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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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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衣服試過了,還得換下來。

她重新去沖澡,他在“老工位”上處理郵件。他挑的睡衣順滑輕盈,很舒服,但是,不穿內衣,會有種半裸感。

盡管從前睡過,現在摟摟抱抱是常事,但她羞於這樣走出去。

外面亮著燈呢,怎麽辦?

她站在門口,小心翼翼開門,這輕輕一響,仍然驚動了他。他回頭看一眼,迅速起身。

她剛進入戒備狀態,就聽他說:“你去休息,我來洗衣服。”

她悄悄地側轉,用胳膊對著他那方向,小聲說:“洗好了,你去忙。”

“那我去晾,我會,你放心。”

她能明顯感覺到他渴望能多做點什麽彌補之前的缺失,愛會消失,愧疚會填滿,將來他會怎麽對她?

他擡手,將她忘記拿掉的浴帽摘下,一起帶進了衛生間。

她走到床邊,坐下,看著他往陽臺去了,再躺下,挪到裏側,又糾結到底要怎麽躺。

當她從仰臥翻到朝外側躺時,他回來了,看一眼電腦,確認已關機,蓋上,走過來,躺下,調暗燈光,貼過來,抱住,然後說:“晚安。”

真不做?

時間倒回到一個多月前,在那家不記得名字的酒店,在她忙著看熱鬧的時候,他就起了那心思,為什麽現在反而清心寡欲了?

“明天不能陪你去買衣服了。”

“不著急。”

他摸了摸她裏側的胳膊,順手把它往自己腰上帶。

她慌得不行,含含糊糊說:“熱。”

“一會就不熱了。”他稍微退了退,又說,“現在不開空調,養幾天再說。哪有那種肚兜賣?算了,我明天找人問下哪裏可以定做。”

別人會把你當變態的!

“不用,加個吊帶就好了。”

“那好。晚上吃的什麽?”

“青菜瘦肉粥。”

“他家裏有些不錯的食材,過來時一起帶上了,放在冷庫,等你的胃養好了,到店裏做給你吃。”

“什麽?”

“松葉蟹,紅雪蟹,壺鯛,這些都可以做成熟的來吃。它們有最適合的食用季節,但是以後恐怕不適合吃了。”

“核汙水排放?”

“是的。”

“生的馬肉、牛肉是什麽味道?”

海鮮刺身能理解,三分熟也能理解,但她實在不懂為什麽這些肉也有刺身。

“比熟吃的細膩,滑嫩,這兩種還好。我不喜歡生的山藥泥,還有肝臟刺身。”

後面這兩種聽起來就犯惡心。

“睡不著,感覺有點撐,我出去坐一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小心煮多了,剩下的那些處理麻煩,全吃掉了。”

“起來跳會舞。”

她馬上慌起來。

“我……我不會。”

“學了就會了。”

“我手腳笨。”

“這是沒有科學根據的無端猜測。來,實踐出真知。”

他先下床,然後回頭把她半抱到床邊,再打橫抱起,走到房子中央才放下,遠程呼叫手機播放《Champagne》。

他引著她將手搭到自己身上,然後交叉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溫溫柔柔地提醒:“放松,像走路一樣,我們面對面漫步。”

他知道她走路的習慣,左手稍稍用力一推,她的右腳果然往後退了一步,他幾乎是同時出左腳跟上。三步之後,右手向內稍稍用力,帶動她跟著自己走向斜後方。

“你看,你很會的。”

這是她小時候在電視裏常見的慢三,只是前後左右走了幾步而已,跟她理解的跳舞有很大差距。

這誇獎水分太大了!

她憋不住笑出了聲,反倒不緊張了,被他帶著在房裏四處走位。

“好玩嗎?”

“嗯。”

“要不要試試別的?”

“簡單的?”

“嗯。試試轉圈,不要想太多,憑感覺走。”

兩人的手展開,只剩一只手相連,像表針一樣順時針轉了兩圈熱身,當他的手微微用力往裏帶,她照著影視裏的那樣往裏卷。

他又開始了誇誇模式,她又想笑。

電視上的舞者挺胸收腹,肩展臂柔,要優美,要優雅。她忍不住吐槽自己:“怎麽辦?我一直想笑,我看別人跳舞時都是嚴肅認真的。”

“那樣沒意思,開會才需要嚴肅,跳舞是為了快樂,笑就對了。”

《Champagne》不斷循環,兩人用舞步丈量了臥室剩餘空間,越來越默契,起伏邁步、旋轉。她感覺自己像是醉了,思緒在飄蕩,一直想笑。

她肢體放松,她自如地舞蹈,他就跟她說起自己厭惡並逃避跳舞的舊事。

原來他們在小學階段,就有必須參加的舞蹈課。

“這是我第一次跳舞。小學畢業那年,大部分同學都參加了《歌唱祖國》合唱排練,我和另外兩個同學沒法參加,我們沒有合格的白襯衣和白鞋子。那一年,大嫂進門,剛蓋好房子,伯母找別人借了很多錢才湊齊彩禮。我不好提……沒參加也許是好事,那一次表演……”

她咬著下唇,把笑意憋回去了,才繼續往下說:“前排的同學裏有一個因為太緊張,一直放屁,全是響的。他正後方的同學沒憋住,噴笑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後來老師要罰這個笑場的同學,他很委屈,說這不能怪我,他放屁就算了,為什麽要放拖拉機屁!”

他忍俊不禁,垂頭親親她額頭,說:“想必拖拉機外號就此誕生了吧?”

“是啊。前年回去,發現還有人叫他拖拉機。沒有惡意,大家都有這樣那樣的外號。”

“你的呢?”

她沈默了,笑意瞬間消失。

他將她摟緊了,低聲說:“抱歉。”

她輕輕嘆息,然後回答:“瘋子婆,她這麽叫我,然後有人也跟著叫。伯母他們叫我蜂糕,一種點心。”

“嗯,我嘗過,香,甜。”

“香”一吻,“甜”一吻,好像在說蜂糕,好像在說她。

四目相對,他眼裏有她辨別不了的深意。她感覺心跳逐漸脫離掌控,趕緊說:“我的……我名字,是……是派出所的工作人員根據上一個人的名字取的。他們打算叫我於麗或者於萍,重名太多,工作人員說要不就叫聽風吧,剛走的那個是聽雨。可能是考慮到聽風就是雨這句話的意思不太好,她特意把風改成了楓樹的楓。”

“改得好,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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