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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見月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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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見月的請求

江見月擰起了眉,他看著謝長舒,就像看著什麽灰塵一樣,輕輕一笑:“閣下也說了是舊友,想必是已經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他幹脆利落地轉身,衣袍在風中飛著。

謝長舒也轉過身,向著斷魂梯下走了幾步,他隨意地望著周圍,心想,總會有路的,他都能從黃泉淵裏殺出來,再也沒有比那更走投無路的絕境。

薛令昭去找江見月的計劃被打斷了,他在回殊別閣的路上碰到了宋逍逍。

宋逍逍鼻子賊靈,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啊,你居然吃肉不叫我!”

“只是幾條魚,你小聲點。再說了也烤得一般般,不好吃的。”薛令昭有些心虛,在心裏向祖師爺道了聲歉,給他的烤魚手藝抹上了黑。

“不好吃,”宋逍逍撇嘴,“你這家夥口味奇怪得很,什麽東西到你嘴裏都成了一般般。我還記得以前有個師妹討好你 ,然後你非說人家做菜手藝太差了。”

“等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我不記得?”薛令昭看向宋逍逍。

宋逍逍縮了縮腦袋,有些不自然地道:“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了,你自己喝醉酒說的,好幾年了吧。”

“不行啊,逍爺,你再好好回想回想。”

“就你在‘劍獨’之禮的時候吧,突然有一天叫上我們喝酒,當時他們都還在,然後就一起喝唄。後來你喝醉了以後,就說的這件事。”

薛令昭還想再問,宋逍逍已經搖著腦袋退了好幾步:“不行,真想不起來了,都過了這麽久了,我也不記得什麽了。”

他斜瞥了一眼宋逍逍:“逍逍啊,你這記性,連那傻鶴都不如,起碼它還記得我幾年前把它踹河裏的事情。”

“怎麽說話呢你,薛師弟,你這就不對了。”他哼哼兩聲,“話說,我要和祖師爺一道去風滿秋堂。”

“你去?”薛令昭有些疑惑,“我以為他要麽叫幾個劍道高手,要麽不會讓臨汀弟子隨行。”

“對,我也覺得很奇怪。沒關系,反正也是出去玩,我不挑的。”宋逍逍倒是很輕松。

薛令昭看著他的樣子,盡管心裏還存著些疑惑,但也沒有再多想了。

在薛令昭離派的前一天,臨汀派開始下起雨來。

他也沒什麽好準備的東西,只幾把劍就可以隨時出發了。說來也奇怪,這雨好像惹起了他的什麽愁緒,總覺得心裏忽略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薛令昭忽然感到了一股靈力波動。

——有人站在殊別閣外。

這人卻只站在門外,沒有動,也不上前來敲門,就好像只用站在門外一樣。

薛令昭不在乎這些,他想著這人既然不來敲門,他便去開了門。

江見月站在雨裏,撐著一把傘,面容被隔在雨裏。這幾日他初受首席之任,比旁人忙很多,薛令昭也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我看到了那封請帖,雲邈仙宗發給臨汀的。”江見月卻說了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你有什麽想法還是對策嗎?”薛令昭對江見月的突然造訪感到很奇怪。

“我希望您,最近這段時間,不要出派了。”江見月握緊了傘柄,“起碼到雲邈仙宗所定的三月之期……在明年三月前,請您待在派裏吧。”

雨水“嘩啦啦”而下,在他的傘尖處不斷滴落著雨滴。

“你這個……沒有理由嗎?”

“沒有理由。我請求您,不要出派。”

江見月向來是個很重禮儀的人,他從小到大都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罕見地會有如此柔和的語氣,甚至於在柔和中還帶了點哀求。

“見月,你是知道什麽事情嗎?”

“李隨安的事情我會解決的,請你相信我。其他的事情也不會對臨汀有什麽影響的,請你待在派裏吧,派中會厄草尚足,何苦出派尋藥。過幾個月掌門也要歸派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江見月的最後一句“就算掌門未能按時歸派,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終究沒能說出口。

薛令昭漸漸聽出了什麽,只是他很少見到江見月這種神態,倒是微微緩和了語氣:“就算你這樣說,其他的地方可以不去,但是風滿秋堂的劍道盛會一定要去的。再等個十年,還不知會發生什麽事。”

江見月的臉一下子煞白了,他艱難地回道:“風滿秋堂……會得不償失的。”

雨大了幾分,有些雨滴到了薛令昭臉上,他的臉上覺得涼涼的,心頭上也浮現出了一股寒意。

“見月,你要講的話就講清楚吧。吞吞吐吐,也不說清楚。你這樣,反而讓我更想去了。”薛令昭道。

“是因為,我會想起什麽事嗎?” 薛令昭問他。

這句話在這雨聲中仍然顯得無比地清晰。

江見月垂下了頭:“師叔,回憶不一定都是美好的。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不一定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他終於還是承認了,他知道一些事情。江見月本來應該把這些事全部埋藏在心裏,不對任何人說出的,但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別的方法。

薛令昭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他輕而易舉地壓下了心中的寒意:“那不如,你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樣我不用出派了,就按照你所說的。”

“會有很不好的事情。”江見月道,“您可以相信我嗎?”他還是沒有說是什麽事情。

薛令昭望著這雨:“雨也下大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風滿秋堂……還是要去的。”

江見月咬牙,薛令昭又道:“很抱歉,雖然我自己對於真相和回憶其實沒有多大執著,但是如果這些牽扯到了別人……我總覺得自己犯了什麽錯一樣。”

“如果犯了錯,還是早點糾正。”

那場雨下了整晚,屋檐上不斷有雨水向下滴落,江見月始終垂著頭,從他身上透出了疲憊和孤獨的氣息。

海上雲廊是建在海上的,這個門派向來以財大氣粗聞名,在最北面建了座浮空橋,這橋只有在海上雲廊弟子持特殊信物時,才會開啟。

從這座浮空橋可直接通到海上雲廊內部,整個海上雲廊,就是一座海上之城,只是用了隱蔽的法陣,尋常人等看不到。

薛令昭在九曲河見到謝長舒後,他本想耍些小聰明,先溜去香城喝他們的梅花釀。

但是謝長舒這人對他的心思簡直了如指掌,即使他有著懷傷鶴這種號稱可以上天入地,整個修真界獨一檔的坐騎,也沒能從謝長舒眼皮子底下溜到香城。

說來也奇怪,這只素來嫌棄他的傻鶴,居然也會跟著他出派。

謝長舒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這個是指,他這個人忽然變得很聰明。

他見了薛令昭的小動作,也只是含笑道:“若是從海上雲廊回來得早,還可以早日趕到香城,喝最後一杯梅花釀。”

“喝不到了,要在風滿秋堂過年啊。再回來,該是春天了吧。”

謝長舒也只思考了一瞬:“那就從風滿秋堂改道,到七裏華樓喝玉鳴酒,這樣總行吧?你想想,七裏華樓的春天,那可是什麽樣的景象?”

梅花釀和玉鳴酒,薛令昭在片刻間就做出了決定,只是他面上仍然端著,做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這個提議,勉強可以吧。”

謝長舒接了句:“不會讓薛首席失望的。若失望了,我可以帶首席去青松立寒閣討一杯他們珍藏的酒。”

“你在青松立寒閣也有認識的人?”

“早年故友罷了。”

“那我還是失望的好。我們去青松立寒閣吧。”

薛令昭也只能先來海上雲廊了。他五六歲的時候曾來過這裏,留下的唯一印象是這個門派裏,什麽吃的都好吃。

後來回派後他仍然惦記著海上雲廊的食物,在派內橫豎不是滋味,後來經師兄師姐一提醒才明白,海上雲廊向來是不吝靈石,弟子的每餐食物都要做到靈氣充沛。

像臨汀這種偶爾還吃不到肉的門派,自然是比不得的。

其實,聽說謝長舒找到桓宴先生之後,他之所以想來拜訪一下這位先生,還有一個原因。

——這位令天下人交口稱讚的名醫桓宴,當年曾和他的唐雁英師兄齊名。北有桓宴,南有雁英,兩人名字裏都有“雁”這個字的音,曾被人封為“雙星驚才絕艷。”

只是世事無常,當年曾被認為最有可能得證大道的兩人,一個已經身隕,一個已經熄了再登仙途之心,只想做個隨心所欲的醫者。

然而薛令昭只看了這海上浮城一眼,他的眼前又只有一片黑暗了。

他的秋水丹,終於過了藥效,而門派內自然沒有給他新的一枚。

嗯,又要當個瞎子了。

問一下大家關於排版的問題,是像以前那樣,一段空一行好。還是像這樣,幾段合一下,然後再空一行好。哪種看起來不費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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