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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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那我們拉勾！”◎
被銀朱與少川兩人聯手押到溫泉旁時, 她是極不情願的。
她鬧了那麽久要和他圓房，可他最終也只是深深地吻了吻自己，便謊稱什麽還有政務處理, 要她去泡溫泉養養身子。
“他不喜歡我。”青杏果斷得出個結論, “他也不愛我。”
“……”銀朱明顯噎了一下，“小姐, 您那種……歪門邪道是不頂用的，還是要好好吃藥，好好在溫泉裏多待一會。”
少川亦是扶額：“是啊王妃, 溫延他又去煎新藥了, 這溫泉裏他也已經放足了補氣血的藥材, 許是泡上一泡，很快就能好了呢？”
“你們都幫他說話。”她小手叉了腰，“哼。”
“我在外面守著。”少川向銀朱吩咐著，“你陪著王妃，有何事叫我便好。”
銀朱點點頭：“是, 少川大人。”
說罷, 在這臨時搭起的巨幅山水屏風裏，她伸手就要去褪青杏的衣衫。
青杏欲哭無淚, 徑直去躲：“你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有沒有問過本人的意見啊……”
銀朱想了想，竟道：“不重要，殿下吩咐了，只要小姐能好好吃藥、好好治病，手段什麽的都不重要。”
她動作很快, 沒用幾下就將她衣衫褪的只剩一身素色的裏衣。
“小姐快進去吧。”她蹲在地上試了試那溫泉水, “真的很舒服呢, 小姐試試就知道啦！”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青杏苦著一張小臉默默腹誹著，反抗無果，只得小心翼翼地順著池邊滑下去，溫暖的水帶著淡淡的藥香，很快就覆蓋住了她整個身子，竟是意外地舒適與安寧。
銀朱蹲在池邊，細細地幫她將那三千青絲整理好，調笑道：“小姐是不是感覺還不錯？”
“嗯，確實還挺舒服的……”她擡起一條白嫩的玉臂，感受著那如絲帶一般順滑的溫水從她臂上滑下，“有一說一，比喝藥好多啦。”
話音剛落，屏風外就傳來溫延熟悉的聲音：“王妃，下官新煎好的藥來了，這次絕對絕對有用，您就放心喝！”
“離我……遠點……”
她面色一僵，徹底癱軟在溫泉水中。
……
不知在這溫泉中泡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時，天色已然有些暗了，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當是睡著了。
溫延新煎的藥或許帶了些安眠效果在裏面，她這一覺醒來，口渴得厲害，頭也痛得厲害，只是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她嗓子又有些啞，喊不出來，只得用力拍了個小水花出來。
少川正抱著劍，倚在樹上閉目養神，聽得這微弱的動靜，他立即睜開眼，闊步走進去：“王妃醒了？”
“銀朱去給王妃做糕點了。”不待她說什麽，他極為熟練地煮了一壺茶出來，又倒進杯盞裏遞到她手邊，“王妃剛醒，先喝口茶再說話。”
一杯熱茶入口，她的確覺得嗓子好受了些：“少川，我還想喝一點。”
她的語氣平和又熟悉，少了許多跳脫與好奇，吩咐他做事的模樣亦是那種經年累月形成的習以為常。
少川正倒茶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滯，他轉過身來，正對上那雙清澈的葡萄眼。
“王妃，您……”他試探道，“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麽？”她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我頭好痛呀……”
她覺得很奇怪。
她為什麽會泡在一個很好看的溫泉裏，明明印象裏，她正伏在沈行鈞懷裏，哭著喊著要救他，然後眼前好像就黑了，再之後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沈行鈞要帶她去京郊行宮玩，也夢見她與少川在馬車上玩鬧，好像夢裏的她還很肆無忌憚，纏著沈行鈞要與他行房來著……
“……”青杏唇角微微抽搐著看向眼前人，“少川，這裏是哪呀？”
“京郊行宮。”少川關切地給了她一個她最不想聽見的答案，“王妃，屬下叫溫延過來給您再診診脈吧。”
“等一下，我是不是……這樣對你來著？”
她試探性地從水下擡起一只濕漉漉的小手，指尖輕輕搭在了他的下頜上。
少川一下子僵住了：“王妃，屬下知道您想起來了，但您千萬別再來一遍了……”
竟然真的不是夢！
她迅速收回了手：“不會吧，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還好殿下不知道……”
“殿下就在旁邊看著。”
少川果斷而無情地告知了她這一消息。
“……”她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水裏，“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還有、還有殿下他……他還好嗎？”
“殿下無礙。”
他本來是蹲著的，說罷，他竟端端正正地跪在了溫泉池邊，向她叩了首，“屬下，謝過王妃救命之恩。”
“誒，你別這樣……”她小手拍了拍他的膝彎，“幹嘛突然正經呀，你快點和我解釋解釋這些事情……”
少川喉中微微生澀，低頭笑了笑。
他家殿下與王妃還真是相像，這件事幾乎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心病，可他無論是求罰還是謝恩，他們一個讓自己趕緊去睡覺，一個又匆匆忙忙岔開了話題，都是明顯地不願意再提及此事，生怕加重他心中的負擔一般。
他並沒有起身，只細細地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陸明潯自縊、丞相入獄這樣的大事也絲毫沒有遮掩，亦包括她為救殿下失血過多一時失憶，鬧出的許多趣聞。
青杏面上的表情由擔憂再到震驚，最終又有些窘迫：“那個，我失憶後鬧出的事，就不用一一告訴我了……”
她還真不如徹底忘個幹凈。
少川難掩唇角的弧度：“是。”
“原來這短短幾日，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沈吟著，似是需要時間來消化這般大的信息量，“那……那你和姐姐呢？”
他並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追問，一時有些語塞。
見他如此，她眸中更是擔憂：“你和姐姐……結束了嗎？”
“本就沒有開始，又何談結束。”少川垂眸應道，“屬下已然將身契歸還給殿下了，自此之後，屬下會好好陪在殿下與王妃的身邊，哪裏都不去。”
“你……”她微微蹙起了眉，“你怎麽這麽倔呀……這件事不是姐姐的錯，也不是你的錯，壞人都已經伏法了，你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
“屬下打小就倔。”少川忽然玩笑一句，似是不願意再繼續聊下去這個話題，“殿下與王妃這般好，屬下自然是要好好跟著享福。”
青杏心思向來縝密，默默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強迫你了……”
一時也跟他說不通，或許等這事過去好久好久，他才能徹底放下吧。
她又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膝彎：“不許跪著了，你要是再不聽我的，我可跟殿下告狀了，就說你……你不敬王妃！”
“好好好。”
少川無奈笑笑，起身將茶壺一並拿了過來，坐在她身邊，一杯一杯給她倒著茶，“王妃頭還痛嗎？”
“跟你說會話，好多了。”她小口小口地抿著熱茶，“就是……我、我真有你說的這麽好呀？我感覺我可任性了，而且什麽也不會，到現在王府的賬簿還得你幫忙打理。”
“自然。”他不假思索道，“王妃善良純真，對所有人都是肉眼可見的好，王府裏人人都喜歡您，連屬下在您面前，也總是不由得放松下來，王府現在有您與殿下唱著紅白臉，事事都辦得順利，人心也穩固的不得了……”
他說起來沒完了，青杏聽得有些害羞，連忙打斷他：“好啦好啦，我就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瞥見她臉頰上的一抹紅暈，少川大膽調笑道：“王妃還是如今這樣更親切一些，失憶的時候……屬下真是受不住。”
“少川！”
“王妃息怒、息怒。”他連忙告饒，“王妃既好些了，屬下去叫殿下過來吧。”
“等一下……”想起她幹出的那些事，她稍稍有些尷尬，“你能不能不跟殿下說，我都想起來了呀……”
“王妃又要屬下幫忙瞞著？”少川誇張地往後跳了跳，“上次屬下瞞著殿下，都快被藤鞭抽傻了。”
“呃……”
還沒待她說什麽，外面驀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趕忙閉上眼睛，“噓——”
少川亦是註意到了，放下茶壺便迎了上去：“見過殿下。”
“嗯。”沈行鈞腳下未停，“杏杏好些了嗎？”
“王妃已然醒了。”
“辛苦，下去吧。”
少川錯愕擡頭，隨即松了口氣。
幸虧沒問他王妃有沒有恢覆記憶，這可不算他隱瞞啊，是他沒問！
那邊，青杏心虛地睜開了眼，用極甜的語調開了口：“殿下來了呀。”
沈行鈞亦是只著一身裏衣，緩緩入了溫泉，眉眼溫和：“這藥泉泡著，可還舒服？”
她本想說些什麽糊弄過去，可擡眼一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她竟莫名有些想哭。
她本身最深刻的記憶還停留在他躺在床上，生死未明的時候，明明已經詢問過少川，確定他無恙了，可眼下親眼見到他好端端地待在自己面前，心下那份苦澀與激動幾乎難以抑制住。
“殿下……”
她往前游了游，一下子抱住了他，小腦袋伏在他的肩頭，竟是偷偷抽泣了起來。
經歷過這樣的生死大事，她終是明白，這樣一個簡單的擁抱，有多麽可貴，多麽的千金不換。
沈行鈞微微有些訝然，怔了片刻，便擡手用力擁在她腰間，語調愈發溫柔：“好了，不哭了杏杏，不哭了。”
“你還好嗎……”她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呀……”
“毒解了，本王便沒事了。”他輕柔地撫著她有些濕了的烏發，“別擔心，現在最該好好將養的，是杏杏才對。”
“我、我也沒什麽事，就是還是想不起來很多事情……”她抱他抱得緊，卻還不忘掩蓋自己曾幹過的尷尬事，“這個藥，又喝了一碗，好像還是沒什麽用。”
“你只要還認本王這個夫君，問題都不大。”沈行鈞輕笑一聲，“其餘的，我們慢慢想辦法。”
“好……”
她在他肩上埋著的小腦袋終於擡起來了，只是與他實在挨得太近，恢覆了血色的薄唇不小心撞上了他高挺的鼻梁，惹得她一陣羞澀。
沈行鈞都看在眼裏，卻仍是不肯松開她。
“殿下去做什麽了呀？”她盡力模仿著自己前兩日的語氣，“是去處理政務了嗎？政務應該怎麽處理呀？”
“嗯，陛下獨立處理還是有些困難，一到傍晚宮裏就會送來一些文書和折子。”他的下頜輕輕貼上她的額頭，“陸明昭如今入了冷宮，但後宮亦不可一日無主，陛下想轉立淑妃娘娘為皇後的。”
“淑妃娘娘？”她有些驚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淑妃娘娘是誰呀，人很好嗎？”
“本王沒怎麽與她打過交道。”沈行鈞緩緩撫著她的背，“立誰也無所謂的，終究是皇家與朝臣之間的利益交換。”
“那我覺得，陛下也很難做的……”
“的確。”他微微頷首，“還是本王這個位子好，既能大權在握，又能與最喜歡的小姑娘長相廝守。”
“……”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實在太過溫柔，她只是餘光掃上那麽一眼，便偷偷咬了咬自己的唇，羞的低下了頭。
“不許亂咬。”沈行鈞亦是低了頭，輕輕啄了啄她的唇，“會疼的。”
“嗯……”
她說不出話，沈行鈞啄她啄得愈發猛烈了，到最後似是真真切切忍不住，一手環住她的脖頸，落下了一個極深極深的吻。
這溫泉池本就溫熱，他這般一鬧，倒是更燥熱了些。
趁他松開自己的間隙，她用極細微的聲音開了口：“殿下，我們回去吧……該喝藥了。”
“喝藥有什麽用。”他眸中劃過一絲促狹，“不是說，要和本王再圓一次房，才能想起來？”
“你……！”她氣得直錘他，“你看出來了呀……”
“本王早就看出來了，還在那裏演。”沈行鈞失笑道，“本王自己的小姑娘，那眼神那語調，只一眼、一句，本王就能認出來。”
“那你不早說……你太過分了！”
“怕杏杏不認賬。”他將她牢牢圈在懷裏，故意逗她，“今日在房中說過的話，杏杏再說一遍？”
“我……”她徹底漲紅了臉，竟意外地開了口，“我、我想和殿下……”
沈行鈞倒真有些驚訝了：“嗯？你……你當真的？”
“我真的特別特別想你……”青杏又一次嗚咽地攀上他肩頭，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我好想你啊沈行鈞，我終於又能見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再也見不到你，我什麽事都想和你做，只要你可以一直一直在我面前……”
“不哭了，杏杏。”他溫和的聲音附在她耳邊，“我在的，我一直在的。”
許是擔心她承受不住，他這一次的動作比以往輕柔了太多太多。她微紅著臉伏在溫泉池邊，感受著他在自己身後溫柔地抱著她，那稍稍被打濕的發絲就那樣輕輕垂落在她的臉頰旁，她能最大限度地感知到他溫熱的氣息，他柔和的低語，和他身上最好聞的竹葉香。
一切都真實地讓她心安。
她的夫君，是真的被她救回來了，也是真的真的好好活在她身邊，她可以聆聽他訴說的每一句愛意，肆無忌憚的要他千分百分的寵愛，她的任性，她的胡鬧，都還如以往一樣，是有人接著的，有人在意著的。
他那般輕柔地拉進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她的聲音也始終是又甜又軟，還多了三分嬌媚，嬌嬌地喚著，“殿下……”
“我在。”
他給予著她堅定的回應，每一聲呼喚都沒有落下。
迎著天邊出現的第一顆星辰，他薄唇湊近她的耳邊，語調堅定而溫和，“杏杏，之後的每一日，我都會在。”
她耳根愈發紅了，攀在溫泉池邊的小手動了動，竟是伸出一根小指來。
“那……那我們拉勾！”
他修長的手指不假思索地纏上了她的小指，縱容著她這般稍顯幼稚的可愛行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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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拉勾！”◎
被銀朱與少川兩人聯手押到溫泉旁時, 她是極不情願的。
她鬧了那麽久要和他圓房，可他最終也只是深深地吻了吻自己，便謊稱什麽還有政務處理, 要她去泡溫泉養養身子。
“他不喜歡我。”青杏果斷得出個結論, “他也不愛我。”
“……”銀朱明顯噎了一下，“小姐, 您那種……歪門邪道是不頂用的，還是要好好吃藥，好好在溫泉裏多待一會。”
少川亦是扶額：“是啊王妃, 溫延他又去煎新藥了, 這溫泉裏他也已經放足了補氣血的藥材, 許是泡上一泡，很快就能好了呢？”
“你們都幫他說話。”她小手叉了腰，“哼。”
“我在外面守著。”少川向銀朱吩咐著，“你陪著王妃，有何事叫我便好。”
銀朱點點頭：“是, 少川大人。”
說罷, 在這臨時搭起的巨幅山水屏風裏，她伸手就要去褪青杏的衣衫。
青杏欲哭無淚, 徑直去躲：“你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有沒有問過本人的意見啊……”
銀朱想了想，竟道：“不重要，殿下吩咐了，只要小姐能好好吃藥、好好治病，手段什麽的都不重要。”
她動作很快, 沒用幾下就將她衣衫褪的只剩一身素色的裏衣。
“小姐快進去吧。”她蹲在地上試了試那溫泉水, “真的很舒服呢, 小姐試試就知道啦！”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青杏苦著一張小臉默默腹誹著，反抗無果，只得小心翼翼地順著池邊滑下去，溫暖的水帶著淡淡的藥香，很快就覆蓋住了她整個身子，竟是意外地舒適與安寧。
銀朱蹲在池邊，細細地幫她將那三千青絲整理好，調笑道：“小姐是不是感覺還不錯？”
“嗯，確實還挺舒服的……”她擡起一條白嫩的玉臂，感受著那如絲帶一般順滑的溫水從她臂上滑下，“有一說一，比喝藥好多啦。”
話音剛落，屏風外就傳來溫延熟悉的聲音：“王妃，下官新煎好的藥來了，這次絕對絕對有用，您就放心喝！”
“離我……遠點……”
她面色一僵，徹底癱軟在溫泉水中。
……
不知在這溫泉中泡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時，天色已然有些暗了，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當是睡著了。
溫延新煎的藥或許帶了些安眠效果在裏面，她這一覺醒來，口渴得厲害，頭也痛得厲害，只是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她嗓子又有些啞，喊不出來，只得用力拍了個小水花出來。
少川正抱著劍，倚在樹上閉目養神，聽得這微弱的動靜，他立即睜開眼，闊步走進去：“王妃醒了？”
“銀朱去給王妃做糕點了。”不待她說什麽，他極為熟練地煮了一壺茶出來，又倒進杯盞裏遞到她手邊，“王妃剛醒，先喝口茶再說話。”
一杯熱茶入口，她的確覺得嗓子好受了些：“少川，我還想喝一點。”
她的語氣平和又熟悉，少了許多跳脫與好奇，吩咐他做事的模樣亦是那種經年累月形成的習以為常。
少川正倒茶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滯，他轉過身來，正對上那雙清澈的葡萄眼。
“王妃，您……”他試探道，“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麽？”她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我頭好痛呀……”
她覺得很奇怪。
她為什麽會泡在一個很好看的溫泉裏，明明印象裏，她正伏在沈行鈞懷裏，哭著喊著要救他，然後眼前好像就黑了，再之後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沈行鈞要帶她去京郊行宮玩，也夢見她與少川在馬車上玩鬧，好像夢裏的她還很肆無忌憚，纏著沈行鈞要與他行房來著……
“……”青杏唇角微微抽搐著看向眼前人，“少川，這裏是哪呀？”
“京郊行宮。”少川關切地給了她一個她最不想聽見的答案，“王妃，屬下叫溫延過來給您再診診脈吧。”
“等一下，我是不是……這樣對你來著？”
她試探性地從水下擡起一只濕漉漉的小手，指尖輕輕搭在了他的下頜上。
少川一下子僵住了：“王妃，屬下知道您想起來了，但您千萬別再來一遍了……”
竟然真的不是夢！
她迅速收回了手：“不會吧，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還好殿下不知道……”
“殿下就在旁邊看著。”
少川果斷而無情地告知了她這一消息。
“……”她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水裏，“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還有、還有殿下他……他還好嗎？”
“殿下無礙。”
他本來是蹲著的，說罷，他竟端端正正地跪在了溫泉池邊，向她叩了首，“屬下，謝過王妃救命之恩。”
“誒，你別這樣……”她小手拍了拍他的膝彎，“幹嘛突然正經呀，你快點和我解釋解釋這些事情……”
少川喉中微微生澀，低頭笑了笑。
他家殿下與王妃還真是相像，這件事幾乎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心病，可他無論是求罰還是謝恩，他們一個讓自己趕緊去睡覺，一個又匆匆忙忙岔開了話題，都是明顯地不願意再提及此事，生怕加重他心中的負擔一般。
他並沒有起身，只細細地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陸明潯自縊、丞相入獄這樣的大事也絲毫沒有遮掩，亦包括她為救殿下失血過多一時失憶，鬧出的許多趣聞。
青杏面上的表情由擔憂再到震驚，最終又有些窘迫：“那個，我失憶後鬧出的事，就不用一一告訴我了……”
她還真不如徹底忘個幹凈。
少川難掩唇角的弧度：“是。”
“原來這短短幾日，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沈吟著，似是需要時間來消化這般大的信息量，“那……那你和姐姐呢？”
他並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追問，一時有些語塞。
見他如此，她眸中更是擔憂：“你和姐姐……結束了嗎？”
“本就沒有開始，又何談結束。”少川垂眸應道，“屬下已然將身契歸還給殿下了，自此之後，屬下會好好陪在殿下與王妃的身邊，哪裏都不去。”
“你……”她微微蹙起了眉，“你怎麽這麽倔呀……這件事不是姐姐的錯，也不是你的錯，壞人都已經伏法了，你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
“屬下打小就倔。”少川忽然玩笑一句，似是不願意再繼續聊下去這個話題，“殿下與王妃這般好，屬下自然是要好好跟著享福。”
青杏心思向來縝密，默默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強迫你了……”
一時也跟他說不通，或許等這事過去好久好久，他才能徹底放下吧。
她又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膝彎：“不許跪著了，你要是再不聽我的，我可跟殿下告狀了，就說你……你不敬王妃！”
“好好好。”
少川無奈笑笑，起身將茶壺一並拿了過來，坐在她身邊，一杯一杯給她倒著茶，“王妃頭還痛嗎？”
“跟你說會話，好多了。”她小口小口地抿著熱茶，“就是……我、我真有你說的這麽好呀？我感覺我可任性了，而且什麽也不會，到現在王府的賬簿還得你幫忙打理。”
“自然。”他不假思索道，“王妃善良純真，對所有人都是肉眼可見的好，王府裏人人都喜歡您，連屬下在您面前，也總是不由得放松下來，王府現在有您與殿下唱著紅白臉，事事都辦得順利，人心也穩固的不得了……”
他說起來沒完了，青杏聽得有些害羞，連忙打斷他：“好啦好啦，我就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瞥見她臉頰上的一抹紅暈，少川大膽調笑道：“王妃還是如今這樣更親切一些，失憶的時候……屬下真是受不住。”
“少川！”
“王妃息怒、息怒。”他連忙告饒，“王妃既好些了，屬下去叫殿下過來吧。”
“等一下……”想起她幹出的那些事，她稍稍有些尷尬，“你能不能不跟殿下說，我都想起來了呀……”
“王妃又要屬下幫忙瞞著？”少川誇張地往後跳了跳，“上次屬下瞞著殿下，都快被藤鞭抽傻了。”
“呃……”
還沒待她說什麽，外面驀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趕忙閉上眼睛，“噓——”
少川亦是註意到了，放下茶壺便迎了上去：“見過殿下。”
“嗯。”沈行鈞腳下未停，“杏杏好些了嗎？”
“王妃已然醒了。”
“辛苦，下去吧。”
少川錯愕擡頭，隨即松了口氣。
幸虧沒問他王妃有沒有恢覆記憶，這可不算他隱瞞啊，是他沒問！
那邊，青杏心虛地睜開了眼，用極甜的語調開了口：“殿下來了呀。”
沈行鈞亦是只著一身裏衣，緩緩入了溫泉，眉眼溫和：“這藥泉泡著，可還舒服？”
她本想說些什麽糊弄過去，可擡眼一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她竟莫名有些想哭。
她本身最深刻的記憶還停留在他躺在床上，生死未明的時候，明明已經詢問過少川，確定他無恙了，可眼下親眼見到他好端端地待在自己面前，心下那份苦澀與激動幾乎難以抑制住。
“殿下……”
她往前游了游，一下子抱住了他，小腦袋伏在他的肩頭，竟是偷偷抽泣了起來。
經歷過這樣的生死大事，她終是明白，這樣一個簡單的擁抱，有多麽可貴，多麽的千金不換。
沈行鈞微微有些訝然，怔了片刻，便擡手用力擁在她腰間，語調愈發溫柔：“好了，不哭了杏杏，不哭了。”
“你還好嗎……”她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呀……”
“毒解了，本王便沒事了。”他輕柔地撫著她有些濕了的烏發，“別擔心，現在最該好好將養的，是杏杏才對。”
“我、我也沒什麽事，就是還是想不起來很多事情……”她抱他抱得緊，卻還不忘掩蓋自己曾幹過的尷尬事，“這個藥，又喝了一碗，好像還是沒什麽用。”
“你只要還認本王這個夫君，問題都不大。”沈行鈞輕笑一聲，“其餘的，我們慢慢想辦法。”
“好……”
她在他肩上埋著的小腦袋終於擡起來了，只是與他實在挨得太近，恢覆了血色的薄唇不小心撞上了他高挺的鼻梁，惹得她一陣羞澀。
沈行鈞都看在眼裏，卻仍是不肯松開她。
“殿下去做什麽了呀？”她盡力模仿著自己前兩日的語氣，“是去處理政務了嗎？政務應該怎麽處理呀？”
“嗯，陛下獨立處理還是有些困難，一到傍晚宮裏就會送來一些文書和折子。”他的下頜輕輕貼上她的額頭，“陸明昭如今入了冷宮，但後宮亦不可一日無主，陛下想轉立淑妃娘娘為皇後的。”
“淑妃娘娘？”她有些驚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淑妃娘娘是誰呀，人很好嗎？”
“本王沒怎麽與她打過交道。”沈行鈞緩緩撫著她的背，“立誰也無所謂的，終究是皇家與朝臣之間的利益交換。”
“那我覺得，陛下也很難做的……”
“的確。”他微微頷首，“還是本王這個位子好，既能大權在握，又能與最喜歡的小姑娘長相廝守。”
“……”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實在太過溫柔，她只是餘光掃上那麽一眼，便偷偷咬了咬自己的唇，羞的低下了頭。
“不許亂咬。”沈行鈞亦是低了頭，輕輕啄了啄她的唇，“會疼的。”
“嗯……”
她說不出話，沈行鈞啄她啄得愈發猛烈了，到最後似是真真切切忍不住，一手環住她的脖頸，落下了一個極深極深的吻。
這溫泉池本就溫熱，他這般一鬧，倒是更燥熱了些。
趁他松開自己的間隙，她用極細微的聲音開了口：“殿下，我們回去吧……該喝藥了。”
“喝藥有什麽用。”他眸中劃過一絲促狹，“不是說，要和本王再圓一次房，才能想起來？”
“你……！”她氣得直錘他，“你看出來了呀……”
“本王早就看出來了，還在那裏演。”沈行鈞失笑道，“本王自己的小姑娘，那眼神那語調，只一眼、一句，本王就能認出來。”
“那你不早說……你太過分了！”
“怕杏杏不認賬。”他將她牢牢圈在懷裏，故意逗她，“今日在房中說過的話，杏杏再說一遍？”
“我……”她徹底漲紅了臉，竟意外地開了口，“我、我想和殿下……”
沈行鈞倒真有些驚訝了：“嗯？你……你當真的？”
“我真的特別特別想你……”青杏又一次嗚咽地攀上他肩頭，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我好想你啊沈行鈞，我終於又能見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再也見不到你，我什麽事都想和你做，只要你可以一直一直在我面前……”
“不哭了，杏杏。”他溫和的聲音附在她耳邊，“我在的，我一直在的。”
許是擔心她承受不住，他這一次的動作比以往輕柔了太多太多。她微紅著臉伏在溫泉池邊，感受著他在自己身後溫柔地抱著她，那稍稍被打濕的發絲就那樣輕輕垂落在她的臉頰旁，她能最大限度地感知到他溫熱的氣息，他柔和的低語，和他身上最好聞的竹葉香。
一切都真實地讓她心安。
她的夫君，是真的被她救回來了，也是真的真的好好活在她身邊，她可以聆聽他訴說的每一句愛意，肆無忌憚的要他千分百分的寵愛，她的任性，她的胡鬧，都還如以往一樣，是有人接著的，有人在意著的。
他那般輕柔地拉進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她的聲音也始終是又甜又軟，還多了三分嬌媚，嬌嬌地喚著，“殿下……”
“我在。”
他給予著她堅定的回應，每一聲呼喚都沒有落下。
迎著天邊出現的第一顆星辰，他薄唇湊近她的耳邊，語調堅定而溫和，“杏杏，之後的每一日，我都會在。”
她耳根愈發紅了，攀在溫泉池邊的小手動了動，竟是伸出一根小指來。
“那……那我們拉勾！”
他修長的手指不假思索地纏上了她的小指，縱容著她這般稍顯幼稚的可愛行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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