“幾個人?”管家聽罷不再追究二管事的錯處。

二管事道:“就三個正當年,主子喜歡的口味。”笑得賤兮兮的。

“聽話的?”管事生怕當年的事再次發生,一般找人都要安分些的,毛丫頭拼死拼活的太不省心,沒的敗壞了主子的興趣。

“管教的事吳媽媽在弄,我就一個跑腿的管不到裏面去。”

二管事對吳媽媽頗有微辭,總諷刺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就是幾個沒長開的丫頭片子,哪裏值錢了這麽護著。

“行了,我去找吳媽媽。”管家打發了二管事,往後院偏僻的小院行去。

屋裏四一個人一坐三站,十二三歲年紀的姑娘家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低著頭聽訓。

“吳媽媽。”管事進門把人叫到外面來談。

打眼掃過三個丫頭,管事不是很滿意,就跟吳媽媽道:“幹幹巴巴的也不漂亮,這等貨色能上主子的床?”怕是要鬧笑話了,出了事誰擔待得起?

“你不懂,這才是主子能瞧上眼的,別問了,出了事有我呢。”吳媽媽不願多談,把人給打發了。

回到屋裏,吳媽媽對三個含苞待放的小丫頭說道:“明天好生伺候著,若能得主子青眼是你們的福氣,留在主子身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莫要總巴望著回家,真回去了也就白綾一條,幹幹凈凈的去了。”

“別不把我的話當真,名聲這事不是你想無視就可以在人前過活的,哪怕你是完璧也一樣被人指指點點。”吳媽媽苦口婆心勸道。

“主子一表人才,你們三個能搭上才是燒高香,若能憑借肚子上位最次也是位正經八百的妾室,比嫁個人當個正頭娘子過得都要好。”吳媽媽冷眼掃過去,“聽懂了嗎?”

“是。”三人不敢有違乖乖的應聲。

“去睡,明兒還得早起。”吳媽媽看不上三人的小家子氣,沒辦法的事,好不容易得來的……

躺在床上的王寧不安的咬著下唇,眼眶含淚卻不敢哭,旁邊還有另外的兩個人。

吳媽媽的話言由在耳,並非是危言聳聽的威逼之語,王寧親眼見過村裏的女孩跑丟後,時隔半個月找回去後,村裏人私底下的指指點點,女孩家打小定的親事也沒了,在村裏更擡不起頭。

閑言碎語最是傷人,最終那個女孩受不住惡語中傷懸梁自盡了。

相比於自家,也就家底比村裏其他家厚實些,有位別人畏懼的兄長,若是她能回去,少不得背後有人說嘴。

會不會步上她人後塵,王寧也說不準,她希望父母能為了她少些紛爭的搬家,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來過。

王寧自知不可能,父母的根在村裏,很難離開故土另居他處,回去所要承受的奚落只會更甚。

最好的結局是剪了頭發當姑子,一輩子青燈古佛粗茶淡飯,不能時時見父母親人,苦日子沒人想過。

再不如意王寧還是想回家,也許能說動父母呢?也許兄長會替她做主,也許事情並沒有她想得那麽糟糕?

小妾之流並不能長遠,有的人家納了妾後或賣或送,半點不由人。王安並不願意走上這條路。

一輛馬車在護衛的簇擁下來到良府的大門前,車夫跳下車步上臺階,來到大門前叩響門環。

“快開門,主子回府了。”

看門的下人一個激靈從門房裏出來,忙問了一句:“主子回來了?”

“對,把門打開。”車夫應聲。

下人忙取下門閂推開大門,恭迎主子回府。

管家站在絲竹聲不絕於耳的門外嘆著氣,雜亂的腳步聲漸近,擡眼望去怔了一下,快步上前行禮。

“主子怎麽今晚就到了?”管家奇道,之前派出去的人手怕是與主子錯過了。

“二弟在屋裏?”風塵仆仆歸來的良賀,手拿折扇指了指燈火通明的屋內問。

“二公子與人飲酒作樂,請的青樓花魁助興。”管家一五一十答道,“為的是三日後的行動。”

“呵。”良賀冷笑一聲道,“你也別替他鑿補,談正事能讓一群鶯鶯燕燕聽去,就是想押妓而已找什麽借口。”

管家低下頭一句都不敢反駁,良府大公子當家,二公子那點能力都用在結交狐朋狗友上了,所幸還有幾分眼力介,認識的人也都有兩把刷子,拿來當馬前卒再合適不過了。

“盯著他別出了什麽意外。”良賀轉就走,回去洗漱更衣。

管家著人盯著屋裏的動靜,自己則跟著主子近前伺候。

“今晚可要人來服侍?”管家在主子用過飯之後詢問。

良賀飲下一杯茶漫不經心道:“吳媽媽不是把人送來了,都帶過來我瞧瞧。”

“是。”管家從不問主子一晚上換三人身體能否受得住,只因主子所習功法特殊,講究的便是陰陽之道,據說此功法練至大成達武聖境界可以容顏永駐。

退到門外,管事吩咐下人去吳媽媽那裏接人過來。

正準備歇下的吳媽媽聽到有人進小院的聲響,忙起身披衣下地開門察看情況。

下人見到吳媽媽傳達管事的話,“主子回來了,正等著人用呢。”

“知道了。”吳媽媽讓下人去找身強力壯的人來扛人過去,走過去未免太耽誤時間,萬一主子因此掃興太劃不來。

“知道了。”下人去叫人,扭頭走了。

吳媽媽推開隔壁的房門,進屋先喊:“都起來,把新衣穿好,今晚上就是你們三個的造化,自行把握莫要裝貞潔烈女,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王寧起身下地,乖乖的拿起薄紗般的衣裙穿好,紮頭發的動作被叫停。

“不必塗脂抹粉,黑燈瞎火的沒人會看,頭發不必盤了。”吳媽媽再次掃過三人的面龐,“出去等著。”

三人走出屋子站在臺階邊上,不多時便有三名膀大腰圓的下人過來,一人往肩膀上扛一個,飛一般的往主子的小院行去。

感覺不到顛簸,幾個呼吸便到了地方,王寧三人被下人小心放到地上。

站穩後隨管家入內,身後的門被帶上,驚得三人一跳。

坐在桌前把玩茶盞的良賀打量如驚弓之鳥的三人,論長相都一般,大魚大肉吃多了,嘗點清粥小菜調劑一下未嘗不可。

“你,躺床上去。”良賀起身指著最右邊娃娃臉的女子道。

被指的那一個驚懼的擡頭望向男子,木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另外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左挪著步子,遠離被點到的人,只希望今晚選中一個餘下的便安全了。

良賀不耐煩的繞過桌子,伸手將選中的一人拖到塌上,床帳放下直接辦事。

“啊!”

痛到呼救,壓根就不是吳媽媽說的那樣!

驚得外面縮手縮腳的兩人不住後退,直到後背撞在了門上,王寧萌生出奪門而逃的念頭。

轉過身手剛搭在門上,就聽身後咚的一聲響,哆哆嗦嗦的側過頭看去,地上躺著一具被掐死的屍體,身上的衣衫是完好的。

良賀在辦事時最不喜聽到尖銳的叫聲,興致直接大減。

“你來。”良賀坐在床邊指著門口的身穿綠紗放的女子,“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綠衣女子紅著眼眶抗拒著,突然間不知哪來的勇氣撞開門跑了出去。

站在院子裏以防意外發生的管事有了用武之地,房門一響一個人影沖出來,快步上前一計擒拿手將人制住,拖著就往屋裏送。

王寧嚇到渾身發顫,站在門邊的她將屋外的情況看得分明,顯然跑是跑不掉的,該如何是好?

“主子這人還要嗎?”管家生怕手裏不識擡舉的丫頭弄傷主子。

良賀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屍體道:“拖下去處理了。”

“是。”管家將人送到塌上之前,卸掉對方的四肢,拖著地上的屍體關門離去。

門邊的王寧瑟瑟發抖大聲不敢出,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難道只能從了?

就在王寧胡思亂想之際,又一具屍體扔在了地上,可怕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過來。”良賀慵懶的斜靠在床頭,身上的裏衣紋絲不亂,臉上眼中毫無盡興的饜足。

無處可逃的王寧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好希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從屍體上邁過去,人也是被掐死的,下一個就是她了。

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王寧安慰自己沒什麽好擔心的,是人哪有不死的,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唯有下輩子報答。

躺在床上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王安望向壓上來的人,長相如吳媽媽所言俊美,奈何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怪不得口口聲聲說她們做妾室是高攀,王寧無聲的苦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

痛,只能咬緊牙關,眼淚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流下,王寧後悔沒聽母親的話,如果她那天不亂跑的話就不會遇到歹人。也就不會發生後續這些事情。

“咦?”良賀察覺到內息波動,低頭看了一眼宛如上刑般的女子,還真有驚喜。

良賀輕笑一聲,低頭湊近對方耳邊道:“我娶你為妻可好?”

什麽!

王寧不敢相信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對方的笑臉便知是戲耍,咬著下唇不吭聲。

良賀不在多言,完事後下地叫來守在門外的管事,指著榻上的人道:“什麽來路?”

“這……”管事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主子是在問女子的身家背景。

“城中王家村的人,土生土長本地人。”管事對此次抓來女子的名單心中有數。

“家裏還有一位兄長。”管家不明主子問這些有何用意,難不成看上此女服侍的好打算留下?

“除其父母外再沒有其他人了?”良賀走到桌前倒了杯熱茶喝。

榻上的王寧心中一緊,不是要連他的父母兄長都殺掉吧?

恨得咬牙切齒目露兇光,王寧自知什麽都做不了,格外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管事細細一想道:“沒了,基本上都病死了。”

“行,以後她就是我的正妻,準備準備迎娶事宜。”良賀放下杯子握緊右拳,內力在流淌感覺還不錯。

“啊?”管家驚掉了下巴,“她一介鄉野出身怎能做良府的女主子,懇請主子三思。”

最次也要娶個名門閨秀,此事一經落定怕會被人笑掉大牙。

良賀一眼看穿管家在意的東西,不鹹不淡道:“良府家底厚實即不缺錢也不缺人脈,娶個幫不上忙的大家小姐,不如娶個有能力的人更合我意。”

鄉下丫頭哪來的能力,實在想不通的管家欲言又止,勸說不動只能遂了主子的意願。

“沒你事了。”良賀揮退管家。

管家走時拖著屍體離開,出了門一個勁的搖頭嘆息。

行至塌前,良賀對滿臉震驚之色的女子說道,“我說話一向算話,從今往後你便是我良賀的嫡妻,府裏上下也會尊稱你為夫人。”

王寧並不感到高興,甲之蜜糖乙之□□,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她不信。

看出對方的遲疑神情,良賀所幸坐在床側把話挑明,“你是我碰過的底子最好的女子,我可以給你榮華富貴,若你想要與我長長久久下去,如我這般修行,大成後做一對神仙眷侶並無不可。”

王寧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像是在諷刺聽到的可笑之言,這餅畫的換一個人怕是要飄飄欲仙找不到北了。

她不信,一個字都不信,男人就算是青梅竹馬,也會為了別的事拋棄糟糠之妻,還有那些即使娶了嬌妻之人也會納幾房美妾,寵妾滅妻的大有人在。

良賀對有利用價值的人格外上心,“你的血脈特殊,這才是我重視你的根本,我需要的是一個擁有強大血脈的繼承人,你還太單薄了。”

王寧聽得是一腦袋漿糊,什麽血脈?她是父母生的,都是最最普通不過的村民,別是在花言巧語戲弄她,只為看她當真後的醜態。

良賀自床頭的暗格內找出一本書,翻到相應的那一頁,舉在女子面前,“可識字?”

王寧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視線已經被書中的內容所吸引,越看越心驚,心裏念叨著:這怎麽可能!

“親事我會派管家去提,邀請你家中之人過府商定婚期,為免夜長夢多最好能快些。有了正式的身份你也能在這府裏行走,熟悉一下良府的環境。”

說這麽多只為鋪墊,良賀怕對方看不明白,伸手指了指最為重要的幾句話。

“古來有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好好想想將來,做一個讓人不得不敬重的人上人。”良賀利誘道。

“你若不同意,我自然有別的辦法讓你屈從,到那時可就不是這般待遇。”良賀威逼道,好讓對方開竅,自私一點也沒什麽不對。

王寧又從頭到尾一字一句看了一遍,腦子亂成一團,心緒不寧的閉上眼睛,她該怎麽做?

自願和被逼都由不得她選擇,兩條路可選,前者能過得更好,是她所夢寐以求的富貴日子,後者過著豬狗不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日子。

該怎麽做?一個是苦別人,一個是苦自己,王寧有那麽點心動,理智蓋過瘋長的惡意。

看著在糾結的眼前人,效果達到了便收了書,吹滅桌上的燈燭,良賀翻身上塌睡到裏面,貼心的給身邊人蓋上被子,閉眼睡去。

心亂如麻的王寧瞪著眼睛了無睡意,腦子裏亂糟糟的,為什麽會是她,怎麽會是她?

一連串漸起的疑問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王寧身心俱疲。

睡醒了起來洗漱,李成到前邊的店裏去,小二說掌櫃親自去買馬車去了,讓等一等。

李成帶著月光草到早市填肚子,順路買吃食路上好用。

吃著肉包子,李成在一家賣刀削面的攤子前停下,長長的面條下到開水鍋裏一煮,撈起來過涼盛在碗裏,澆一大勺子鹵子,再放上半只煮的雞,看著就想吃。

“來一個大碗雞肉面。”李成找地方坐下,抽了雙筷子坐下等著。

不一會面上桌,李成左手邊同時落坐一人,看不去不像是來吃面的,別樣的眼神飄來。

只要不動手,李成不會在意,夾起一筷子面吹涼了吃。

月光草撈碗裏的雞肉吃,嘗個味就行,吃飽就算了,街面上還有不少沒吃過的,離開前都試試。

付了錢起身要走,左邊的人動了,李成沒搭理。

月光草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富家公子,看人的眼神過於淩厲,不是個好相與的家夥。

吃了一路飽了,身後的人跟了一路,一點看不出跟累的樣子,李成不得不讚一句好深的定立。

“有何貴幹?”李成審視眼前比他低半個頭的年輕男子。

“在下良勇,有意與您結交並無惡意。”良勇沒話找話補了一句,“您與王安是好友,恰巧日前得知其人妹妹走失一事,如有興趣不妨過府一敘。”

滿眼充斥著利用,李成看出對方有意借刀殺人,心思過於明顯,越過其人往茶樓方向行去。

沒否認與王安之間的關系,良勇心中難掩嫉恨,跟了這麽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李成買了些能放住的吃食,拎著大包小包往前走,月光草正幫他盯著背後之人。

茶樓門外停著輛看上去很不錯的馬車,小二正往車上搬被褥等物,一擰頭便看到回來的李成,高懸的心放回肚子裏。

李成把買的東西放到車上,檢查了馬匹和車子,防著外人在車上做手腳。

王安心焦磨爛壓根等不到茶樓掌櫃說的時間,在街上尋找妹妹蹤跡時拐到茶樓去。

“你要走了?”看到坐在馬車上的人,王安加快腳步趕過去。

同樣的話良勇只張了一半嘴沒出聲,王安的出現即替他道出心聲,又近一步佐證了兩者之間的關系。

“對。”李成擡手一指,“這個人自稱良勇,口口聲聲稱知道你妹妹失蹤的情況,有事你二位聊,先行一步。”

“駕!”

“唉?”想攔沒攔住,良勇也不敢硬來,小命在對方手中也就晃眼的事。

良勇?良家?

王安沒有與其人相談之意,大跨步進了茶樓,查找消息這件事上,他更相信茶樓背後所代表的能力。

碰了一鼻子灰的良勇振袖而去,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拉著一臉生人勿近的臉家去。

此時,在丫環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見到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的吳媽媽,滿口的誇讚聽得讓人反胃。

王寧只是略略皺了一下眉頭,說奉承話的吳媽媽立刻止了聲,以往對她的大呼小叫冷嘲熱諷仿佛在做夢,一點也不真實。

“姑娘的福氣在後頭呢。”吳媽媽拿捏住應有的分寸,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給新人添堵,轉頭在主子那裏吹吹枕邊風,她可真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主子一向說一不二,既然讓管家籌備迎娶眼前人的事宜,就會真的去做,吳媽媽是個知情識趣會看人臉色的人,在別人春風得意時絕對要順著來。

“姑娘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說著吳媽媽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圓筒,笑呵呵的拉起眼前人的手,將東西鄭重其事的擱在對方手心裏。

吳媽媽拖著丫頭微顫的手指,用力的往掌心一握,“可東西精貴著呢可得拿好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姑娘要不提回家的事,也就沒這般主張了。”

王寧顫抖著手在吳媽媽一再強調下,握緊了手中之物,回家的話也是今早起來情急之下說的,以為那人不會答應,隨之出人意料的同意了。

現在騎虎難下的感覺尤為明顯,由不得王寧拒絕,微垂的眼簾內有無奈有痛苦。

“這東西很好用,揣在袖子裏不易察覺。”吳媽媽輕描淡寫的說著用法,“只要按下中間的凸起就行。”

吳媽媽指著同等大小看不出正反的兩端,告訴對方哪一邊朝著人,哪一邊沖著自己,“可不能拿錯了地方。”

王寧點了點頭表示記下了,邁著沈重的步子出了門,一步步隨下人往良府大門口行去。

握著圓桶的手出汗了,王寧將之塞入袖中,捏著裏層的袖子擦掉手上的冷汗。

另一邊,王安問掌櫃:“確切消息可有?”

“有。”親眼瞧見眼前人與李成說話,掌櫃哪敢守著之前的約定,一股腦的道出查明的消息。

小冊子遞過去,掌櫃心裏想的卻是瘟神走了,希望是真的出城了。

王安拿過冊子最先看到兩個字‘良府’,印證之前門外所見之人的身份,接著往下看去,及其醒目的是拐賣二字,怒火直沖天靈蓋。

果然是本地勢力才敢明目張膽的大白天做惡,官府也拿這些樹大根深的家夥無可奈何。

誰能想到常常救濟災民於危難之間的良府,背地裏背然幹著齷齪的勾當。

聽聞良府大公子修習陰陽采補之法,夜禦數女風流成性,長了副好相貌攤上個頂好的家世,外人再瞧不起也有人爭相巴結討好。

看過所有,王安放下冊子,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突,怒火高漲恨不能即刻馬上趕去良府,向良家人索要妹妹。

掌櫃的一句話打斷了王安全部思緒,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剛才在門外,李成指了那人便是良家子,你怎麽不問上一問?”掌櫃單純的好奇,不要求對方做答。

李成!王安心下大駭,哪個李成?不會是……

王安強做鎮定道:“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我更相信掌櫃的判斷。”

掌櫃瞥了一眼沒見識的家夥:“李成的話不聽後果自負。”都是血淚的教訓,由不得人反駁。

王安深吸一口氣道:“李成也沒說什麽。”

掌櫃白眼一翻,“你還想讓李成說什麽?怪就怪在良府的二公子為何會和李成在一處?”

這時小二回來,一句話解了掌櫃湧現的疑惑。

“良二公子真有精神頭,跟了一路了,李成都沒給個好臉色,小心思一大堆全寫在了臉上,沒死在當下算他運氣好。”小二繪聲繪色的說著剛得的新消息。

王安聽後放下一百兩銀票,匆匆的離開茶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腦子裏被從長計議、拉大旗扯虎皮以及官府三個關鍵點占領,一時拿不定主意。

官府指望不上,萬一衙門中有與良府交好的人存在,把消息透露出去,等待妹妹的或許只有死亡,王安思慮再三不敢冒這個險。

僅憑他一人獨闖良府不現實,自己有幾斤幾兩再清楚不過,動起手來妹妹或許會成為人質。

必要放出個讓人畏懼的靠山,李成的出現恰巧給了王安莫大的勇氣。

李成離開的消息還沒有大範圍的傳開,趁現在趕緊動手,打良府一個措手不及,興許還能有幾分可能。

眉頭緊了松松了又緊,王安咬了咬下定絕心,擡頭一看前方,居然下意識的出現在良府所在的方向,再走幾步就快到了。

“小心腳下。”負責駕車的車夫拿了個腳凳放在馬車前,在旁看著新夫人上車。

同去的還有管家,王寧看到管家上了馬車後停著的馬上,拎著裙子一只腳踩在矮凳上。

突然,右臂一緊整個人順著拉扯的方向倒去,一陣天旋地轉方才站穩,擡眼看去止不住熱淚盈眶,王寧捂著嘴哭,實在不敢奢望眼前所見。

“莫哭,為兄帶你回家。”王安在看到登車之人的側臉,一下子便認出是妹妹,果斷出手在良府之人未及反應前將人帶離。

“哪裏走!”管家一看人被擄了去哪裏還能坐得住,一拍馬鞍騰身而起,一連翻了幾個跟頭,躍到打算帶人離開的人面前。

“兄長!”王寧明顯的懼意顯露,緊緊的抓住兄長的衣袖,滿眼的驚恐。

王安冷下臉道:“我妹妹王寧必須跟我走,我不去官府告你良府搶奪民女已經很客氣了。”

輸人不輸陣,未離開良府範圍之內,必要硬氣一些。

“哦,原來是新夫人的兄長,當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管家朝年輕人拱了拱手,眼神淡淡的掃過躲在其人身後的女子,似是催促又或是想讓知情人說幾句話解開誤會。

接收到管家投來的視線,王寧抖若篩糠往兄長身後藏。她不是很想懂對方眼神中夾帶的含義。

“新夫人?”妾室?對方的話很難不讓王安多想,妹妹通身的打扮確實不是普通人舍得置辦的行頭。

管家表面上客客氣氣道:“確實是新夫人,此行便是同夫人回娘家,與家中的長輩商定良府大公子迎娶正室夫人的章程。”

王安聞言眉頭皺得死緊,明明是被良府擄去的人,原何變成良府大公子的夫人?

“你說。”拉妹妹到面前,王安要聽實話。

“我,我是。”王寧低下頭去不敢看兄長的眼睛,她能說什麽,什麽都不能說,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有話可以到府上同大公子談。”管家朝府門外指去,“都快成為一家人了,誤會之處也當講明才是。”

王安一個字都不信,一定是良府用花言巧語蒙蔽了妹妹,亦或是強行要了妹妹,給一個說得過去的承諾,內裏未必真想結親。

以良府的家業,娶誰也不可能輪到妹妹,王安還沒有失心瘋到別人說什麽就信的程度。

“不必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要帶妹妹回去。”王安壓下心底泛起的疑惑,拉著人就要走。

管家上前一步攔住去路:“那可不行,哪能讓親家就這麽走了,夫人心裏該不安了。”

實在懶得與人廢話,言語中暗示該出手之人快點動手。

王寧這下再裝聽不懂不太可能,哆嗦著手伸進袖子裏,拿著圓筒形的東西調轉方向,按吳媽媽說的話拇指搭在凸起的地方。

抓著他衣袖的手一松,王安以為妹妹被眼前人欺騙要跟著回良府去,或是勸說他進良府,對於他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哥,我不想的,我真不想!”說著王寧舉起了手掌長的圓筒正對著兄長的心口,閉著眼睛按下去。

“你……”王安見勢不妙正要閃躲,妹妹手中之物能射出萬根如牛毛般的細針,雖不見血封喉,卻能快速的制敵,暗器中最為難纏的一種。

細針會隨著行動在身體裏亂竄,拔除時困難重重,王安怎麽都沒想到妹妹盡然變得連他都快看不透的程度。

“只有我能獨活,只有我。”王寧大吼一聲,突然轉變針對的方向,直指看好戲的管家。

“去死!”

她不能,她接受不了親手殺掉血脈至親,已經給親人添了太多的麻煩,實在昧不了良心獨活。

在最後的一剎那,王寧寧願選擇該死的人去死。

“刷!”

“啊!”

“啪嗒!”

數不清的飛針擊出,管家毫發無傷,有事的卻是使用暗器的之人。

王寧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只知道五臟六腑被紮穿了,踉蹌的捂著胸腹倒地,手中的圓筒滾落一旁。

“妹妹!”覺出異常的王安急著去扶倒下的妹妹,手指抹掉妹妹嘴角溢出的鮮血痛心疾首道,“為什麽!”

“騙子,騙子。”王寧氣喘如牛憤恨的瞪視著對面的管家,一切的一切像是早有預謀一樣,是她太過當真成了笑話。

“別說話,我帶你走。”王安抱起妹妹提氣踏空而行。

“你,你逃,別管我。”王寧用盡最後的力氣告訴兄長,“良家要的是血脈,是家裏所有人的血脈,心臟,吃,吃了它,挖出來,吃了它!”

“你在說什麽胡話,我怎麽可能那麽做,一定還有救,忍忍。”

王安腦子很亂,城裏不能呆一定會被找到,也許只有一個人能救妹妹。

“良府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管家早料到新夫人九成會使詐,故意背著主子教了吳媽媽錯誤的暗器使用方式,人死了一了白了,主子的正室該有更好的女子擔任。

管事追上前去一路窮追猛打,不會放過兩個活口,趁主子知曉前處理掉。

疲於應付的王安唯有拔足狂奔,身上有傷口再多只要不致使還能撐。

一滴血落在了臉上,兄長受傷了不能再這麽下去,到最後一個都走不脫。

王寧哭求道:“哥,你走,別管我,快走。”

“我不會丟下你的,快了,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城門口,王安抱著妹妹轉身,脫出一只手硬扛了追兵一掌。

內息不濟被拍出數米之外,直接躍過了城門重重的砸在地上。

“噗!”

在下落時王安用自己的身體當墊子護住了妹妹,鮮血止不住的流出,傷得不輕。

江湖人打鬥,城門衛以及差役只有遠觀的份,現在沖上去只會成為炮灰,等兩方分出勝負再行收尾。

管家自半空落地,輕蔑的譏嘲道:“一個個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便是你二人的死期,來日下地府團聚去吧!”

“你敢動我試試。”王安情急之下怒道,“李成不會放過你的。”

管家拍出的一掌收回,內息激蕩受了點內傷,李成二字可以說是所有人畏懼的存在。

不過,管家不肯信眼前人與李成有關,“休要胡言亂語,李成可不是誰都能攀上的,假借他人名頭今日你能從我手上逃脫,他日必將死於你禍從口出之下。”

王安也怕李成找他算賬,眼下情勢不得不借用他人名頭,大聲嘲笑回去,“有本事就動手。”

“有本事你叫李成來此。”管家面上一派淡定,內心急得拿不準該不該動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若兩人之間真有關聯,不只他一個人遭殃,連同整個良府都得搭進去,到時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笑話,他上哪去叫李成來救,能有幾面之緣已經不錯了,王安裝作不上當的神情嗤之以鼻冷哼出聲。

“叫誰?”

一輛馬車出現在眼前,王安張大嘴巴蠕動著唇角說不出一句話來,心突突直跳,被正主逮了個正著,羞愧之情溢於言表。

管家側過身一瞧,行駛而來的馬車上,確實坐著一位年輕人士,只不過頭戴紗帽看不清面容,不過單就姓王的所表露出的驚愕,足矣說明問題。

“誰找我?”蔚風摘下依舊被風吹飄不太頂事的帽子,斜睨了一站一倒的雙方一眼。

“李成,救命!”豁出臉不要了,為了活下去王安只能求助眼前人,虧得李成來了,要不然拉的大旗扯的虎皮未必能持久。

管家快人快語道:“難不成您要連我家主子的家務事都準備插手?”

“他胡說,是他主子逼迫我妹妹成親,是良府擄了我妹妹在先。”王安又氣又急詞不達意語無倫次。

蔚風眉頭一挑,不太愛管這些個閑事,不過……

跳下車,手中的帽子飛出,礙眼的人不該在此聒噪,蔚風走到兩兄妹面前,彎腰伸手捏住二人下顎,觀其面容。

“刷!”

“咚!”

沒等管家反應,瞪大了眼睛倒地不起,半個腦袋削飛出去,腦漿流了一地。

帽子連同半個腦袋掉在了地上,血將帽檐染成了一片,其上的半只眼珠子裏仍有一絲愕然揮之不去。

王安扶住妹妹,輕拍著妹妹手背安撫,李成若有惡意就會像對面的人一樣死得很慘。

“巫族血脈,稀薄的就剩頭發絲細了。”蔚風放開二人,彈指間藍焰飛出,用它烤了烤手指消個毒。

兄妹二人見此尷尬的無地自容,王寧想說什麽猶猶豫豫半晌說不出來。

“多謝救命之恩。”王安放下妹妹,鄭重其事的跪好,朝李成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我可沒救你們,身上的毒不好解,早些尋大夫去吧。”蔚風還沒閑到給人當大夫。

轉身往車上走去,蔚風聽到背人有人在叫。

“等等。”王寧忍痛起身,揮開兄長的手往前爬。

“我換,拿我的心臟換兄長一命。”王寧不希望兄長再因她而慘遭殺害,眼前人既然能一眼看穿血脈一事,就有可商談的餘地。

王寧深知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要讓人救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如今的她一無所有,也就半條命可用,她希望兄長離了她這個累贅能活得更好。

不希望家中的父母因她而悶悶不樂,強顏歡笑自吞苦楚,王寧鼓足勇氣說出心裏的話。

“妹妹!”

王安膝行上前道:“爹娘見在一定不會讓你這麽做的!”

“爹娘,爹娘他們……”王寧心神具震,眼淚不爭氣的滴落,“是我害了你們。”

不必兄長多言,已然猜到父母去世的誘因。

“爹娘讓我無論如何帶你回去,不要放棄。”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王安說什麽都要保下她。

“李成,我,求你……”別無他法的情況下,王安更信對方有能力搭救,“當牛做馬絕無二話。”

另一邊的良府,管家追那對兄妹去了,車夫傻了眼好半天才回過神,忙沖入府中。

“主子,主子。”邊跑邊喊一路來到書房門前,車夫上氣不接下氣道,“主子,大事不好不了!”

“什麽事如此喧嘩?”門一開,良賀背著手走出門來喝問。

車夫言簡意賅道:“管家與新夫人在大門外遇到了夫人娘家的兄長,管家與從交談解除誤會,夫人拿出暗器欲射殺其兄長,不知怎麽想的在最後關頭又對準了管家,熟料出事的是夫人,其兄長帶著受傷的夫人逃離,管家去追了。”

“豈有此理!”精明如良賀一下子便從車夫的話中抓到重點,一切都是因管家引起的。

他是叮囑過管家讓夫人親手殺掉家中人,好繼承來自於血脈的力量。

前提條件是拿回死者的心臟,這種臟手的活若其人實在做不來,可以由管家一人代勞。

沒想到管家盡然背著他陽奉陰違,良賀不希望除夫人以外的第三人知曉血脈的事,吩咐的話哪怕略微含糊,也不該是如今的現狀。

“人呢?”為今之計先將人追回來再從長計議,實在不行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良賀陰著臉大步流星往府外行去。

車夫趕忙跟上,回話道:“不知三人去往何處,極有可能斃於管家掌下。”

一府的管家非一般的下人可比,有些事比主子的主意還正,替主子做主的事沒少發生。

由於主子格外器重管家,府裏的下人都不敢說一句不好,此次出了事別說車夫心裏正高興著呢,看管家還能有幾日好活。

大門外一人探頭探腦被車夫抓了個正著,大聲喝斥道:“幹什麽的,鬼鬼祟祟?”

那人朝良府中人拱了拱手道:“小的是來報信的,府上的管家正在城門外與人打起來了,最要命的是弱的一方喊出了李成二字……”

聞聲良賀面色驚變,邁出去的腳收回,忙折回府裏點齊高手,與他一同前往城門外。

車夫喜上眉梢急問報信之人,“管家與李成對上了?”

“李成的馬車停在那邊,具體情況由於我跑來報信,未能得知。”報信之人有什麽說什麽。

“行了。”車夫拿出二兩銀子扔過去,隨主子一行離開。

接住拋來的銀子,報信人喜滋滋的走了,去晚了可就看不到城門外的一場好戲。

說實在的,城裏沒人不想看到良家吃癟,最好是打落了牙和血吞,披著偽善面皮的家夥死幹凈才好。

救人?有值得救的必要?

蔚風轉過身直視嘴唇發紫的兄妹二人,“我手上可沒有拔毒的良藥。”

王安聞聲並不失望,由此可以看出李成真的碰巧出現在此,他得感謝進出城門皆得盤查的城門衛,拖延了李成離開的時間。

“還有別的辦法嗎?”王寧捂著心口痛到渾身抽搐,鼻下一熱,上手一摸滿手是血,泛著黑的血中能聞到一股腥臭。

蔚風曲指彈了彈袖子,給胳膊上的月光草一記眼神。

月光草想了想,能用得上的也就前不久才做的東西,吐出一塊小牌子遞過去。

“兇人可真大方。”月光草好奇仙骨制成的東西能有什麽用?

只是去掉兩人身上的毒,月光草覺得大材小用,至於兇人提到的巫族血脈,有也跟沒有強,總不能用上仙骨之後就能化腐朽為神奇,立地變成最強的血脈?

月光草不喜歡身邊跟著兩個拖油瓶,一有事還得護著,出去闖了禍到頭來都推李成身上,真有可能百口莫辯跳進黃河洗不清。

骨牌到手一分為二,動了動手指將之打入到二人眉心,蔚風拍了拍手告誡:“好自為知。”說著跳上馬車駕車離去。

眉心先是一痛,再就是燃燒般的火熱漫延全身,王安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宛如犯了瘋癥不停的抖,嘴角處黑血一股股的外溢,染滿了半張臉。

王寧也沒好到哪裏去,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往出擠,眉心處的不適被渾身針釓般的痛掩蓋。

中計時射出的針是一下子進入胸腹,痛也就一瞬間的事。

現在則不同比施針還要痛苦萬分,真就是在一點一點的往外鉆。

王寧不感有太大的動作,害怕自行鉆出來的細針又被按回去,咬緊牙關告訴自己可以挺過去。

所有的針排出,王寧自覺輕松不少,身上的衣衫被黑紅的血染成可怕的顏色,泛著說不出來的臭氣。

“良家來人了!”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高喊。

話音未落只見十數人飛過城門,踏空而行直到門外落下,周圍竊竊私語之聲啞然而止。

一眼掠過躺在地上還喘氣的兄妹二人,良賀的目光重點放在了管家身上,沾血的圍帽上多出半個人腦袋,大白天看著依舊瘆人得很。

不難看出是一招性命,現場毫無管家反抗的痕跡,而致死的兇器顯然是邊緣並不鋒利的帽子,看得良賀背脊一寒。

值得慶幸的是,唯恐與李成對上的良賀沒碰到正主,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上前一步審視躺在地上的兩人,表面看上去中了毒,所中之毒的出處沒有比良賀更了解的,確實是針筒造成。

為了能一擊必中,良賀特意吩咐管家在針筒上多做一層準備,不給王寧反悔的機會。

沒想到管家利用這一點,故意告訴錯誤的暗器使用方法,造成現如今的局面。

李成沒有把兩人帶走,就還有回旋的餘地,良賀擡手一招,命身後的下人上前瞧瞧兩人的傷勢如何。

如果還剩下一口氣就送兩人一程,直接把心臟挖了了事。

反之,人若還能活就有利用價值,良賀怎麽也得在外人面前演一出非卿不娶的好戲,讓圍觀眾人無可指責,都散了。

下人上前剛一伸手準備搭個脈,不曾想地上側躺的新夫人上手就是一下子。

女人帶給下人的威脅並不大,下人沒躲以為就抓一道子而已,破皮都不可能的事。

太過想當然總有倒黴時,下人手背一痛,劃開皮膚的細條血道紅腫發紫,冒出來的血點泛黑,儼然中毒之兆,下人本能的給了對方一掌。

“噗!”

一口鮮血噴出,王寧從地上顫顫巍巍站起來,一步步朝欺辱她的人走去,手裏抓著幾根沾著毒血的針。

眼前人不死,留給她和兄長的機會越發的渺茫,被強行帶回去只有一個結果,她要在兄長蘇醒之前做點什麽,最好能將眼前人解決掉。

下人慌忙的在逼毒,恨不能一掌打死眼前的賤貨,一點配不上主子。

王寧每近前一步,良賀率眾舍了臉皮往後退,氣息十足的人赫然站在面前,很難不讓人多想。

由其針上塗的毒非常難解,半個時辰內準沒命,良賀懷疑李成以某種方法救了兄妹二人。

步步緊逼而來的王寧眼神太鋒利了,握著空拳的手上一定有能致人死亡的東西。

“你……”良賀想不出該說什麽。

“騙子!”王寧腳步不停,怕她就好,借著李成的名頭占了上風。

良賀挑眉不承認此事,“都是管家自作主張,人已經死了,我一向說話算話你依舊是我的正妻,有什麽話回府再說,大庭廣眾之下實不必言及家事。”

“放屁!”王寧不給對方拖延時間的機會,快步沖上去。

良賀是真怕,本能的出手揮開沖著他來的瘋女人。

“砰!”

王寧胸骨塌陷倒飛出去,臉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鮮血滿眼不甘。

“你該死!”好想讓良家的死光光,察覺出自己快要死了,王寧不甘心,她要保護兄長。

“去死,去死,去……”王寧閉上沈重的眼皮,呼吸一止。

正當眾人以為很好解決的問題,突生異變。

一道白光自王寧眉心飛出,帶著她最後的執念飛向良家人。

良賀只看到刺目的白光降下,伸手去遮擋並後退,耳邊聽到清晰無比的哢嚓聲。

低頭一看衣衫化為飛灰,兩條原本強壯有力的腿只剩下白骨森森,骨頭上滿是裂紋壓根支撐不住上身,一下子折斷。

良賀摔倒地,大喊大叫著:“救命!”

圍觀眾人見白光將良家一行人籠罩其中,只聞呼救聲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何事。

“良家倒黴了,惹誰不好偏偏是李成。”老者嘆息聲中帶著一點點喜意。

“這話說話不對,是惹了與李成關系不錯的人,撿回一條命不說,還能將敵人一舉除掉,簡直就是人生贏家。”話裏話外透露出羨慕之意。

“瞎貓碰上死耗子,真認識就不會不帶走,擱這兒擱著肯定還會有後續,救人也沒救到底,依我看就是求到面前不好收場才出的手。”

“切,有本事你喊一聲李成試試,看看會不會有正主要救。”典型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信算了。”那人氣不過,噴著鼻息發出一記冷哼。

“有什麽可爭執的,花點銀子問問茶樓,那邊給出的消息才最為準確。”一語點醒夢中人。

白光之中,良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肉化為灰塵落在地上,白骨在光照下脆得像酥餅一動全是渣。

感覺不到痛,是以才會忽略掉雙腿已失的事實,良賀悔不當初,卻始終爬不出白光覆蓋的範圍,手都成白骨了。

白光收縮變小重新沒入到另一個活著的人的眉心,與另外半塊合二為一。

“謔!”

白骨森森的畫面清晰的展現在圍觀者眾的面前,無一不咋舌慨嘆。

“良府涼了。”幸災樂禍的呵呵笑出聲。

“哪有那麽快,不是還有個二公子,雖不如大公子能文能武總也是挑大梁的存在。”

“莫不是個傻子,良大公子出現在此定會知悉李成來過,府裏的精銳高手都帶在了身邊以不變應萬變,如今人已經全都成了具具白骨,良府的實力大打折扣。”

“明明姓良,卻從不做良善的事,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多少知道點良府內幕之人無不拍手稱快。

有的人的註意力在別處,喃喃自語道:“白光到底是什麽東西?”

“肯定是好東西,能殺人的好東西。”心動的想去搶奪,害怕步上良家後塵,暫緩了心思。

有膽小的自然就有膽大包天的,看到白光所展現的益處,有人縱眾而出,朝地上還有口氣的人撲過去。

其他人莞爾一笑,都在等著看第一個倒黴鬼的樂子。

一臉絡腮胡子的健碩男子甘當第一個吃蟹人,輕手輕腳的走到那人身前,伸手去摸對方的額頭,裏面很可能藏著驚喜。

王安驟然睜眼對上一雙貪婪的目光,張嘴從口中吐出一道白煙。

人醒了不是重點,重點是白煙竄入的鼻腔來不及屏住呼吸,兩眼一翻倒地昏死過去。

王安坐起身環看一圈,起身走到妹妹跟前,將人抱起往城中飛去。半個玉牌歸位,從中看到了屬於妹妹的執念,如今大仇得抱,心裏卻空落落的難受。

帶妹妹回家,王安買了棺材將父母和妹妹重新換了個更隱蔽的地方安葬。

磕頭辭別,一些關於血脈的消息王安需要親自去尋求答案,眉心的玉牌不是他的,有機會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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