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溫度對原生人魚產卵的影響很大, 原生人魚有生殖洄游的習性，而這些通過原生人魚的基因人工培育出來的人魚也對生殖洄游的習性有所遺傳。

每到夏初海水回溫的季節，原生人魚會從各自生活的深海向一處特定的近海繁衍地洄游。

在繁殖地, 雄性人魚會對他們看上的雌性人魚盡情的展示他們的身體，這也是求偶舞的由來。

現在早看不到原生人魚的蹤跡, 被聯邦證實還存在於世的原生人魚一條也沒有，對人魚伴侶跳求偶舞的儀式卻在人類之間流傳了下來。

人魚們對沒為他們跳過求偶舞的人類伴侶認同度低, 不願意為他們生育孩子。

聯邦計生辦看著每年徘徊在紅線以下的混血種生育率, 頭發都愁白了。

數次討論之後, 聯邦政府大手一揮, 包辦了蜜月之旅。

來來來, 都給我到海裏跳求偶舞去。

舉行人魚舞會的海島離人魚館不遠, 離舞會開始還有半個月，顧中校就進入了焦躁狀態。

君也又一次被顧覺修從睡夢中搖醒。

看著顧覺修眼帶血絲面目猙獰盯著他，問著那個問了不下十遍的問題——“要是我沒跳求偶舞，你還會不會和我好？”

君也一甩尾巴, 直接將人抽下了床。

第二天一醒來，顧覺修就不見了。

君也在擺好了早餐的餐桌旁坐下，一個虛擬屏幕彈了出來。

“媳婦，你看到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定做舞衣的路上了。等我回來，你一定要跟我繼續好！——顧覺修”

君也：“……”

前半段這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畫風, 莫不是要去刺秦王。

後半段……

算了, 說得有了衣服就能下水一樣。

接下來的半個月, 君也也沒見著顧覺修的舞衣，每次提起，對方都會顧左右而言他。

一定有貓膩。

到了人魚舞會開始的那一天，君也醒來時，昨晚還纏在他尾巴上的人又不見了。

心想著對方不會在最後一天逃了吧？

豈不是要轉入落跑新娘的劇情了？

洗漱完，一開門。

門外，軍裝筆挺的顧中校對君也揚起一個笑：“媳婦早安~”

君也把自己回來的“落跑新娘”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對方的海藍色軍禮服裏穿的是一件有著褶皺的藍白襯衫，材質和他那些防水的人魚裙有點類似。

水藍的染色配上海浪般的百變，細碎的鉆石點綴其上，雖然只能看到領口的部分，也可以想象它的華美程度。

唔，盛裝的新娘。

君也的視線在顧覺修領口繞了圈，感嘆道：“要跳舞了啊。”

顧覺修的笑容淡了下去，視線有些渙散，喃喃道：“要跳舞了……”

“不會是又纏到我身上吧？”君也揶揄道。

“不會。”顧覺修堅強的笑著。

聞言，君也眉梢微挑。

呦，真有志氣。

·

太陽才剛從海平面上升起，舉辦人魚舞會的海灘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顧覺修他們還算到得遲的。

君也靠在飛行器的窗邊，透過玻璃能看到不少打扮得極為騷氣的人類在爭奪海域位置，人魚們則躺在懸浮式人魚車上，大多都是沒睡醒的樣子。

他對魚尾提不起興趣，匆匆掃了眼就無視了各個人魚車上的睡美人，視線移到那些穿著表演服爭奪地盤的人類男性身上。

表演服是很貼身的材質，有點像最初那個世界的花滑服裝，不過……

君也的視線瞥過其中一位腹下鼓鼓的一團。

不愧是用來跳求偶舞的表演服，雄性的展示資本。

君也正想著，卻瞥見顧中校又不顧形象的從前座翻了過來。

顧中校抿著嘴，一雙眼睛瞪得極大，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顧覺修擡腿跨坐到了君也魚尾上，將他的尾部緊緊夾住，同時猛地湊上前，質問道：“你在看誰？！”

“額……”君也上下打量了一遍身上的人，再對上顧覺修氣得瞪圓了的眼睛，笑道：“這不在看你嘛。”

“哼！”顧覺修噴著氣。

君也無奈伸手攬住顧覺修的腰，道：“你都讓我說出來了，就不脫了衣服讓我看真切點？”

——下面那個部位是不是也跟外邊的人一樣，被表演服的布料勾勒出清晰的形狀？

顧覺修面上一紅，推了推君也的手臂，瞥開眼，視線落到窗外，又扭過頭道：“到島上的酒店了，上去在脫給你看。”

“行，”君也笑笑答應，看著面前人透著粉色的臉頰，鬼使神差的就湊上去啾了一下。

顧覺修不可置信的擡頭盯著君也。

這個月來，“絡紗”不給他睡，他們的身體接觸一直沒什麽進展，對方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吻他。

雖然只是點到即止的觸碰，卻也讓顧覺修手足無措。

人魚上一次吻他是在什麽時候？或者說有上一次嗎？

似乎在水池裏被C得脫力暈過去的那晚有過。

那晚，他後背觸碰的水床的時候，隱隱約約的有細碎的吻落在他眼角。

可再一想，又覺得只是自己幻想出來夢。

顧覺修有些精神恍惚的跟著君也進了預定的酒店房間。

門在身後關上，人魚漂亮的藍色眼睛註視著他，顧覺修的呼吸忽的一窒。

他微著仰頭與人魚雙眼相對，擡手按住了軍禮服的第一顆扣子。

指尖輕動，一顆接著一顆衣扣被解開，裏面的為求偶舞定做表演服逐漸展露。

與人魚尾部鱗片同色的藍白色表演服，領口與袖口有著一如人魚尾鰭的褶皺裝邊，細碎的鉆石散落在胸膛、上臂，就像是反射著光的鱗片。

有種與人魚穿著情侶服的感覺……

君也接過顧覺修脫下的外套，視線落到對方腰間皮帶上，催促道：“褲子呢？”

顧覺修咬著唇，將手按到金屬扣上……

褲子落下，君也看著顧覺修腹下，微一挑眉。

顧覺醒這套比他看到的來得要更委婉一些，從兩側的腰間往下腹落下一塊尾鰭般的褶皺裙，長度剛好將資本遮住。

這塊布料是可以掀開的，甚至被風一吹都可以直接撩起，也不會阻擾手的通過。

理論上是這樣的沒錯，但還需要實踐來證實可行性。

君也上前一步，伸手，自下往上，包裹。

唔，確實不影響手的通過，能直接握住。

……

太陽幾乎升到頭頂的時候，嘴角帶笑的君也和腳步虛浮的顧中校一起出了酒店，朝海灘走去。

海灘上的淺水區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類和人魚，那些穿著各式或狂放或含蓄表演服的人類男性，對著他們的人魚伴侶以舞蹈的方式盡情的展示他們健壯的身體。

這些人裏沒有任何一個身上是有贅肉的，結實豐滿的肌肉在表演服的襯托下更顯力量的美感。

這裏簡直是……gay的天堂。

“你又在看誰？”顧覺修咬牙切齒，深刻認識自家伴侶的拔D無情的花心。

君也迅速轉過頭：“看你，跳舞？”

顧覺修臉色一白，都顧不得計較君也的言行不一，悄悄伸手勾住的手指，軟聲道：“我今天的狀態不太好，明天再跳吧？”

這該死的人魚舞宴，整整三個月啊。

聯邦從沒給他放過這麽爽快的假，感動得顧覺修都想現在就回去加班報效上層的栽培了。

“狀態不好？你剛剛不是挺精力十足的嗎？”君也繃著臉，任顧覺修怎麽撓他手心都不為所動。

顧覺修註意到這時有不少人註意到了他們這邊。

那些人大多是在幾次相親宴沒被人魚選中的，同樣擁有參加人魚舞會的資格，他們會用盡手段拆散那些新組合或者感情不深的伴侶，從而為自己創造機會。

那些人註意到這邊，定是覺得他與“絡紗”表現得不夠恩愛，想要勾搭他的伴侶！

顧覺修不敢堵“絡紗”對他的忠貞。

雖然“絡紗”愛他愛到主動推著充氣水母向他“示愛”，但同樣也對其他男性的身體有著濃郁的興趣，要是對方一時迷了眼跟那些來一場僅限於身體上的交流……

如果真的發生那種情況，顧覺修覺得自己可能會氣急攻心跑去投海。

與其伴侶被拐走而投海，還不如……

顧覺修的視線落到細浪推動的海面，一咬牙，道：“我跳！”

顧覺修勾著君也的手指往海裏走。

踏入海水的第一步，顧覺修面容鎮定。

踏入海水的第二步，顧覺修腳步沈穩。

……

海水蔓延到大腿根，顧覺修兩股戰戰。

顧覺修顫抖著貼近君也，壓低聲音道：“老，老公……我就在這裏跳行嗎？”

以顧覺修的經驗，只要自己叫伴侶老公，對方總會答應他的。

哪知這次，“絡紗”看了眼遠處深水區翻上翻下展示著身體的人類男性，殘忍的對他搖了搖頭。

顧覺修欲哭無淚，狠狠的用眼神問候了N遍那些引誘他伴侶的家夥，繼續賣著沈重的步伐往更深處走。

每走一步，顧覺修都向君也貼近。

等到海水淹到胸膛的時候，顧覺修整個人都貼到了君也身上。

如果不是這片區域還有其他人，他定然會手腳並用的纏到君也身上，爬得比那次在水池裏交尾時還要高。

就在顧覺修被海浪推得站立不穩，精神幾近崩潰的時候，腰上一道拉力傳來。

顧覺修幸福得含淚看向君也。

“絡紗”終於要救他了嗎？

然而……下一刻，人魚傾身覆上，直接將他撲進水裏。

海水浸到後頸，顧覺修失聲驚呼，雙眼在瞬間失焦……

要……死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顧覺修恢覆思考能力的時候發現自己並沒有全部浸到水下，海水在他肩頸湧動著，他被人魚抱著朝更深的海域游去。

顧覺修在清醒過來的瞬間，拋掉了所有的形象包袱，手臂擡起的環住身上人魚的脖子，腿也夾到了人魚腰上。

再將下巴抵到人魚肩頭，劫後餘生的大口喘息著。

顧覺修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去，也沒敢開口詢問。

心想著，“絡紗”如果想在真正的深海看他跳求偶舞，他做得到嗎？

如果“絡紗”不滿意丟下他……他還是會死的吧？心痛致死。

這麽想著，顧覺修感覺人魚的速度慢了下來。

心想，要來了。

然後，他就感覺他的後背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顧覺修下意識的回過頭。

這是……礁石？

“還楞著幹什麽呢？上去啊。”君也似笑非笑的看著懷裏呆楞的人。

顧覺修也顧不得問原因，求生的本能讓他轉身扣住石頭，爬了上去。

這塊礁石的表面很平滑，有點像一個稍微傾斜的石板床，而在這塊石頭周圍，還有著許多高低不一的礁石。

顧覺修跪坐在礁石上，看著半身浮到水面的君也，他的手指很是不安的扣著礁石表面，顫聲問：“你……是要我在這裏跳求偶舞嗎？”

“當然不是，”君也無奈笑著，見顧覺修變得更緊張了，只得道：“求偶舞本是雄性人魚跳給雌性的，你都叫我老公了，哪還能讓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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