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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前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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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前世事

27、 前世事

“師姐,您今天新換的衣裳真好看!”

小孩子誇人時候的嗓音甜甜的,他生得玉雪可愛,藍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明亮漂亮,穿著出雲峰深藍色的服制。這出雲峰最小的弟子因為真身是只白虎,此時尚未能很好化形,人形時候頭頂上還有一雙毛茸茸的白虎耳,身後拖著一條尾巴輕輕擺著,他笑時右邊露出顆小小白白的虎牙。

那個被小孩誇的女弟子捂著嘴巴笑起來,輕輕地摸摸小孩子的臉頰,笑道:“浮游臺那麽些人還是蕭疏小師弟你眼睛最是雪亮,一下子就看出我今兒換了身衣裳。”說罷,她笑瞇瞇的給蕭疏手裏塞了一把糖。

今天的蕭疏依舊開心,坐在小池子旁邊看一群金鯉魚自在的游來游去,門裏好幾個師姐塞了吃的給她,最重要的是總是捉弄他的師叔不在師門。

那個女人太討厭了,總是揪他的尾巴,還有她總是帶著一只很兇的大兔子,小老虎蕭疏雖然現今年紀還小,但身為百獸之王的尊嚴還是有的,怎麽能夠容忍自己被一只食草動物欺負這種事情。

蕭疏一爪子拍了拍池上水面,將本來悠游自在游著的金鯉魚全部嚇得躲到水底了。蕭疏嘻嘻一笑,心道今兒自己已經吃跑了,根本沒有打這些鯉魚的主意。

蹦蹦跳跳一路思索著等會兒到哪裏去玩時,蕭疏卻看見門中的師兄們聚在一塊兒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麽,便仗著自己身量小擠了進去人群當中去了,探出頭聽他們說話。

“今日臥雲峰的子渡師叔終於回來,想來她出去周游也有三年的光景了,門內安生了這些日子,總要熱鬧起來了。”

蕭疏一聽愛捉弄自己的子渡師叔回來了,原本的興奮勁兒立馬去了大半,只覺得尾巴尖有些疼。

“聽說她這回還從北地收了個小徒弟回來,長得十分稀罕,不過還是個小孩子,卻是一頭的白發。”

“如今她剛剛過了山門,一會兒就往我們出雲峰這兒來呢,莫著急待會都能見著的。”

如今浮游臺掌門正是蕭疏的師父,也是出雲峰的峰主,盡管胥子渡掌管臥雲峰,但茲事體的事務大都需往掌門出雲峰這處報備,這次出游三年多加上收了徒弟,無論如何都得過來一趟說一聲的。

蕭疏在對於胥子渡的害怕和對於她小徒弟的好奇兩種情緒之間權衡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到大殿那兒偷偷地瞧瞧。

若是一個人足夠出色,出色地能夠說服人,那麽很多規矩對於她而言便是形同虛設,蕭疏這麽多年便是從胥子渡身上懂得了這麽一個道理的,浮游臺內對一般弟子而言,自山門之後便是禁止遁形之術,抵達出雲峰主臺之後一般也需步行。

胥子渡每回兒卻是直接在出雲大殿前顯形的,因而盡管蕭疏這一路是小跑過去的,還是慢了,胥子渡已經在殿中了。蕭疏仗著年紀小,殿中師兄們不大在意,偷偷溜進去,就藏在殿中一根支柱的垂幔之後。

只見大殿之前,掌門坐於座上,胥子渡一身紅衣立於座下,左邊是那只曾經把蕭疏嚇哭的兇兔子。只見胥子渡右手牽著個與蕭疏年紀相仿的孩子,蕭疏只能看到那孩子的背影,雪色的長發被一條紅纓繩紮得高高的。

蕭疏因為聽不大清楚殿上的談話,到底有些不甘心,便從柱子後邊再探出些身子,不料腳下卻被那垂幔絆著了,往前探身時候撲通一下子被栽倒在地。

這一下子把殿上的人都驚動了,大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摔倒的蕭疏身上,他此時連喊疼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有些惶恐的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面前的掌門師父和師叔胥子渡。

殿上沈寂了好一會兒,還是胥子渡先打破了沈默,眉眼彎彎,笑著與蕭疏道:“小白,多日未見你師叔我,也不必五體投地行此大禮,實在令人難以消受。”

蕭疏紅著耳朵,只覺得這境況十分的窘迫,看著面前還在笑自己的胥子渡有些生氣,但自己師父還在跟前也不好表現出來,此時愈發的委屈。

“不過,這也來得正好,我與掌門師兄還有些話要說。小白,你幫我先帶小越兒到外邊去轉轉,他初來乍到還不熟悉這處,你們師兄弟也好熟悉熟悉。”

蒙此大赦,胥子渡給了自己臺階,蕭疏立馬從地上起了身了。胥子渡那邊牽著的小孩子也轉過臉來,蕭疏只覺得這小孩生得十分精致漂亮,比淩雲峰的小師妹們都漂亮可愛,只是有一點不大愛笑,總板著臉。

那孩子聽到胥子渡的話,有些猶豫的看著胥子渡,似乎不大想從她身旁離開,到陌生的地方去。蕭疏見此種情狀,作為師兄的責任心保護欲馬上上來了,便主動拉了他出去。

蕭疏看著面前這個不大愛說話的小師弟,他有一頭像雪一般潔白的頭發,小臉又是瓷白瓷白的,更襯得一雙眼瞳又黑又深。盡管不說話又板著臉,在蕭疏心目中還是比淩雲峰的小師妹夕音可愛得多,至少他不會總說教,也不會告狀。

本著做師兄的人要關愛師弟,蕭疏從自己兜裏拿了糖,往這個小師弟的手裏塞,對他道:“我叫蕭疏,既然師叔收了你做徒弟,那麽我以後也是你的師兄了。哦,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胥越。”他回答道。

“師叔從哪裏把你帶回來的?”蕭疏聽了胥越的話點點頭,自己拆了一顆糖,拋到了自己的嘴裏。

“說來,這次子渡師叔她在外邊周游了三年才回來想來應該去了好些地方了。”

胥越茫然的搖搖頭,這個問題他實在回答不了。他只記得醒了之後,自己獨自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裏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後來為一群尖笑著黑影所困,被她所救,連著胥越這個名字都是她取的。

那時候只聽她這麽說,我是在胥國與越來島之間救了你,你既然之前所有都不記得了,暫且就先叫做胥越這個名字吧。

“以前的事情,我什麽都不記得了。”胥越回答蕭疏的時候幽黑的眼瞳之中迷茫而空洞。

蕭疏直視胥越,他本身為獸類,一雙藍色的眼瞳在浮游臺之中已是十分異類了,而胥越黢黑空洞如同深淵的眼瞳,更是讓人驚異,此時看他,只見自己被真切的映在其中,卻不見絲毫個人的情感。蕭疏只覺面對胥越,真像跟個漂亮精致的布偶說話。

“小越兒。”

遠遠一聲呼喚,胥越應聲轉了頭,蕭疏看見胥子渡火紅的身影正朝這邊招手道:“小白,你一塊兒過來。”

呀——兩邊的臉頰肉被狠狠的掐住,蕭疏當場就驚呼起來,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笑得開心的胥子渡,口齒不清的掙紮道:“師叔您快放手,疼,疼,疼...”

胥子渡松了手,手指一點蕭疏的額頭道:“幾年不見你,長進不少都能到殿裏偷聽了,不怕你師父扒了你的老虎皮呀。”

被揭了短,蕭疏也無話可說,只見胥子渡往他懷裏塞了包肉幹之後說道:“下會兒偷聽時候先把你那尾巴藏緊些再說。”說完了就牽著胥越走了。

“這孩子來歷不明,師妹你豈能這般隨意就將其收入門下?若是這孩子有什麽過人之處,倒也能說是愛才心切以免明珠暗投,可我觀察這麽久,並不覺他有甚過人的天資,魂力甚至弱到難以察覺。師妹,你平日胡鬧些也罷了,如今涉及師門承繼怎能如此隨便?”

掌門的話倒是在胥子渡的意料之中,自己這位掌門師兄大抵上算個好人,就是有時迂腐啰嗦了些,最後也辯不過自己執意為之,也只好作罷了。

胥子渡是帶著禍鬥途徑雪原時候,遇見被影魘糾纏的白發孩童,陷入如此困境,這孩童只是一臉迷茫,沒有掙紮也無絲毫恐懼。救下之後這孩子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只是獨自走了許久,偶爾遇見有人經過,都因自己一頭白發嚇走了,沒有願意施與援手。

其實胥子渡收這個小徒弟,也不過因著同病相憐這四字罷了。曾經的她也曾手腳拷上鎖鏈,被人推著赤腳走在胥國的雪地之上行走,最讓人害怕的不是刺骨的寒冷和被當做貨物的狀況,而是記憶之中空無一物的茫然。

在臥雲峰上落了地,身旁白色的獸化作了一個白衣少年。“你那師兄多少年,還這般啰嗦,有時這讓人受不了。說得我都困了,我先回去睡一覺,這幾日莫打攪我了。”

胥子渡聽了不由笑,禍鬥倒是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子漓,你也莫這麽說他,大抵做了掌門需要操心的事情多了,因而這些年分外啰嗦了些。”

臥雲峰向來是浮游臺上最為清凈的一處,師徒都是一脈相承,不像其他諸峰那般弟子眾多支脈龐大,一間小院子幾百年傳下來夠住即可,也沒有想著擴建一番。

胥子渡將胥越帶到剛剛收拾好的屋子,將幾套紫色的衣袍放在床前,笑著與面前的孩子說:“往後這便是你的房間,若是有什麽缺了想要的東西可以跟師父我說。我第一回收徒弟,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東西給你準備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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