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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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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秦舟這頭前腳剛送走了李沐言, 下一刻就見著下人來稟報說秦老太太請他去一趟,說是太子太子妃都在。

他心裏一咯噔,這太子太子妃不是都回青蒲園去了嗎?這會兒找他何事?

難不成是因為那些景致, 太子想要褒獎他?

想到這裏,他腳步一擡, 輕快地趕緊往外去。

而此時, 莊氏也得了信兒匆匆趕過來。

不過因為知道秦書亭剛剛幹嘛去了, 她可就沒秦舟那麽那麽淡定了。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緒趕過來, 正好碰上。秦舟見她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 有些不高興。

如今太子在此, 她如此冒失,哪裏有秦家人的體統?往日看著最是懂事守禮的, 怎麽到了這關鍵時候,卻如此登不了堂?

他沈著臉看向莊氏, “慌慌張張的幹什麽?沒聽見說太子在裏面嗎?”

莊氏眉眼一彎, 就是一副要哭的模樣,“妾身, 妾身只是著急過來,不曾想卻失禮了,是妾身不好。”

柔弱又乖巧。

秦舟忽的心頭一軟,見她委屈模樣,後面的話也就咽了回去。

“罷了,註意些就好。”

莊氏點點頭,重新整了整衣衫, 這才隨秦舟往裏面去。

等進到屋子裏, 秦舟看著屋子裏坐滿了人。

只不過大家臉上並沒有他想象的喜悅,而是一臉的沈肅, 尤其是主位上的太子。

他不覺打起鼓來,這是怎麽了?

他朝著李沐言行禮道,“臣拜見太子殿下。”

李沐言示意他起身,“起來吧。”

秦舟側頭看了一眼秦老太太,見她臉色冷沈,像是在生什麽氣。

於是,又對著李沐言弓著身子道,“謝殿下,不知道太子喚臣來是有何事?”

李沐言示意他坐下,“秦大人且坐著聽吧。”

秦舟帶著一絲孤疑,忐忑地坐下來。

這時,一旁一直站著的秦書亭忽地一下撲過來,眼淚汪汪,委屈至極地道,“父親,求您,給女兒做主。”

剛剛他滿眼都是太子,倒沒註意她站在邊上。

這好端端地做什麽主?

他俯著身子想要將她扶起來,卻見著她臉有些紅腫,“你這臉是怎麽了?”

沒問的時候,秦書亭的眼淚只在眼睛裏打轉,這一問可不得了,秦書宜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女兒,女兒不敢說,嗚嗚嗚——”

秦舟看著屋子裏的一群人,見大家都似乎都不太敢說話的模樣,只得把目光投向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此時咬緊了嘴唇,臉色越發得鐵青難看。眼睛一閉,就又念起手裏的佛珠來。

秦書宜看向秦舟,笑著道,“父親,是我打的。”

若是放在平時,秦舟定然會立刻呵斥起來。可如今,秦書宜是太子妃,何況旁邊還坐著太子,他自然不敢。

他將心緒沈了沈,道,“都是自家姐妹,怎麽好端端的要打起人來?”

秦書宜示意春雨將那裝了春/藥的瓶子拿去給秦舟,“那就要問問我這好妹妹都幹了什麽事兒。”

秦舟看著拿過來的那藥瓶不明所以,“這是什麽?”

“這是奴婢從三姑娘處搶來的,是,是,是可使人情動的東西。”春雨一臉通紅地解釋道。

秦舟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秦書亭,隨即打開來,只略略一聞,就立刻覺得心田血氣翻湧,不能自持。

他慌忙跪下身去,頭重重地叩在地上,“臣,臣失禮了,請太子恕罪。”

秦舟哪裏會想到這藥如此厲害?

況且他也沒真想過那裏面竟然真是春/藥。

李沐言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知者無罪,秦大人起來吧。”

秦舟站起身來,看著春雨低聲呵斥道,“你個下人胡說些什麽?這種東西怎麽會是亭兒的?”

春雨正要開口,卻聽見秦書宜道,“父親,別說你了,就是我也不相信,可偏偏就是從三妹妹那裏得來的。至於三妹妹又是從哪裏得來的,恐怕得問問莊姨娘了。”

她將目光移向莊氏。

秦舟看了一眼此時已經有些面如白紙的莊氏,帶著一絲薄怒問道,“太子妃說的當真?”

莊氏忙搖頭,“怎,怎麽可能?妾身怎麽會知道?”

這個時候她豈會承認。

秦書亭也立刻否認,“父親,女兒根本不知道。”

秦舟看了一眼屋裏的其他人,臉上有些掛不住。

對著秦書宜道,“會不會是個誤會?而且即便這是春/藥,也不至於要治罪吧?”

“哦,對了,忘記說了,父親,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三妹妹要將這藥用在誰身上吧?是太子。”她語氣平靜,並不隱晦。

此話一出,秦舟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給太子?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書亭。

秦書亭聞言哭得更大聲了,“不是大姐姐說的那樣。這什麽春什麽藥的,明明與女兒毫無關系。今日我回園子換了衣服之後,就聽見府裏的人說大姐姐讓我往清荷園去一趟,我當時也沒多想便就過去了。”

“到的時候,就見著她在煮茶,還邀我一起喝。後來,後來——”

秦書亭一副說不出口的模樣。

秦舟忙道,“後來什麽?”

秦書亭垂著頭,羞紅了臉,低聲道,“後來大姐姐同我說她一個人在東宮無所依,還說將來後宮總是要充人的。想著不如讓自個兒的姐妹同去,如此彼此就有了照應,東宮的地位也更加穩固。因為害怕太子不答應,然後就拿出了那藥瓶,說是一會兒她會讓人去請太子過來,到時,到時——”

秦書亭一咬牙,繼續道,“到時藥效起來,太子自然會情難自持,生米做成熟飯後,她再說上些話,這事兒也就成了。”

在座的人聽著都紛紛向秦書宜投去不可思議的目光,想不到這秦家大姑娘看著面善,內心卻如此冷寡,即便是想讓自己的妹妹進東宮,方法那麽多,怎麽也不該用這樣的方法啊?

這是完全沒顧及秦書亭啊。

秦書宜臉色平靜,不以為然,只靜靜地聽秦書亭說著,待秦書亭說完了,她才緩緩開口道,“妹妹好演技。春雨——”

春雨立刻應道,“是。”

“著人將那裝藥的玉瓶拿去柳葉軒問問,若是記得沒錯的話,這樣的方口瓶是他們家才有的。問問最近誰去買過這瓶子自然就知道咱們秦府有沒有人去過了。秦府在京城好歹也有些名聲,我想那柳葉軒的怎麽也會記得些。”

莊氏一聽,立刻道,“沒想到大姑娘你做了太子妃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娘倆,您也是秦府的人,要是你真要做這局隨便吩咐個秦府的人去買,也不是不可能。”

秦書宜見她反駁也不急,氣定神閑地喝了口茶,“如此,也對,那不如就再從這藥著手查查好了,瓶子可以隨意買,但買藥這事兒該是隱秘的,我想莊姨娘一定會差信得過的人去買吧。況且,我瞧著這藥效極濃,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地方就能購得。查一查就知道了。”

“除了這藥,我想三妹妹身邊的人也可以審一審,反正總是有方法的。”

“還有,莊姨娘這話說得,究竟是我不肯放過你們,還是你們見不得我半分好。今日各位長輩也都在此,我也想大家說句公道話,這麽多年,我何時找過莊姨娘的麻煩?大家也都看見了,莊姨娘和三妹妹都珠圓玉潤的,我如何不肯放過了?”

“即便你在置辦我嫁妝時,故意選了些看似好看實則並不值錢的東西添置在嫁妝裏面我也沒計較過。莊姨娘這般說話,著實有些忘恩負義了。”

莊姨娘既然要扯東拉西的,她奉陪就是了。

莊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恨不得直接找個地方鉆進去。

這時一直未作聲的秦老太太忽然站起身來,“好了,這都叫些什麽事兒!今日是太子妃回門之喜,太子大駕光臨,這是秦府天大的喜事。何必為這些事情掃了興致?”

她看向秦書宜,“太子妃,說起來你也是三姑娘的長姐,她年紀小不懂事,做事不知儉點,老身回頭一定好好管教。太子妃何必動氣,反倒傷了自己的身體?”

說完她又看向李沐言,朝著他恭敬地行了一禮,“今日秦府之事讓太子殿下見笑了,不過是姑娘家不懂分寸鬧出的事兒,幸而沒傷著太子您,這是萬幸。太子殿下海量,自然有容人之度,就不要給自己添堵了,老身回頭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秦老太太並不糊塗,聽得七七八八的也猜出是什麽事兒了。

有莊氏這樣的母親,秦書亭能幹出給太子下春/藥,從而想躋身東宮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來。

只是今日來的人甚多,秦書宜又好死不死地將大家都叫攏了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若是在這麽追究下去,秦府的臉面怕真是丟到黃甲溝去了。

到時怕是整個京城都會笑話。

為著秦府的臉面她才只有賣著老臉來說情。

秦書亭見著秦老太太這般說,以為是在偏私,哪裏肯幹,還要再辯駁,卻聽得秦老太太厲聲道,“住口!今日什麽場合,容得你說話放肆!”

秦書亭看了一眼秦舟,見其肅沈著一張臉,並沒有要維護自己的意思,頓時,失了底氣,只得住了口。

秦書宜本來是打定了主意今日是一定要好好教訓秦書亭的。

可秦老太太這般委身求全的身段,她若是咄咄逼人就是她秦書宜“仗勢欺人”,是她太過跋扈了。

自己祖母這以退為進倒是用得妙。

就在她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時,卻聽得一旁一直未說話的李沐言開口道,“太子妃今日受了這天大的委屈,還被秦三姑娘割傷了手,雖說不一定是有意,可這也是大不敬了。本宮作為其夫君若是連她都護不住,將來還如何做得了這一國之主?”

他原本以為,秦書宜身為秦家大姑娘,如今又是太子妃,應該事事和順,人人恭敬才對,可如今看好像並不是。

如今他在都如此,那以前呢?

他不禁想起之前馮全說太醫說秦書宜常年體寒的話,想來在這秦府,大概根本沒人真正關心她的身體。

她以前究竟在秦府是何光景?

他沒來由地有些難受。

聽著秦老太太的一席話只想把事態緩和下來,不覺更替她委屈。

這世上,做了錯事卻想推脫,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秦書宜望向李沐言,以為他是因為春/藥之事,涉及到了他自己,生了氣,這才要借著自己要給秦府一個教訓。

這正中她意,自然順水推舟。

她站起身來,嬌嬌柔柔地道,“臣妾謝過殿下。”

大婚至今,李沐言幾時見過她這樣?

想來定是自己替他做主讓她受了感動。

他心裏一酥,起身將人扶坐下來,然後看著底下的人道,“今日,這事情本宮要一查到底,替太子妃做主,若是秦三姑娘當真沒做,又何必怕查?查明了,也是對秦家的一個交代。”

秦書亭一聽這話,身子立刻就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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