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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演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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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演小品

“你有在不發火的時候揍過人嗎?”濁問袁安卿。

“沒有。”袁安卿待在濁的肚子裏,他手裏是濁硬塞給他的棒球棍。

一只紅色的手取下了袁安卿的眼鏡:“那要不要我先把你惹生氣啊?”

“你怎麽把我惹生氣?”袁安卿問他。

濁沈默了。

袁安卿等著濁的回應,但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方法來。

袁安卿不容易生氣,尤其在他倆確定關系之後,濁無論怎麽去鬧袁安卿,他都不會生氣。

原先那次袁安卿爆發揍人是因為壓力積壓得太多了,需要一個宣洩口。

但濁不可能在精神上壓榨袁安卿,他不想這麽做,也完全做不到這一點。現在袁安卿看他鬧就跟看小孩鬧一樣……哦,也不一樣,袁安卿不會分目光給小孩。

“那我去揍他,你給我加油吧。”濁決定讓袁安卿做個旁觀者。

“不用。”袁安卿拍了拍那只紅手,“他是想陰我,還是我主動點比較好。”

他對揍人的興趣不大,但他同樣對揍人沒有多少負罪感:“我是一個成年男性,而且比絕大多數男性的體能都要好。”

濁很喜歡拿袁安卿和他自己對比,最後得出結論——袁安卿是虛弱的需要被照顧的。

這個世界所有人和濁放在一起都是虛弱的,這樣的對比其實沒太大意義。

“你真的可以嗎?”濁糾糾結結,看起來很是擔憂。

“我比那個小明星高了半個頭。”袁安卿提醒濁,“而且我的體能其實很不錯。”他只是消化道有問題,而且最近袁安卿已經好久沒有感覺到胃疼了。

“那我在旁邊看著你,如果你不行就換我來。”濁有些緊張,就像成熟的大人第一次看孩子接觸竈臺那樣,生怕對方被火給燎到。

袁安卿覺得好笑。濁撒嬌耍無賴的時候像個空長了個子的幼稚小孩。但有時候濁又能無縫切換到家長模式。

“不需要你幫忙。”袁安卿伸出手,“把眼鏡還給我。”

“打架不能戴眼鏡,鏡片碎掉的話會傷害到你的眼球的。”濁說到這裏還嘆了口氣,“你果然是從沒有打過架的好好學生。”

“我知道眼鏡碎掉不好,但這種程度我的眼鏡不至於碎。”袁安卿對自己和對方的體格是有明確認知的。

對方大概也就一米七快一米八的樣子,身材非常非常瘦,袁安卿不認為對方有多餘的力量反擊他。

而袁安卿需要眼鏡協助他看清東西。

“我會保護好你的眼睛的。”濁說。

袁安卿很無奈,他決定換個話題:“看守所裏是有監控和警報的,咱們這麽突兀地去,你確定沒問題?”

“他們監控不到我的本體啦,而且我有問過了,看守所房間裏面是沒有監控的。”濁說,“咱們直接進房間。”濁能夠穿透那些他想要無視的東西。

如果他早早地解除禁錮,那官方壓根不可能關得住濁。

然而濁並不覺得這個能力有什麽特別之處,他只覺得這能力用來揍人真的很方便。

看守所裏,那位小明星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坐在鐵皮床上。

考慮到他身份的特殊性,警察並沒有給他安排“室友”,他左右的隔間裏也是沒有人的。

但看守所的“單人房”也好不到哪裏去,洗漱臺廁所和床都在這兒,盡管擦得還算幹凈,這位小明星也實在無法適應,他甚至在刻意控制自己的呼吸,生怕聞到奇怪的味道。

這些人在他身上挖不出多少東西的,他沒有違法亂紀的前科,和組織的關聯也不算深。

好歹他也是公眾人物,到時候外面鬧一鬧,官方頂不住壓力也就把他放出去了。

“噠。”一聲很輕的木頭與地板的敲擊聲響起。

小明星下意識擡頭,隨後他的臉頰就被人給捏住了。

捏住他的那只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一股洗手液的清香味湧入了小明星的鼻腔。

“噓。”那人低下頭看他,“還想要命的話,最好不要出聲。”

小明星隔著鏡片與救世主黑色的雙瞳對視,那一瞬間他是真感覺自己心臟快停跳了。

救世主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你應該知道那些被吊著的家夥吧?”袁安卿的聲音很輕很輕,“你不會想知道他們在死前都經歷了些什麽,對不對?”

那小明星的瞳仁在顫抖。

“接下來不要出聲,好不好?”袁安卿問他。

小明星的喉嚨裏發出了一道極細的嗚咽。

袁安卿挑眉,那小明星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猛地點頭。

他整個人都在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聽話。”袁安卿收回手,將另一只手上的棒球棍舉了起來,剛才那道輕響就是這球棍與地面碰撞出來的,“控制好自己的聲音哦。”

濁全程沒有參與,他就在旁邊圍觀,等木棍落在皮肉上的悶響聲發出後,濁還往後縮了縮脖子。

袁安卿揍過人之後便原地消失了,那小明星又被嚇得一抖。

等確定袁安卿人走了之後他才敢哭出聲。

“我下次還會來找你的。”袁安卿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的哭聲被打斷,驚恐感瞬間彌漫,他身上的雞皮疙瘩再次爬起來。

在這兒再蹲一會兒是濁的主意,他想嚇嚇這混蛋。

“他之後還敢搞事的話,我們還來揍他。”濁對袁安卿說,“你剛才揍人的樣子特別恐怖!”

袁安卿看著自己面前比畫的幾只紅手,默默在自己太陽穴處按了按。

他再恐怖還能恐怖過濁?

“你看起來特別捉摸不透,明明下手那麽狠,結果表情還是那樣的!”

“哪樣的?”袁安卿問他。

“就是那種似笑非笑,好像很輕松的樣子。”濁說到這裏,又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特別像那種高智商心理變態。”

“你是在誇我?”袁安卿問他。

“是在誇你哦。”兩只紅手伸過來捧住了袁安卿的臉,“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兇的,但是很嚇人!”

“我確實不生氣。”袁安卿嘆了一聲,“也確實不緊張。”

“但是你下手很重誒。”

“因為我的身體不虛弱。”袁安卿覺得自己跟變態是沾不上邊的,他沒有那麽豐富的內心世界。

濁的手又開始在袁安卿身上摸來摸去了。

袁安卿隨他捏,反正自己不怕癢。

結果濁又說:“你剛才那種樣子可真勾人?”

“我剛才在揍人。”

“就是你揍人的樣子,真勾人。”濁感慨,“你以前一舉一動都像是勾引著我來吃你,現在一舉一動都像是想要引我跟你睡覺。”

袁安卿覺得濁是有點魔怔的:“你是唯一一個跟我說這話的,我要真這麽吸引人,怎麽以前沒人跟我說這些。”

“他們不懂欣賞啊。”濁真覺得那些人是瞎了眼,不過就算他們眼睛是好的袁安卿也看不上他們,“我可是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被你吸引了。”

食欲也被濁算了進去:“要是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你,你自己肯定也喜歡。”

“算了吧,我應該只會嫌他無趣。”袁安卿擺擺手,他覺得濁只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和他在一起之後看他哪兒都是好的。

“你定力還好。”濁繼續說,“我那樣勾引你,你都沒反應的。”

“濁。”袁安卿叫了他一聲。

“怎麽?”濁問。

“我再說一次,那不算勾引。”袁安卿感覺當時的濁像一只求雨的巨蜥,做著奇怪的動作,大尾巴搖來晃去的。

這頂多能算奇景。

濁只覺得袁安卿閾值高,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我再精進一下,你還真不一定能頂得住。”

“面對我那樣熱辣地勾引你都沒反應。”濁感嘆,“你往後肯定會是個特別好的伴侶。”

他大概是把自己也給說動情了,那幾只手捧著袁安卿的腦殼就開始撫摸。

袁安卿親眼見過濁是怎樣用他的這些手將那些人類的骨頭擰斷的,如今這些手放在他身上的力道卻格外輕柔,只是試圖在他臉上捏出些表情來。

濁的兩個指頭戳在袁安卿唇角處,往上一推,推出了一個奇怪的笑臉。

濁樂了,大笑不止。

袁安卿很無奈,他覺得濁的笑點也怪低的,但再一想,因為濁在那兒樂呵而感到愉悅的自己笑點也高不到哪裏去。

濁還想捏他的鼻子,袁安卿伸手抓住濁的手腕,濁便用另一只手過來推。袁安卿只有兩只手,就算都用上了也攔不住濁。

濁嘿嘿壞笑著伸手要過來捏鼻子,但他的手指卻被袁安卿給咬住了。

袁安卿沒用什麽力氣,濁卻像是遭狼咬了一口似的嗷一嗓子叫出來。

不是因為疼,是因為他碰到袁安卿的舌頭了。

“你又勾引我!”濁嚷嚷,“你舔什麽舔!”

袁安卿:……

他用舌頭把濁的手指抵出去,濁叫得更奇怪了,袁安卿呵了一聲:“遲早把你那黃色的腦子給洗幹凈。”

他話落,忽然覺得眼前場景變換,從他與濁的家轉變為了基地給他們安排的房間。

“就到了?”袁安卿看了看周圍。

“你要怎麽洗我的腦子?”濁站在袁安卿面前,雙手叉腰。

他看起來真的有些生氣,高大的個子板起臉來格外嚇人。

袁安卿雙手抓住濁的角,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

濁配合袁安卿的動作,卻依然板著臉。

“你把你的尾巴翹起來。”袁安卿說,“很多東西就是接觸得少了才有幻想,等多接觸接觸便覺得沒什麽厲害的了,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好哇!你也在想這些!”濁終於繃不住嚴肅臉笑了出來“你怎麽好意思說我的?”

“我沒像你這樣天天把這事兒掛在嘴邊。”袁安卿松開他的角,“也不會隨時隨地耍無賴。”

濁還想反駁,但袁安卿已經捏住他的尾巴尖了。

“嗷!你先等等!我要跟你掰扯清楚!”濁不服氣,“嗚哇!等一下!你先別亂摸!”

他抵抗的聲音漸漸模糊混亂了。

厲害的大怪物也有自己搞不定的東西。

第二天他倆把棒球棍送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那個大校,那大校相當自然地上前搭住濁的肩膀:“誒,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濁皺眉反問他。

“你們把那人揍了,那人怎麽樣了?”

“我沒揍他,是袁安卿揍的。他反正沒死,骨頭也沒斷,有沒有骨裂就不清楚了。”濁當時的註意力並不在那人身上。

“你為什麽不動手?”大校疑惑。

“我想動手,但袁安卿覺得我一棍子下去容易把他腦漿子砸出來。”濁其實能夠好好控制力道,但袁安卿顯然沒有那麽信任他的忍耐力。

畢竟濁也很清楚,就算他把那個小明星給打死了官方也不會找他麻煩,反而會想盡辦法給他兜底。

但袁安卿不太希望濁這麽做。

太過放肆了對濁本身是有影響的。

“袁先生是這麽說的?”大校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這位救世主完全沒有底線呢。

“他沒說。”濁搖頭。

大校又挑眉:“啊?”

“看得出來啊。”濁指了指袁安卿的臉。

大校擡頭看去,他覺得袁安卿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哪裏能從這五官上分析出這麽豐富的情緒?

濁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昨天袁安卿既然主動提了動手,那就肯定是希望濁控制自己。

這東西不需要主動說明。

濁覺得袁安卿就是這麽想的。

袁安卿拍了拍濁的後背,隨後他主動與大校搭話:“您知道多少關於前任救世主的信息?”

“我?”大校指著自己的臉,“哈,我到現在都還沒搞懂救世主到底是個什麽。”他這話不是撒謊,他確實不明白救世主算是什麽東西。

那位青先生說自己是前任救世主的愛慕者,但大校覺得青先生的愛慕有些奇怪。

他們也詢問過青先生與前任救世主的過往。

“這麽說吧,我感覺青先生和前任救世主的交集並不多。他甚至不清楚前任救世主的具體長相和性別。”

“哈?”濁覺得荒唐,不知道長相就已經夠離譜的了,怎麽還能連性別都不清楚?

“那他喜歡前任救世主什麽?”濁問,“就算紙片人也得有一張臉啊。”

“青先生說是靈魂。”大校是沒法共情青先生的,或者說這世上就沒人能共情到對方,“他說救世主的靈魂是一種正常人類無法理解的美麗。”

濁這點倒是很認同青先生:“但他在變成這樣之前就是個普通人,他能看見什麽靈魂不靈魂的?”

“所以咱們不清楚啊。”大校聳肩,“我們只知道前救世主肯定還是留了點什麽在青先生身上的,而且青先生甘願為了前救世主做這些。”

“中了蠱?”如果袁安卿沒了,那濁估計自己只會想方設法跟袁安卿一起走,他才不想管以後的事。

“青先生的腦子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大校說,他還以為喜歡救世主的都是這麽個風格,現在看濁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那青先生硬要見我就是問我那麽個問題?他發短信不行嗎?”袁安卿又問。

“哦,青先生不太會發短信,而且他說他是想確認您說的是真話還是敷衍。”短信交流遠遠沒有當面對話來得清楚明白。

袁安卿微蹙起眉頭。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啦。”濁推了推袁安卿,“咱們今天繼續跳傘啊!”

“這裏不是玩極限游戲的地方。”袁安卿扶額,“人家有正經訓練要完成的。”

“可以跳傘。”大校說,“你們又不常來,打擾不到什麽的,你想連續跳一個星期都沒問題。”

“一個星期不太可能啦,我明天就要去普通病房了。”濁明天就得回醫院去當病人,“我得躺半個多月呢,動都動不了哦。”

“怎麽會動不了?”大校問,“醫院沒給你們安排單間?不是可以選雙人床的嗎?”

“可以安排,但單人間的話,那些組織不好打探消息。”官方把那幾個肇事者控制起來了,但他們還得讓那些組織相信濁真的受傷很重,也算是用濁來釣魚,看看能不能多摸出幾個組織。

在他們的認知裏強悍的是救世主,而濁只是官方給袁安卿準備的禮物,官方對濁肯定是不重視的,袁安卿說不定也只是裝出來個喜歡的樣子。

現在組織沒法聯系到那群肇事者,所以他們只能猜。

有救世主這麽強悍的人在身邊,濁還能被撞到?這太可疑了。

要麽濁的傷是假的,要麽就是救世主對濁的寵愛是假的。也許救世主早早地發現了問題不對勁,在那群人開始搞事之前先把濁給推了出去,刻意制造車禍,毀了組織的計劃。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濁對袁安卿而言也就真的只是個玩意兒。

濁給大校解釋,大校聽明白了:“那你們不是還得演半個多月的戲?”

“這是我唯一的樂趣了。”濁嘆氣。

反正這半個多月他是沒法和袁安卿睡覺了的。

“那救世主不是還得給你擦身體?”大校問他。

“誒?”濁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幫我擦身體?”

“你完全動不了吧。”

濁眼睛亮了很多,如果袁安卿給他擦身體,他又不能動的話,那豈不是袁安卿無論做什麽他都沒法反抗?

有些太過頭了吧。

濁的尾巴開始晃來晃去:“那我們明天豈不是……”

“那些組織安插進人來是沒有那麽快的。”袁安卿提醒他,“在你的病友進來之前你都是自由的。”

濁的尾巴蔫了下去。

他居然開始期待那位特殊的病友了。

濁等待著袁安卿對他為所欲為的的日子,但真到了那天,他卻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要命的問題,

當時濁躺在床上,身上裹著紗布,看起來精神頭不高。

他身旁病床上皮膚燙傷一大片的男人是組織安插進來的眼線,那人和他一起待了半天之後忍不住問濁:“你不憋得慌嗎?”

“什麽?”濁虛弱地扭過頭去看對方。

那個胖胖的男人身上的燙傷是真的,估計是臨時整出來的傷:“你今天都沒上廁所誒。”

坐在濁病床邊為濁削蘋果的袁安卿動作一頓,

“你不憋嗎?”男人左右打量,居然沒有在濁病床周圍看到尿壺,濁也沒有掛尿袋。

濁:……

什麽上廁所?他壓根不需要上廁所啊!他沒有這種生理需求!他每次都消化得可幹凈了。

袁安卿默默放下刀和蘋果,隨後他看向濁:“你想上廁所嗎?”

怎麽上?他壓根沒法上啊!

濁選擇沈默不出聲。

“算了,你可能還在生我的氣吧。”袁安卿嘆了一聲,他將眼鏡取下,隨後擡頭看向那個胖胖的男人,“他不喜歡用這些東西。”

胖男人:“啊?”

隨後他就看見袁安卿把濁給抱起來了,公主抱。

胖男人睜大眼睛。

濁也想睜大雙眼,但他忍住了。

他,他,他,他不會把袁安卿給壓死吧!他有一百九十多斤誒!

很顯然濁低估了袁安卿的承重能力,只要濁不亂掙紮,袁安卿把濁抱到廁所那邊是不成問題的。

“我碰到你傷口了嗎?”袁安卿問濁。

濁沈默著搖頭。

隨後袁安卿就把濁往廁所抱去了。

胖男人:……

他身邊還坐了個和他一樣大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也是過來陪床的。

胖男人和他老婆對視一眼,他們不敢說話,也不敢用手機打字交流,畢竟他們不知道救世主的感知能力到底有多強。

胖男人和他老婆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他們年紀都不小了,此時卻覺得自己誤入了偶像劇的片場。而且這偶像劇主角的外形還和市面上的不一樣。

而廁所裏的袁安卿和濁也在面面相覷,濁整個人都在發紅,袁安卿伸手拍了拍濁的肩膀,算是安慰。

隨後他掏出手機,找到一段水聲的音頻,在放過之後,袁安卿又沖了個廁所。隨後他把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的濁給提溜起來,繼續抱著走了出去。

那胖男人和那男人的老婆都在往他們這邊看,等濁被放在床上之後,那女人才說:“你們倆可真恩愛啊。”

濁無奈地呵呵了兩聲,像是有千萬般苦楚說不出。

這次他不是演的,他快要尷尬到爆炸了。

濁還得在醫院住這麽久,那袁安卿不是得隔一段時間就把他抱過去一次?

袁安卿拍拍濁的手,又安慰了一次:“我去幫你倒個熱水。”

他起身,濁又伸手抓住他。

袁安卿離開他的視線也太危險了。

袁安卿又笑著拍了拍他的手。

現在組織眼裏危險的存在是袁安卿,他們不會輕易對袁安卿動手。

而等袁安卿抽手離開之後,一旁陪床的女人蹭了過來:“你男朋友挺在意你的啊,你倆感情很好吧?”

“是啊,很好。”濁繼續苦笑,“他什麽都願意為我做。”

他的手在發抖:“大概在外人看來……真的很好吧。”他看起來是那麽的憂郁,那麽的惆悵。

濁在演戲方面是一把好手,他早就想試試小白花角色了。

“怎麽?你男朋友對你的好還是表演出來的?我家老公可從來不會在我受傷的時候為了我的面子抱住我。”

“你又知道些什麽呢?”濁又嘆了口氣,“我受的這傷……算了,不說了。”

女人抓到了重點:“怎麽你這傷不會是他弄的吧?”

濁笑而不語。

女人佯裝憤慨:“還有這樣的事?他算是什麽男人?”

“不準你這麽說他。”濁的臉色變了,“他對我是最好的!”

“弄傷了你還能叫好?”女人反問。

“他那是實在沒辦法!如果有其他的選擇他是不可能傷害我的!”

“他傷害他自己不行嗎?”

“你不懂,他愛我。”濁嘴唇顫抖。

女人:……

她還以為這家夥很好策反,結果這家夥是個真戀愛腦。

“他要真愛你,他就不會對你出手了。”女人想拍拍濁的手背,但是濁躲開了。

“別碰我!”濁的眉頭皺了起來,“我只讓他一個人碰。”

女人:……

嘶!好矯情一男的!

濁默默把手收進被子裏:“別人把我碰臟了,他就該不喜歡我了。”

袁安卿恰好在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提著熱水壺進了門。

袁安卿:???

濁看向袁安卿,袁安卿反應迅速。

反正他平常也沒什麽表情,不用做冷笑之類的高難度動作,他只需要說話,剩下的其他人自己會腦補:“你知道就好。”

袁安卿又坐到了濁的床邊,他繼續削蘋果:“你最好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為了什麽。”

“嗯,我知道。”濁點頭。

在那對夫妻看不見的地方,濁的尾巴尖輕輕戳了戳袁安卿的大腿。

袁安卿把他尾巴按住:“我希望下次見不到你跟人抱怨東抱怨西。”

“我沒有抱怨。”濁往後縮。

“你最好沒有。”袁安卿冷眼看著濁,“我耐心有限。”

濁默默點頭。

袁安卿果然很適合表面溫柔內裏冷淡的人設。

濁越來越興奮了,按照他看過的那些作品,這時候袁安卿就該狠狠地懲罰他了。

可惜這裏有觀眾,袁安卿沒法對他做些什麽。

而就在濁亢奮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那,那個,袁先生?”

袁安卿和濁一齊看過去,發現門口的居然是袁瞻暉。

而且袁瞻暉的手上還打著石膏,他頭頂的耳朵和身後的尾巴都露在外面。

袁安卿:“……你怎麽了?”

“我從樓上摔下來了,那些人以為我是救世主,跟著我追。”袁瞻暉那只還健全的手摸了摸頭頂的耳朵,“本體露出來之後他們就發現我不是救世主了,不過我胳膊也摔斷了。”

袁安卿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濁卻瞬間警惕起來:“你是過來幹嘛的?”

袁瞻暉:“……就,就看看。”他的組織讓他過來勾引袁安卿的。

組織覺得濁廢了,受傷這麽重,肯定沒法再拴住救世主的心,更沒法再和救世主發生任何關系。他組織讓他再努力一下,好歹已經和救世主混成朋友了,看看能不能誘惑成功,

袁瞻暉並沒有直接跳反,所以這任務他得接。

頂著濁兇悍的目光,袁瞻暉默默坐在了濁的病床邊,他是背對著那女人的,只能用口型對濁說一聲對不起。

濁感覺自己有些氣息不順。

隨後讓他更不順的事就出現了。

門口忽然又傳來一道陌生男聲。

他們三人看過去,發現門口正站著一個身高直逼一米九的陽光型運動男孩,他沖著病床上的胖男人喊了一聲:“叔!我來看你了!”

那個笑容濁很熟悉,袁瞻暉也很熟悉。

那種比著濁一對一模仿的表情袁瞻暉也做過。

而袁瞻暉此時再看到這樣一個人,有些想捂臉。

這是看濁不行,這些組織組團挖墻腳來了。

袁安卿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剛路上還碰到過一個這樣的,那人還跟他搭了話,袁安卿只敷衍了一句就走開了。

濁深吸一口氣,袁瞻暉生怕濁爆發。

不過袁瞻暉也是想多了,濁並沒有憤怒,他只是把眼淚給憋了出來。

袁瞻暉:……

那個剛來的男生:??

“真好啊,他們能跑能跳的,不像我。”濁哽咽,“我再躺躺大概就成胖子了吧,和那個男人似的,你又怎麽會喜歡我。”

被指到的胖男人無辜中槍。

而袁瞻暉只覺得心梗,濁這身形壓根不是鍛煉出來的,這是他天生的,怎麽可能躺躺就消失?

而袁安卿卻迅速明白了濁的意思,他虛摟著濁:“無論你是什麽樣的,我都只喜歡你。”

“你騙人,你最開始就只是看中了我的身體。”濁吸溜鼻子,“超級好看的身體。”

眾人:……

他剛才是在自誇對吧?

“我要是個好的,他們哪一個比得上我?”濁看了下袁瞻暉,又看了看旁邊的青年,“個子也沒我高,長得也沒我好,身形也沒我漂亮。”

那青年默默往後退了半步。

“但我現在不行了。”濁擦眼淚,“早知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也幹凈。”

“我不準你這麽說自己。”袁安卿拉住他的手,“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歡你的,只有你那麽聽話。”

“那個……”袁瞻暉想要插個話,這倆人怎麽就能若無其事地演起來?

“你是為我而生的,對嗎?”袁安卿擦掉濁眼角的淚珠。

“嗯。”濁點頭。他的尾巴抖得厲害,這次不是因為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純粹是因為他在憋笑。

袁安卿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太好玩了,演得也挺像那麽回事。

“如果你硬要找新人,那你就先殺了我。”濁可憐巴巴地說,“我是為你而來的,你不要我了,我也沒必要活。”

陪床女人的眉頭越皺越緊,她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低自尊到這種程度的。

袁安卿想了想,他說:“你會死的,但不是現在。”

濁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果然,袁安卿繼續說:“等我玩夠了我會吃掉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濁咳嗽了兩聲,袁安卿在學他的話。

“我會細細品嘗你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尤其是靈魂。”袁安卿摸了摸濁的頭。

袁瞻暉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當擺件。

隔壁病床上的三人卻是倒抽一口冷氣。

這救世主是真變態啊!那個濁還臉紅了?他真覺得喜歡?他倆都變態到一窩去了,某種意義上他們確實是天生一對。

濁的尾巴尖輕輕敲打袁安卿的大腿,他憋笑憋得實在難受,也不知道袁安卿怎麽就能這麽一本正經,這也太會裝了。

袁安卿在濁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隨後他看向一旁當花瓶的袁瞻暉:“你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袁瞻暉楞了下,他以為自己只需要在這兒坐坐就行。不過他很快就get到了袁安卿的意思,袁安卿希望讓病房裏那一家人和濁單獨聊聊,有時間背著袁安卿去策反濁。

“有事兒,但這裏人太多了。”袁瞻暉立馬站起來,“咱們出去說吧。”

袁安卿點點頭,他起身之後又沖著濁警告了一遍:“不要讓陌生人碰你,否則我會做出些什麽事來你是知道的。”

濁嗯了一聲。

袁安卿又拍了拍濁的面頰以做警告,隨後才跟著袁瞻暉走出去。

病房裏另外三人始終在沈默。

他們倒是想拉近和濁的距離,但他們覺得濁不正常,他們沒有和濁這類人交流的經驗。

而濁卻看向了那位剛進來的青年:“你叫什麽名字?”

“啊?我?嚴錦。”

“是個好名字。”濁歪了下頭,“你今年多大了?”

嚴錦有一種錯覺,自己像是那種剛進宮的小宮女,因為皇上多看了他一眼,皇後便開始挖他的底了。

雖然他確實是組織安排過來勾引袁安卿的,但救世主的表現實在是太過鬼畜了,他心理壓力很大。

“二十四。”嚴錦說。

“二十四啊,正好比我小十歲。”濁嘆了口氣,“年紀小就是好啊,年輕就是資本嘛。”

說完他又上下打量嚴錦:“雖然長得不如我,但也算有個人樣。”

嚴錦:……

這個濁對他的意見真的很大啊!

“唉。”濁又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像是不打算開口說話了。

那女人忍不住了:“你這人說話真難聽,就算你心裏不舒服也不能這麽貶低我家侄子啊。”

“我確實難受,不過我說的有一句是假話嗎?”濁勾了下唇角,“他哪裏都不如我,我說他醜有問題?”

他語氣那叫一個尖酸刻薄,與他外貌完全不匹配。

他外表看起來像是個豪爽開朗的類型,而此刻他給人的感覺像是宮鬥劇裏尖酸刻薄的女二穿越到了強悍雇傭兵的身體裏。

說完濁又開始咬下嘴唇了,他又變成了倔強的小白花……超大朵的那類小白花。

“你可能誤會了。”嚴錦覺得頭疼,他都還沒開始和救世主說話呢,“我對你男朋友沒興趣。”

“你對他沒興趣?怎麽可能?”濁詫異,“你是眼睛瞎了嗎?這麽好的人放在你跟前你都沒興趣?那你還看得起誰?”

“你可別騙我了,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濁冷哼了一聲,“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出他的好,若你真看不上他,那你就是個沒眼光的東西。”

這人攻擊性也太強了吧!

“你又不允許我對他有興趣,我說沒興趣你又覺得我沒眼光。”嚴錦皺眉,“那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唉。”濁嘆氣,“每個人都會喜歡他,我倒寧可你們不喜歡他,但所有人都喜歡他是客觀事實,你懂嗎,就算我再怎麽不願意接受也沒辦法。”

嚴錦:……

神經病啊!

“你是因為他才受傷的吧?”女人插話。

“是,我也很痛,但他因為這個更愛我了。”濁深吸一口氣,隨後重覆,“他更愛我了,你們懂嗎?”

女人的眉頭快要打結了。

那個胖男人也愁得直用手搓自己額頭。

偏偏濁還看著嚴錦補充了一句:“他看不上你這個醜東西的,死了這條心吧。”

“只有我才能陪在他身邊,而你不過是下水道的老鼠罷了。”濁那股勁兒勁兒的氣場又出現了。

嚴錦握住拳頭。

這個叫濁的家夥被救世主欺負一點都不可憐,這貨活該!

“你握拳幹嘛?你想打我?”濁挑眉,“我是打不過你的,但你要敢對我動手,我男朋友能把你揍成肉泥你信不信?”

嚴錦深吸一口氣。

濁又說:“但我不會讓他打你,我很清楚你們這種人,他打你會讓你爽到的。”

嚴錦調整呼吸。

“幹嘛?激動了?一想到他的拳頭會貼到你的臉上就開始激動了?”濁哼了一聲,“不檢點的家夥。”

嚴錦腦子裏的理智快要崩塌了。

他為什麽要來這兒?!他為什麽要答應這個任務!

還有這個叫濁的,都被撞癱了,他就不能有點自尊嗎?!

另一邊,袁瞻暉在一個拐角處幫袁安卿望風,確定沒有人之後他回頭看了一眼。

袁安卿捂著臉在笑,他沒有演戲的經驗,只能維持自己表情不變。但想想剛才濁故作嬌弱的模樣:“哈哈哈哈……”

袁瞻暉:“您笑了半天了,能調整過來嗎?”

袁安卿輕咳了一聲,想要把笑憋回去,結果他失敗了:“哈哈,躺成大胖子,哈哈哈哈。”

袁瞻暉:……

這救世主以前是這樣的嗎?他笑點有這麽低?

袁安卿又想起自己重覆濁說的話時濁驚詫的眼神,他捂住自己的肚子,笑得都沒聲了。

袁瞻暉真怕袁安卿笑出什麽問題來。

第一次演小品的人是這樣的,袁瞻暉只能安慰自己,順便繼續幫袁安卿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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