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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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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在為她出頭嗎?◎

宮殿空曠,青杏驚慌之下吐出的兩個字符竟有了輕輕的一陣回音。

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裏可是皇宮,怎麽會有人持有沈行鈞的玉雕?

這皇室雕刻玉像的傳統她知曉一二,她曾聽沈伯伯說,皇室成員一般到了年紀,便可從國庫中取一塊無暇寒玉,由親近之人雕刻成像,以祈平安。

這個屋子,究竟之前住的是什麽人……

“什麽人在那邊!”

忽然空中一聲暴喝,她整個人觸電般地一抖,下意識地將那小小的玉雕往衣裳裏一藏,小手捏起裙擺匆匆便向外逃,卻狠狠地撞上了幾柄冰涼的長槍。

“站住!”

青杏撞得有些疼了,連連後退幾步,慌亂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進這裏的,我實在是找不到路了,誤打誤撞進來的……”

她小心地打量了下,剛剛分明這條宮道上一個人都沒有,眼下這黑壓壓的一片是從哪冒出來的?

總感覺像是……專門等著她一般。

“是哪宮的丫頭這麽不懂規矩啊?”

慵懶的女聲傳來,方才還同她劍拔弩張的禁衛們紛紛讓了開來,她鬥膽擡眼看過去,只見一個有些年紀的貴婦人穿著一襲深紫色錦襖,被人攙扶著慢悠悠地朝她走過來。

禁衛齊刷刷道:“恭迎太後娘娘!”

竟然是太後?

剛送走皇後,又來了一個太後,她不禁都要盤算起今日是否不宜出門了。

“哀家問你話呢。”太後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知道這是哪嗎?”

“不知道。”青杏老老實實應道,“還請太後娘娘賜教。”

“放肆!”

她只得低下了頭。

他們皇室的人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兇,問什麽答什麽都不行。

太後疾聲厲色地重覆了一遍:“哀家再問一遍,你究竟是哪宮的丫頭,若再不說,立即給哀家下詔獄!”

她渾身一顫,想解釋,卻又張不開口。

說自己是攝政王殿下未過門的妻子?可這個時辰,沈行鈞怕是早就拿到退婚的旨意了吧。

說自己是先宣王殿下救下的孩子?可沈伯伯已薨,沈行鈞又不認她這個妹妹,連句王兄也不肯讓她叫,見她接連惹怒皇後和太後,大概率會嫌麻煩一腳給她踢到詔獄裏落個清凈。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一旁候著的禁衛絲毫沒給她反應的時間,見她猶豫,登時圍了上去重重扭住她的手腕,又輕而易舉地將她摁倒在地,膝蓋重重砸到宮中的石板路上,惹得她一陣劇痛。

顧不上什麽了,保命要緊,還是先把沈行鈞的名字擺出來為好!

“娘娘,我……”

“給本王住手。”

一道陰沈的聲音驀然破空而來,原本嘈雜混亂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連禁衛也哆哆嗦嗦地松了手,她一脫力,整個人便軟在了地上。

“都這樣了,也不肯說出與本王的關系嗎?”

青杏怔怔擡頭,恰見沈行鈞依舊穿著來時的那身靛藍色銀鶴紋長袍,略略向她伸出手,眸中卻無絲毫笑意。

“站起來。”

她木木地將自己的小手搭上去,一下子就被人用力握住拽了起來,不由得低低地“嘶”了一聲。

這下好了,不僅膝蓋疼,胳膊也差點被拽折了。

沈行鈞松開她,面色不虞:“告訴他們,你是誰。”

“……”

青杏堪堪站穩,瞥了下他的臉色,心裏有些怕怕的。

是在生她的氣吧?這才進宮多一會,闖出這麽大的禍事,連太後都驚動了,聽街頭說書的人講過,詔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地,但凡進去了,至少也要褪半身皮。

她不想去,她怕疼。

鼓起勇氣,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怯生生求道:“不去好不好,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惹事了……”

她向來甜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聽起來頗有些撒嬌的味道。

沈行鈞皺了皺眉:“本王叫你告訴他們你是誰,聽不到嗎?”

青杏的小手軟趴趴地放了下來。

是入詔獄需要名字嗎?果然還是逃不過。

她緊緊閉上眼,指尖用力扣住了掌心:“我……我是青杏,是殿下要退婚的妻子,也是殿下不認的妹妹,總之就是孤苦無依沒有人管,你們抓我吧!”

“……”沈行鈞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方冷冷開口:“都聽到了?”

太後緊鎖著眉,似是有些難以置信:“老宣王撿的那個丫頭?”

一旁的禁衛統領聞言反應得快,沒有多作質疑,將長槍一扔撲通跪倒在地,高聲喊道:“末將有眼無珠,冒犯了小姐,求殿下恕罪!”

“誰叫你來的?”

“是、是皇後娘娘說,這邊有動靜,末將才帶人來的……”

“帶過來。”

話音沈沈落下,青杏忍不住睜開眼,見陸明昭被人帶了過來,震驚地張了張嘴。

她方才一直在等,結果禁衛非但沒有來抓她,轉頭卻抓了皇後?

難道皇宮裏的禁衛,聽得竟是他的話嗎?難怪許多人都罵他權傾朝野、目空一切。

太後見狀有些怒了,話語間盡是斥責之意:“沈行鈞,固然你貴為攝政王,可你終究是臣,怎敢如此冒犯我朝皇後,簡直是反了!”

“太後久居深宮,是沒聽過臣的為人嗎?”沈行鈞忽得一哂,“還是說,臣從未將手伸到過後宮,覺得臣好欺負了,亦或是攝政王府好欺負了?”

他緩緩上前,累累冰霜在他眸中一點點凝結。

“無妨,臣今日便將手,伸上一伸。”

“你敢!”陸明昭怒道,“本宮進為當朝皇後,退為丞相府嫡女,還請殿下不要因為一個丫頭傷了和氣!”

沈行鈞薄唇微啟,周身的壓迫感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皇後娘娘不覺得,隨意動臣府上的人,方是傷和氣的嗎?”

他口口聲聲稱著臣,氣勢上卻蓋過了皇後萬分。

“皇後試探臣,臣自然當好生回敬,不過皇後還真是會給人驚喜,還支開守衛,刻意將她引到這個地方。”

他語氣沈沈,格外加重了後幾個字。

青杏在後面聽得楞楞的,心中疑惑更盛,不禁又偷偷回頭向殿內看了眼。

“怎麽,是特意想惹臣厭棄她嗎?”

沈行鈞繼續說著,將那只修長的手在陸明昭脖頸處比了比,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臉色瞬間蒼白。

“如此齷齪的心思,你如何敢使到臣的人身上的?”

“你……你想幹什麽!”

“道歉。”

“不可能!本宮好歹是這後宮之主,向這種野丫頭道歉,除非本宮死了!”

“好啊。”沈行鈞微彎了唇角,語調幽暗如鬼魅,“那便死好了。”

“你!你敢……!”陸明昭眼瞧著他的手愈收愈緊,幾乎真的要碰上她的脖頸,心下慌亂得緊,才肯啞著嗓子吼道,“本宮道歉!”

沈行鈞適時松開,手向旁邊一伸,少川立即心領神會,為他遞上塊濕帕。

太後怕她摔著,趕忙接住她,怒意幾乎噴薄而出:“沈行鈞,哀家看你當真是喪心病狂!”

他細細擦著手:“太後是第一天認識臣嗎?”

“罷了,母後。”

陸明昭滿是恨意地看他一眼,斂了情緒走到青杏跟前。

“今日之事,算本宮不對,本宮向你道歉。”

青杏忽然覺得鼻頭一酸。

他不是來抓她的,而是來……為她出頭的嗎?

自小她在那個所謂的家中,便不怎麽受待見,弟弟若是欺負了她,遑論道歉,爹娘不再追著打她一頓都算好的了。

原來受欺負了有人護著,是這種感覺。

不對不對,他隨隨便便就砍人手砍人腳的,還掐人家脖子,這般殘暴,怎麽會有這種好心腸!

況且他也說了,皇後試探了他,他也只是聊作回敬,雖然聽不太明白,但他應當只是以她為契機,警告警告皇後罷了。

她搖了搖腦袋,把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搖了出去,低聲應道:“無事的,皇後娘娘。”

沈行鈞略帶警示的眼神在陸明昭身上停了停,方負手喚了她:

“走了。”

看著二人走遠,陸明昭狠狠扯下一支鳳釵,洩憤般地甩在地上,紅黃色的珠玉劈啪作響,摔得遍地都是。

“陸明潯到哪了!”

一小宮女怯怯上前:“回娘娘,小姐已經到京城了。”

“讓她給本宮動作快點!查查沈行鈞在哪,立即去往跟前湊,早點給本宮嫁進去!”

“是、是,奴婢這就去。”

小宮女連聲應道,猶豫半晌,又大著膽子道,“娘娘,剛剛府裏人遞了話,說、說……”

“講。”

“說咱們丞相府的大門上,不知被誰射了一支箭,好像還是青羽的……”

陸明昭霎時握緊了拳,眼底閃過一抹兇狠。

“此人太過可怕,若是能拉攏盡力拉攏,若是拉攏不成……”

“趁早找機會除了他。”

作者有話說:

沈行鈞:本王絕沒有護短。

青杏: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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