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

我們就這樣平平淡淡但是甜甜蜜蜜地過了半個月，除了我，阿晏還有律師，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我把陳氏也就是父親留給我的遺產都轉給了阿晏。

父親對我很好，說要不是怕我累著，公司都給我，我覺得不合規矩，我是家裏最小的，怎麽都輪不著我。

但是哥哥們也不介意，遺產我是拿的最多的，我其實很害怕，甚至不想要這份財產，沒想到，現在居然用上了。

我牽著阿晏的手，借著滿天星光，我第一次主動地說出了心裏無數遍默念的話，“阿晏，我喜歡你。”

晏恣謔的手掌很大，牢牢地牽著了我，微風拂過臉頰，綴著圓月，借著星光，我和他表白了。

“嗯，我知道。”晏恣謔認真的點頭，唇角噙著一抹笑意，但是我沒看清，我只聽到他同意了。

我踮起腳，他彎下腰，我們在彼此的遷就中相吻。

我們是彼此的初戀，亦是彼此的唯一。

然而好景不長，在出組的那天，我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只匆忙中給人發了條短信。

耳邊是陣陣空鳴，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被人捏緊，狠狠的，我甚至喘不過氣，趕到醫院的時候，急救車的聲音還沒停。

我跌跌撞撞的進去，七嘴八舌的圍滿了人，胡亂中抓住一抹白色的衣角，我的聲音已經不帶控制的發顫，“江東路發生車禍的人現在在哪？”

我的視線一片灰白，好在有人拉了我一把，站在外面等，“急救中”三個字無時不在告訴我，阿晏現在的處境。

好好的，怎麽會出車禍呢？等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有出來。

我懨懨地找了個角落坐下，想要打開手機，可是手機沒電了，我找了個人借了充電寶，手機開機後就看到那醒目的電話，足足有三十一個。

我點開來一看，電話號碼都不陌生，大抵都是京城陳家的人，我不理解，為什麽這個時候趕上。

伴隨著“嘟嘟”的忙音後，電話被接通了，近乎於嘶吼的聲音貫徹耳膜，我把聲音調低了些，和身旁受驚的人道歉。

電話那頭是熟悉的聲音，但是不覆往常的平靜，而是格外嘶啞，“餵。阿許，怎麽電話關機了。”

“我剛剛手機沒電了……大哥，出什麽事了？”那一刻，我的內心很不安，我總覺得，很不真實，壞事都湊在同一天同一刻發生了。

就是這麽荒唐，大哥陳探信的聲音斷斷續續，周遭還格外喧囂，我只能迷迷糊糊聽清，“小許，你現在能趕回來嗎？”

“現在？回京城嗎？可能抽不出身，阿晏……出車禍了。”或許不自覺的我開始壓抑，我深呼吸放松，試探性的問，“是出什麽事了嗎？”

“……那你好好照顧他，等他醒了，再給我回電話。”我聽到大哥的聲音，猶豫中夾雜著一絲疲憊。

“好。”我回應，掛了電話站到午夜總算是門開了，我第一個上前，問醫生，“醫生，裏面的人，怎麽樣了？”

“你是病人家屬是吧？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身體多處骨折，有輕微腦震蕩，需要好好養著……”醫生站在門外和我解釋了很久，說了很多，我點頭，一一記下。

等到在病房看見阿晏的時候，我繃不住了，淚水止不住的流，我哭的眼睛腫了，可是我不在意。

生怕吵到休息的人，我只是低聲哭泣，哽咽著跑到樓道裏，去小賣部買了聽可樂，躲在樓道裏，我邊喝邊打嗝，靠著墻手中的可樂罐被捏扁了。

我頂著紅腫的眼去見阿晏，足足三天，他才醒過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我把阿晏手機卡拿了出來，換了個新手機插進去，短信像轟炸機一樣，“叮叮當當”響個不停，我連忙開了靜音，餘光掃到一條短信的內容，我楞住了。

刺鼻的酒精味縈繞在鼻間，我翻看滑動著手機，我此刻的心情卻如同跌落海底，我給大哥打了電話，我又看了短信。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沒有人比我更傻了。

晏恣謔出車禍了，我奮不顧身的就來了，可是對方居然隱瞞了自己這麽多事情。

謊言只是自欺欺人，欺騙才是事實。

所以，在我二哥病危的時候，我根本沒有第一時間趕回去，都過去幾天了才知道消息。

所以，我大哥那時候的猶豫，是徘徊在告訴我二哥的事情讓我趕回去，還是讓我留下來陪自己的愛人……

所以，晏恣謔靠近我，就是為了我的資產，為了我的錢？這一切都是精心設局，我看到的阿晏只是晏恣謔想要我看到的樣子，這一切都是謊言？都是假的？

一時間種種想法交錯在一起，我竟不知如何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很細心地照顧晏恣謔，對方待我一如往常的好，甚至比以前更好，現在的我從他眼底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註意到的愧疚。

他在愧疚什麽？欺騙我嗎？我對他那麽好，我甚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了，我想要質問他，為什麽。

可是我也知道此刻的他根本禁不住我的詢問，而且江愁不是早就提醒過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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