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

4

“我覺得二哥說得很可。”哪咤拿起守邊的水杯抿了一口道。

“然而理論總不能脫離實際。”楊戩理性地分析道：“我的建議顯然和悟空面臨的現實有些水土不服。”

他們始終拒絕用孫大來稱呼悟空，因為客觀來講悟空確實是年齡更小的那個，而孫大會顯得楊二和李三像個弟弟。

雖然他們確實是別人的弟弟。

“這不是重點。”悟空說。

“理論結合實際是一切活動的重點。”作為一個神仙，楊戩有些理論顯然偏向唯物主義。

“除了做夢。”他補充道。

“這不是重點！”悟空大聲道：“現在的重點是哪咤把營養液喝下去了。”

營養液放在透明的杯子裏，呈粘稠的淺褐色，因裏面加了過量的糖而有些晶體沈澱。哪咤隨手拿起來放在嘴邊的，正是放置營養液的杯子。

楊戩大驚失色，趕忙將杯子從哪咤手裏打落。

哪怕他自己喝一噸營養液他都未必會有如此驚慌，但哪咤是個凡人，凡人的腸胃脆弱，無論是殺蟲劑還是洗發水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5

哪咤看著太乙師父好不容易找門路為他搞來的上好營養液，現在那些營養液全都被打落在楊戩家的地毯上，他不但虧損了一大筆營養，還要洗楊戩的地毯。

說不定楊戩和悟空還會覺得自己是個妖怪，哪咤悲痛欲絕地想到：但哪一株蓮藕能拒絕營養液呢。

他抖了抖唇，心如死灰道：“這其實是止咳糖漿。”

楊戩道：“沒有人會在止咳糖漿裏放糖。”

悟空道：“而且止咳糖漿不是這個味。”

哮天犬湊過來聞了聞，道：“汪。”

楊戩翻譯道：“哮天說悟空說得對。”

“這是特殊品種的止咳糖漿。”哪咤道：“人類的鼻子可能不太分得出來，而哮天只是一條狗，他什麽都不懂。”

“我不是…”悟空說著說著安靜下來。

而哮天犬急於為自己辯白，他說：“汪汪汪！”

楊戩翻譯道：“哮天曾經是一條警犬，他有基本的判斷能力。”

悟空轉頭，眼神古怪地看了楊戩和哮天一眼。

他由石猴變化成人，曾經與山精妖怪頗有共同話題，在一起聊天打閑的時候他跟著學習了多種外語。

其中就有一只狗妖。

故而悟空聽得清楚明白，哮天說的明明是：“放你爹的屁。”

沒有一條受過教育的警犬會說這樣的話。

幸而哪咤不懂狗語，要不然他可能會對自己親爹被罵一事喜聞樂見。

6

“那真的不是營養液。”哪咤企圖在兩位室友面前維護自己正常人的印象，他狡辯道：“那只是一種口味特殊的飲料。”

悟空反駁：“但我曾親眼看見你用它澆花。”

哪咤：“人們也會拿茶水和牛奶澆花。”

而楊戩說：“哦。”

“你這是什麽反應。”哪咤皺眉。

悟空指了指傾倒過營養液的地毯。

地毯裏可能夾雜著一些哮天帶回來的草籽，被營養液一澆已然生出新芽。

顯然是效果超級加倍的營養液。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相信，昨天我不小心在地毯上掉了顆形狀特殊的水寶寶。”哪咤垂死掙紮道。

楊戩挑起了眉毛。

“好吧。”哪咤承認道：“那就是營養液。”

他強調：“特殊配方，對人體無害。”

“我只是有一點稍微的異食癖。”他屈辱地說：“希望你們為我保密。”

“沒有人會歧視這個。”楊戩摸了摸哪咤的頭，寬慰他道：“悟空吃桃子從來不洗。”

“而楊戩和哮天吃同一個饅頭。”悟空爆料。

7

“現在我覺得猴兒酒大有可為。”悟空意有所指道：“鑒於營養液都有人喝。”

“去你的。”哪咤把抱枕狠狠往悟空的方向一扔，轉過身去拒絕參與話題。

“但配方和品控很重要。”楊戩強調：“如果質量口味稂莠不齊，很難讓人對產品產生信任。”

“倒也未必。”說著哪咤打開了手機游戲：“你不能想象現在的人類對抽卡和盲盒的熱情有多高。”

他抽了一個十連，但沒有抽到SSR，所以他又氪了一個十連。

“或許酒盲盒會是一個不錯的方向。”哪咤道。

“盲盒這種東西必須背靠IP。”楊戩否決道：“而悟空一無所有。”

“也許，我有一個IP？”悟空猶豫道：“我的老鄉們，嚴格來講屬於花果山旅游的一環。”

“他們竟還沒有靠賣紀念品而賺到錢嗎？”楊戩詫異道。

花果山紀念品的價格一向虛高，堪稱紀念品價格之最。

“賺是賺到了一點。”悟空道：“然後都被拿去交了罰金。”

花果山的猴子裏，大約有百分之一能化成人形高價售賣紀念品賺錢，然後有百分之五能產生靈智，帶著百分之三十的猴群們攔路搶劫游客。

賣紀念品賺的錢完全不夠付攔路搶劫的罰金。

而這些產生靈智的猴子只是相對比較聰明，完全不到能聽懂普法的地步。

“唉。”悟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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