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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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我沒想到再見惡鬼是在三天後，那時的他步履匆匆，眉宇間寫滿了的疲倦和愁容。
我坐在拐角那兒看他從面前路過，然後招招手，身邊的薛世擡頭習以為常的瞥了一眼。
“回來了。”他道。
“嗯，剛好三天。”惡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起身拍拍他肩膀，溫聲勸道：“放下吧。”
惡鬼望了我一眼，隨後搖頭苦笑著反問他：“你放得下嗎？”
他頓住，不再多說什麽，只又拍了惡鬼一下，而我卻從中看出了一絲同病相憐的可憐。
我歪頭靜靜聽著他們談話，那惡鬼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時不時地往我身上瞟一眼。
我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反擊。
他明顯楞住了一下，隨後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揮揮手走了，看他離開的方向，應該是回到了老地方。
他說：“也許你的結局會比我好也不一定。”
充滿遺憾和悔恨的語氣令我驚訝，我扯了一把薛世安的衣服問他惡鬼生前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不幸，以至於讓他死後也這麽充滿怨恨。
他又用那種深不見底的眼神看我，看得我有些害怕，於我是默默的挪遠一些，省得他什麽時候不高興就把我吃了。
那天過後，我和惡鬼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他告訴我他曾經也有一個愛人，傻乎乎的很可愛。
可當我詢問他後來怎麽樣時，他變得異常沈默，最後用平靜的語氣告訴我三個字——她死了。
“她有很嚴重的抑郁癥，大學畢業的時候就有了，我陪著她，希望她哪一天能好起來。”
“那個時候我算不得有出息，所以只能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她。我怕自己太忙，就買了一條小狗陪她。”
他記得那天她有多高興，從來都是郁郁寡歡的愛人在那天樂顛顛地跑去給小狗餵水，給它餵狗糧。
可是後來，那條小狗被人毒死了。
他的愛人也因此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之中。
“我擔心她傷害自己，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可淩晨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拋下我。”
惡鬼絮絮叨叨地講述他和愛人的一切，我擡頭望向他，高大的男人此時竟有些頹喪。
我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他突然停住，似乎有所顧忌般示意我看向身後，
我楞了一下，轉身，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闖入我的眼簾，是薛世安。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惡鬼，然後上前拽住我衣領將我帶離開208的房前，我掙紮著推開他。
“你這樣很不禮貌你知不知道？！”
“知道。”他回答。
嘴上說知道，手上卻依舊我行我素地攬住我的肩，將我半推半趕地帶回到報到處。
我氣得狠狠踩在他腳背，他冷淡地告訴我鬼是沒有痛覺的。
我：“……”
他突然湊近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仰頭看他，語氣哀傷又隱隱帶著怒氣。
“許雲可，你就沒有想起來一丁點嗎？”
哪怕是一點點，也能救他於苦難之中。
“想什麽？”我沒好氣道。
他驀地變得有些頹喪，就像是充滿氣的氣球突然被人用針紮破一樣，肉眼可見的萎靡。
我見他這樣心裏突然有些悶痛，莫名其妙地開始想到先前看到的在醫院的場景，當時那個女人好像說了一個名字。
世安。
世安，薛世安！
我猛地睜大眼睛仰頭看他，他的輪廓逐漸與那張照片中的人重合，還有他沖動之下的吻。
所有看起來莫名其妙的環節都在這一刻串聯起來，包括我尋覓良久、思索再三的問題都在這裏一一解答。
我手足無措道：“你…我是…夫妻？”
他鄭重點頭：“是。”
我傻在這一刻，在心裏推算可千萬遍的結果如今得到驗證，我卻依舊感到難以置信。
“我……以為我們是——”
他擰眉，“你以為是什麽？兄妹？姐弟？還是其他該死的東西？”
我吶吶地，沒敢說話。
他見我這副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拽住我的手腕便將我拉到他懷裏，俯身吻上我的唇。
我有些抗拒地推了推他，他頓了頓，妥協地拉開距離，漆黑的眼裏有挫敗和受傷。
“我……還是不太記得，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結結巴巴道。
我如今只是知道自己還活著，有一個叫薛世安的丈夫，可到底對其中的細節模糊不清。
萬一夫妻關系如履薄冰，現在卻你儂我儂，豈不是鬧了一場笑話。
“你看，我只知道你和我結過婚，我們關系怎麽樣——”
“不是結過婚。”他打斷我，斬釘截鐵道：“是一直相愛。”
我躊躇著不吱聲兒，並不是不願意相信他的話，而是我的腦海中就像是缺失可一塊一樣，毫無記憶。
只記得恍惚中有一個很愛很愛的愛人，可卻記不清他的容貌、聲音，如果胡亂答應他，我想我會愧疚一生。
他認真道：“許雲可，你記住，我愛你。”
很愛很愛。
我遲疑地點點頭敷衍他，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揉了揉我的頭頂。
不知何時，我又開始做起了夢，當然這只是我對於腦海中閃現的畫面的統稱。
夢裏還是那間白色的病房，背景也還是那個女人，只不過床頭櫃上的照片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最後定格在一張清俊的臉龐——那是薛世安的臉。
照片裏，他笑容燦爛地擁著一個穿著白色體恤的女孩兒，女孩兒則摟住他肩膀，回應他一個香吻。
重要的是，那個女孩兒和我長的一樣，也和病床上的女人一樣。
我反應過來，那個女孩兒就是我——也是許雲可，薛世安的愛人。
眼淚不知不覺地從眼中墜落，砸在手臂上，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我低頭看去，眼中是紅艷的絲線。
它已經從最開始的暗紅色，變成了艷紅，甚至長出了花紋，嵌入血肉。
我眼前恍惚起來，跌入另一個夢境。
夢裏的薛世安是少年模樣，清俊矜貴，卻少見的不可一世。
遠處清脆的鈴聲響起，他背著書包悄悄跟在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兒身後，然後故意假裝不經意的發現她。
“許雲可。”他喊。
女孩兒回頭斜他一眼，“有事兒？”
他抓抓頭發，“你怎麽還生氣？我都已經道歉了。”
她繼續瞪他：“你道歉我就不難受了？”
他無語，鬥嘴向來不是他的強項，更何況是和許雲可。
於是裝模作樣地把女孩兒背上大大的書包搶下來放在自己肩上，再故作大方地表示自己不和她計較。
“你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我媽做了你愛吃的酸湯牛肉。”
“不去。”
“你——”他氣急，直接單手扛起她就往家裏跑。
“不去也得去，酸湯牛肉我爸媽都不愛吃，你不去就是浪費糧食，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你才可恥。”
……
少年的聲音漸漸遠去，我跟在他身後看他同女孩兒一路上的打打鬧鬧，然後穿過一扇門。
哢嚓。
門緩緩打開，迎接我的是響如潮水的掌聲，裝點精致的場景裏，一群人正圍著一對年輕男女起哄。
被圍的女人笑靨如花，正手捧著鮮花，而手邊的男人則時不時側頭看她，臉上掛著傻笑。
“親一個！”
“親一個！”
起哄聲越來越大，男人彎唇，伸手霸道地圈住想要逃跑的女人，俯身吻了下去。
親完他得意地揚了揚手，示意周圍安靜，接著大聲宣告：“許雲可，老子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女人害羞地捶了他一下，惹得周圍發出善意的笑。
再後來，眼前突然變成了一場刺眼的紅，面容憔悴的女人倒在浴室，手腕上是一道淌血的口子。
救護車的警笛響起，我看見面容相似的那位女士急匆匆來到醫院，待看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時立刻淚如雨下。
“雲可，你醒醒，你別丟下媽媽不管啊。”
……
“許雲可，你醒醒。”
低沈的男音同哭泣聲混雜在一起，讓我一時分不清虛幻和現實，我流著淚擡頭，楞楞地對上那雙深沈的眼睛。
“薛世安，我看到我死了。”
他心疼地捧起我的臉，細白修長的手指摩挲我的皮膚，把濕潤的痕跡一點點擦幹。
他搖頭：“許雲可，你會好好的。”
他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像是最後的許諾。
我莫名有些心慌，於是慌忙摟住他勁瘦的腰身，哭道：“薛世安，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肯定能想起來的。”
“真的，我一定能想起來的，你要相信我。”
他回攏住我，用的力道仿佛要將我揉碎，我緊緊靠在他懷裏，悲傷襲擊了整個的的理智，我開始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微涼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衣傳達到我的皮膚，我卻沈溺其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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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再見惡鬼是在三天後，那時的他步履匆匆，眉宇間寫滿了的疲倦和愁容。
我坐在拐角那兒看他從面前路過，然後招招手，身邊的薛世擡頭習以為常的瞥了一眼。
“回來了。”他道。
“嗯，剛好三天。”惡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起身拍拍他肩膀，溫聲勸道：“放下吧。”
惡鬼望了我一眼，隨後搖頭苦笑著反問他：“你放得下嗎？”
他頓住，不再多說什麽，只又拍了惡鬼一下，而我卻從中看出了一絲同病相憐的可憐。
我歪頭靜靜聽著他們談話，那惡鬼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時不時地往我身上瞟一眼。
我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反擊。
他明顯楞住了一下，隨後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揮揮手走了，看他離開的方向，應該是回到了老地方。
他說：“也許你的結局會比我好也不一定。”
充滿遺憾和悔恨的語氣令我驚訝，我扯了一把薛世安的衣服問他惡鬼生前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不幸，以至於讓他死後也這麽充滿怨恨。
他又用那種深不見底的眼神看我，看得我有些害怕，於我是默默的挪遠一些，省得他什麽時候不高興就把我吃了。
那天過後，我和惡鬼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他告訴我他曾經也有一個愛人，傻乎乎的很可愛。
可當我詢問他後來怎麽樣時，他變得異常沈默，最後用平靜的語氣告訴我三個字——她死了。
“她有很嚴重的抑郁癥，大學畢業的時候就有了，我陪著她，希望她哪一天能好起來。”
“那個時候我算不得有出息，所以只能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她。我怕自己太忙，就買了一條小狗陪她。”
他記得那天她有多高興，從來都是郁郁寡歡的愛人在那天樂顛顛地跑去給小狗餵水，給它餵狗糧。
可是後來，那條小狗被人毒死了。
他的愛人也因此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之中。
“我擔心她傷害自己，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可淩晨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拋下我。”
惡鬼絮絮叨叨地講述他和愛人的一切，我擡頭望向他，高大的男人此時竟有些頹喪。
我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他突然停住，似乎有所顧忌般示意我看向身後，
我楞了一下，轉身，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闖入我的眼簾，是薛世安。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惡鬼，然後上前拽住我衣領將我帶離開208的房前，我掙紮著推開他。
“你這樣很不禮貌你知不知道？！”
“知道。”他回答。
嘴上說知道，手上卻依舊我行我素地攬住我的肩，將我半推半趕地帶回到報到處。
我氣得狠狠踩在他腳背，他冷淡地告訴我鬼是沒有痛覺的。
我：“……”
他突然湊近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仰頭看他，語氣哀傷又隱隱帶著怒氣。
“許雲可，你就沒有想起來一丁點嗎？”
哪怕是一點點，也能救他於苦難之中。
“想什麽？”我沒好氣道。
他驀地變得有些頹喪，就像是充滿氣的氣球突然被人用針紮破一樣，肉眼可見的萎靡。
我見他這樣心裏突然有些悶痛，莫名其妙地開始想到先前看到的在醫院的場景，當時那個女人好像說了一個名字。
世安。
世安，薛世安！
我猛地睜大眼睛仰頭看他，他的輪廓逐漸與那張照片中的人重合，還有他沖動之下的吻。
所有看起來莫名其妙的環節都在這一刻串聯起來，包括我尋覓良久、思索再三的問題都在這裏一一解答。
我手足無措道：“你…我是…夫妻？”
他鄭重點頭：“是。”
我傻在這一刻，在心裏推算可千萬遍的結果如今得到驗證，我卻依舊感到難以置信。
“我……以為我們是——”
他擰眉，“你以為是什麽？兄妹？姐弟？還是其他該死的東西？”
我吶吶地，沒敢說話。
他見我這副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拽住我的手腕便將我拉到他懷裏，俯身吻上我的唇。
我有些抗拒地推了推他，他頓了頓，妥協地拉開距離，漆黑的眼裏有挫敗和受傷。
“我……還是不太記得，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結結巴巴道。
我如今只是知道自己還活著，有一個叫薛世安的丈夫，可到底對其中的細節模糊不清。
萬一夫妻關系如履薄冰，現在卻你儂我儂，豈不是鬧了一場笑話。
“你看，我只知道你和我結過婚，我們關系怎麽樣——”
“不是結過婚。”他打斷我，斬釘截鐵道：“是一直相愛。”
我躊躇著不吱聲兒，並不是不願意相信他的話，而是我的腦海中就像是缺失可一塊一樣，毫無記憶。
只記得恍惚中有一個很愛很愛的愛人，可卻記不清他的容貌、聲音，如果胡亂答應他，我想我會愧疚一生。
他認真道：“許雲可，你記住，我愛你。”
很愛很愛。
我遲疑地點點頭敷衍他，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揉了揉我的頭頂。
不知何時，我又開始做起了夢，當然這只是我對於腦海中閃現的畫面的統稱。
夢裏還是那間白色的病房，背景也還是那個女人，只不過床頭櫃上的照片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最後定格在一張清俊的臉龐——那是薛世安的臉。
照片裏，他笑容燦爛地擁著一個穿著白色體恤的女孩兒，女孩兒則摟住他肩膀，回應他一個香吻。
重要的是，那個女孩兒和我長的一樣，也和病床上的女人一樣。
我反應過來，那個女孩兒就是我——也是許雲可，薛世安的愛人。
眼淚不知不覺地從眼中墜落，砸在手臂上，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我低頭看去，眼中是紅艷的絲線。
它已經從最開始的暗紅色，變成了艷紅，甚至長出了花紋，嵌入血肉。
我眼前恍惚起來，跌入另一個夢境。
夢裏的薛世安是少年模樣，清俊矜貴，卻少見的不可一世。
遠處清脆的鈴聲響起，他背著書包悄悄跟在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兒身後，然後故意假裝不經意的發現她。
“許雲可。”他喊。
女孩兒回頭斜他一眼，“有事兒？”
他抓抓頭發，“你怎麽還生氣？我都已經道歉了。”
她繼續瞪他：“你道歉我就不難受了？”
他無語，鬥嘴向來不是他的強項，更何況是和許雲可。
於是裝模作樣地把女孩兒背上大大的書包搶下來放在自己肩上，再故作大方地表示自己不和她計較。
“你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我媽做了你愛吃的酸湯牛肉。”
“不去。”
“你——”他氣急，直接單手扛起她就往家裏跑。
“不去也得去，酸湯牛肉我爸媽都不愛吃，你不去就是浪費糧食，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你才可恥。”
……
少年的聲音漸漸遠去，我跟在他身後看他同女孩兒一路上的打打鬧鬧，然後穿過一扇門。
哢嚓。
門緩緩打開，迎接我的是響如潮水的掌聲，裝點精致的場景裏，一群人正圍著一對年輕男女起哄。
被圍的女人笑靨如花，正手捧著鮮花，而手邊的男人則時不時側頭看她，臉上掛著傻笑。
“親一個！”
“親一個！”
起哄聲越來越大，男人彎唇，伸手霸道地圈住想要逃跑的女人，俯身吻了下去。
親完他得意地揚了揚手，示意周圍安靜，接著大聲宣告：“許雲可，老子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女人害羞地捶了他一下，惹得周圍發出善意的笑。
再後來，眼前突然變成了一場刺眼的紅，面容憔悴的女人倒在浴室，手腕上是一道淌血的口子。
救護車的警笛響起，我看見面容相似的那位女士急匆匆來到醫院，待看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時立刻淚如雨下。
“雲可，你醒醒，你別丟下媽媽不管啊。”
……
“許雲可，你醒醒。”
低沈的男音同哭泣聲混雜在一起，讓我一時分不清虛幻和現實，我流著淚擡頭，楞楞地對上那雙深沈的眼睛。
“薛世安，我看到我死了。”
他心疼地捧起我的臉，細白修長的手指摩挲我的皮膚，把濕潤的痕跡一點點擦幹。
他搖頭：“許雲可，你會好好的。”
他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像是最後的許諾。
我莫名有些心慌，於是慌忙摟住他勁瘦的腰身，哭道：“薛世安，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肯定能想起來的。”
“真的，我一定能想起來的，你要相信我。”
他回攏住我，用的力道仿佛要將我揉碎，我緊緊靠在他懷裏，悲傷襲擊了整個的的理智，我開始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微涼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衣傳達到我的皮膚，我卻沈溺其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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