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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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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清算王氏◎

又是騎馬到的錫寧, 江春月不會騎馬,只能由程玉璋抱著騎,縱使程玉璋給她墊了兩個軟墊, 再下馬的時候,她也覺得大腿根磨的火辣辣的疼, 走路姿勢都有些不自然。

這次她來, 帶了不少人,知道她要去接淙哥兒, 江政禹沒有阻攔,甚至給她派了十多個府兵跟著。

程玉璋註意到她的異常, 詢問她怎麽了。

江春月沒好氣的說“沒事”。

程玉璋也不再問。

王堯已與王家分家, 獨自開府。

江春月上前砸門。

程玉璋腳下步子一頓,好似沒見過她這樣剽悍, 林四在一旁尋到機會, 小聲說了句:“公子, 江小姐好粗魯。”

程玉璋輕飄飄看了他一眼, 林四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他趕緊閉嘴。

程玉璋往地上一尋, 尋到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走上前去, 往門上一砸, 聲音震天, 木漆門頓時出現一個坑窪。

江春月被他這一套動作驚呆了,前世她怎麽沒發現程玉璋也有這麽瘋的時候。

門很快就被打開, 江春月報完家世姓名就往裏面沖。

本來有人想攔他, 只看一眼她身旁目光陰沈的男人, 還有身後的成排府兵, 無人敢攔。

江春月無頭蒼蠅找了半天,也沒人告訴她淙哥兒在哪。

程玉璋示意林四一眼,林四便兇神惡煞的隨機提起一個路人,惡狠狠詢問江聽淙的下落,那人立馬就招了:“江少爺與我們大爺在莊子的狗場,大爺今日帶江少爺玩狗攆兔。”

江春月聽了就火大不止,原來前世淙哥兒會的那些紈絝玩法,果真都是在王堯這裏學來的。

“帶我們過去。”

她命令那嚇壞了的小廝。

程玉璋不知從哪弄了輛馬車,想讓她坐馬車,江春月拒絕,站在馬邊,冷著臉對他張開手臂,努嘴示意:快點抱她上馬。

程玉璋內心一軟,上前,將其一把抱起,這次幫她換了個坐姿,側坐在他懷裏。

有那麽一瞬間,江春月有句話想沖出口中:能不能不要去京城。

只是這要求實在笑話,這麽想未免太自私。

快到王堯的莊子,程玉璋突然開口:“你也莫要生氣,更不可罵江聽淙,他大概是被岳父弄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一句話,就澆滅了江春月的心頭火。

她只擔心淙哥兒學壞,卻忘了問起原因。

自己不在,江政禹又那般偏袒王氏,不惜為了一個沒出生的孩子送他走,他怎會不傷心難過,生出自暴自棄的情緒。

前世他也受了許多自己不知道的委屈吧。

江春月不禁不生氣了,反而內疚起來。

她是長姐,竟如此不為弟弟著想,還不如一個外人。

她瞟一眼上方的程玉璋,他洞察人心思的能力簡直到了如斯恐怖的地步。

這樣聰明的人,是怎麽讓自己成了遺臭萬年的奸臣呢。

她死之後,他都經歷了什麽。

尋到狗場,十多個公子哥聚在那裏,十多條各色精養的犬正狂吠奔跑,追著前面的兔子。

紈絝們激動大喊,為自己押寶的犬加油,有的甚至都喊出青筋來,在地上打滾撒潑。

她看到淙哥兒的時候,見他還是拘謹的,沒有跟著大喊大叫,但臉上的興奮勁是掩飾不住的,時不時伸手劃拉兩下,暗中給他選的犬助威。

淙哥兒一向被江政禹管的嚴格,鮮少有這種時候。

看到他發自內心的快樂,江春月突然覺得,讓他放松這一次也好。

她確實這麽做了,她等到這場賽完,才差人過去喊他。

江聽淙一聽到長姐來了,目光四處找尋,臉上滿是驚恐與慌張。

他到長姐跟前,眼中綻放出驚喜,只是仍然唯唯諾諾的,“長姐,你回來了,我、我只是……我下次再也不敢玩這個了。”

“沒事,淙哥兒,偶爾玩幾次也沒什麽,走,我們回去再說。”

江春月態度十分溫和,她伸手抓起弟弟的手腕,拉著他就往外走。

還好這裏人多雜亂,沒有人註意到他們的離開。

他們沒有返回王家,尋了個客棧,一進門,江春月就一把抱住了淙哥兒。

他都已經這般高了,跟他說話要仰視才行,可他多大都是她的弟弟,兄長已經丟了,她不能再丟了弟弟。

江聽淙被長姐抱住,先是一楞,接著臉上一紅,慢慢伸出手去,也想環住她。

程玉璋進門時,恰好看到這一幕。

江聽淙臉上的溫情頓時消失,眼神裏帶了幾分不善。

程玉璋忽視他的敵意,對他微微一點頭,退了出去,還幫他們帶上門。

“淙哥兒,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江春月放開他,淚流滿面,伸手去摸淙哥兒的臉頰。

江聽淙蹲俯下來,將臉給她摸,從江政禹那裏失去的父愛,在長姐這裏得到了補償,他的心裏熱乎乎的。

聽到長姐這樣說,江聽淙更加愧疚:“不不不,長姐什麽都沒有做錯,你做的很好,是我錯了,我不該跟著王舅舅去玩狗攆兔,那是賭博,不是好事。”

“好了,什麽都不要說了,淙哥兒,這次我來,是要將你帶回去的。這次回去,我打算與王氏鬧個天翻地覆。”

“長姐是為了我才回來的嗎,其實不用,父親也不會對我做什麽,倒是長姐,好不容易逃離了隨州,逃離了那個程玉璋,怎地又與他……”

“我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處理好的。”

“可是長姐跟他在一起,會不開心,他不是什麽好人,我領教過了,他特別會算計,心思沈重。”

江春月笑了笑,擡手敲了敲他的額頭:“你個小屁孩,懂什麽,我們夫妻間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她無法將自己的那些心思說給淙哥兒聽,更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我們即刻返回,不必與王堯招呼,他怕不會放你走,他本來就是與王氏合計,打算引你入魔,成為紈絝子弟,好給她即將出生的兒子讓路。”

江聽淙皺眉,握緊拳頭:“王氏實在太壞,若長姐無法,我大不了豁出去狠狠揍她一頓。”

“說什麽傻話,還有東西在王府嗎?”

“沒……也不是,墨文還在那裏,我回去一趟,喊了他,再找個理由出來,不告訴王堯。”

“一個人行嗎?”

“長姐放心。”

說罷,江聽淙就出去,剛關上門,就看到門口不遠處站著的程玉璋,他想了想,走過去。

“程玉璋,你實在卑鄙,是你靠著套我話,又跟蹤我與長姐書信找到的長姐吧,原來中了榜眼的人也沒什麽了不起。”江聽淙冷嘲熱諷兩句。

程玉璋雙手自然垂在兩側,微微揚了揚唇角,“多謝。”

短短兩個字,氣的江聽淙七竅生煙,簡直想殺人,他瞪了他半天,還有要事在身,江聽淙只好走了。

他回到王府,王堯等人也正好回來,還帶了三五個公子哥,一起說說笑笑、勾肩搭背,好不快活。

江聽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從旁邊溜進去,但還是被王堯看到。

“淙哥兒,過來過來。”他搖搖晃晃的對他招手。

他喝酒了。

江聽淙得知他與王氏對自己的算計,對王堯那點好感全都沒了,但這不能表現出來,他還如同以往一般,上前,恭敬喊了一聲“舅舅”。

“淙哥兒,剛才賽犬,你怎麽跑了,要你舅舅我……嗝,好找。”他說完,其餘人哈哈大笑。

“忽然覺得肚子疼,所以提前回了,舅舅是要去喝酒嗎?”江聽淙應付道。

王堯沒答,倒是他一個狐朋狗友開口道:“喝什麽酒,是找姑娘去,王公子,何不帶你這外甥同去,看著還是個童子雞啊,哈哈哈……”

眾人哄笑,江聽淙自知不是什麽好事,羞憤不已,臉鬧了個通紅。

王堯這個混不吝的,竟真的招呼江聽淙:“淙哥兒,來,今天舅舅帶你見識見識什麽是人間極樂。”

“我不去!”江聽淙紅著臉強硬拒絕。

王堯剛要上去拉他,他身邊的朋友勸他莫管,江聽淙本想離開,無意之中聽到其中一個對王堯小聲道:“還有那個粉沒,那個東西是真好,哎呦,我那一晚上,寵幸了三個妾室,雄風凜凜。”

其餘男人紛紛起哄,也問王堯要那粉末。

王堯一臉神秘,高深莫測道:“那東西也不是常有的,我也要跟別人要,你們別在大路邊上說這些。”

“對對對,走走,我們去王兄家裏詳談。”

王堯似乎有意防備江聽淙,這也越發引起江聽淙的興趣。

他先一步進府,與他們沒走同一個道,等他們過去了,他又從另一側繞出來,跟著他們去了王堯的院裏。

他們進了房肆意聊起那粉末的事,眾人捧著王堯,要他再給點。

“別給臉不要臉了,你們這群人,一個個的拿我王堯當猴耍,那可是秘寶,我那妹妹花大錢制作的。”王堯拿腔作勢。

其餘人都嘗到一點甜頭,心癢難耐,有人提議:“既然是寶貝,那我們拿錢買。”

“對啊,我們花錢,不讓王兄為難。”

王堯達到目的,笑了笑,“這東西是我那庶妹王然給的,王然她生母,是個揚州瘦馬,靠著這一套,把我爹迷得暈頭轉向,要不是威脅到了我母親的地位,我都舍不得讓那美人死。”

“哎呦,王公子果然夠風流,連自己姨娘都不放過,那我問句,你與那姨娘到底成了沒?”

王堯搖頭晃腦:“記憶猶新吶。”

有人嚎叫,有人撫掌,更有人催促王堯趕緊報價格。

王堯故弄玄虛,繼續講這粉末的功效:“無色無味,根本難以察覺,我那庶妹,王然,就憑這個,拿下了江政禹,那江政禹當初多清高啊,還不是被我庶妹迷住,現在三十多歲,又懷上了。”

“厲害厲害。”

“就煩這些假君子。”

“你這庶妹也是個人物,江政禹那元配,就是她害死的吧。”

門外的江聽淙差點就要沖進去,他強迫自己冷靜,嘴巴死死咬住胳膊上的肉,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果然是王氏害死了他母親!

“是又如何,我王家一個庶女,也甩了江政禹元配那鄉村野婦一條街,當初那元配生產,就是我給送去的接生婆,動了手腳,才讓那賤婦死了。”

眾人驚嘆不已。

外頭的江聽淙已經快忍到極致,他恨不得立馬沖進去,將那王堯殺了。

是他,還有王氏,連同江政禹,沒有一個好東西,害死了他生母。

他本來可以有親生母親的,他與長姐也不必活得這樣艱難。

他強忍下沖動,努力在心中重覆長姐的教導,快步離開,等稍走遠,走至花園,他竟突然嘔吐起來,吐過之後,他心裏舒服了一些,趕緊去找墨文,離開這裏。

等他一回到客棧,顧不得程玉璋還在場,他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雙目一紅,朝著長姐撲跪過去,聲音哽咽:“長姐,我聽到王堯說,是王氏聯合他害死的母親!”

江春月大驚,她連忙扶起淙哥兒,拿手絹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怎麽回事,淙哥兒,沒事,你慢慢說。”

即便是這種情況,程玉璋也眼眸鋒利,一眼就看到了江春月用的手絹,不像是出自她的手筆,他再說服自己,也無法抹去江春月差點嫁給別人的事實。

有時候他覺得分明坐在江春月身邊,卻遠的像是天各一方,無法捕捉到的一絲東西,仿佛籠罩著他,亟待他破解。

聽完淙哥兒說的,姐弟兩人全都淚眼婆娑,滿腔怒火。

江春月畢竟活了兩世,她很快分析之後,下決心道:“要想辦法拿到他們說的那種藥粉,如果這次王氏也用了這個,那她那裏肯定還有,母親的事,我那裏找到一個當年跟著母親的嬤嬤,她知道當年所有的事情,可以跟父親對證。”

江聽淙握緊拳頭:“若江政禹仍然包庇王氏,大可以將這些抖落到八府巡案那裏,他最怕丟烏紗帽了。”

江春月內心苦澀,連淙哥兒都知道江政禹的弱點。

她更心疼母親,遇人不淑。

剩下的問題就是,誰去取那藥粉。

江春月讓淙哥兒下去休息。

最適合的人選就是程玉璋那個撿來的侍衛,武功高強的林四。

“餵,讓林四去一趟王堯府上,找一找那種藥粉。”

程玉璋靜坐,像是沒聽見。

江春月用更大聲音叫他。

程玉璋這才轉頭看著她,眸光裏是她讀不懂的寂寥。

江春月挑眉,看著他。

“總要討一點好處,皎皎,親親我罷。”他眼神平靜的望她,指了指自己的唇,用正經的語氣,說著最不正經的話。

江春月很想上去將他的臉撕爛,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是關鍵時期,犧牲一點也不怕什麽,反正他還有什麽沒看過親過的。

她絲毫不拖泥帶水,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捧起他的臉,低頭快速啄了他的唇一下,程玉璋眼睛還沒閉上,就已經親完了。

“好了,快讓林四去吧。”江春月頤指氣使叉腰。

“這不夠,皎皎,我現在心裏有點堵得慌。”

這人到底成天想的什麽,江春月真是受夠了,堵堵堵,怎麽不堵死他!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上前就坐在他腿上,仰起頭,張口就咬上他的唇。

這好像還是她第一回主動吻他,微涼、柔軟,她的齒尖用力嚙咬他的,更像是變相的報覆。

程玉璋大概也沒什麽美好的感受,化被動為主動,雙手攬過她的腰身就用力吻了下去。

他還不忘將她瞪的很圓的雙眼用手壓蓋住,想讓她閉眼,江春月偏不,卷翹的睫毛掃著他的手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松開她,江春月微張著嘴喘息,忽的被攏住胸口,聽到他說:“就算不喜歡我,這裏……也不要裝別人,好嗎?”

她翻了個白眼,不知他犯了什麽癲病,她現在誰也不裝,只裝自己。

他現在跟前唯一的區別就是現在還說話,前世連話都不說,多疑的像是有疑心病似的。

想想過那種日子就煩,到底怎麽讓他放棄自己,江春月沒有主意,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林四的辦事效率是一流的,當天晚上,就拿到了那白色粉末,甚至還打聽到了當年那名接生婆的住址。

江春月讓府兵將人抓了,一行人趁夜就趕回隨州。

結算王氏的時候到了。

此刻王氏還在跟江政禹鬧別扭,她得知江政禹同意江春月夫婦二人前去接回淙哥兒,氣的不行,可這次江政禹態度強硬,任憑她怎麽鬧,絲毫不松口。

想來想去,王氏準備再次對江政禹用藥。

看她又從博古架上取下那個青瓷的壇子,喜桃蹙著眉,上前勸道:“夫人,您這胎已經極其不穩,萬不可再用那東西了。”

王氏冷笑一聲,“那等江春月帶著江聽淙回來,一起不把我看在眼裏,甚至要除掉我,我著胎就能穩了?”

“可是夫人,您最近用藥量越來越大,我看老爺他似乎反應不如從前。”

王氏微瞇眼睛,一邊拿出裏面的藥包,一邊審視的望著喜桃,突然玩味道:“那不如你替我與老爺歡好?”

喜桃大驚,立馬跪在地上求饒,再不敢勸阻。

這晚江政禹一看到王氏,又覺口幹舌燥,他鎖著眉,再次感覺到了不對勁,王氏媚眼如絲的看著他,衣衫微解,滿目含春。

他停在內室門口,抽回理智,突然留下一句“你先睡吧,我去書房”,不顧身後王氏的呼喊,轉身就離開,只踏出門,就覺得身上好受許多。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愈甚。

江政禹立即讓劉岳叫大夫來。

為王氏請來的大夫就住在府上,很快過來,為他診斷。

“大人腎精虧損,氣血旺盛,有中催·情藥物的癥狀,可我卻分辨不出是何種藥物,實在奇怪。”

只聽完這些,江政禹立馬大怒,讓人將王氏帶過來。

王氏被兩個婆子架著,對著江政禹破口大罵:“虧我還懷著你的孩子,你竟這般對我,江政禹,你不是男人!”

江政禹此刻雙目猩紅,布滿血絲,起身繞過書案,上前狠狠給了王氏一巴掌。

“賤婦!我早該發現不對的,你到底給我下了要什麽藥!”

王氏被打的一懵,她慌了一瞬,又想到此藥不會有人辨認出來,嘶吼罵道:“你魔怔了不成,我為什麽要給你下藥,你無憑無據,憑什麽懷疑我!”

江政禹胸膛劇烈起伏,面目猙獰,喘息不止。

他不止容易對王氏動情,甚至變得易怒、暴躁,這根本不像他,他已經變得快面目全非了。

“老爺,大小姐與姑爺,帶著大少爺回來了,大小姐說要見您。”

劉岳進來,對江政禹耳語。

江政禹對著王氏艱難吐出幾個字:“王氏,你在這裏反思,最好坦白一切,我還能饒你性命。”

語畢,江政禹大步出去。

他在外書房見了他們三人,他笑著進去的,見到一臉憤恨的淙哥兒,怔忪了一下,“這是怎麽了,淙哥兒,在王堯那裏受了委屈?”

江聽淙冷哼一聲,扭頭不看他。

江政禹沒在意這些,笑看向大女兒,聲音柔和:“皎姐兒,這麽晚了,有什麽事非要半夜見我?”

他還看了眼程玉璋的方向,此人穩重,向來沒什麽表情,想從他這裏知道是什麽事是不太可能了。

“父親,女兒是來揭發王氏惡行的!”

江春月沒有跪,她只是從袖籠裏取出一個卷軸,呈到江政禹面前。

大女兒對王氏一向不滿,他是知道的,並沒怎麽放在心上,反而還被她這副鄭重的模樣逗笑,“這孩子,莫非還寫了她的罪狀不成。”

他說著,展開那卷軸,從第一個字開始看起,本來還不甚在意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這罪狀是程玉璋的主意,也是程玉璋代筆,江春月同意這麽辦,畢竟她來說這件事,一定會跟江政禹吵起來。

而且,程玉璋這廝奸詐之外,才學文采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做硯臺的時候,她還聽顧總兵與旁人談事,說起有他們方的人私下裏偷偷臨摹鑒賞程玉璋的文章,被他狠狠訓了一頓。

這次,她不信江政禹還能包庇王氏。

——

隨州城外,兩行車隊恰逢相遇,兩邊下人交換名帖,才知是舊時。

晉陽王命車隊停止,親自下了馬車,與對方相見。

緊跟著晉陽王後一輛豪華精致的馬車微微掀起一角,裏面的人向外看著,耳邊是王府丫鬟的介紹。

“郡主,這是王爺的舊時,井大人,您小時候,井大人還送您撥浪鼓,逗過您呢。”

“井大人?我怎地一點印象也沒有了。”被稱為郡主的女子扶額,頭上的步搖微動,華貴美麗。

“郡主丟失了這麽久,怎麽可能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也是。”

“郡主,我們馬上就到隨州,一個比較小的州郡。”

女子勾起紅唇,笑了笑,她望著隨州的城門,心情起伏波動。

隨州,她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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