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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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事實上, 當天晚上周珩並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從沈絮家出來以後，他沒再麻煩付溫年和紀姝甜。
“你們回去吧, 我自己上去。”
紀姝甜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真的可以嗎？要不我跟付溫年送你上去吧，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層樓。”
周珩搖了搖頭：“不用了, 今天麻煩你們了。”
付溫年沒說話，只擡頭看了他一眼。
周珩是什麽酒量他心中有數, 雖然今天是喝了不少, 但也絕到不了不省人事的地步，不然剛剛在酒吧他就不會讓周珩獨自離開了。
這麽多年，他太了解周珩了, 今天晚上的事他看破不說破。
付溫年擡手摟住紀姝甜的肩膀：“行了，你就別操心了, 你看他這樣子像有事麽？”
紀姝甜：“啊？”
付溫年擡頭看向周珩：“你沒什麽事就行，那我們就先走了，剛才嚇我一跳還以為你真醉成什麽樣了呢！”
周珩輕嗤了聲，輕輕擡了擡下巴：“走吧, 今天謝了兄弟。”
“害！”付溫年擺了擺手：“跟我就別來這套了, 行了走了。”
說著，付溫年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摟著紀姝甜上電梯, 碎碎念說：“這大半夜的真是攪人好事兒, 寶貝兒我們回去繼續嗎？”
紀姝甜臉色一紅，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快閉嘴吧你！”
直到電梯門合上, 才將兩人的嬉鬧聲隔絕。
周珩立在原地, 不知道想到什麽, 低著頭很輕地笑了下, 隨後轉身離開。
-
那天以後, 周珩似乎回到了六年前刻意強迫自己忘記沈絮的狀態，每天高強度的教學和訓練，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泡在俱樂部裏，整個俱樂部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上午的訓練，午休吃飯的時候，趁著周珩還沒來，俱樂部裏的幾個年輕的小夥子聚在鄭炎旁邊問：“炎哥，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們老大咋了？這都魔鬼訓練快一個星期了，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啊！”
鄭炎這兩天也沒好到哪兒去，周珩一發瘋他比誰都苦，這好不容易能安安靜靜吃個飯，剛坐下還沒動喘口氣兒呢，一幫小崽子就圍上來了。
他放下筷子沒好氣兒地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問你們老大不是更快？”
“……”
幾個年輕隊員面面相覷，笑呵呵地說：“這我們哪兒敢啊？”
說完，還不忘拍馬屁：“畢竟，不是誰都像炎哥這麽隨和，是吧？”
鄭炎睇了他們一眼，隨後收回視線，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休假休一半就被周珩一個電話叫回來了，他還以為有啥急事，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結果是讓他回來訓練……
頓了下，看下這幫小崽子平時有什麽好事兒都想著他的份兒上，鄭炎擡頭提醒他們：“最近最好都別惹你們老大，訓練結束看見他繞著走。”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但是心情不好是肯定的。”
那幾個年輕隊員連連點頭：“好好好，謝謝炎哥。”
說完，不知道是擡頭看見了誰，還沒等鄭炎說話剛才圍在桌子前的幾個人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一哄而散。
鄭炎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籠罩下來一道黑影。
周珩一身黑色機車夾克搭配同色系工裝褲，雙腿交疊沒什麽表情的坐在他對面。
鄭炎：“……”
怪不得那群小崽子腳底抹油溜得那麽快。
緩了兩秒，鄭炎十分狗腿道：“珩哥你來啦，吃飯了嗎我去給你打？”
“沒。”
周珩：“先不吃，我找你有正事。”
鄭炎正色道：“什麽事你說。”
“我一個朋友的弟弟想改裝臺跑車，一會兒過來，你跟著過去看看。”
鄭炎雖然在開賽車上的天賦一般，但在改裝賽車上面的天賦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周珩比賽用的每一臺車都是出自鄭炎之手，可以說周珩能有現在的成就，鄭炎也是功不可沒。
聞言，鄭炎點頭：“沒問題，你朋友就是我朋友，我肯定幫著咱弟弟好好參謀。”
“謝了。”
鄭炎擺了擺手：“害，跟我還客氣啥。”
吃完午飯，周珩說的人也到了，兩人下樓。
只不過，周珩沒想到還能見到熟人，他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給鄭炎介紹：“這是裴松。”
裴松笑著跟兩人打招呼：“珩哥，炎哥。”
說完，又介紹道：“這是我哥們兒沈澤川，跟我一起過來看看。”
周珩視線再一次看過去，稍作停頓便再次收回。
要是沒聽錯的話，那天他聽見沈澤川喊沈絮姐。
周珩自嘲地勾了下嘴角，這麽多年他都不知道她居然還有個弟弟。
介紹完以後，裴松便跟鄭炎兩個人溝通想要改裝的細節，周珩在這待著也沒什麽意思，轉身就要走。
卻不想剛走到門口，就被從身後追上來的沈澤川攔下。
周珩臉上沒什麽表情，擡眼看過去：“有事？”
沈澤川笑著：“珩哥能聊兩句嗎？”
停頓兩秒，周珩才收回視線，沈聲道：“跟我上來吧。”
二樓的會客室很安靜，周珩泡了俱樂部最好的茶招待沈澤川。
他倒了杯茶放在沈澤川面前的桌子上，隨後坐在雙腿交疊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淡淡發問：“你想跟我聊什麽？”
沈澤川的視線停在周珩臉上沒動。
自從進來他就一直在打量這個男人，他見過太多次周珩狼狽的樣子，如今這般姿態從容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
那人眉眼天生冷感，臉上帶著幾分痞氣卻絲毫不顯得輕浮，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氣度不凡，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堆金砌玉養出來的少爺。
過了兩秒，沈澤川才開口道：“聊聊我姐，沈絮。”
周珩笑了：“你知道我是你姐的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我姐的前男友。”
周珩挑了下眉，神色松散，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大理石桌面。道：“你也說了是前男友，就算是有話你也該不該找我說，該找她的正牌男友。”
“我姐沒有正牌男友，我不知道那天在走廊裏你們發生了什麽，那天是我媽的生日，我姐不知道還有外人，是我媽逼她跟許哲相親的。”
周珩神色未變，手上動作卻已停下。
隨後，極淡地笑了下：“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因為你喜歡我姐。”
沈澤川堅定開口，沒有半點猶豫。
周珩揚了揚眉，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沈澤川繼續道：“你也不用否認，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在我家樓下，很多次。”
聞言，周珩表情微頓，脊背也跟著僵了僵，他看著眼前跟沈絮有三分像的少年，沒否認。
沈澤川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當初為什麽分手，但是我知道我姐心裏有你。”
“高考前我姐出了事，家裏人原本還擔心會影響她高考，但是她始終很平靜像根本沒事發生過一樣，高考結束後她生了場大病。”
“我記得很清楚，從高考結束結束的那天下午，她就開始發燒，整整兩個星期高燒不退，有一次晚上我去放學去看她，她不知道把我認成了誰，攥著我的手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
周珩喉結用力滾了滾：“然後呢？”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燒才退下來，但是精神狀態明顯大不如前，我媽還去帶她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可能是高考壓力太大導致的，慢慢就好了。”
說到這，沈澤川低頭笑了下：“後來真像醫生說的一樣，慢慢好了，我們也都以為她真的好了。”
“直到她大二那年，吃錯了醫生開的藥，被緊急送去醫院搶救，我們才知道她根本沒好，甚至還患上了中度抑郁，昏迷了兩天才醒。”
“你說什麽？”
聞言，周珩猛地擡起眼，原本平靜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一抹覆雜的情緒。
心疼、震驚，還有很多其他。
這一刻，他的腦海裏仿佛有什麽記憶，正在慢慢地勾連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怪不得他當初在學校打探不到一點消息。
沈澤川的語氣很平靜：“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姐現在很健康，或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以後想開了，又或許是別的什麽。”
“總之，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了，直到上次她說去參加高中同學的婚禮，再一次見到了你。”
沈澤川說：“雖然我姐沒說，但我知道這些年她之所以一直沒有談過戀愛，是因為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說完了。”
沈澤川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姐不知道我來這，我其實也沒想到今天會遇見你。”
“她肯定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但我考慮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相愛的兩個人不該錯過。”
“至於你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就是你們的事了，打擾了，再見。”
沈澤川走後，周珩坐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過。
他覺得自己矛盾極了。
從前，他覺得自己是恨她的，也應該恨她，午夜夢回混著恨意的思念深入骨髓，他甚至想過，總得讓她也付出點什麽代價才算公平。
但現在知道了她曾經付出過的代價，他又不想了。
男人喉結輕輕滾了滾。
他後悔了。
他寧願當初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話，
寧願，她從沒喜歡過他…
或許，她就不會經歷那些病痛，會平平安安身心健康的長大。
-
那天晚上以後，沈絮一連許多天都沒再見過周珩，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這天，她加班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時天已經黑了，剛從大樓裏走出來，遠遠就看見馬路邊上停著一輛熟悉黑色的悍馬。
昏暗的路燈下，男人身形挺拔，黑色褲管下包裹著的兩條腿筆直修長，此刻正倚在車門前抽煙。
沈絮心臟不由得頓了下，隨即擡腿慢慢走過去。
看見她走過來，周珩才把剩下的半支煙丟在地上用腳碾滅。
看著他腳邊數不清的煙頭，沈絮眼睫輕輕顫了顫。
她忍住情緒，擡頭看著他平靜地問：“你怎麽過來了？”
“有話跟你說。”
他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先上車吧。”
沈絮沒再扭捏，俯身上了車。
周珩替她關上車門，隨後繞過車頭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啟動車子調頭往博悅瀾灣的方向開。
一路上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車內的氣氛始終保持著沈默。
不知道是不是沈絮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從公司到博悅瀾灣的路好像格外漫長。
窗外的景色慢慢倒退著。
夜裏靜謐，她仿佛能清晰地聽見車輪碾過地上落葉時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在博悅瀾灣門口。
車子停下的一瞬間，沈絮明顯聽見車裏響起“哢嗒”一聲。
是中控鎖開了。
又靜了幾秒，沈絮才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
周珩沒攔。
等到沈絮推上車門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開口叫住她：“沈絮。”
沈絮站在原地，對上他晦暗的眼底：“你說。”
夜色裏，周珩緩慢開口：“上一次答應在我出國比賽的時候，照顧貝殼的事還算數嗎？”
沈絮沒想到周珩過來找她就是為了問這個，她點了點頭：“算數。”
“好。”
“那我走了。”
說完，沈絮轉身走進小區。
她沒看到的是，在她說出“算數”的一瞬間，車裏的男人如釋重負，聲音很輕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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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回去吧, 我自己上去。”
紀姝甜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真的可以嗎？要不我跟付溫年送你上去吧，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層樓。”
周珩搖了搖頭：“不用了, 今天麻煩你們了。”
付溫年沒說話，只擡頭看了他一眼。
周珩是什麽酒量他心中有數, 雖然今天是喝了不少, 但也絕到不了不省人事的地步，不然剛剛在酒吧他就不會讓周珩獨自離開了。
這麽多年，他太了解周珩了, 今天晚上的事他看破不說破。
付溫年擡手摟住紀姝甜的肩膀：“行了，你就別操心了, 你看他這樣子像有事麽？”
紀姝甜：“啊？”
付溫年擡頭看向周珩：“你沒什麽事就行，那我們就先走了，剛才嚇我一跳還以為你真醉成什麽樣了呢！”
周珩輕嗤了聲，輕輕擡了擡下巴：“走吧, 今天謝了兄弟。”
“害！”付溫年擺了擺手：“跟我就別來這套了, 行了走了。”
說著，付溫年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摟著紀姝甜上電梯, 碎碎念說：“這大半夜的真是攪人好事兒, 寶貝兒我們回去繼續嗎？”
紀姝甜臉色一紅，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快閉嘴吧你！”
直到電梯門合上, 才將兩人的嬉鬧聲隔絕。
周珩立在原地, 不知道想到什麽, 低著頭很輕地笑了下, 隨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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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 周珩似乎回到了六年前刻意強迫自己忘記沈絮的狀態，每天高強度的教學和訓練，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泡在俱樂部裏，整個俱樂部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上午的訓練，午休吃飯的時候，趁著周珩還沒來，俱樂部裏的幾個年輕的小夥子聚在鄭炎旁邊問：“炎哥，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們老大咋了？這都魔鬼訓練快一個星期了，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啊！”
鄭炎這兩天也沒好到哪兒去，周珩一發瘋他比誰都苦，這好不容易能安安靜靜吃個飯，剛坐下還沒動喘口氣兒呢，一幫小崽子就圍上來了。
他放下筷子沒好氣兒地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問你們老大不是更快？”
“……”
幾個年輕隊員面面相覷，笑呵呵地說：“這我們哪兒敢啊？”
說完，還不忘拍馬屁：“畢竟，不是誰都像炎哥這麽隨和，是吧？”
鄭炎睇了他們一眼，隨後收回視線，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休假休一半就被周珩一個電話叫回來了，他還以為有啥急事，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結果是讓他回來訓練……
頓了下，看下這幫小崽子平時有什麽好事兒都想著他的份兒上，鄭炎擡頭提醒他們：“最近最好都別惹你們老大，訓練結束看見他繞著走。”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但是心情不好是肯定的。”
那幾個年輕隊員連連點頭：“好好好，謝謝炎哥。”
說完，不知道是擡頭看見了誰，還沒等鄭炎說話剛才圍在桌子前的幾個人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一哄而散。
鄭炎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籠罩下來一道黑影。
周珩一身黑色機車夾克搭配同色系工裝褲，雙腿交疊沒什麽表情的坐在他對面。
鄭炎：“……”
怪不得那群小崽子腳底抹油溜得那麽快。
緩了兩秒，鄭炎十分狗腿道：“珩哥你來啦，吃飯了嗎我去給你打？”
“沒。”
周珩：“先不吃，我找你有正事。”
鄭炎正色道：“什麽事你說。”
“我一個朋友的弟弟想改裝臺跑車，一會兒過來，你跟著過去看看。”
鄭炎雖然在開賽車上的天賦一般，但在改裝賽車上面的天賦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周珩比賽用的每一臺車都是出自鄭炎之手，可以說周珩能有現在的成就，鄭炎也是功不可沒。
聞言，鄭炎點頭：“沒問題，你朋友就是我朋友，我肯定幫著咱弟弟好好參謀。”
“謝了。”
鄭炎擺了擺手：“害，跟我還客氣啥。”
吃完午飯，周珩說的人也到了，兩人下樓。
只不過，周珩沒想到還能見到熟人，他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給鄭炎介紹：“這是裴松。”
裴松笑著跟兩人打招呼：“珩哥，炎哥。”
說完，又介紹道：“這是我哥們兒沈澤川，跟我一起過來看看。”
周珩視線再一次看過去，稍作停頓便再次收回。
要是沒聽錯的話，那天他聽見沈澤川喊沈絮姐。
周珩自嘲地勾了下嘴角，這麽多年他都不知道她居然還有個弟弟。
介紹完以後，裴松便跟鄭炎兩個人溝通想要改裝的細節，周珩在這待著也沒什麽意思，轉身就要走。
卻不想剛走到門口，就被從身後追上來的沈澤川攔下。
周珩臉上沒什麽表情，擡眼看過去：“有事？”
沈澤川笑著：“珩哥能聊兩句嗎？”
停頓兩秒，周珩才收回視線，沈聲道：“跟我上來吧。”
二樓的會客室很安靜，周珩泡了俱樂部最好的茶招待沈澤川。
他倒了杯茶放在沈澤川面前的桌子上，隨後坐在雙腿交疊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淡淡發問：“你想跟我聊什麽？”
沈澤川的視線停在周珩臉上沒動。
自從進來他就一直在打量這個男人，他見過太多次周珩狼狽的樣子，如今這般姿態從容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
那人眉眼天生冷感，臉上帶著幾分痞氣卻絲毫不顯得輕浮，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氣度不凡，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堆金砌玉養出來的少爺。
過了兩秒，沈澤川才開口道：“聊聊我姐，沈絮。”
周珩笑了：“你知道我是你姐的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我姐的前男友。”
周珩挑了下眉，神色松散，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大理石桌面。道：“你也說了是前男友，就算是有話你也該不該找我說，該找她的正牌男友。”
“我姐沒有正牌男友，我不知道那天在走廊裏你們發生了什麽，那天是我媽的生日，我姐不知道還有外人，是我媽逼她跟許哲相親的。”
周珩神色未變，手上動作卻已停下。
隨後，極淡地笑了下：“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因為你喜歡我姐。”
沈澤川堅定開口，沒有半點猶豫。
周珩揚了揚眉，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沈澤川繼續道：“你也不用否認，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在我家樓下，很多次。”
聞言，周珩表情微頓，脊背也跟著僵了僵，他看著眼前跟沈絮有三分像的少年，沒否認。
沈澤川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當初為什麽分手，但是我知道我姐心裏有你。”
“高考前我姐出了事，家裏人原本還擔心會影響她高考，但是她始終很平靜像根本沒事發生過一樣，高考結束後她生了場大病。”
“我記得很清楚，從高考結束結束的那天下午，她就開始發燒，整整兩個星期高燒不退，有一次晚上我去放學去看她，她不知道把我認成了誰，攥著我的手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
周珩喉結用力滾了滾：“然後呢？”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燒才退下來，但是精神狀態明顯大不如前，我媽還去帶她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可能是高考壓力太大導致的，慢慢就好了。”
說到這，沈澤川低頭笑了下：“後來真像醫生說的一樣，慢慢好了，我們也都以為她真的好了。”
“直到她大二那年，吃錯了醫生開的藥，被緊急送去醫院搶救，我們才知道她根本沒好，甚至還患上了中度抑郁，昏迷了兩天才醒。”
“你說什麽？”
聞言，周珩猛地擡起眼，原本平靜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一抹覆雜的情緒。
心疼、震驚，還有很多其他。
這一刻，他的腦海裏仿佛有什麽記憶，正在慢慢地勾連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怪不得他當初在學校打探不到一點消息。
沈澤川的語氣很平靜：“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姐現在很健康，或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以後想開了，又或許是別的什麽。”
“總之，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了，直到上次她說去參加高中同學的婚禮，再一次見到了你。”
沈澤川說：“雖然我姐沒說，但我知道這些年她之所以一直沒有談過戀愛，是因為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說完了。”
沈澤川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姐不知道我來這，我其實也沒想到今天會遇見你。”
“她肯定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但我考慮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相愛的兩個人不該錯過。”
“至於你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就是你們的事了，打擾了，再見。”
沈澤川走後，周珩坐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過。
他覺得自己矛盾極了。
從前，他覺得自己是恨她的，也應該恨她，午夜夢回混著恨意的思念深入骨髓，他甚至想過，總得讓她也付出點什麽代價才算公平。
但現在知道了她曾經付出過的代價，他又不想了。
男人喉結輕輕滾了滾。
他後悔了。
他寧願當初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話，
寧願，她從沒喜歡過他…
或許，她就不會經歷那些病痛，會平平安安身心健康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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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以後，沈絮一連許多天都沒再見過周珩，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這天，她加班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時天已經黑了，剛從大樓裏走出來，遠遠就看見馬路邊上停著一輛熟悉黑色的悍馬。
昏暗的路燈下，男人身形挺拔，黑色褲管下包裹著的兩條腿筆直修長，此刻正倚在車門前抽煙。
沈絮心臟不由得頓了下，隨即擡腿慢慢走過去。
看見她走過來，周珩才把剩下的半支煙丟在地上用腳碾滅。
看著他腳邊數不清的煙頭，沈絮眼睫輕輕顫了顫。
她忍住情緒，擡頭看著他平靜地問：“你怎麽過來了？”
“有話跟你說。”
他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先上車吧。”
沈絮沒再扭捏，俯身上了車。
周珩替她關上車門，隨後繞過車頭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啟動車子調頭往博悅瀾灣的方向開。
一路上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車內的氣氛始終保持著沈默。
不知道是不是沈絮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從公司到博悅瀾灣的路好像格外漫長。
窗外的景色慢慢倒退著。
夜裏靜謐，她仿佛能清晰地聽見車輪碾過地上落葉時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在博悅瀾灣門口。
車子停下的一瞬間，沈絮明顯聽見車裏響起“哢嗒”一聲。
是中控鎖開了。
又靜了幾秒，沈絮才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
周珩沒攔。
等到沈絮推上車門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開口叫住她：“沈絮。”
沈絮站在原地，對上他晦暗的眼底：“你說。”
夜色裏，周珩緩慢開口：“上一次答應在我出國比賽的時候，照顧貝殼的事還算數嗎？”
沈絮沒想到周珩過來找她就是為了問這個，她點了點頭：“算數。”
“好。”
“那我走了。”
說完，沈絮轉身走進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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