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0章

關燈
第90章

◎我們扯平了江春月◎

從王妃與世子離開, 江聽瀾終於咂摸出了一些不對味來,她周圍的管控也莫名嚴格,出去都需要報備申請。

江聽瀾開始慌了, 她越想越不對,前世晉陽王謀反不成, 今生也沒多大成功的概率, 王妃與世子這一走,她更加覺得謀反成功的概率不大。

在府上呆了幾日後, 江聽瀾決定逃出去。

她強迫丫鬟換上她的衣服,她裝扮成了一丫鬟的模樣, 等出了院子, 她又從後院小門逃出王府,一路狂奔, 跑到跑不動了才停下來, 她大口喘氣, 心裏仍不能平靜。

之後她該何去何從。

還有一個上策, 就是去找安陽侯世子沈煉, 她前世的夫君, 倘若用前世之法,她許還能入侯府。

想定, 她循著記憶, 往安陽侯府去。

安陽侯府離晉陽王府不近, 江聽瀾走著去的,全程不敢停, 繡花鞋被石頭割破, 她也忍著痛繼續走, 身體像是爆發出一股強悍的力量來。

她終於來到安陽侯府門前, 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敲了門,沒多久,一個小童從小門出來,看她一眼,上下打量:“哪來的叫花子?”

“我叫江聽瀾,要見你們世子,我與他是舊識。”

小童樂道:“我們世子不認得叫什麽江聽瀾的,你若是餓了,我給你拿個幹糧,我們夫人心善。”

江聽瀾不吃也不走,引來了一個總管,江聽瀾一見到他,快速說道:“你們世子大名沈煉,字肅安,今年二十有一,還未婚娶,他住在惠澤園,愛打馬,愛游園,愛讀書,書房裏掛著老侯爺寫的‘慎獨’二字,最愛喝的茶是雲霧。我真的是你們世子的舊識,請讓我見他一面。”

那總管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就是他也不知道世子這麽多的細節,即便此女不是世子的舊識,知道世子這麽多秘密,也該讓世子親自處置。

“你進來吧。”

江聽瀾大喜。

沈煉一回來,便聽說了此事,此女所說,竟然與他素日習慣異常吻合,他不由得微瞇眼睛,負手沈思,他院裏的下人若被打發出去,一定不敢拿這些私密事來說,何況他院裏也沒有貼身女婢。

此事奇怪,他招來這江聽瀾一見。

江聽瀾已經洗漱一番,目光含羞的來到沈煉面前,她望著他,發現自己內心對他還是愛慕的,“世子。”

“你叫江聽瀾?你是怎麽知道本世子那些事的。”

江聽瀾含情脈脈的註視著他,他眉若刀削,鼻梁挺直,梳的一絲不茍的發髻,以一頂金冠簪住,爽朗清貴,氣度不凡,是個足以令女人心裏泛出柔情的美郎君。

她凝望他,想將蜜意傳達到他心裏,“世子,我是你前世的妻子。”

“世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你前世的妻子,我所知道的那些,都是神仙托夢於我,告訴我的,你住在哪裏,平日裏都做什麽,我都知道,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沈煉勾唇,只見她矯揉造作的模樣,對這個東施效顰的女子便心下惡之。

他薄唇輕啟,沒有耐心再聽她講下去:“將此人趕出去。”

江聽瀾一驚,見有人來捉拿她,立馬向沈煉撲了過去,還順手抽開了自己的腰帶,頓時身上的衣裳散下,她裏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小衣。

沈煉忙轉過身去,怒氣沈沈道:“還不快行動。”

江聽瀾還沒碰到沈煉,就被兩個侍衛拿住,往外拉去。

江聽瀾驚恐不已,情急之下,她哭著喊道:“世子,我還知道世子心裏其實傾慕你的長嫂,你若不留下我,我會將此事散播出去!”

那一瞬間,沈煉轉過了頭,本來還算和善的眼神陰雲密布,裏面迸射出的精光,讓人不敢直視。

他按了按手,侍衛便停下來。

沈煉的聲音低沈而危險:“你再說一遍?”

江聽瀾覺得自己找到了能讓沈煉留下她的秘寶,臉上掛上一絲燦笑:“那夢裏告訴我的,前世,我與你夫妻,本來恩愛異常,後來,是你那不知廉恥的長嫂,勾引於你,你才……”

她沒有機會說完,沈煉已經猛地上前,像一頭炸毛的獅子,掐上江聽瀾的脖子,慢慢收緊,“你閉嘴!”

江聽瀾不能發聲,只覺得呼吸逐漸困難,忍不住掙紮。

沈煉此時有一個念頭,將她掐死,她說的很玄,可又不是毫無根據,像是真的,倘若她真的是他未來的妻子,那就不該活著,他此生要麽無妻,要麽妻子一定是長嫂。

勾引,若是勾引,也是他勾引長嫂。

忽的,沈煉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送了一點力氣,“是你告訴長嫂的對嗎。”

他的問話是肯定的語氣,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他也從未對長嫂表露過心跡,但是他發現,表嫂最近似乎對自己總是躲避,好幾天也不能見上一面,他正疑惑,原因就自己找來了。

原來如此。

有人在門口匯報:“世子,此女是從晉陽王府來的,是晉陽王尋回不久的霖念郡主朱毓。”

什麽……

沈煉松開了她,江聽瀾終於能夠大口呼吸空氣,喘了好一會,又咳嗽,才看著沈煉,啞聲道:“我不是霖念郡主,我叫江聽瀾。”

“將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趕出去。”

他剛從宮裏出來,晉陽王今日謀反,他親眼見證了,現如今新皇正清查晉陽王勢力餘孽,為了安陽侯府的安生,他還是不要跟晉陽王府的一切有任何關系。

江聽瀾再沒辦法,被侍衛拖出了侯府,再敲門,也沒人給開了。

沒多久,她的衣裳也從裏面扔了出來,她穿上,面如死灰。

她不久前是見過沈煉那位長嫂,江聽瀾只要一想到前世沈煉竟然心裏藏著這樣齷蹉的事情,又恨那長嫂不知羞恥勾引小叔子,所以她故意找了個機會,在他長嫂面前,說出了沈煉的心事,想讓她自發離沈煉遠些。

府內的沈煉坐在書房良久,從愁眉不展到露出微笑。

他心情豁然開朗,就是被那女人說了又如何,如今兄長也死了許久,這是上天給他們創造的良機,他總要向她表明心意的。

沈煉再也沈不住氣,他獨自出了書房、院落,走小路往長嫂的院中走去……

安陽侯府是呆不了了,江聽瀾咬咬唇,如今只能去求一求江春月那女人,倘若她還顧念一點她生母王氏將她養大的恩情,顧念一點他們姐妹情深。

經歷一場宮變,加上一晚似夢非夢的沈思,江春月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聽到下人來報,她那心思歹毒的庶妹,竟然跑來求她收留。

她本該讓她進來好好羞辱於她,可如今晉陽王謀反的事傳的沸沸揚揚,若讓她進府,可就毀了程家的名譽。

江聽瀾氣數已絕,她也沒必要再多此一舉,只讓下人告知她不認得,讓人快快趕走。

江春月心裏舒爽不已,江聽瀾自以為有了前世記憶,能夠翻身改命,去冒充人家郡主,到頭來,卻是把自己陪葬進去,晉陽王一倒,她作為王府真郡主也好假郡主也好,根本逃不掉。

得知江春月直接不見,江聽瀾又讓門童傳話,門童直接關上了小門,不再理會,江聽瀾罵了一句,見有一對侍衛過來,嚇得她趕緊從一旁溜走。

來人是程玉璋的馬車,他剛出門一趟,一回來,便看到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他認出了那是江聽瀾。

如今晉陽王的手下在找她。

讓她這樣死了太輕,程玉璋對趙召吩咐了幾句,他立馬去辦了。

江聽瀾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衣衫不整,發髻已散,不少男人盯著她的目光露骨而放蕩,她害怕的躲進小路,這裏倒是沒人,可沒走多久,她剛繞過一個拐角,就被人套上麻袋,眼前一黑,後腦勺挨了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沒多久,江聽瀾就被交易進了一家青樓,老鴇經驗豐富,在昏昏欲睡的江聽瀾下身一探,便嫌棄道:“這都破了身子的破鞋了,你還十兩賣我,我才不要,五兩,愛賣不賣。”

那人拿了錢,留下人走了。

老鴇踢了踢江聽瀾,她沒動,老鴇扭著腰往外走,吩咐下人:“給她洗洗打扮打扮,直接接客吧,怎麽樣都行,若是死了就找個席子卷了埋掉。”

程府。

程玉璋剛從宮裏回來,宮裏正一團亂遭,父親程硯書作為太子之師離不開宮裏,他要見自己,也只匆匆一面,他知道父親有很多疑惑,最大的困惑便是當年坤寧宮大火一事,他問他知道不知道,程玉璋只搖頭聲稱不知。

程玉璋前世也是後來才得知坤寧宮那場大火是先皇朱濟岱所為,他只後悔讓朱濟岱壽終而死。

這次他早早布局,以二皇子為引子,撬動太子的地位基石,太子很是上勾,直接設計殺了朱濟岱與二皇子朱佑舉,這個結果時候他想看到的。

一回到程府,聽說江春月已醒,程玉璋顧不得其他,趕忙回到熙園。

“皎皎。”

他迫不及待的喚出她的乳名,打開簾子卻見到她正端坐在圓凳上,岔開著腿,一手放在圓桌上,一手扶著不小的肚子。

房裏無其他人,她就像是在等著他一般。

“你醒了,怎麽這樣坐著,舒服嗎,我扶你到軟椅上去。”

他只看著她就心疼不已,她還這樣小,就要忍受懷孕之苦,幫她擦身時,見她圓溜溜的肚皮鼓著,隱約都有青色的小血管,似乎要將肚子撐爆似的,睡夢中也不能挪動翻身,很是辛苦。

若知如此,他寧可不生。

在他碰到自己時,江春月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讓他碰,面色冷淡,眼神充滿諷刺,道:“程玉璋,別裝了。”

程玉璋背脊微縮,又慢慢放松下來,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

他努力掀起嘴角,露出他素日裏常有的溫柔:“怎麽了,皎皎。”

江春月眼中毫無征兆的就流下兩行清淚。

程玉璋見狀,眉心狠狠一皺,走到她身邊,擡起手,又不敢碰她,千言萬語匯聚於胸前,他最終只吐出“我錯了”三個字。

這三個字仿佛是開關,江春月眼中酸意積累到最大,很快淚流滿面,捂臉嗚咽。

程玉璋心慌的不行,他像是重新回到前世,那種臨要失去她的感覺陌生又熟悉,連骨頭都隱隱作痛。

像是怕她消失一般,程玉璋伸手將她攔腰抱起,就往內室走去。

江春月雙手使勁拍打他,她淚眼模糊,有時拍到他臉上,發出清脆的巴掌聲,對他又掐又打,一瞬間委屈到了極點:“程玉璋,你把我當什麽,你明明什麽都記得,還故意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將我耍的團團轉,你在匹夫老賊,玩弄我一世不行,還要毀我兩世,我要和離,我不要跟你再在一起了,嗚……”

江春月哭的鼻涕眼淚一起流,積攢了兩世的委屈全都在這一刻發洩出去。

程玉璋知道,自己已經裝不下去了。

他任憑她如何扭打,全然不顧,將她放在床上的軟衾之上,按住她的肩膀,親吻她的雙眼,嘴裏不住低喃:“皎皎,不要哭,所有的錯都在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只求你不要再離開我,皎皎,我不能沒有你。”

“我拿什麽信你,你何等心計,這次宮裏發生的事,你分明是拿我當籌碼,你若心裏真有我,會這樣做,你不要再騙我了,程玉璋,你若還有點良心,不想讓我早死,就和離!”江春月用力的喊道,有些聲嘶力竭,她本以為自己掌握住了這世的他,將他馴服的很好,可實際上他竟然是在自己面前偽裝這樣的,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被他玩的團團轉。

程玉璋心裏一痛,尋到她的唇,輕啄,江春月扭頭躲開,被他追上來,惱怒之下,張口就咬上他裸露的脖子,用了狠力。

程玉璋哼也不哼,就這麽讓她咬著:“你打我罵我,盡情發洩,怎麽都好,可是你不要離開我。我跟柳輕交易的事情讓你摻和進來,是迫不得已,也是最優的解決辦法,太子謀權,他肯定會趁亂扣下你,將你幽禁宮中,我若出面,就會被太子拿住把柄,皎皎,你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想保護你。”

江春月嘴巴裏逐漸彌漫出血腥之氣,她覺得有些惡心,松開嘴巴,看到他脖子那處印著她兩排牙印,底下已經滲出血來,她心裏才舒服一些,聽到他說的,江春月冷笑出聲:“你休要拿我當三歲小兒欺騙,我不是前世那個傻乎乎的江春月了,你敢說你沒有將我當籌碼,你這麽做,就是在降低柳輕的警覺性,讓他覺得你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是有求於他的,才好聯合他,將來一起對付你老師張燁,還要讓他再毀了太子。萬重掌印前世都不是你的對手,何況今生還未起來,程玉璋,你這計謀用的好哇,太妙了,我若是你的學生,必然拍手叫好,可作為你的妻子,我感到害怕,在你面前,我像個透明人,而我完全看不透你,你就是突然殺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江春月停下哭泣,她臉上的淚痕已經被他舔舐幹凈,她也不想再哭了,直直望著他,眼中尤其堅定,甚至柔和了聲音,似在哄他:“程玉璋,我前世好慘,跟你過了那麽久的苦日子,沒享受幾天,就死掉了,你放過我,讓我回隨州或者竹溪或者隨便哪裏去,只要有錢,我不改嫁,我就只跟我的孩兒過,你可以偶爾來看看我們,但是我們不要生活在一起了,好不好,我不喜歡陰謀詭計,我沒那個心機……”

她的肩膀忽的被他緊緊扣住,力氣有些大,她感覺有點疼,不由得皺了皺眉。

程玉璋眼眸暈染著幽沈詭譎之色,江春月知道他不裝了,那個前世修羅一般的男人回來了,她以為調教好的溫柔體貼的程玉璋,只是他刻意展現在自己面前的假象。

“你怎麽知道我會和萬重聯手,甚至知道我驅逐老師的事情,那時你分明已經去世,江春月,那時你在哪裏?”

程玉璋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怒意,她為什麽知道她死後的事情,她莫非是假死,一直隱藏在自己身邊,看著他整日生不如死,活的像一具幹屍……

江春月痛呼了一聲,肩膀不適,但也並非不能忍受,他能感受到這是他盛怒之下最大的克制。

程玉璋並不知曉她死後孤魂寄在他死對頭家的硯臺上,整日聽得最多的就是他死對頭對他陰賊險狠行為的批判,起初她也是不信的,程玉璋起於微末,孤苦伶仃,家中貧寒,但她見過他曾經寫“茍利國家,不求富貴”的時政文章,也聽他曾說過想為天下百姓謀一點利,這都是江春月深愛他的原因,可世事無常,程玉璋會變成大奸臣這件事,是她始料不及的。

魂魄寄在硯臺上的事太過玄妙,江春月有些後悔逞一時口快,吐出這件事。

她便沈默應對,不回答這件事。

程玉璋卻逐漸被點燃怒火,他甚至失去理智,腦中肆意聯想,聲音也隱隱含著刻薄:“不想說,讓我猜猜,能知道這些秘密,必然是在朝堂漩渦裏的人物,是朱佑堏,還是萬重,朱佑堏的可能性不大,我當初不是沒懷疑過你假死去找他,他的一切都在我的監督之下,你沒在他身邊,所以,那就是萬重,也就是柳輕,你才在這一世想與他結為夫妻,我說的對不對。”

江春月被氣到了,他這樣陰沈恐怖的神色,聲音又是那樣欠揍,眼神像是在紅杏出墻的妻子,她胸膛劇烈起伏,只覺得萬分屈辱,終於忍不住,伸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她這巴掌卻是用力不小,程玉璋被她打的偏過頭去,玉白的臉上逐漸浮起一個小小的巴掌印,邊緣處是隱隱的紅線。

他慢慢轉回頭來,咬緊牙關,下頜線尤為分明,顯露出主人無法控制的冷怒,他眼尾逐漸泛起薄薄的紅,腦中不受控制的幻想一些畫面。

他按住她的頭,捏了她的下巴,不顧一切的親了上去,動作激烈,近乎啃吮,江春月痛到嗚咽,想要咬他,又被他捏著下巴不能咬合,只能被他殘暴的吸食,眼淚忍不住又往下流。

程玉璋修長的手指順手挑開她的褙子的盤扣,滑了進去,對著她的眼睛,濃墨似的眼裏映著她面色水紅潮潤的模樣。

“哭,你這眼淚在為誰流,江春月,你說看不懂我,你自己在我面前是透明人,呵,你要是透明人就好了,我可以隨時檢查你這裏是否還獨屬於我。”

江春月身體微微顫抖,屈辱與不受控制的情緒在攀升,記憶深處那個惡魔回來了,那個沈悶不愛說話,將她當做破布娃娃肆意折騰的惡魔,江春月心裏抵觸害怕,尊嚴被他扯到地上摔的粉碎。

“我不管你有過什麽樣的過去,你前世今生如何背叛我,我只要你當下及之後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江春月,我已經做出妥協,我對你的心要不要挖出來給你看,你到底在害怕什麽,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還是你變了心,想要給一個閹人做對食,如果有,你遲早死了這份心,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程玉璋嫉妒到發狂,他不敢想,可思緒又不受控制,他埋首在她身上,只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來安慰自己那千瘡百孔的心。

“我們扯平了江春月,我瞞你我記得前世,你也瞞了我,我不問你,我會當那些事情不存在,你乖乖在我身邊,你想要我什麽樣,我仍然會是什麽樣,我把心給你了,你若離開,我便死了。”

程玉璋唇齒表露不清的說著,江春月只覺得屈辱,她拼命掙紮,哭泣,她覺得肚子好像在痛,痛的她渾身發冷,可程玉璋鐵了心的不讓她好受,動作越發出格。

淚水淹沒了江春月的喉嚨,讓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默默流淚,看著程玉璋眼裏,又覺得她像是在惋惜別的男人,更加粗暴的吻她親她。

他漸漸覺察出她不再掙紮,他不放心的擡頭一看,見她雙眼緊閉,面色慘白,登時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前世她死亡的灰暗記憶重新跑出來虐殺他,那種天昏地暗的感覺,像是靈魂被抽空,他親眼看到自己的世界裏沒有了光,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硬生生剝離。

她剛去世那幾天,他沒有哭,整個人只是空蕩蕩的,像是游走在人間的一條孤魂,他繼續做著自己的事,向著目標一刻不停、快馬加鞭的奔跑,失去她的悲傷之湖的大壩,一開始只是有裂痕,到後來慢慢流出細流,他忙忙碌碌,只有在閑下來時才會想起她,逐漸的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這世間再沒有人能傷害到他的皎皎,他忽的發現,自己在高山之巔,身邊空無一人,大壩決堤,徹底將他淹沒。

痛,實在是痛。

程玉璋眼角的紅色加深,薄紅成猩紅,瑞鳳眼中直直落下淚來,一滴接一滴,不要錢的往下掉。

他張了張嘴,拭了好幾次才說出話來。

“大夫,快去找大夫!叫文仲先生過來!”

他做了什麽,她還懷著孩子。

程玉璋萬分懊悔,嘴唇顫抖的叫著皎皎的名字。

“你醒醒,你不要睡,這次,你可不許再丟下我了,別丟下我……”

程玉璋低頭抵在她脖間,失聲痛哭起來。

門外聽到程玉璋大喊的琪清趕忙吩咐人去找文仲先生,進來想看看小姐的情況,卻見那個自從來到京城,翩翩君子、機巧若神的程家嫡長孫,伏在小姐脖頸處,哭的像個孩子。

……

“二少奶奶適才應該情緒過於激動,導致肝氣郁滯,宮頸收縮,冷痛難忍,疼暈了過去。”

文仲先生把完脈,看向眼眶紅紅的二少爺,猶豫再三,勸慰道:“若是夫妻之間有什麽事情,二少爺也應當緩緩,如今二少奶奶的身子危險,萬不可再動氣,不然就是太上老君的神仙丸,怕也挽救不了你們的孩兒了。”

程玉璋後悔的喉嚨苦澀,他喉結滑了滑,聲音幹澀:“先生,我夫人的身子如何?”

“少奶奶身子尚可,可以明顯感受到少奶奶在努力保住這孩子,心神精血耗費極大,之後需要靜養一月,隨時觀察。”

“謝過先生。”

文仲開了藥要走,程玉璋渾渾噩噩的送他,走到門口,文仲又停下。

程玉璋看出他有話要說,忙問道:“先生還有什麽要囑咐的?”

“少爺謹記,現如今二少奶奶的身子再不可行房,請少爺節制。”

文仲說吧,告辭離開。

程玉璋沒想到自己活了兩世,在處理江春月的事情時,仍青澀的像個毛頭小子,他也仿徨,他也恐懼,在感情的事上,他遠不像朝堂或者其他事上那麽成熟。

對待江春月,他從來都是沒有辦法。

他求仙問道,也得不來讓江春月回心轉意的秘方。

程玉璋坐在床邊,按著時間給她哺藥,她睡夢中也不安慰,似乎偶有陣痛,白的若雪的小臉,額頭冒汗,他拿巾帕給她擦了,將手塞入她手裏,任憑她掐弄,親吻她,低聲安撫她,又恨不得讓她將懷孕之苦轉移到自己身上。

琪清在一旁只能等做些雜活,已至深夜,她出聲請程玉璋休息,她來伺候小姐,卻被他拒絕,只得退下。

江春月從腹痛開始,腦中就只剩下了一個想法:保住她的孩兒!

她這個做母親前世就沒能保住她的孩兒,讓人害死,今生她怎麽能因為自己害了她的孩兒。

她重覆不斷的想著:莫生氣,孩兒重要,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兒。

有人餵藥,她毫不拒絕的吞咽下,慢慢那錐心的陣痛不再循環,她獲得了輕松快慰,逐漸睡去。

她的孩兒沒事。

她一定要讓這個孩子順利生下來。

她與程玉璋之間的事情也不能阻止孩子的降生。

經過睡眠修覆,江春月在清晨睜開了雙眸,杏眼水靈靈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溫柔的撫了撫肚皮,向她的寶寶問好,心情是愉悅的。

直到她聽到一聲沙啞無比的嗓音,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皎皎,你醒了。”

情緒是很難控制的,江春月一看到他,就立馬想起他昨日說的那些渾話來,立刻皺眉催促:“你快出去,我不想見你。”

一夜的磋磨,程玉璋下巴生著胡渣,眼底泛著不可忽視的黑青,聽到她的驅趕,他怔了怔,心裏很難受,但想到文仲先生的囑托,他還是站了起來,抿了抿唇,向外走了兩步。

走到內室門口,他不放心的囑托道:“我不煩你,你也莫要再費思慮,文仲先生說你要穩定情緒,不要過多……”

他還沒說完,一個白瓷碗就在他腳底邊碎裂,崩起的細碎瓷片擦過他的臉頰,滑出一道血痕。

“你滾!”江春月喊了一句。

程玉璋再不敢停留,俯身用手快速撿起地上的碎片,走了出去。

他跨出院外,早就候著他的趙召與廖游見到他,紛紛大吃一驚。

他們少爺是很註重形象的,昨日少爺是好好的進去的,今日出來竟衣衫淩亂,脖子、臉上都是傷痕,眼下烏青,布滿紅血絲,像是被人給打了一頓。

還是趙召反應的快些,上前抱拳道:“少爺,二爺回來了,請您過去。”

程玉璋點點頭,卻很不在狀態:“我回去略整理儀容,就過去見父親……”

連聲音都飄蕩著,趙召與廖游對視一眼,都不敢多問。

【作者有話說】

小程面臨信用危機,兩人感情將何去何從,請聽下回分解!

感謝在2023-10-05 22:05:00~2023-10-07 23:2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cc 40瓶;Susanna安 32瓶;夏天或許、陸夫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