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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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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騙子◎

一個男人。

程玉璋微瞇眼眸, 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看著眼前向自己慢慢靠近的高瘦男子,他一身黑色勁裝, 腰間纏著一把魚鱗軟劍,底下的單層黑袍隨著走路發出微弱的響動。

是個練家子。

程玉璋暗自握緊了拳頭, 手臂聚力。

“你是誰!”

那人並不回答他, 仍繼續向他走來,程玉璋聚精會神, 算著他幾時走到自己跟前,心中默默倒數。





這最後一聲還未從心裏念出, 面前的男子忽的矮了下去, 程玉璋向下看去,見他竟跪在了自己面前。

“屬下林四, 拜見少爺!”

程玉璋左手負在身後, 松了力氣, 淡淡道:“你認錯了, 這裏沒有什麽少爺。”

那人顯然一根筋, 跪地不起, 堅持喊道:“不,您就是屬下的主子, 程家的少爺, 林四日後就是您的貼身護衛, 全聽少爺差遣。”

程玉璋知道他打來的了。

他還以為那人有多高尚,還不是派人跟蹤他。

他轉頭就走, “我說過了, 我不是程家的少爺, 你也不必效忠於我。”

林四著急, 膝行幾步,追了上去,“那屬下不說您是程家少爺了,屬下效忠您,效忠程公子!”

程玉璋走的更快了。

林四情急之下,想起林州對他的囑咐:若少爺不接受你,你就把知道那江府嫡小姐的下落一事說出來,他必定留下你。

“公子,屬下已查明江府嫡小姐的下落,屬下願意帶公子前往!”

程玉璋站定,整個背脊都是僵硬的,他慢慢轉過頭來,死死盯住林四。

“你說什麽?”

林四聽林州說過,現在少爺還不想認回程家,他覺得要讓少爺相信自己,一定要站在少爺那條線上。

為表忠心,他在腰間翻出一塊玉牌,上面寫了“程”字。

程玉璋默默看著他。

林四拿起那塊玉牌,又向他膝行幾步,一臉誠懇,“公子,屬下本是程府侍衛,今日之後,屬下不再做程府侍衛,屬下只做程公子您一人的侍衛!”

說罷,林四將那玉牌,舉高,重重摔在地上的青石板上,玉牌成了兩塊。

程玉璋:“……”

以為這麽做他就信了?

程玉璋再次詢問:“你剛才說什麽,你知道江春月的下落?”

林四獻寶般道:“對,屬下本著急公子之所急,解公子之所難的原則,前幾日在江府盯梢,見到您宅子對面的一可疑人員在江府見了江府少爺的小廝,然後屬下跟隨那人,一路找尋,打聽到了江小姐的下落。”

實則是林州去追的人,但林大哥囑咐他要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獲得少爺的信任。

程玉璋壓抑著上湧的喜悅,不敢太過興奮,只怕這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幾次喉結上下滑動、吞咽的動作後,他才穩住自己的聲音,問道:“你找到她了?她怎麽樣?”

林四提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那江春月實在不是東西,水性楊花,竟然敢背著少爺跑了,還相看起來,試圖要改嫁!

他正要長篇大論,述說江春月的罪行,剛張開嘴,就被程玉璋打住。

“別說了!”

林四:?

他還沒開始說呢。

“帶我去,現在,就走。”

程玉璋說話都不成一句。

林四高興,這是不是意味著少爺終於接受他了。

他還沒笑完,見少爺已經出了院門,急忙追上去。

程玉璋剛出院門,就遇到了恰逢回來的孫嬸子。

自搬去新宅之後,他們還沒見過。

孫嬸子一見到他,高興的不得了,可又不太敢上前說話,江府女婿程玉璋中了榜眼的事情,早已經在隨州傳開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程玉璋主動上前,彎身行禮:“孫嬸子。”

孫嬸一楞,連忙擺手,臉紅的不行:“大人別這樣折煞我了。”

程玉璋微笑:“您永遠是玉璋的孫嬸子,您之前對我與春月多有照顧,對您感激還來不及。”

孫嬸這才放開些,恭賀他一番,又看他周邊,只有一個男的跟著:“怎麽沒見你娘子?”

程玉璋臉上的表情微微裂開,維持住笑容:“她有事沒來。”

“哎呀,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啊,要多虧你娘子,你娘子是個好人,之前還幫我那兩個兒子找了好差事,你們搬走之後,她還差人給我們送米送面送布,真是天大的善人哦,你見到她替我感謝她,就說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的恩德,沒有她,我們家日子也不會越過越好。”

程玉璋微怔,他不知道此事。

原來,她對待鄰裏,是這樣有情有義。

為什麽偏偏對他這般無情。

孫嬸子那邊還在不停絮叨。

“我那倆兒子啊,現在直接成了那家豬肉鋪子掌櫃了,只需要每年給房主交租金,收益好著呢,我家現在天天吃白米飯,我那小兒子也去做學徒了,等過些日子,我們還打算搬新家,換個更大更好的地方住,江小姐真是我們的福星。”

程玉璋忽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如果只是幫孫嬸兒子介紹營生,也不至於到最後整個鋪子都讓給了他家,只需交租金,哪有這樣的好事。

他打斷孫嬸子:“您說的那家豬肉鋪是哪家,我有空光顧。”

“哎呦,你們要吃啊,我直接讓我兒子送你們府上去,之前還怕你們嫌棄,不敢登門……”

“鋪子名是……”

“孫家肉鋪,之前是李家的來,他家不幹了,聽說是去參軍了,叫什麽……李大康?”

程玉璋想起了許久之前那件事。

當時,皎皎就是與這個屠戶兒子在街上說話。

這裏面似乎暗藏著什麽。

告別了孫嬸。

林四為他出主意:“公子,我早就備好了馬匹、馬車,路上幹糧和水也都有了,您看……”

“去趟孫家肉鋪。”

程玉璋沒有多說。

林四腦子沒拐過來,不知公子怎麽說變就變了。

但也只好跟著去。

程玉璋到了肉鋪,孫家兄弟認出了他,熱情招待,很是靦腆,對他的問話也都盡力回答,知無不盡。

“我們每月向一位姓江的男人交租金,不過他好像也只是個幹活的,上頭的主子,似乎是位小姐,也好像姓江。”

只一句話,程玉璋腦中就有了大概的猜測。

這鋪子,極有可能是江春月的。

“他大概什麽時候買的這間鋪子?”

孫氏兄弟細細回憶,“具體不知道,反正我們幹的時候,您與江娘子還在胡同住著呢,好像還是你們家剛遭賊不久……”

程玉璋如遭雷擊。

如果那個時候……

他的腦海之中迅速閃過幾個片段,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細思極恐。

江春月陪他吃糠咽菜,白天常一整天都在外面挖野菜,晚上吃飯的時候又總吃不下東西……

程玉璋閉了閉眼睛。

騙子。

這個騙子。

林四在一旁不明所以,等程玉璋從肉鋪出來,他被孫氏兄弟強行塞了兩條臘肉,程玉璋對他微微點頭,他只好收了,心想:這下路上不用啃饃饃了。

“走嗎,公子?”林四歡快問。

“不。”

程玉璋只說一個字,拔腿就往前走。

林四趕緊跟上。

程玉璋來到了當初買燒雞的那家飯館,掃了眼牌匾,擡步進去,立馬有小二迎上來,還是當初那個小二。

“客官,看您眼熟,是常客了吧,這邊請。”

程玉璋點了下頭,找了個角落坐下,林四在一旁站著,看著公子眼睛往樓梯上看。

樓梯有什麽好看的?

林四看不明白。

程玉璋忽的想起那日來買燒雞,在樓梯口偶遇到的一片紫衫。

他閉眼回憶那天所有的細節,睜眼,眼底隱藏著波濤。

是她。

挖野菜根本用不了那麽久。

所以,她當時,背著自己下館子。

他還以為,是她不舍得吃。

呵……

那些溫暖他心底柔軟處的美好記憶,頃刻間化為泡沫。

程玉璋越想越氣,胸腔之中孕育著火氣,燒的越來越旺。

他恨不得,恨不得……

林四看著公子隱隱皺眉,周身的氣場越發低,不由得小聲詢問:“公子?”

“現在出發。”

林四歡快答應。

“她在哪,遠不遠?”

程玉璋這才想起,自己連地方都沒問。

“不太遠,就在隨州西北,德陽的西邊,一座叫竹溪的小城。”

程玉璋在內心反覆默念幾遍地名。

“不要馬車,你我騎馬,最多幾日能到?”

林四想了想,很快回道:“若路上不換馬,晝夜奔馳,須得三天兩夜。”

“好。”

程玉璋沒有給任何人透露這個消息,與林四直奔竹溪,等江政禹知道的時候,氣得不行。

王氏在一旁扶著肚子煽風點火:“肯定是不願認咱們了,不知道上趕著給誰當女婿呢。”

她也很生氣,程玉璋實在不領情,她侄女這麽好,還是嫡女,程玉璋卻見都不見,她幾次送信,都被程玉璋毫不顧忌的拒絕。

不過王氏最近對程玉璋也不是很上心。

她忽的發現江聽淙這一回來,又中了秀才,人也變得懂事不少,頗得江政禹欣賞,對她仍然恭敬如從前,可是她看他的眼神變了。

她請人看過,她這一胎是男胎,與江聽淙差這麽多歲,又變得不可控制,自己的兒子定然什麽都撈不著。

這不行呀。

——

江春月最近幾日,幾乎天天都與柳輕私會,都不需要喜嬸做保,她只差人過去傳個話,柳輕就乖乖出來了。

越與柳輕相處,江春月竟越喜歡了。

多一次見面,柳輕就帶給她多一次的驚喜。

這日她直接請他來了自家胭脂鋪,稍微給他透露了些自己的雄厚財力。

柳輕也是個知趣的,將手裏提著的小包袱拿了出來,修長的指尖慢慢挑開包袱,這過程看的江春月極其享受,果然美人不管幹什麽都是美的。

一開始她以為很純的柳輕,這幾日相處她也看的更透了些,哪裏純了,一點也不純,只是解開個包裹,用得著這麽慢條斯理,矯柔造作的。

她之前誇過他的手好看,骨相很美,根根分明,看著很好摸,他好像就總刻意在她面前展現自己的手指。

跟柳輕熟了,她就看到了柳輕骨子有點賤兮兮的,不過不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挺有趣的。

就跟貓兒似的,拿毛球棒逗弄兩下,收了手,它又追上來撲。

柳輕足夠了,有趣和長得好看就夠。

柳輕拿出了一塊絲帕,那絲帕對角繡著並蒂蓮,深淺不一,繡工精湛。

“你妹妹繡的?”

柳輕睇她一眼,“是我。”

江春月目瞪口呆,好一會才拿過那手絹細看,精美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個熟練的繡娘,忍不住讚嘆:“你也太厲害了吧。”

“妹妹為了家裏生計,接些刺繡的活計,可她身體不好,許多都是由我代繡,久而久之,我繡工精進,怕妹妹勞累,多由我代繡。”

江春月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麽的好。

“我是江小姐見過的第一個會做繡工的男人吧。”柳輕自嘲一般說道,作為男人,繡工很好,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聽到他說這話,江春月第一個就想到了程玉璋。

不是啊,他只能算第二個。

程玉璋也會繡工,雖然做不到柳輕這樣好。

他會覺得男人做這些很丟人嗎,好像沒有。

江春月臉上的笑容減淡,含糊的應了聲:“窮的都吃不起飯了,就沒必要在乎那些了吧。”

柳輕看她一眼,眉毛微蹙,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忍了下去,聲音很輕:“對。”

他伸手向她,江春月有些疑惑,見他用指尖抽走了自己放在袖口處的帕子,她伸手想攔住,絲帕太滑,從她指縫間溜走。

柳輕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靦腆。

他兩手展開江春月的帕子,目光看到她角落裏繡的一只狗頭後,笑出聲來。

“你繡的?”

“嗯。”

她其實繡工已經不錯了,只不過沒使用常用的花樣,而是自創了一只黃皮白臉立耳狗頭樣式。

說自創也不對,她前世撿到一只這樣的小黃狗,但她病了後,沒空照料它,聽下人說不知吃了什麽,毒死了,她聽了更加傷心難過,病情愈重。

今生她去不了京城,恐怕也遇不上她心愛的小狗了。

只能縫在帕子上,以作紀念。

柳輕笑後,將她的帕子收入袖籠,端茶抿了一口,道:“你用我的吧,這個送給我,可好?”

江春月糾結的眉毛都快纏在一起了,她本就在隨州拜財神時丟了一條了,如今好不容繡好,實在是不想丟棄,可是若是拒絕,又似乎傷了柳輕的心。

柳輕垂著眸,看不到江春月的糾結,面龐有些紅潤,耳側有一綹頭發垂落下來,“我什麽時候入贅給江小姐?”

“啊?”江春月的註意力從狗頭轉移到他這句話上來,跨度太大,一時沒聽明白。

柳輕暗自咬了咬唇,臉似乎越發紅了:“我並沒有催江小姐的意思,如果可以,請給我個日期,我為你縫制嫁衣。”

江春月張大了嘴巴,縫制嫁衣?

這般賢惠!

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找人算了,三天後就是個好日子,不用縫嫁衣,我讓人做好了。”

柳輕沒想到這麽快,他內心生出一點疑惑:總覺得江小姐像是有什麽急事似的,想盡快成親。

很快疑慮被打消,他本孑然一身,她能圖他什麽呢,就是把他賣了,他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我等你。”

柳輕擡起頭來,目光奇亮,面色緋紅,望著她,重新說了一遍:“我等你。”

江春月突然感受到他的鄭重,也認真點了點頭:“好,所有東西我都會準備好的,如果你有時間,去把妹妹接過來吧,到時候你們一起住在我這裏,反正我宅子挺大的。”

在竹溪,她又買了個更大點的四進宅子。

柳輕的眸色閃爍幾下,心臟“咚咚”若錘鼓,這一切好似做夢似的。

兩人分別,按照婚俗,在這之前,他們是不能見面了。

婚禮的布置也緊鑼密鼓的鋪開,禮堂就設在胭脂鋪,洞房則在她的宅院。

這三日江春月右眼老是跳,心神不寧的,她按著自己的有眼,不樂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怎麽老覺得心裏不舒服,心總提著。”

琪清安慰她:“是小姐記錯了,分明是右眼跳災左眼跳財。”

江春月撅嘴:“少騙我。”

過會,江春月抓住琪清的手,一臉喪氣:“明天就成親了,琪清,我會順利成親的吧!”

“柳公子的妹妹都接到竹溪來了,咱們的聘禮也送下去了,小姐的婚事一定會非常順利。”

江春月欲哭無淚,“希望如此……”

可別像話本子那麽狗血,來個死去的夫君突然出現在新娘的禮堂。

萬萬不可!

——

三天兩夜,程玉璋與林四幾乎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竹溪。

在江府那幾天,他住在江春月的濯纓閣時,見到幾位小時候照看江春月的嬤嬤,聽了關於她生母馮氏一星半點的消息。

她生母馮氏與江政禹都來自竹溪。

江政禹找來找去,偏偏沒有找竹溪。

這座位於盆地邊緣的小城,潮濕多雨,程玉璋一到,天空中就飄起細細蒙蒙的雨絲,幾乎感覺不到,如同雲霧。

程玉璋心緒萬千,仰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林四看出公子心情不好,默默陪著在他身後,他們少爺可是程閣老的嫡子,程家的未來,偏偏被一個女人耍弄,此女實在可惡。

進入城門,程玉璋走了一段,才問林四:“她在哪?”

“西街左數第二家的胭脂鋪,左邊還有一個布店。”

竹溪比隨州小,就兩條街,東西各一條主街,大部分商鋪小販都分布在這裏。

程玉璋很容易就找到了林四說的胭脂鋪,一人高的牌匾,二層尖角小樓,底下客人來來往往,男女都有。

他微瞇眼睛,擡頭看著這“汝催妝”三個字,竟覺得這字跡似乎與自己的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筆鋒處。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內心油然而生。

如何見她呢。

程玉璋還沒想好。

他望了眼對面一間茶樓,二樓憑欄可以將胭脂鋪一覽無餘。

茶樓還有住間,程玉璋與林四二人沐浴更衣,才到二樓欄桿處喝茶。

周圍還有不少茶客,討論竹溪的大小事。

程玉璋目光一直盯著對面的小樓。

“對面那胭脂鋪真是越做越紅火,我內子就吵著非要汝催妝的胭脂水粉,說她那裏調制的好。”

“聽說並不是底下人做的好,而是老板水平高,那江老板一介女流,來歷不明,但應該是見過世面的,品味上等,做出來的東西自然就好。”

“還是個女人?”

“是,姓江,行裏都稱一聲江老板,據說是個死了夫君的寡婦。”

程玉璋握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濺出,滾落在他手上,他卻只放下茶杯,絲毫不覺一般。

林四一驚,又不知所措:“公子,你……”

這可是剛燒開的滾水。

程玉璋將手放到案幾底下:“無礙。”

他腦海中一直在重覆鄰座那句“死了夫君的寡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為她在外面掙取功名,她卻偷偷跑了,跑了還不說,還到處跟人說他死了。

程玉璋內心一把火燒的越旺。

林四自然也將這對話聽得清楚,他內心更為少爺感到不值:少爺這麽好,這女人憑什麽!

鄰座的談論並沒有被程玉璋這桌影響到。

“聽說江老板絕色容顏,不過她很少出來,我還是聽我內人說的,最近有不少人見到了江老板真容,那真是沈魚落雁、閉月羞花,進宮能當娘娘的美貌。”

“哦?嫂嫂如何聽說的。”

“是喜嬸,最近這江老板,在相看呢。”

對方發出怪異的單音,兩個男人大笑起來,當做茶餘談資。

唯獨他們隔壁的程玉璋快咬碎了滿口牙。

江春月在相看。

比起“江春月跑了”、“江春月說自己死了”而言,“江春月在相看”帶給他的十倍的傷害。

他甚至再也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為江春月開脫。

江春月,背叛了自己。

霎時,林四眼中,就見到少爺的眼角紅了,他自然懂,立即起身,跪在他面前:“公子,您只要下命令,屬下立馬將那罪……”

“坐下!”

程玉璋低聲命令,打斷了他的話。

他閉眸定神,再睜開時,雙眼已清明一片。

沒必要再等了。

“你在外面等著,我一個人進去。”

林四擔憂:“若那毒婦想要陷害公子怎麽辦。”

“不聽我之言我不留你。”程玉璋留下一句,頃刻下樓去,他撩袍登上胭脂鋪的臺階,走入裏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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