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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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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

“他真的不危險。”袁安卿安慰彭景昌,“你沒必要離我們這麽遠。”

濁擠在袁安卿的懷裏,濁把袁安卿的懷抱擠滿了。聽到袁安卿說話他回頭看了一眼彭景昌,還想往裏蹭蹭:“是因為我長得太兇了,把他嚇到了嗎?”

他委屈巴巴的樣子活像是溫順的大型犬遇上了怕狗的人,怕狗的人吱哇亂叫,大型犬無措地站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但無論他裝得有多像,彭景昌都敢肯定,剛才這人絕對是想要對他動手的,那一瞬間的氣場迸發真的太嚇人了。

“我真的長得很兇嗎?”濁擡頭詢問袁安卿。

“你不兇,你只是個頭有點大只。”袁安卿安慰他。

濁卻依舊像是受了大委屈,把腦袋往袁安卿的頸側塞。

在彭景昌和袁安卿看不見的地方,濁收斂了表情,眼睛微瞇,淡淡紅光從他眼中暈出。

彭景昌始終不信任濁的溫順乖巧,盡管他清楚濁只是個普通的亞種,不是劣等分化個體,但他是個敏感的人,彭景昌能敏銳地察覺到濁是個危險的個體。

畢竟單就濁這個體格,想要殺他不是什麽難事。

也幸好濁會很在意他在袁安卿心中的形象,在唯一一次兇悍威脅之後,濁便沈寂安靜下來。

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副小媳婦的姿態,縮在袁安卿身邊不多說一句話,吃飯的時候給袁安卿夾菜盛湯,在袁安卿明確表示讓他自己也吃之後他才開始小心翼翼地扒拉自己碗裏的米飯。

期間他吃兩口還要看看彭景昌,看完之後還會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像是為嚇到彭景昌而感到抱歉。

彭景昌:……

濁看起來實在是太憨了,彭景昌甚至開始懷疑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錯誤,他誤會濁了?

在濁小心翼翼看他的同時,彭景昌也在觀察濁。

他發現濁長得雖俊朗,但憨起來時卻沒有半分違和感,演的?不,不太像,更像是天性使然。

彭景昌眉頭皺起,他總覺得這個濁也相當不簡單。

而等他心事重重地伸筷子準備夾菜時,卻發現菜都已經沒有了。

濁身旁的鵝骨頭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彭景昌:……

濁小心翼翼看他時順便吃掉了這一鍋的鵝?

袁安卿也覺得有些尷尬,但他這時候也不好開口,只能沈默。

而濁則是惶恐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骨頭小山,詢問:“我,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呀?我,我只是有點餓。”

“沒有吃太多。”彭景昌連忙道,“是我沒搞清楚你們的飯量,下次我多準備一點。”

濁低頭,他的肩膀聳起:“我只是有點餓。”

袁安卿輕拍了一下濁的後背。

有時候濁賭氣的方式真的很幼稚,也很討人嫌。

他連飯都不讓人吃飽。

剛才濁小心翼翼地看彭景昌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些過頭,只是在看彭景昌有沒有好好吃飯。用可憐巴巴的表情吸引對方的註意,隨後他把對方的菜全吃了。

“你還有吃的嗎?”袁安卿問了一句。

“哦,我用湯泡飯就行。”彭景昌連忙表示。

濁看了眼彭景昌的飯碗,尾巴不耐煩地在地上拍了兩下。

袁安卿輕輕用腳尖碰了下濁的尾巴,示意濁不要太過分,總不能白米飯都不讓人吃了。

“濁他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彭景昌一邊給自己舀湯一邊詢問,“我沒怎麽見過這種類型的個體。”

濁看著像是個成年人,但某些時候他身上的幼稚多得都快溢出來了。

彭景昌大概清楚濁對自己抵觸的點只是因為他誇了救世主那一句,而因為一句禮節性的誇讚便起了報覆的心思就實在有些荒唐了。

“你們沒查到?”袁安卿詢問。

“查到了,濁是官方專門為救世主準備的。”彭景昌點頭,“但一般用於勾引的‘工具’不會是這種性格,他們應該是進退有度的,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該閉嘴。”

濁睜大眼睛:“你是在譴責我的工作不夠合格嗎?”

“不,只是你太……任性了。”而且一個工具不該對主人有這麽強烈的獨占欲。

有句話彭景昌沒有說出來——他覺得濁不太像個人。

倒不是說濁長相哪裏有問題,只是濁的處事方式不像成年人,那種詭異的獨占欲更不像是個戀愛工具人。

而這些詭異之處疊加在一起,濁給人的感覺就不怎麽像是一個在人類社會中摸爬滾打過的成年個體了。

硬要說的話,彭景昌感覺濁現在表現得像是一個有人類思想的野生動物。

而且袁安卿真的在控制濁嗎?

在袁安卿說完那段“我”與“他”的話之後,彭景昌便覺得袁安卿不太像個掌控者。

彭景昌確實感覺袁安卿有點高高在上那意思。

但惡趣味?

彭景昌總覺得袁安卿對玩弄別人沒興趣。

他都懶得管彭景昌的生死,這樣的救世主真有那個玩弄別人的興趣?

彭景昌覺得袁安卿的問題很多,多到他看不透。

袁安卿像是感知到了彭景昌的情緒,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說我任性誒!”濁像是無法承受這種力度的批評一般,又靠到了袁安卿的身上,“我哪有任性嘛,我只是很愛你。”

“我知道。”袁安卿很無奈,他只能捧著濁的大腦袋配合濁的游戲。

“我對您來說是毫無秘密的。”彭景昌看著袁安卿,“您大概比我的父母還要更加了解我。”

濁再次警惕起來:“他可不是你爸媽!”

“他當然不是。”彭景昌點頭,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從袁安卿身上挪開,“您覺得我並不特殊對吧?”

“你的身份很特殊。”袁安卿說。

“我這個人本身呢?”

“你問得太籠統了。”袁安卿無奈搖頭,人是很覆雜的。

“我以為在您看來,我們的生命單薄到只能寫滿一張A4紙。”

袁安卿頓住。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那麽像看破紅塵的大師嗎?

救世主要真都這麽厲害,那他前面那幾個救世主也不至於死了。

所以袁安卿反問:“怎麽算單薄,怎麽又算有厚度?”

彭景昌皺眉,他開始悟了。

袁安卿不知道他悟了個什麽,但彭景昌的表情漸漸舒展,他沖著袁安卿微笑:“您果然是個溫柔的人。”

溫不溫柔的袁安卿不清楚,但他第一時間摁住了濁的尾巴根,以避免濁往上撲。

彭景昌不清楚袁安卿和濁之間的拉扯,他只覺得自己豁然開朗。

若現實無法改變,總歸得讓自己活得舒服些。

那些他認為見不得人的,隱秘的思想徹底暴露在袁安卿面前之後,袁安卿卻覺得沒什麽特殊,不值一提。

這種“輕視”正是彭景昌所需要的,他並不比別人優秀多少,但他卻也不比任何人低劣。他們沒什麽不同。

“倒也奇怪,偏偏你說的話我能聽進去。”彭景昌感嘆。

袁安卿不覺得奇怪,這人能聽進他的話純粹是因為他救世主的身份,救世主的身份給他加了一層天然的濾鏡。

在對方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哪怕袁安卿只是說一句早上想吃油條,也會有人去琢磨其中的深意,更有甚者,他們甚至能自己琢磨出一套大道理來說服自己。

袁安卿自己是不認為自己看得有多透的,畢竟這世上多的是人,多的是活了很久很久的人。

人只要活著就會自己琢磨,無論是天才還是普通人,無論從事什麽職業,他們腦子都是會轉的。

畢竟這不是游戲,人也都不是Npc。袁安卿覺得自己只不過占了一層身份上的便利。

“前救世主的身體什麽時候送過來?”袁安卿決定轉移話題。

“啊?哦,應該晚上十點左右就送到了。”彭景昌配合著換了個話題。

袁安卿輕拍濁的後背,安撫濁。

“我們擁有的救世主身體部位並不多。”彭景昌解釋,“我們的組織也並不算大,也沒有什麽官方內部人員,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躲躲藏藏。”他指了指周遭的環境。

“這樣啊……”袁安卿的手輕敲桌面。

彭景昌說他們擁有的救世主身體部位不多,袁安卿以為他們也就有一只手或者一條腿。

結果等他看到那個被層層保護的,放在箱子裏的一段指節時,他還是震驚了。

就這麽一點?

龐大的欲望氣息裹挾著這段指節,讓袁安卿可以確定,這玩意兒是真的。

“前救世主的血肉只需要一克,就能徹底汙染三億立方米的水。”那位負責運送的人介紹。

袁安卿拿起那段指節。

怨氣的沖擊讓袁安卿的眼瞳徹底轉化為了金色。

【好痛!!】

【好痛啊!好痛啊!】

這聲音是直接出現在袁安卿的腦子裏的。

袁安卿意識中那位女性枯骨的面容一閃而過。

這是那位女救世主?

【我們……】

有手朝袁安卿伸來

在外人眼中,袁安卿拿到那段指節之後就陷入了沈默。

像是變成了雕塑一般。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後,袁安卿才眨了眨眼睛。

“彭先生,你站過來一點。”袁安卿沖彭景昌招手。

彭景昌不明所以,走到了袁安卿的身邊,他還特意看了兩眼濁,生怕濁一巴掌把他推開。

“站在這裏?”彭景昌問。

“嗯。”袁安卿點頭。

隨後他看向那群護送斷指的人,統共五個,亞人和純人類混雜。

“濁。”袁安卿叫濁的名字。

隨後就聽一陣金屬摩擦聲響起,兩只狗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邊後退邊狂吠。

巨大的紅色怪物拔地而起,家禽們慌亂撲扇翅膀飛奔逃命。

彭景昌壓根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溫熱的血液飛濺到他臉上。

彭景昌擡起頭,那個長著羊頭的巨大怪物松開了嘴,破碎的屍體掉落下來,落在了地上。

從彭景昌的角度看去,這怪物腦後便是滿月,可月光再怎麽亮也照不出這怪物漆黑的眼瞳。

彭景昌想要後退,但他的腿像是動不了了似的,被禁錮在了原地。

他下意識就去看身邊的袁安卿。

而被他判定為溫柔的袁安卿卻沒有對這場面展露出一絲一毫的震驚或意外。

袁安卿只是推了下眼鏡:“不錯,反應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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