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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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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離開後,君思恬心中郁郁寡歡,童瞳道歉的事她本就讓她不舒坦,剛才左曜然的那番話,更是讓她心緒不寧。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後,甩了甩頭,揮掉腦袋裏的想法。

不管他有再多的痛苦和無可奈何,那都不是借口!

她的父親母親……

是被他害死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君思恬走到公交站,上了車,每每她心情不好的時候,若是在外,她便喜歡坐公車,公車慢,且路程長些,她倚著窗位坐著,總會想許多事。

“江城附中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

車內到站廣播響起,將君思恬的思緒盡數拉回,她看著車窗外,一派熟悉的景象。

君思恬在附中站下了車,這個時候,正值下午放學時分,許許多多的學生背著書包從學校裏走出來,三兩個一起走著,有些在車站等著車,有些則在學校附近的商品店轉悠著,還有些則在學校附近的小吃店吃著東西。

不知不覺,君思恬走到一家賣燒鴨飯的店,她剛走進去,店的老板娘就認出她了,“是思恬吧?”

君思恬看著幾乎沒什麽變化的老板娘,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嗯,老板娘您還認得我。”

老板娘笑,“當然當然,我這記性可好了,經常來我這吃東西的我都認得,來這還有個空位坐吧。”

君思恬在一張空位上坐了下來,老板娘邊擦著桌子邊詢問道:“還是燒鴨飯?”

“嗯。”

“今天就你自己啊?我記得你男朋友經常和你來的,他今天沒來?”

君思恬唇角的笑,漸浮苦澀之意,“沒有,他工作忙。”

老板娘笑,和她寒暄幾句後,便去招待其他人了。

這家店她上高中的時候經常來,薄郁年比她大幾歲,每每他來接她放學的時候,她都會拉著他一起來吃東西,後來她上大學了,周末有空偶爾也會過來。

所以老板娘對他們印象是頗深的。

“飯來了。”

很快,老板娘便將烤鴨飯送上了桌,君思恬嘗了一口。

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在心口彌漫開。

飯還是這個味道,這老板娘也還是一樣,這店,也未變……

可是……

這一切都沒變,她和她卻……

所愛隔山海了。

……

君思恬會回到清瀾豪苑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偌大的屋子安靜的很,薄郁年和左晴天都不在。

她拿著換洗衣服進浴室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後,她端著杯子下了樓。

剛下到樓下走到大廳的時候,就聽見門口傳來動靜,緊接著就看見薄郁年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他腳步有些虛浮,俊美的臉上更是泛著紅暈,身上散發著明顯的酒氣。

他走到她的面前,這酒氣味更明顯了,她不自覺的擰眉,下意識說了一嘴,“你怎麽喝了這麽多。”

從他們結婚到現在,他雖然有過不少的應酬,不過喝成今天這樣還是頭一次。

薄郁年眼眸微瞇,薄唇輕啟,“你還關心我。”

“你想多了。”她冷淡的道。

她沒打算再理會他,剛要朝廚房邁步走去,驀地,就見男人身子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朝一旁倒去。

她本能的伸手扶住了他的身軀。

男人大半個身子靠在她的身上,她有些吃重,“你起來,壓得我不舒服。”

她剛要喚來傭人,讓傭人扶著,男人卻忽然摟住了她的細腰,溫熱的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唇帶著涼意,和他的溫熱形成對比,猶如冰火兩重天。

“薄郁年你……放開……”

她扭動著腦袋,試圖躲開這個吻。

男人的雙手一只攬著她的腰,另一只則摁住了她的後腦,讓她再動彈不得。

男女力量本就懸殊,君思恬根本抵不過分毫。

在她幾乎被吻得透不過氣時,男人抵著她的額,緩緩放開她。

“思恬……”他低聲喃喃著她的名。

一如從前。

君思恬在聽到他溫柔喚著她的名的那一刻,心一震,頓時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思恬……

有多久他沒這樣溫聲喚她的名了。

君思恬擡眸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眶不由泛酸。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她到底沒讓自己過多沈浸。

這會兒薄郁年倒沒再多說什麽,君思恬便喚來一傭人,與傭人一同將薄郁年扶回了房。

“去弄點醒酒湯過來。”君思恬道。

傭人應承後退出了房間。

君思恬瞅了眼躺在床上醉醺醺的男人,隨即彎腰,欲將他半掛在身上的西裝外套拿起。

她剛要直起身,驀地,就被男人大手一壓,整個人跌到了男人的懷中。

“薄郁年!”

薄郁年擰眉。

下一刻兩人的唇再度貼了上……

而這回,男人並未深吻,君思恬雙手撐在男人的手臂上,想撐著起身,驀地,就聽見男人的呢喃細語。

“思恬……別恨我……我不想……”

君思恬怔然的看著男人,一時間她難以消化男人的話。

他這樣的低喃,讓君思恬不由想到今天左曜然的話。

她對他有恨,可是不可否認,也有愛……

可也正因為有愛,又有恨,這愛恨交加才更讓她心如刀割。

“思恬……”

男人不斷喃喃著她的名。

君思恬聽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郁年哥哥,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左晴天回來的時候,從傭人口中得知薄郁年醉了,現在君思恬的房裏。

她快步上樓,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屋內兩人擁吻在一起。

左晴天精致的臉瞬間覆上了一層濃濃的陰霾!

這段時間薄郁年對君思恬態度明顯有了很大的轉變,可以說一點都沒把君思恬放在眼裏了,怎的這會兩人又……

眼前的一幕讓左晴天臉氣歪了,她雙手握緊成拳,憤然恨意湧上心頭。

君思恬就是她最大的阻礙!

……

翌日清晨,薄郁年在一陣頭疼中醒過來。

他一睜眼,就看見一旁躺著的小人兒,他眉心微擰起,坐起身來。

他看見小人兒身上的毯子滑落到下方,不自覺伸手過去,握了握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這讓他的眉蹙的更深了,他伸手扯過毯子,剛要給小人兒蓋上,她便有了動靜。

君思恬呢喃一聲,睜開了眼,一睜眼,視線和薄郁年的視線撞上。

兩人四目相視,昨晚的記憶湧上腦海,君思恬連忙撇開了視線,坐起身來。

只是……這一瞬,兩人卻是無言而對。

空氣中都彌漫著可怕的沈靜。

薄郁年站起身來,徑直朝浴室方向走去。

君思恬擡眼,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往日的光景。

“郁年哥哥,思恬最喜歡郁年哥哥了。”

她鼻間一酸,鬼使差使的下了床,快步走到男人面前。

薄郁年低眼看她,眼底閃過一抹輕惑。

君思恬粉唇緊抿,一雙明眸睜得大大的看著他,猶豫片刻後,她終是開了口,“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她此刻的態度和往日不同,身上那尖銳的刺也看不見了。

薄郁年神色溫和了幾分,看著她,“你想談什麽?”

君思恬緩了緩氣息,“談我們,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昨天我遇到曜然哥了,他和說了些話,他讓我了解你的內心,說你有你的無可奈何和痛苦。”

“我不知道你的無可奈何和痛苦是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

薄郁年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兒,心中起了幾分漣漪波瀾,可這份波瀾很快被一閃而過的一幕迅速磨滅。

他的神色也冷了幾分,聲音更冷,“你以為知道後,能改變什麽嗎?”

君思恬一怔,一時間吶語,男人接著又道,“什麽也不會改變,所以,你也無需知道。”

無需知道……

她想知道一切是怎麽回事,想去了解他的內心,可是他卻在心的外面築了一道厚墻。

“郁哥。”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兩人轉頭,就看見左晴天站在門口。

君思恬瞥看了一眼後,隨即重新看向薄郁年,“所以……如果可以重來,你還是會做一樣的事?”

薄郁年眼眸微閃,片刻後嗯了一聲。

君思恬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聲音涼了幾分,“你真愛過我嗎?還是從頭到尾你只是在……”

那兩個字,湧在唇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左晴天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游移了一圈後,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她濃眉微挑起,“郁哥,我一會要去個地方,有點遠,方便的話,我搭你的車吧。”

薄郁年定定的看著君思恬,什麽話也沒說,片刻後轉身朝屋外走了去。

君思恬看著他離開,心也一再沈到了最底。

他的無聲,幾乎等同默認……

她輕笑出聲,她笑自己的傻與天真,剛才她真是一時腦袋熱才問出那般愚蠢的問題。

他若愛她,哪怕只有一絲的愛,他做這些事前都會為她想幾分。

這麽多年,她以為自己得到了愛情,她以為他是愛她的,可原來,他所有的表現,都不過是利用。

……

自那日後,君思恬的心徹底涼透,對薄郁年她也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與期望。

“思恬,傭人給你熬的粥,你趁熱喝吧。”

君思恬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雜志,就見左晴天端著碗走了過來。

她神色淡淡,“放那吧。”

左晴天眼眸微閃,一笑,將碗放下,“那你盡快喝吧,不然涼了就不好了。”

君思恬看了一眼桌上的粥,她懷孕後胃口相比以前確實差勁了許多,清瀾這邊的傭人也是想盡辦法的給她準備吃的,這粥便是她為數不多愛吃的東西。

坐了一個上午,她也確實餓了,便端起桌上的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她喝了一會後,見左晴天還在,眉心不由的擰起幾分,“我不想看見你。”

她對左晴天向來沒有好氣。

左晴天大約沒想到她會這樣,這還有傭人,君思恬對她一點都不客氣。

她扯出一抹笑,隨即道:“那你慢慢吃。”

她轉身朝樓上走去,在臨轉身前,意味深長的瞥看了一眼君思恬。

下午時分,君思恬窩在陽臺的吊椅上小憩的時候,忽然,感覺腹部一陣疼痛。

她起初以為只是普通的肚子疼,可是這疼痛越來越明顯,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她撐著身子走進大廳,喚來傭人。

“這是怎麽了?”苗沂蕓從樓上下來時就看見這樣一幅光景。

君思恬捂著肚子,額頭漸漸滲出汗,“肚子痛。”

“肚子痛?趕快,去醫院。”

苗沂蕓見她臉色蒼白,加上她又有孕在身,自是不敢過多耽擱。

薄郁年接到電話趕來醫院的時候,君思恬已經被轉到了看護病房,苗沂蕓在一旁看著。

“怎麽回事?”他面色有些焦急。

苗沂蕓若有所思的瞥看了眼薄郁年,隨即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郁年,你出來一下,蕓姨有話和你說。”

薄郁年疑惑,跟著走出了病房。

苗沂蕓的神情不太對勁,她這樣的神情讓薄郁年心中的擔憂更重了幾分。

苗沂蕓看著他,嘆了口氣,開口道:“郁年,你放寬心,這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一句話讓薄郁年瞳眸倏然放大,他俊秀的眉心緊鎖成一片,“蕓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苗沂蕓沈默幾秒後,開口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

這話猶如一個魔咒一般縈繞他的腦海中,他呼吸一重,“怎麽會沒了?!她懷的好好的,怎麽會沒了?!她摔跤了?還是吃了什麽東西?”

他之前陪她做過一兩次產檢,她肚子裏的孩子並沒什麽異常,沒理由好端端孩子就沒了。

提及這個,苗沂蕓的臉色沈了幾分。

“這孩子沒了也不見得是壞事,這樣狠心的母親,不要也罷,”苗沂蕓說道,“郁年,既然這孩子已經沒了,你正好借此和她把婚離了,以你的條件,妻子,孩子,都會有。”

“她流產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他眸光淩冽。

苗沂蕓知道即便自己不說,醫生那邊也會和薄郁年說,便道:“是她自己吃藥,導致這孩子流掉的。”

同時苗沂蕓從兜裏拿出一個白瓶子,“這個是她一直吃的藥。”

薄郁年接過白瓶子,疑惑,“這藥她一直在吃,是安胎靜心的,和她流產有何關系?”

“郁哥。”

忽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左晴天邁步走了過來,接過男人手中的藥瓶。

“郁哥,你被她騙了,這藥瓶裏的藥本是安胎靜心的,可是卻被君思恬換了。”左晴天道。

“她將安胎靜心的藥換成了會導致流產的藥。”左晴天道。

薄郁年聞言眸光驟然冷了幾分,左晴天瞥看見他神色的變化,雖有些發顫,可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郁哥,她一直在騙你,她知道你最在乎這個孩子,她這麽狠心的女人,根本不配在你身邊,啊……”

左晴天未說完的話被卡在喉嚨口,她整個人被薄郁年抵在了墻邊,他強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脖頸,一時間她沒法喘氣了!

“唔……呃……郁……郁哥……”

左晴天翻了翻白眼,嘴巴張著,一雙手拼命抓著男人的手臂。

苗沂蕓神色大變,連忙上前摁住了薄郁年,“郁年!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手,晴天說的是實話,難道你要為了那樣的女人而殺了晴天嗎!你給我松手!”

薄郁年神色淩冽,周身更散發著駭人之氣。

就在左晴天以為自己要斷氣的時候,脖頸上的那道力量驟然離去,她猛地彎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緩了緩氣息後的左晴天側身躲在苗沂蕓的身旁,苗沂蕓眼睛一瞥,隨即對著薄郁年道:“郁年,蕓姨知道你想要這個孩子,可剛才晴天她的話也是實話,這些藥是她讓家庭醫生給她換的,不行你可以去問。”

薄郁年定定的看著兩人沈默許久。

三人僵持了一會後,男人轉身離開。

君思恬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一片白茫茫,腦海中的記憶,在一瞬間湧來,她下意識的擡手撫上小腹。

就在這時,門吱呀響了起來,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就看見那抹高大的身影,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薄郁年走到病床旁,居高臨下的看著病床上的人兒。

君思恬有一肚子的疑問,她莫名的肚子疼成那樣,她想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肚子裏的孩子如何了。

而男人這樣淩冽的視線,讓她不舒服到了極點,她伸手便要去摁床頭的呼叫鈴,卻在剛一伸手,就被男人摁住了。

她擰眉,擡眼看他,“你這是要做什麽?”

薄郁年看著她,想到孩子一事,他呼吸不由重了幾分,“這話應該問你,君思恬。”

君思恬蒼白的小臉帶著濃濃的疑惑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男人唇角勾笑,“我什麽意思,這話難道不該問你嗎,君思恬,我當真是小瞧你了,你真夠狠心的!”

君思恬聽著男人的話,越發的疑惑,她看的出男人眼中的惱意,可是不知這他的這惱意從何而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扭了扭手腕,掙開他的手,可下一瞬,男人便捏住了她的下顎,她被迫仰面。

“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君思恬,我記得我曾警告過你,這個孩子你要給我好好留著,你能耐不小,敢殺死這孩子!”

薄郁年的話讓君思恬一楞,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你說什麽……什麽殺死孩子?”她吶吶開口。

此刻薄郁年看著君思恬這無知又無辜的模樣,只覺得她是真會演戲!

他唇角嘲諷的笑越濃,下一瞬,他從口袋中拿出白色的藥瓶。

“君思恬,我倒是不知道你心機變的如此重,竟敢將給你吃的安胎靜心的藥換成了流胎的藥!君思恬你就這麽不想要這個孩子嗎!”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出這句話。

君思恬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間難以消化他的話。

“什麽流胎的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放開我!”

“不知道我說什麽?君思恬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和我演戲嗎!你表面上答應我不會拿掉這孩子,暗地裏卻每天服用這藥!君思恬,你當真可恨!”

男人邊說著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君思恬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說話!”她吼道。

他說的話她一個字都聽不懂,也不想聽!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一護士走了進來,看見兩人起了爭執,連忙阻止道:“這是幹什麽呢,病人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休息啊。”

薄郁年這才松了手。

護士搖著頭看著薄郁年,“你是她丈夫吧,病人才剛流產完,正是需要靜養和安撫的時候,你這做丈夫的怎麽能這樣呢!”

君思恬聽著護士的話,重點全在護士的流產二字身上。

所以……

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是嗎?!

護士說完後,側頭看了眼病床上的君思恬,瞥見她臉色的蒼白,輕嘆口氣後道:“如果沒什麽事,你先出去吧,讓病人好好休息休息。”

薄郁年也在氣頭上,瞥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後,便轉身離開了。

薄郁年離開病房後,護士看了看她的吊的針水,又說了幾句囑咐的話後便離開了。

病房驟然安靜了下來。

君思恬雙目空乏的看著一處,薄郁年和護士的話,都不斷的縈繞於她的腦海,她雙手緊攥著被單,指節泛白。

孩子竟沒了……

這個事實給了她很大的打擊。

剛懷孕那會她沒有辦法接受孩子,曾想打掉,後來被薄郁年逼著留了下來。

決心留下腹中的孩子後,她便對這孩子有了些許期待,時間一長,感情也越深,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而現在……

她卻被告知孩子沒了……

她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

君思恬身子虛,坐在病床上發呆許久後,便困乏了,她睡了片刻,醒來後沒多久,左晴天就走了進來。

在看見左晴天的一剎那,她溫和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左晴天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君思恬,心中痛快。

君思恬淡掃了她一眼,一點也不想搭理左晴天,她將視線撇開,看向窗外。

左晴天看著君思恬,不氣不惱,唇角揚起一抹笑,“思恬,真是可惜了,你這肚子裏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君思恬閉了閉眼,她自然知道左晴天來,是為了嘲諷她,她實在不想搭理。

“左晴天,收起你虛偽的嘴臉。”她冷聲道。

左晴天驟然斂去臉上的笑容,她轉而走到另一邊,看著君思恬,開口道:“君思恬,現如今,你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你以為郁哥對你還會那麽上心麽?”

君思恬早猜到左晴天和她說的不會是什麽好話,她神情淡淡,一雙黑漆漆的眸平靜如水。

“所以?”

君思恬看著左晴天,“左晴天,你有這閑情逸致和我打嘴仗,倒不如想想,讓你的郁哥和我盡快離婚,娶了你。”

君思恬的一句話讓左晴天啞口無言,甚至臉色一變。

不論左晴天在君思恬面前如何囂張,可這事,始終是她心中最大的一塊痛處。

她雖然住進了清瀾豪苑,也看著薄郁年對君思恬惡劣的態度,可就是沒辦法讓薄郁年和君思恬離婚,自己從而上位成為名正言順的薄太太!

左晴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許久後才憋出一句話,“你別得意,郁哥和你離婚是遲早的事,你害死了郁哥的骨肉,你以為郁哥還會容得下你嗎!”

君思恬眉心微擰起幾分,她到現在也還沒辦法接受孩子已經不在的事實,孩子沒了,她也如剜了心一般。

左晴天瞅著君思恬臉色的變化,她臉上浮現一抹陰沈得意的笑,隨即湊到君思恬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這藥當真不錯,能讓你腹中的孩子,一天一天,一點一點的在肚子裏逝去,真是可憐啊。”

君思恬聞言瞳眸驟然一縮,雙眸帶著濃濃的震驚看著左晴天,她忽然明白了些什麽,吶吶的開口,“是你做的……”

左晴天並沒有打算瞞著君思恬,她勾唇笑,“是我又怎麽樣,君思恬,你以為用這個孩子就能穩住自己薄太太的地位,你做夢,郁哥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左晴天說完轉身踩著高跟鞋便離開了病房。

門砰的一聲被關了上,病房驟然陷入一片沈靜。

左晴天的那番話不斷的縈繞在病房中,就仿若千金大石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的孩子,是被左晴天害死的!

而那個男人,卻認為是她害死的!

外面陽光明媚,萬裏無雲,可她的心,卻猶如陰天狂風。

君思恬在醫院住了幾天的院,期間叔叔,童瞳都來看過她。

薄郁年來的次數不多,他來的時候,她曾問過他,如果她說,孩子的死和她無關,他相信與否。

而男人給她的答案卻是沈默……

……

出院後,君思恬在家將養了些許日子,經過這次流產,她越發的沈默寡言。

在清瀾豪苑裏,她誰都不想理,面對左晴天的挑釁,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這讓左晴天有些無趣。

向來她出門都會有幾個保鏢跟著,從她出院後,跟著的人倒是少了許多,有時候,她呵斥那些人不許跟著,那些人也聽了她的話。

這雖然讓她有些意外,不過她也沒去細想原因。

陸青豫來到花海這邊的時候,就看見長椅上躺著的小人兒,陽光折射在小人兒身上,遠看,仿若一副絕美的畫一般。

他邁步朝前走去,走到長椅旁,俯看著小女人。

她安靜的睡著,睡顏恬靜美好。

他不自覺的蹲下身來,看著她有些憔悴的小臉,他心中竟劃過一抹心疼。

這些日子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他都聽說了。

他忍不住擡手,輕撫上她的小臉,低低的開聲道:“是時候了……”

君思恬醒來時,看見坐在一旁的陸青豫,“你什麽時候來的?”

陸青豫溫溫一笑,“來了一會了,我聽鄭伯說你這幾日常來這。”

鄭伯是看守這片花海的人。

君思恬擡眼,看著眼前這片花海,低落郁悶的心情漸好轉幾分,她悶悶的嗯了一聲,“這裏,漂亮,看著讓人心情好。”

陸青豫聽著她的話,心中對她的那份心疼更加重了幾分。

她相較之前性子更淡了。

君思恬在花海邊坐了許久,陸青豫一直陪著她說話,只是,兩人的交流多是陸青豫在說,而她回應的並不多。

君思恬在花海這邊呆到傍晚才離開。

她回到清瀾豪苑,剛走到門口,正遇見也剛回來的薄郁年,兩人相視一眼,君思恬先開了口,“我有事和你談談。”她說完便進了屋。

薄郁年眸光邃深的看著小女人的背影,隨即跟了上去。

君思恬上了樓回了房,她徑自走到書桌邊,拉開抽屜,將一份東西拿了出來,遞給薄郁年。

薄郁年沒立刻接過,他擡眼看她,“這是什麽。”

君思恬微垂眼簾,神色淡淡,“你看看吧,看完後簽字就好了。”

她的話讓薄郁年擰眉,神情更凝重了幾分,當他看清這份東西是什麽的時候,他一張俊臉瞬間沈了下去。

他捏著手中的文件,克制著心中的怒火,“這就是你要和我談的事情?”

君思恬神色平淡,“對,薄郁年,我們離婚吧,我們這可笑的婚姻早已經沒有維持的必要了。”

“可笑的婚姻?!”

薄郁年邁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將他此刻的情緒盡數表達了出來。

君思恬被他這樣攥著手腕疼的厲害,可她沒有一點掙紮,也沒喊一聲疼。

她唇角微微勾起幾分,“你好像不認同我這形容?我形容的不對嗎?沒有吧,很貼切啊,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場可笑的婚姻。”

她曾期盼的美好婚姻,現實卻給了她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她迎來這段婚姻的時候,她的父母死了,她的婚姻也碎了。

薄郁年將手中的協議書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沈聲道:“君思恬,今天這話,我權當你沒說過。”

“薄郁年,你憑什麽當我沒說過,這婚我是一定要離的,我們之間早已沒感情了,你這樣耗著對誰都沒有好處。”她道。

男人眼中的陰鶩之氣越深,“沒感情了?那你和誰有感情?溫長風?還是那晚送你回來的人?!”

君思恬喉間一哽,她輕笑出聲,“薄郁年,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些?曾經我是愛你愛到不能自拔,可是是你把這一切都給摧毀了!是你殺了我父母,也是你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對婚姻不忠!”

她的這番話,說出口後,驀地!

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抵在了墻上,下一瞬,她喉間一緊,男人的大掌一扣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怎麽,覺得這些事實刺耳了嗎?是不是也想殺了我?”

君思恬猛然感覺到脖頸上大手的收緊,她呼吸有些困難。

“君思恬,你覺得你父母無辜是嗎?!”

君思恬擰眉瞪他。

“你以為你敬愛的父親母親是什麽好人嗎?他們也不過是雙手沾滿血腥的殺人兇手!”薄郁年激動的道,額間的青筋越發的凸出。

殺人兇手?

君思恬不明白他的話,更不相信!

“你胡說什麽,他們不是……”她的脖頸被男人卡著,說話都有些吃力。

薄郁年雙眼泛紅,他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才讓自己沒沖動的用力掐死她,“君思恬,離婚你想都不要想,我的婚姻裏,只有喪偶!”

這話若是換了旁人聽,或者是在從前,只怕她會沈醉在著如夢的情話中。

婚姻裏只有喪偶。

聽起來多麽堅貞動聽啊。

君思恬雙眸泛著淚光定定的看著男人,“你……把話說清楚,什麽雙手沾滿血腥的殺人兇手!你說清楚!”

薄郁年呼吸沈重,那些殘忍的話已到了嘴邊,可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見他不說話,君思恬更急了,“你說啊!”

薄郁年掐著她脖頸的手漸漸松開,君思恬急急的抓住他的胳膊,“你說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薄郁年定定的看著她,終是什麽也沒說,轉身朝房間門口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頓住腳步,清冷的聲音在房內響起,“君思恬,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君思恬眼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那些淩亂理不清的話語,卻不斷的縈繞在她腦海邊。

……

陸青豫接到鄭伯的電話後,便立刻趕到了花海。

“她來多久了?”陸青豫開口問道。

“有一個多小時了,君小姐來後就這樣站著,我問她話,她也不答,少爺,我看君小姐的狀況不太好啊。”鄭伯道。

陸青豫俊秀的眉心微擰起,他邁步走了過去,君思恬雙目空洞的望著遠處,她纖瘦的身子在夜風中,仿若一張薄紙,風再大點都能將她吹跑了。

陸青豫嘗試喚了她幾聲,可都沒得到回應。

陸青豫看著仿若沒了靈魂的人兒,眸底斂起一抹光,他轉而沖身後的鄭伯低聲說了幾句。

不一會,鄭伯拿來一瓶礦泉水,陸青豫擰開蓋,眸色漸深。

“喝點水吧。”他將礦泉水遞到君思恬的面前。

君思恬睫毛輕顫幾分,許久瞳眸才有了聚焦,她微側眸看向陸青豫,吶吶開聲:“你怎麽過來了。”

陸青豫微揚眉,“這話應當我問你吧,怎麽這個時間過來了?”

君思恬眸光又暗了幾分,她不語。

陸青豫也不逼她,“不想說沒事,反正這邊你隨時隨地想來都可以,”他繼而道,“天氣越來越熱了,現在雖然是晚上,不過也熱的很,喝點水吧。”

君思恬有些木吶的接過陸青豫手中的水瓶,水瓶口插著一根吸管,她就著吸管,喝了一口。

陸青豫看著她將水喝下,眼底多了些意味。

“你想過離開嗎?”他開口問道。

君思恬一怔,反應過來後扯出一抹無奈的笑,“離開……哪那麽容易。”

別人要想離開或許很容易,買張機票的事,可她……

薄郁年是什麽性子她最清楚不過了,她若是離開了,大概不出兩****就會找到她了。

“如果可以,你會離開嗎?”陸青豫問道。

君思恬點了點頭,“會。”

陸青豫擡眸,看著前方的花海。

兩人站了一會後,君思恬忽覺得有些困,她打了個哈欠,身子都晃了幾分。

陸青豫扶住她,“怎麽了?”

她揉了揉眼睛,“有點困了,我先回去了。”

陸青豫淡淡一笑,跟著她一起朝外頭走去。

可君思恬還沒走出幾步,頭便暈眩的厲害,她身體一晃,朝一旁倒了去。

陸青豫準確無誤的接住了小人兒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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