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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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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腳踩白雲, 便叫雲奴兒吧。”宋玉滿眼歡喜,看著小花貓整個人都柔軟起來。

蘇檀伸手摸摸小貓崽,他就一臉緊張, 連聲讓他輕些。

他不禁搖頭失笑。

將荀子、宋玉二人送回家,他這才坐上馬車回章臺宮。

剛坐穩時, 就聽見外面傳來緊湊的腳步聲, 一回眸, 就見王賁、蒙恬、李信三人立在身後。

蘇檀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這些時日在銳士營的封閉訓練, 幾人瞧著又野又颯, 還帶著銳士特有的令行禁止那種服從性。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去銳士營。”他艷羨極了。

能這麽有男人味, 他在現代做夢都想。

看著他那亮晶晶的純稚眼神,王賁哈哈大笑起來, 上前猛地將蘇檀抱起, 舉得高高的,樂呵呵的笑:“些許時日未見, 蘇蘇都長高了。”

蘇檀:?

他木著小臉,居高臨下地看著王賁。

他把他當兄弟,他卻只想給他舉高高。

一旁的蒙恬趕緊把他摘下來,笑著道:“好了好了,小心蘇蘇生氣。”

王賁撓了撓臉頰,一臉疑惑道:“小孩不都喜歡舉高高嗎?還有轉悠悠,若是我小時候, 誰能給我舉一下, 我能高興兩天。”

李信弱弱道:“公子扶蘇非常人可比。”

他平日裏老成持重,比他們這些年長的都要穩重些。

於是王賁十分聽勸, 他昂著頭,眼巴巴地看著蘇檀,一臉期盼問:“蘇蘇,你喜歡的,對嗎?”

蘇檀:……

還有強行喜歡。

“嗯。”他嘴裏說著嗯,頭卻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王賁想了想,直接把他放在肩頭,這才美滋滋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說著他驕傲的昂起頭,看著一旁的兩人,用眼神睥睨對方,看吧,他是喜歡的,你們兩個根本不懂。

等四人坐定,蘇檀讓人上好菜來,卻聽王賁道:“好酒也上。”

還記得先前他們都不怎麽肯喝酒的。

蘇檀擺手:“上酒!”

於是眾人支起喝酒的桌,便開始聊起天來,銳士營的生活枯燥乏味,每天要做的就是操練、操練。

大家便對蘇檀的生活格外感興趣。

聽他說又有什麽新物件,聽他說又有黔首又有什麽好日子,眾人聽著,便覺得自己有好日子過一樣,心中非常歡喜。

蘇檀看著三人赤誠的雙眸,心中感動。

他們這樣拼死拼活的訓練,所求的也不過是守護國土。

“幹!”他舉起自己的奶碗。

王賁頓時豪氣萬千,樂呵呵道:“幹!”

幾人碰杯,蘇檀心有靈犀地往外看了一眼,眼睛頓時就亮了:“阿母!”

就見楚姬緩緩走了進來,她面有風霜,精神卻很好,神采奕奕。

“扶蘇。”她輕笑著喚。

幾人見了楚姬來,連忙行禮,低聲道:“見過楚夫人。”

楚姬請他們起來後,王賁連忙添了把椅子,請她坐下,一邊笑著道:“季楚……楚夫人……”他舌頭都要打結了。

看見楚姬第一反應想叫季楚,但在章臺宮中要叫楚夫人,登時糾結的不行。

蘇檀沒忍住笑出聲來,溫聲道:“在人前一時糾結便不叫了,只我們在時,想叫什麽便叫什麽吧。”

聽他這樣說,他登時松了口氣,沖著楚姬舉起酒杯,低聲道:“賁敬楚夫人一杯。”

他決定還是改掉自己的口誤,要不然在突發狀況時,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戰場上,可沒有這些。

楚姬笑吟吟地接過寺人遞過來的酒,輕笑著道:“微敬諸位。”

蘇檀猛然擡眸,啞聲問:“哪個為?”

說起來,這竟然是他第一次聽到楚姬的名字,不管是季楚,還是楚姬,都不是她的名字。

“式微式微胡不歸的微。”楚姬聞言輕笑著道:“可以叫我楚微也可以叫我羋微。”

蘇檀含笑點頭,溫柔道:“阿母在銳士營,怎麽不用自己的真名字?”

楚姬搖頭失笑:“當時想著掩蓋身份,哪裏想到竟然能走這麽長遠。”

漫說別人對她沒信心,她自己也是沒多少信心的。

畢竟銳士營的艱苦,不言而喻。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走進營地,可又會覺得,若是她死了,扶蘇小小一只,在宮中又該怎麽辦。

所以心態是非常矛盾糾結的。

蘇檀舉起酒杯,樂呵呵道:“敬阿母一杯,祝你來年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可以斬殺人頭,升官發財~”

羋微聞言輕笑兩聲,舉起酒杯:“共創霸業!”

剛趕來的嬴政:……

你們都共創霸業了,寡人在此處又算什麽。

幾人正聊得熱火朝天,還是蘇檀敏銳地感受到周邊氛圍不一樣,他回眸一看,見是嬴政,便笑吟吟道:“父王!你也來坐。”

既然都來了,那自然是要在一處的。

嬴政一來,這個房間瞬間就逼仄起來,他長腿寬肩,極具存在感。

在微醺時分,王賁舉起酒杯,眉眼灼灼地說:“大王,賁,敬你一杯!”

嬴政比他大上幾歲,但他一回鹹陽,為了給他造勢,他和恬二人便直接拉到他身邊。

說起來,也算是陪著他一道長大的。

王賁清醒時,不敢造次,這會兒喝了酒,便膽大起來,敢直接敬酒了。

蘇檀看著他笑鬧,不由得也舉起自己的奶碗,豪情萬千道:“幹!”

雖然喝奶,但是氣勢不能倒。

嬴政眸色沈沈,架不住就連楚姬也上前給他敬酒,他便跟著喝了幾杯,一喝就停不下來了。

幾人鬧到夜深了,才各自散了。

蘇檀看著幾人開懷熱烈的大笑,頓時心情也跟著好起來,笑瞇瞇地看著眾人散了。

楚姬和嬴政一起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看出她眸中的纏綿之意,蘇檀沖著她彎了彎眼睛,輕輕擺了擺手。

等眾人都走了,寺人在收拾房間的時候,他就自己在院子裏練碧月殘金神譜,一招一式,都投入心神,認真極了。

等收拾完,他基本上也要練完了,剛好洗漱睡覺。

躺在暖融融的被窩裏,蘇檀隨手打開小視頻,正打算看看有沒有變化,登時就一激動的蹦起來。

竟然是三選一!

棉花/紅薯/三年壽命。

蘇檀咬著指尖,一時迷茫起來,他真的不知道選什麽了,這實在是難選啊。

一下子被好東西砸到腦袋上,反而有種暈乎乎的感覺。

他點開紅薯和棉花的介紹看了許久,最終還是選了棉花,兩者種植的時間差不多,甚至成熟時間也很像。

但現在吃的已經有很高產的玉米,現在就等著一個保暖的東西出來。

那棉花就至關重要。

他覺得這小視頻還挺人性化的,需要的東西都能很好的拿出來,並不一味的卡著他。

甚至有一種是恨不得一股腦的塞給他。

“那小視頻,你說我應該選哪個?”他手指著棉花,卻又有些猶豫,嘀嘀咕咕的下不去手。

誰知——

棉花上瑩白的光芒微微閃動。

蘇檀不由得眼睛一亮,他軟乎乎撒嬌道:“那你能說話嗎?”

小視頻上的光芒,漸漸消失了。

他有些失落,卻還是認真道:“那你什麽時候能說話了,一定要告訴我哦。”

蘇檀真的很盼望小視頻能夠說話。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他也不氣餒,看著三個選項,果斷的選了棉花,他原本想現在就去找政爹,想想楚姬在,便不去了。

躺下睡覺時,他摸了摸指尖上的紅痣,小小聲問:“那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沒有人回答他,他就自己猜:“反正是我的好兄弟。”

自說自話片刻,他就睡著了。

第二日睡醒,他剛睜開眼睛,就見楚姬正坐在床頭,手中捧著衣裳,溫聲道:“這段時日趕制的,你試試看。”

蘇檀摸著那細密的針腳,趕緊從被窩裏出來,把衣裳穿上。

現在的衣裳,真的都是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光是這份心,就很難得。

誰能坐在廊下,許久不動,什麽也不做,就為了給旁人做件衣裳,在沒有工錢拿的時候,那必然只有愛能支撐了。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眉眼柔和。

“阿母若是得閑,自去花園裏頭逛逛也好,別整日裏悶著做衣裳,扶蘇聽著心疼。”他是真心疼啊。

楚姬這年歲,放在前世,還沒畢業。

現在卻已經成婚生子,為了給自己靠山,去銳士營流血流淚,回來了,還要給他做衣裳。

“阿母,不必這麽賢惠的,要你自己痛快了才好。”

光顧著旁人的想法,好沒意思的。

“為你做衣裳,阿母就覺得痛快,好了,我要回銳士營了。”

她的休沐日,非常短。

蘇檀點點頭,目送她離開,這才去尋嬴政,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阿父,有好東西要不要?”

嬴政:……

“說。”他皺眉。

蘇檀挨著他坐下,隨口道:“是一種作物,作用和麻一樣,唯獨不同的是此物做出的布料,非常的柔軟,貼身非常舒服,冬日還可以替代蠶絲做棉衣,厚實又保暖,若有此物,冬日便很好度過了。”

“又能織布,又能做棉衣、棉被,那棉種還能榨油,就連桿子也好用,燒火能當小木柴使,可以說用處廣泛,渾身是寶。”

蘇檀絮絮說著,又打開小視頻看,就見棉花的種植說明就要詳細很多,從什麽時候種,到不同的苗期需要的水分都有。

“此物相對玉米要嬌氣些,肥地才可以種。”

嬴政認真聽著,半晌才緩緩道:“寡人說過,不許你拿命換,為何不跟寡人商量?”

東西雖然好,但他的扶蘇,也只有這一個。

蘇檀聞言,他無奈笑著道:“應該不扣壽數了吧?我們先前的推廣做的好,秦人的服從性好,功德值就高,現在已經不會動不動就少壽命吧?”

他有些不確定的想。

畢竟讓他穿越,不可能簡簡單單就把他弄死了。

那對方廢這個力氣做什麽。

這樣想著,他便理直氣壯起來。

嬴政拎著他,來回抖抖,捏捏胳膊捏捏腿,一臉不放心:“現在大家的生活已經很好了,你不要再拿自己的小命冒險了。”

他這樣說著,蘇檀就乖乖點頭。

“那我先把棉花圖畫下來。”他說。

有了棉花,又開始忙起來,要試種,要改良織機,要研究染色,如果有了棉花,還可以做帆布出來,到時候航海不就有條件多了。

這樣想著,頓時幹勁十足。

這棉花圖,並不僅僅是簡單的一個棉花的圖案,而是布種、灌溉、耕畦、摘尖、采棉、煉曬、收販、軋核、彈花、拘節、紡線、挽經、布漿、上機、織布、練染等介紹的很是詳細。

有圖有詳細說明,照著做就行了。

蘇檀剛開始還雄心壯志,片刻後雄心勃勃,再片刻後不住翻看,怎麽還沒寫完!

還怪多的嘞。

不過他的大字和畫畫,一路突飛猛進,厲害的不得了。

他寫一張,嬴政就跟著看一會兒,半晌才若有所思:“這想要配套的技術,怕是又要忙很久。”

蘇檀點頭,這軋核就得琢磨下。

好在有詳細的圖,直接給研發中心的人員看就好了,他們現在也已經鍛煉出來了,這點小事難不倒。

嬴政看著這棉花圖,有點想象不出來。

“這怎麽就跟麻一樣,也是要剝皮嗎?”他問。

蘇檀搖頭:“是它開了花,結的叫棉鈴?還是棉桃,等會兒寫到了看看,那玩意兒裏面有絮絮,就是要那個絮絮。”

“跟玉米一樣,能結一大串?”要不然以扶蘇方才比的大小,那得有多少才夠一件衣裳。

“跟柰一樣吧?一棵上面能結好多棉鈴,然後曬幹了就會炸開白白的絮,好像還不能淋雨,一炸開就要去摘掉,每天要遛一圈。”

蘇檀有些不確定道。

以前看過類似的紀錄片,但是現代人誰會關註種棉花,都是看過了不求甚解。

嬴政:……

他還是想象不了,柰怎麽能做衣裳。

但勉強往他說的上面去想象,代入一下木棉,就覺得好理解多了。

蘇檀見他望著他的圖,一臉苦大仇深,不由得輕笑出聲,溫和道:“等明年就知道了。”

嬴政想想,扶蘇從來沒有無的放矢,頓時又高興起來。

“那豈不是從衣食到軍備,都已經有了。”

他望著小孩的眼神格外滿意。

蘇檀看著他唇角勾起的笑容,就想起來剛穿越時,他那冰冷、深晦的目光,誰見了不說一聲,真的好可怕。

他昂著小腦袋,驕傲地挺起小胸脯,這些變化,都是他帶來的。

當然,也有小視頻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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