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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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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這些麽?”溫謹言問。

林西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不知道。”

此刻恰逢那老頭服務完畢最後一個顧客,便敲敲手裏的竹棍,道:“下一位。”

那時老頭擡起頭,溫謹言便瞧見他眼睛有些不對勁:“他,是個瞎子?”

旁邊的一看客便附和道:“一看便知你們乃外地來的游客。這老人來此處已有些年頭了,平常是見不著其人影的,人們只知他每年都會用上一天時間來這海灘給人免費算上一卦,直至那日的第99卦算滿為止。只每個年份,他出現在這裏的日子都是不定的,今日你們運氣好,一來便碰上了。”

“說來也怪,這老人算的還真挺神,…只可惜了,眼睛看不見,便縱使有再大的能耐,也是瞧不見了這世間的五彩繽紛啊!”

林西君聽得入迷,追問道:“那此番,為何鮮少有人前去捧場?”連林丫頭都瞧得真切,眾人也大都乃圍觀之意。

“因這一來啊,那老先生有規矩,說是一人只能給算一次,此番,怕是這裏頭的人有多數便是在早先就算過了的;這二來,便是因著多年前,有一在逃的殺人犯被這老人給看出來,事後那犯人便被警察給抓了起來…”

“為何?”林西君打斷道。

“肯定是老人報的案唄!所以打那之後,有些個虧心事做多的人,便自是不敢上前,將自己的破綻暴露給老人了的。”

“原是如此。”林西君點點頭,一副頓悟紅塵的模樣。

溫謹言瞧見,丟出一個白眼過去:“看來此番,你是非要嘗試不可的。”

林西君便笑笑:“那麽,請求溫先生陪我一起去算個姻緣怎麽樣?”

“你個已婚婦女算什麽姻緣?”溫謹言無語:“可笑!”

只到底,他還是隨了那林丫頭的興致。有時候,林西君是有一種任何人都企及不到的執著的。

牽著溫謹言的手,林西君拉他一塊坐下,道:“老先生,我想向您請求一個姻緣簽!”

聞聲,那老頭先是楞怔了一番,爾後才操著一口沙啞的嗓音道:“生辰八字,先念來聽聽。先男後女。”

溫謹言看林西君一眼,便冷冷回了老頭過去,林西君緊隨其後。

那之後的一炷香時間裏,老先生都是沈默的。溫謹言認為這老家夥實乃故弄玄虛,但他環顧一圈後瞧見四周之人都未覺有何不妥之感,便只好作罷了方才叫囂在他心頭的…那點小心思。

大抵覺得是大半個世紀過去的樣子後,老人才緩緩開口:“拿上紙筆,我念你寫。”

溫謹言這才瞧見老人面前的筆墨紙硯,隨後他照做,接著那白紙上便有兩行字出來:

方才說起惹憂愁,想是姻緣不到頭。

如今若得言相許,又恐旁人暗裏謠。

待溫少爺落筆,老先生的那竹棍也敲起來:“下一位。”

“這就完了麽?”林西君不可思議。

“此親雖好,未為良。下一位。”那老人不說他話,只一個逐客令下過來,林西君便被溫謹言拉出了那人群去。

而林丫頭是並未盡興的,但那老頭又顯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她只得悻悻作罷,當下便僅能拿著方才的那張白紙來做研究。

反覆念了個幾遍,林西君仍不解其意:“謹嚴,你能看的懂麽?上面說的都是些什麽意思?”

溫謹言將紙片從她手裏奪過來,看了一眼,便不耐煩道:“沒什麽意思,那老家夥也就只是唬唬你這一類的…人。”

其實,他本意是想說“你這類的…傻子”來著。

說著,溫謹言便欲要將這紙片給扔了,所幸被那林丫頭給及時制止,她怪罪到:“你若是敢丟了它,我便跟你拼命,說到做到!”

溫少爺被震懾到,便將這紙片給疊了個方方正正,塞進了林西君衣兜裏:“看好了啊,我將這紙片還於你,你自己保管好,以後它可成了你要拿命去護著的寶貝呢,比我都值錢。”

他陰陽怪氣,惹得林丫頭不高興:“溫謹言,你真掃興。”

“那好啊,咱們回去吧!”溫謹言同樣也不是一個省心的主兒。

如此兩人便雙雙回至周桑撐好的太陽傘下,且到的時候,恰周桑將水果都切好擺放在了塑料盤子裏,還有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些當地小吃,及幾罐啤酒。

見狀,溫謹言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樣子,他道:“周桑,你這是在吃獨食?”

林西君瞥其一眼:“你不說要回去麽?”

“我又不想回了。”

“…”

溫謹言先將啤酒打開,又遞過去一瓶給周桑:“陪我喝點。”

周桑接下:“好的,先生。”

林西君也伸手去拿,只她本意僅是想去瞧瞧那上面的圖案來著,卻被溫謹言一言喝止:“吃你的水果!”

她被嚇了一跳,不住拍拍胸口:“你有必要那麽兇麽?!”

“林西君,你最近越發不像話了呢。”溫謹言皺了皺眉頭:“能不能給我安生一些?”

聞言,林西君便真真,一聲不吭了。

似乎最近,溫謹言越來越多的,對她表現出來不耐煩了。人道是七年之癢,而他們才只是新婚燕爾甜蜜蜜…剛起步不到的階段呢。

傍晚,原本溫潤的海風也變得有些涼了。溫謹言這才想著返程回去,周桑便在一旁收拾東西,掂起來毛毯之時,他猶豫了一番:“先生,這個…”

溫謹言回頭看了一眼,欲要開口,卻被沈默了一個下午的林西君捷足先登:“周桑,把毛毯給我吧。”

周桑便將它遞了過去。

溫謹言就那樣看著林西君拿著那毛毯,步至一家出來漫步的當地人面前,親手將那毯子圍給了一個小男孩。

再次返回來之時,林丫頭似乎心情大好:“周桑,我們走吧!”

“…好的,夫人。”

顯然,溫少爺此番是活脫脫變成了那被老婆孤立的可憐人了。

在酒店用過晚飯後,溫謹言與周桑又出去了一會子,回來之時林西君已然歇下。因怕打擾了林丫頭,溫謹言沒敢開燈,只躡手躡腳隨便洗漱了一番,也爬上了床。

今日凈陪著林西君玩了,現下他躺在床上,才委實稱得上一個愜意舒適之感。僅瞬間,洶湧澎湃的困意便襲來。

待他真覺自己就要睡著之際,林西君的手掌突然在他的後背游走起來。

他一怔,努力翻了個身過去:“怎麽了?”

透過月光,溫謹言可以隱隱看到林丫頭一雙泛水的眸子,在無盡的黑暗裏顯現出一種幽冷晦暗之感,就像某個時刻的林西君一樣,會突然間一聲不吭,任誰去哄都哄不好。

她不說話,只閉上眼睛朝溫謹言的嘴唇吻上來,努力,又真真笨拙。

人說,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才會強烈的想要靠近溫暖,和被愛的快感。而此時的林西君便是,她總覺得在未來的某一天,溫謹言便會突然不愛她了。

這邊,溫少爺驚喜於今夜林西君突如其來的主動,便隨著她癡纏了一番,只奈何他今日著實太累,並沒有絲毫興致要與她親熱。

“西君?”溫謹言將林西君的臉頰緊緊捧住:“今日已然很晚,我們就到這裏,乖乖陪我睡覺,嗯?”

聞言,林西君的心涼了半截。

但溫少爺並未察覺,只簡單粗暴的將她攬在了懷裏,爾後便沈沈睡去了。聽聞有微微的鼾聲在靜謐裏響起,林西君便從溫謹言的懷抱裏鉆了出來,背對著他,去看窗外的月光了。

她突然睡不著了。

年少的時候我們愛上一個人,會不知道該怎麽去愛而不知所措。原本不擇手段想要將兩顆心的距離拉得更近的初衷,卻時常會因得種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弄巧成拙而使得雙方都疲憊不堪,終而南轅北轍。

良久,林西君開了夜燈,輕輕起身。她步至衣架前將白日裏求得的姻緣簽文從口袋裏尋來,又從抽屜裏拿出昔日春桃親手給她繡制的香包,將那簽文塞了進去。

那之後,她才安心躺下。

次日一早,他們二人被電話聲音吵醒。溫謹言在千呼萬喚中起身,接過話筒,那邊便有一女聲傳來:“小君?”

竟是鄒媚。

“是我,謹嚴。”溫謹言打了一個哈欠,不耐煩道:“有事麽?”

“怎麽,不樂意了?怎有你這般接待客人的?”

“你說,我聽著呢。”

此刻那邊便換了人:“溫謹言,你入住的那酒店啥名來著,我給忘了。我和鄒媚現在機場呢,你是趕過來接機,還是讓我們自己打車?”

恕剛醒來的溫謹言有些蒙圈:“你說,你現下在海南?”

此時電話的那頭便又換成了鄒媚:“你舍得讓我們打車過去?小君呢,我要小君來接我!”

“…”溫謹言無語:“她又不會開車,你讓她走著去接你?”

“那我不管,我就要小君來接我。”鄒媚無理取鬧道。

溫謹言閉上眼睛,點點頭:“掛了。”如此,電話那頭鄒媚的“快點來啊”才並沒能夠傳過來。

待溫少爺轉身,又差點將他嚇一跳。原不知何時,林西君已然在他身後站著了,且披頭散發,黑眼圈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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