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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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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

那是一年驕陽炎夏,在街邊的冰棍攤上,周圍全是小孩,咿咿呀呀地吵著要吃冰棍,大人不給錢,就當街撒潑,一副要鬧的樣子。

我楞在原地,看著這場鬧劇,視線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眼裏,那是我們第一次對視。

我註意到那人長得很好看,與生俱來的貴氣,推著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小喘著氣,臉色泛江,好像是剛剛跑過來,急匆匆的。

“你好。”那人被註視地不太自在,禮貌的招手打招呼。

可是我卻楞住了,熟悉的大波記憶湧了上來,沖破了枷鎖,我意識到,自己再次遇見他了!

那個把我從深海裏救出來的人,他笑了,我的心也跟著蕩漾,我走過去摘下了口罩,笑著回應,我記得我說:“好久不見。”

那人明顯不認識我,我內心失望的同時還有點竊喜,那我們重新認識,他是不是就會忘掉我的狼狽?

“你是不是家住在江城,來旅游的?”一看那人的打扮還背著個相機,我心裏的猜測就有了方向。

我認真地補充:“我叫陳知許,耳東陳,知意的知,許諾的許。”

男人聽完後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很快收斂了,我以為他記起來了,但是他卻說:“原來是京城的陳家,分公司在江城,我們有過合作。”

後來啊,我才知道,他是憑我的長相想起我的,是照片裏的我,他說我長得很出眾,放人群裏一眼就能認出來。

回家的路上我還在納悶,拿出手機照了照,我以為,自己並不算好看。

藍色的眼眸,這個瞳色很難見,尤其是天然的,我加了他的聯系方式,他和我很難聊的來,我喜歡聽歌,他喜歡攝影,我喜歡大海,他卻喜歡森林,但我透過文字發現他在努力跟上我,了解我。

原先沈靜如水的心,此刻好像不受控制了。

我真的對這個男人動情了,救我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現在知道了,他叫晏恣謔,陳王昔時晏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我在筆記本上抄了滿滿一頁他的名字,那樣還不夠,我寫了很久,直到滿桌上鋪的紙上全都是他,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和他在一起了。

冥冥之中,我覺得我們是命中註定。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這句話在我的日記裏出現了很多,但對象從未改變,那個下潛來接他的人。

或許很可笑,明明就只是救了我,之後就不聲不響消失的人,我卻足足記掛了半年,這半年來,日日夜夜裏滿心滿眼的都是他。

我在日記的最後寫上於12月17號,那天,是我們相遇的日子。

我拿著手機,心情很忐忑,泛著光亮的手機是我們的橋梁,對晏恣謔來說,我們才剛認識,才剛認識不久,可對我來說,這是久別重逢,

“沒關系,你喜歡的事我也會去試著去喜歡。”

我看著這句話,心裏特別暖,他對我來說意義真的不一樣。

我出生在一個很富有的家庭,母親是外國人,我是混血兒,出生就在羅馬,我繼承了父母親優秀的基因,學什麽都快,我知道,他們都說我優秀,但我不用有負擔,我上面,還有三個哥哥,我是被寵著長大的。

所有我想要的,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但我不會胡鬧,我會乖的,只要不離開我,不拋下我,不然,我真的會瘋掉。

就像母親離開我一樣……

呆在怡城的假期很短暫,我趕在12號的末班飛機回了家,哥哥們接機看見我,興奮地把我圍住,我使勁踮腳,想在那人海裏找到他,我的燈塔很高,很亮,我看見了!

三哥卻一把拉下我,捂住了我的眼睛,有些委屈地說:“阿許,回來了都不想哥哥嗎?還在看什麽?”

“走,我們回家。”二哥陳聽白拋了拋鑰匙,往我手裏塞了瓶可樂,讓我在路上喝。

三哥放下手摟住了我,調侃道:“小許,回來了怎麽還拘束了?都是自家哥哥,有什麽好害羞的?”

我臉色泛江,感覺到我的臉很燙,我害羞了,不是因為哥哥們,而是他,晏恣謔還站在原地,他沖我wink了!狹長的眸中溢滿笑意。

我的心被狙中了。

我被摟拉著離開機場,手機中途響了,我忙手忙腳地坐起來接通。

“餵。”手機那頭的聲音很好聽,他笑著出聲,似乎還在機場,旁邊格外嘈雜。

“晏哥有事嗎?”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出聲,晏恣謔年長我幾歲,我喊一聲“哥”應該不逾矩吧?

“晚上有空嗎?我想約你。”

我沈默了,瞅了眼身旁的哥哥們,過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今天要在家……”

晏恣謔聽完後,只是淺淺笑了幾聲,他說,“那麽,介意多一個嗎?”

“不,不介意。”我搖頭,像撥浪鼓一樣,可是他又看不見,倒是哥哥們,都詫異地看我,我有點無地自容。

我知道,他對我的好毫無保留有一部分是因為我的身份,甚至很大部分都是,但是我不在乎。

我不傻,我知道他隨口一提的有合作肯定不是那麽簡單。可是我從來沒有在哥哥們的口中聽到過他的信息,一點兒也沒有。

我告訴了他我家的地址和時間,他都一一記下了,表示自己會好好準備。

我們這算是見家長嗎?我把頭埋在枕頭裏傻笑。

到了家不過幾個小時,他來了。

他提了很多禮物,大大小小的。我看到他送給大哥的是R國新出的限量手辦,送給二哥的是新款跑車,送給三哥的是他最喜歡的歌手專輯、特簽!

他在笑,我知道這些對於哥哥們來說並不算珍貴,但他有心了!超級用心。

他給我帶了一捧鳶尾花,他告訴我,鳶尾花的花語是自由和光明,很漂亮,我想到了大海,有空一定要和他再去一次。

“小許過來,哥都沒仔細看你,長高了不少,不對……這也沒多久啊,你吃激素了?”三哥陳解語有些不解,捏了捏我的臉,還說,“也瘦了不少。”

“這是增高鞋。”二哥陳聽白憋不住了,噗嗤笑出聲,接過晏恣謔的禮物,放好,領著人進了客廳,原本寂靜的空間,一下子就熱鬧了。

陳探信不明白自家弟弟在家怎麽這麽精致了,沖澡換衣服噴香水的,直到見到晏恣謔,他明白了,小祖宗有,心上人了。

他很客氣,“小晏是吧?來來來,多吃點糖,這款糖小許最喜歡了。”

我慌忙想要伸手,這個糖是好吃的,可是奶糖……晏恣謔他不喜歡甜的,一回家就托人查了查他的喜歡,我有些緊張,怕他拒絕。

晏恣謔環視回周,小幢別墅,陳設和風格都很高奢,無孔不入地提醒著人,這家人很有錢。

水晶吊鉆,金屬墻上掛的畫,都是前幾年拍賣會上火熱的藏品,就像是把博物館拍賣會搬到了家裏。

“謝謝。”

我的視線沒有離開他。我看著他接過一把糖,擱在桌上,抽了一顆拆開,放進嘴裏。

我也低頭拆了顆糖吃,甜蜜的濃郁奶香在唇齒間彌漫開來,我擡頭,正好撞進晏恣謔的眸中。

被一汪蔚藍帶著小心翼翼期待又緊張的視線註視,晏恣謔只覺得暈乎乎的。

我抿了抿唇,等待他的回答。

“很甜。”我聽見他說。

我的呼吸屏住了,他說話時盯著我看,我明白了他的話中含義,我低下頭,不敢看人。

他的意思是,我很甜。

陳聽白盯著晏恣謔,像是要把人看穿,有個洞還不夠,要來個坑。

我就察覺到一股八卦的氣息,二哥就挪近了些,用著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我,“小許,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看著也不咋樣麽。”

我聽出二哥嫌棄話裏的玩笑,不說話了。

家裏的人向來這麽說,都喜歡說反話,哥哥們都喜歡我,他們聊的來,可我不行,有些事情,他們不願意跟我講。

有一次我偷偷聽見,二哥說我跟三哥撞型號了,我一頭霧水地去搜,結果人都不好了。

我回過神,聽著三位哥哥你一言我一句地打探晏恣謔的信息。

“你多大了?”我聽見二哥問,邊說還邊抓起桌上的瓜子,一副要聊很久的樣子。

“二十六。”晏恣謔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平平淡淡的。

“本地人?談過女朋友嗎?”三哥倒是舌燦蓮花,語如炮竹,一口氣問了好多。

“本地人,沒有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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