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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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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眼瞳

濁很喜歡袁安卿,但他不喜歡那些和袁安卿很像的人,尤其在他們的相似點是“頹喪”時。

所以濁很努力地在活躍氣氛,結果就是這群家夥更頹喪了。

電視裏正在播放救世主與夥伴們拯救世界的電視劇。

電視劇裏的救世主擁有一頭狂放的小卷毛,他剛從敵人的操控中醒來,隨後面對瀕死的夥伴,他崩潰跪地,大聲咆哮:“不要啊!為什麽!”

煽情的BGM啟動,濁回頭看了一眼四位真救世主。

這四位救世主也在看電視,但是他們沒什麽表情,沒發表任何看法,加上他們四個都杵在青先生的“根”上,看起來更像是長在樹根旁的四朵蘑菇了。

“你們沒有什麽看法嗎?”濁問,“覺不覺得電視劇很荒唐?”

“啊?還好。”方小冬抱著自己的膝蓋,“電視劇都差不多。”

陳嬌也這麽想,而且陳嬌和年輕人有代溝,她不太喜歡看這種熱血向的。

蕭臨快睡著了。

袁安卿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濁的尾巴尖上面,至於袁安卿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沒有人知道。

濁討厭這種地方,這些救世主的氣場很容易影響到他。

“濁。”袁安卿叫他。

“嗯?”濁微微歪頭看向袁安卿。

“過來吧。”袁安卿伸出雙臂,他知道現在這種時候怎麽才能讓濁更自在。

濁默默走到袁安卿身邊,他嘗試把自己縮進袁安卿懷裏,但他失敗了,濁的塊頭實在太大。

在濁把腦袋放在袁安卿脖頸上後,他忽然聽到了袁安卿的聲音。

“謝謝你。”袁安卿說。

濁嗚咽了一聲。

“你不喜歡這種安靜對吧?”袁安卿緊緊摟住了濁,盡管他沒法將濁整個包裹起來,但袁安卿知道這樣會讓濁更舒服一些。

濁小聲抱怨:“這不是安靜,這是死氣沈沈。”

“他們是死氣沈沈,你不是。”袁安卿唇角微勾,帶著不明顯的笑意。

“我不喜歡這種環境。”濁繼續說。

“你沒必要喜歡這種環境,你只需要嘗試讓自己不受環境的幹擾。”袁安卿捏了捏濁的尾巴尖,“我們也不是每天都在聊天的對麽?”

“你讓我無視他們?”濁問。

“倒也不用刻意無視。”袁安卿覺得這群同僚的存在感跟家裏裝飾的盆栽差不多。

“你現在有感覺好些嗎?”濁又往袁安卿懷裏擠,差點把袁安卿給擠倒了。

袁安卿點點頭,濁隨後又問:“你們幹嘛這麽害怕別人喜歡你們啊?”

“也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麻煩。”袁安卿想了想,隨口解釋道,“因為承擔別人的喜歡是一件很累的事。”

濁還是不明白:“這種隔了好幾層的喜歡也會讓人覺得累嗎?都不用履行任何責任誒。”

“不見得啊。”袁安卿輕嘆了一聲,“畢竟被喜歡是一件讓人上癮的事。”

“你覺得被喜歡是好事?!”濁很驚詫。

“從情感上來說,應該算。”袁安卿點頭。

“那你怕什麽?”濁感覺自己腦子混亂了。

“莫名其妙的好東西都會讓人害怕的。”袁安卿只是這麽說。

在不接觸袁安卿的話題時,彭景昌看起來就正常了許多。

季禪又過來看了他一趟,發現這位影帝恢覆了原本溫吞的姿態,哪怕他的雙手被銬著也不顯狼狽。

“彭前輩!”季禪擡手高聲打招呼,他看起來很熱情。

這是季禪的習慣,他喜歡讓自己看起來陽光開朗且精力充沛。

“你又來做什麽?”彭景昌看起來不太有精神。

季禪聳肩:“沒辦法啊。他們覺得咱倆是一類的,多交流交流可能會套出更多的東西。”

“救世主已經檢查過我的記憶了。”彭景昌提醒季禪,“沒有任何遺漏。”

季禪沒吱聲。

彭景昌問他:“是你自己找過來的吧?”

“為什麽這麽想?”季禪撐住自己的腦袋詢問。

“因為你是個別扭怪。”彭景昌的回答很快,他甚至不需要思考。

人的情緒有高峰和低谷是很正常的,是個人就應該有別扭的時刻。而彭景昌個人認為娛樂圈裏頭的別扭怪特別多,他們是金錢與欲望驅使的奴隸,他們的情緒會被放到最大,每時每刻都有人成功,每時每刻都有人隕落。

他們像是一群紅了眼的賭徒,期盼著下一個升上頂端的那個人是自己。

而季禪是別扭怪裏的別扭怪。

彭景昌和季禪沒有多少深入交流,但他聽說過不少季禪的“光輝事跡”。

譬如季禪在某次熬大夜之後忽然把自己存款捐掉了一半,又比如他忽然抽風地發表一大段關於自己人格的剖析,最後得出結論——自己就是個爛人。

在得出自己是爛人的結論後不到24小時,他又開始把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簡直就是自帶聖光的神之子。

總之……蠻神經的。

季禪嘖了一聲,倒也沒有惱羞成怒,他只是問:“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

彭景昌認真想了想,隨後點頭:“確實有點可憐。”

“是啊,只有完全不了解你的粉絲在喜歡你。”季禪聳肩補充,“打引號的喜歡。”

“那也算是喜歡的一種吧。”彭景昌沒有季禪那麽別扭,“有些事情沒必要拿著放大鏡死摳細節,否則最後的結果會讓大家都不滿意。”

“其實也不錯,我們和他們只是一種交易關系,從彼此身上拿到想要的東西。”粉絲不了解他們,其實粉絲也沒有義務去了解完整的他們,因為這不在交易的範疇內。

“不了解本尊的那種喜歡其實是最純粹的。”彭景昌說,“但如果這群不了解咱們為人的粉絲給予的喜歡是我們唯一能夠獲得的正向感情的話,那就太可悲了。”

季禪挑眉:“你在罵我?”

“沒有,我們倆都是這樣的。”彭景昌神色淡漠,“而且我們現在的性格差不多已經定型,轉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能得一直帶著這種遺憾到死。”

“嗚哇。”季禪感嘆,“聽你這麽一說,真可憐啊。”

“是啊,真可憐啊。”彭景昌沒有太多情緒,這種東西他早就想清了,現在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救世主還會來看我嗎?”

“你能不能別像個癡漢一樣?”季禪臉色變了。

“我知道我不對勁。”彭景昌想要捂住胸口,但他的手被手銬死死固定在了椅子上,“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愛他!”

“你在發抖誒。”濁看向袁安卿,“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感覺被盯上了。”袁安卿後背有些發毛。

“你一直都被人盯著。”那些投註在袁安卿身上的“愛意”從未消失過。

不過濁覺得問題不大,他們可以在這兒待到事件結束再回家,沒有人會蠢到直接闖基地,更何況這裏還有他在。

不過袁安卿不出門,外面那些家夥卻是憋不住的。

三天後,袁安卿得到消息說基地裏接到了反恐的任務。

“反恐?”袁安卿很意外,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比較穩定的。

“有個團體帶著炸藥去小學綁架了那些學生和老師。”一位上尉解釋,“他們發現前救世主的屍體對你沒影響之後決定另辟蹊徑。”

“炸藥?!”袁安卿詫異。

“一個想炸學校的劣等分化個體。”上尉說。

炸學校……好熟悉的欲望,這世界上想要炸學校的人真不少啊。

“他們敢這麽和官方硬碰硬?”袁安卿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腦子不太清醒。”上尉嘆氣,“另一方面也是各個反叛組織實在太碎了,真正的有問題的應該不是這波人。”

“再這麽搞下去不是辦法。”上尉猶猶豫豫,“所以我呢是想……”

“不可以把袁安卿交出去!!”濁打斷了上尉,“袁安卿離開我是很危險的!那些人是想要吞噬他!”

“我們知道。”上尉輕咳了一聲。

“你們知道個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濁把袁安卿擋在了自己身後,“你現在很心虛!”

上尉抿唇:“我們沒想把袁安卿交出去。”

“騙人!如果你們不想交出袁安卿,那幹嘛心虛?!”濁尾部的鱗片輕輕扣動,他的鱗片應該是變得很硬了,因為在濁威脅性扭尾巴的時候有金屬的剮蹭聲。

“因為我們是想暴露你的存在。”上尉說。

金屬摩擦聲頓住,濁睜大眼睛:“啥?”

“我們想幹脆暴露你的存在。”上尉指著濁,“一個真正的滅世大怪物。”

原本擋在袁安卿面前的濁默默走到了袁安卿的身後,試圖用袁安卿把自己遮住:“我不要!!”

“為什麽!你不是很想要毀滅世界的嗎?!”上尉詫異,“而且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幫忙裝個樣子。”

“我已經回不去了。”濁已經忘記了過去有野心的自己是什麽樣的,他現在已經從猛虎變成家貓了,頂多就是塊頭大點,“我不想演壞蛋!”

“你不用演壞蛋!你原形杵在那兒就已經夠嚇人了。”渾身血紅的怪物,眼瞳是透不進光的純黑,邪性得很。

袁安卿微微擡了下眼皮,不明顯。

很嚇人嗎?

他感覺濁的原型就是個超大的豆豆眼紅羊。

濁的原形沒有眼白,是純黑的,很像卡通的豆豆眼。

幾層樓高的豆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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