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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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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主人又移動了下,到了最邊上已無處可挪,低沈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車廂內回響。

“開車。”

甄寶欣喜若狂扯扯主人的褲角道:“謝謝叔叔。”

聲音清甜柔美如珠落玉盤般好聽,甄寶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優勢,人人都喜歡她乖巧的模樣,柔美漂亮的可愛,就是所謂的聽大人的話,偏偏她是個暴性子,內心與外表相差甚遠。

必要時刻為了達到目地是可以裝裝的。

然‘主人’無動於衷沈聲道:“放開。”

兩個字簡短有力回蕩在車內,冷清如刀劈開甄寶偽裝出來的清甜,不近人情的冷咧在車內蔓延開。

凍得甄寶打了個寒戰,起了身雞皮疙瘩。若是一般人面對這樣的情景,十有八九知趣的放開手。

甄寶是什麽人,向來不走尋長路,非但沒有放開手,一把抱住他的小腿,臉緊貼在他的褲角上嚶嚶道:“叔叔,叔叔謝謝您帶我出去,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駕駛座上的小王忍不住‘噗呲’笑出聲,從後視鏡裏瞥見自家老板鐵青的臉,憋住笑不敢再發出聲。

此時車已經行駛到大門外十多米,‘主人’扯動他的小腿,越這樣甄寶抱得越緊,勢與他擰上了。

其實她也不至於這麽不知趣,就覺得逗逗這個高冷的人也是怪好玩的。

可不是她一聲‘叔叔’叫成了長輩,跟一個十幾歲的女娃計較就不是長輩該有的風範。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都這樣,什麽都可以失就是不能失了體面。

然這人也是個不走尋長路的,拿起座位上的手杖直指在甄寶腦袋上:“小王停車,你……下去。”

甄寶看不見他的臉,手杖底部戳得她腦袋疼,不留情面的話能把甄寶劈成兩半。她若不下去,估計這人能給她腦袋來上一棍。

別人的車,別人的地盤甄寶不敢橫,抱住頭道:“叔叔,叔叔有話好好說,你把手杖拿開我才能下去對吧。”

手杖回落到甄寶肩頭,她反手抓住手杖快速地跳下去,同時手杖抵在了他胸口上,甄寶狠戳一下扔下手杖關上車門,雙手抱頭往後跑。

戳我腦袋我戳你胸口,反正你也沒看清我長什麽樣。

誰都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出,小王楞了好幾秒才看向自家老板的臉,昏暗的燈光下老板的臉色黑暗黑。

任誰被人用棍子戳胸口都會不高興,但老板現在這個樣怎麽感覺好好笑。誰能想到被人稱為股市神之手的霍紹鄖,會被一個未成年小姑娘氣得直差沒吐血。

這小姑娘有點意思,要是她天天在老板跟前轉悠,老板估計每天都能被氣得吐血三升。

想想就可樂。

小王掩示住自己的幸災樂禍,假裝小心翼翼道:“老板要不要停車把她抓回來?”

霍紹鄖眼微瞇,俊眉上挑:“小王你是不是在心裏偷著樂?”

小王心頭一驚,嚇出一身冷汗趕緊道:“看到老板您受傷害,傷在您心痛在我身。最主要吧,我覺得這小姑娘年紀小未成年,您跟她計較有失身份。”

霍紹鄖淡聲道:“你怎麽看出她是未成年的?”

小王跟隨霍紹鄖快三年,他清楚的知道現在老板不怎麽生氣,他松了口氣道:“沒看見她長什麽樣,看她的小身板還有說話的聲音,不就是未成年。所以老板您就別跟晚輩計較。”

霍紹鄖看向窗外道:“她年滿十八已經成年,就剛剛她做的事,我完全可以告她人身傷害。”

小王想說:你就是嘴上說說,要是真想把她怎麽的,剛剛下車給人扔回到甄家就行。

老板的心思猜中也不能說出口,只可意會不能言行。

小王順著他的話問道:“老板您怎麽知道她年滿十八歲?你看清她的臉了?”

霍紹鄖道:“她是甄四小姐,你給的資料上甄四小姐不是滿了十八歲?”

小王驚問:“甄大小姐的妹妹甄四小姐?老板你好厲害光憑身材和聲音都能認出。”

霍紹鄖左手落在下巴處若有所思道:“不是我認出她,剛剛的舞會被甄家小少爺攪和了,他說是甄四小姐讓他喝的酒,甄夫人帶人尋她,她這才跑上我們的車。”

發生的一切得以解釋,小王馬屁拍得‘啪啪’響:“老板您可真是料事如神,這都能被你看出來。收購甄大小姐手頭上的項目也快了。”

這次來參加甄夫人的宴會,是想探探甄長治的口風,若他不撤資接著註資,這個收購項目將胎死腹中。

只是沒想到甄博文這麽一鬧宴會早早地結束,人沒遇上更別說探口風。

不過現在他已經確定,甄四小姐如此狼狽地跑出來,甄大小姐那邊十有八九沒談好。

小王興奮道:“老板你說我們能不能以七成的價格收購甄大小姐手頭的案子?”

霍紹鄖道:“六成。”

小王驚住自家老板是不是獅子大開口?六成的價格甄大小姐損失慘重。雖說商場上打壓對手置對方於死地,從而利益最大化沒錯。

這個項目建成後穩賺不賠,六成的價格,老板的心是不是太黑?

小王小聲道:“老板這麽底的價格,我怕甄大小姐不同意。”

霍紹鄖緩緩道:“甄長治此人思想古板,重男輕女。他想要的是東青路上的購物廣場,這是甄家發跡的起源,現如今是不覆當年的輝煌。於甄長治來說是他們甄家的祖產,如論如何也不能落入外姓人手中。寧願自損三百也要把購物廣場歸於自己名下。”

這些小王都知道,但這事還是覺得不可能,甄大小姐會因為保住一個購物廣場而放棄整個項目?

這是撿芝麻丟西瓜的事。

小王疑惑問道:“老板你怎麽就能肯定甄大小姐和她二叔不會合作?”

霍紹鄖自信道:“不會,兩人都太感情用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在香城除我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拿出這麽多錢來接手她手頭的項目。”

“六層已是最好的價錢。”

昏暗的燈光下霍紹鄖立體的五官折射出幽幽的暗光,如同暗夜中的雄獅緊盯獵物,隨時會伸出利爪撲倒撕碎吞食果腹。

老板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且次次精準狠,這次甄大小姐怕是只能任由宰割。

——

甄寶下車沒過多久,朱珺瑤打來電話問她在什麽地方。過了兩分鐘甄寶坐上朱珺瑤的車跟著去她家。

朱珺瑤的家不在半山別墅區,是靠海的景觀別墅區,地方比起甄家要小上許多,靠海邊風景好價格不菲。

甄寶和朱珺瑤到家時,朱爸爸和朱媽媽在大廳看電視,朱媽媽聽到開門聲,放下手上正在織的毛衣朝門口看過去,見甄寶跟在朱珺瑤身後,接著又開始打毛衣。

“媽我回來了。”

朱媽媽應了聲:“嗯,廚房裏有燉好的燕窩,你們兩人去吃掉。媽媽今天逛金店看到對金鐲子特別好看,買了兩對放在你房間梳妝臺上,你一對甄寶一對。”

朱珺瑤面露難色,她媽媽的品味一言難盡。所謂好看的金鐲子就是大,比起鉆石什麽的,她更喜歡黃金永不會貶值收起來以後當嫁妝,可是吧她媽送的不是讓你收藏的,是讓你帶的。

小時候她不懂什麽所謂的品味,她媽讓帶她就帶,長大後她聽懂別人的話,說她一身金燦燦的首飾是暴發戶,鄉下佬沒品味都不跟她玩。

同學的冷暴力使得她本來開朗的性子變得陰沈,回家不願跟父母說,一個勁的吃東西身材急劇發胖,越胖遭受的歧視越多,就這樣惡性循環。

母親終於發現了她的異常,帶她去看醫生,從生理醫生到心理醫生都沒用。

直到有一天甄寶出現,打跑了她身邊歧視她的人,伸出手問她:“你的零食能分給我吃嗎?要是能分給我,以後我罩著你,沒人敢欺負你。”

她看著比她矮上半個頭,身材只有她四分之一寬的甄寶重重地點頭道:“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兩人成了朋友,不知道是不是甄寶分走了她的零食,她吃得少了越來越瘦到比正常體重重那麽一點點,性格也由陰郁自卑變得開朗。

哎,可她媽媽的品味使終如一沒變過。

作為一起長大的好友,甄寶自然是知道朱珺瑤在為難什麽,她跑到朱媽媽身側,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甜甜道:“朱媽媽我現在去看你給我買的鐲子有多漂亮。”

說完‘蹬蹬蹬’跑上樓,直奔朱珺瑤的房間打開梳妝臺前的禮品盒,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甄寶還是被閃到雙眼。

手鐲足足有七八公分寬,沒有任何紋式光溜溜金光燦燦,這哪裏是手鐲明明就是金塊。

朱媽媽的品味真的好獨特。

甄寶帶上手鐲,掂了掂一只手鐲估莫著快有小半斤,戴在她瘦細的胳膊上不禁想起古裝劇裏街頭賣藝的。

她擡起雙手對著鏡子作抱拳姿態,計上心頭。

甄寶擡著雙手跑下樓,走到朱媽媽身前學電視裏賣藝的打拳,有模有樣道:“鐺鐺鐺……客官你看我這拳打得怎麽樣?可否給些賞錢?”

朱媽媽先是一楞,接著笑道:“甄寶學的有模有樣。”

甄寶擡起手上的手鐲對著朱媽媽道:“是啊我胳膊太細帶上這對手鐲,真跟賣藝的差不多。哎,這麽好的東西被我戴著怎麽像賣藝的?哎,哎……”

連聲嘆氣極為惋惜,為自己的無用而非為手鐲,模樣天真可愛沒有絲毫做作之態。

朱媽媽本來對自己的審美特別有信心,想著兩個孩子帶起來肯定會好看。甄寶這麽一鬧騰,手鐲好像不怎麽好看,帶出去像個賣藝的,還是不讓孩子們帶了。

朱媽媽道:“你戴著太大,收起來等你長大後再戴。”轉頭對朱珺瑤道:“你的也是,收起來等出嫁的時候戴。”

朱珺瑤轉身向甄寶伸出大姆指,佩服得五體投地,笑瞇瞇道:“甄寶來吃燕窩,我盛好了。”

吃完燕窩兩個女孩去了樓上臥室。

聽到關門聲朱媽媽道:“甄寶這孩子真是乖巧可愛,又討人喜歡,怎麽不是我肚子裏生出來的?”

朱爸爸恢覆到女兒進來前的姿勢,癱躺在沙發上弓起右腿邊摳腳邊道:“現在不是很好兩個女兒。”

朱媽媽道:“甄寶就是老天爺派來拯救瑤瑤的,要不是她瑤瑤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

這時傭人站在門口道:“老爺,夫人甄小姐來了。”

在朱家傭人稱甄寶小姐,她口中的甄小姐是指甄寶的姐姐甄珍。甄寶和朱珺瑤情同姐妹,兩人從小學五年級開始是同班同學,平時形影不離,像現在放暑假兩人經常兩家跑,甄寶家住兩天,朱家住兩天。

有時候甄珍有事找過來,僅有的幾次給朱媽媽和朱爸爸留下深刻的印像。

如果說甄寶是可愛的解語花,甄珍就是高冷的天山雪蓮,高高在上不染塵世的冷艷漂亮。

早年以賣豬肉起家的朱爸爸和朱媽媽,在甄珍面前自慚形穢,特別是朱爸爸聽到甄珍過來,立馬坐正起身道:“我想起來後院的花沒澆水我去澆下。”雙手放在背後,快速地去了後院。

朱媽媽放下手上的毛衣,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門口熱情道:“呀,你怎麽過來了?甄寶和瑤瑤剛上去,來來來,快進來,趙媽泡杯花茶。”接著她側身,扯著大嗓門喊道:“甄寶,瑤瑤,姐姐來了快下來。”

甄珍禮貌道:“阿姨她們估計睡了,您別叫醒她們,今天宴會上甄寶走得急掉了一只鞋,我是來送鞋的。”

她伸出右手遞上只紅色的小皮鞋,正是甄寶扔甄長治的那只。

朱媽媽接過鞋道:“甄寶這孩子心性單純,我叫她下來,姐姐來了不能話都不說就走。”

甄寶和她姐姐的事,朱媽媽通過朱珺瑤多少了解些,兩人從小到大關系都不好。一只鞋子可有可無的東西,大半夜的她還送過來肯定是為人不是為鞋。

甄珍笑道:“不用,您替我轉告她,過幾天我來接她就行,謝謝阿姨我還有事,您先忙。”說完她轉身離開。

朱媽媽拿著這只鞋嘆了口氣,明明心裏關心卻不說出口,也不知道這兩姐妹有什麽誤會。

————

甄寶和朱珺瑤沒睡,聽到朱媽媽喊她們時,朱珺瑤要拉著她下來,她堅持不下來躲在門柱後面偷看,等到甄珍離開後她跑回臥室,一頭倒在床上,半個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朱珺瑤坐在她身側搖了幾下道:“甄寶你不是挺擔心你姐姐的嗎?剛剛為什麽不下去?”

甄寶左手落在甄寶打過的臉上,怕朱媽媽和朱爸爸擔心,在回朱家時她們去過醫院臉上被打的痕跡看不出來後,回來的。她對朱珺瑤說是從甄家出來時,走得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現在感覺不到疼,可一碰上甄寶就覺得火辣辣燒心的疼,她賭氣道:“我才不關心她,我為什麽要關心她?從小到大她都覺得我是個禍害。我要離家出走,再也不回家。”

‘離家出走’四個字,是甄寶的口頭禪,她和她姐一吵架就嚷嚷著離家出走。她記得最長的一次是一個人在外面呆了三天,也只有那一次她是真正意義上的離家出走。很多時候她的‘離家出走’都是在朱家。

甄寶最舍不得的就是她姐姐,離家出走這種事她永遠都是嘴上說說,不會付諸行動。

朱珺瑤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咬了口,脫下鞋躺在甄寶身側邊吃邊問:“唉,你跟你姐又吵架了?你看你把我媽哄得團團轉,你怎麽就哄不好你姐?”

甄寶翻身看著天花板悠悠道:“我姐姐從小就不喜歡我,雖然她從來都沒說過,我感覺的到。我也很想哄她開心,可是每次不知道為什麽,到頭來她都不開心。”

朱珺瑤遞給她一個蘋果:“她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喜歡她不就好了?我媽說兄弟姐妹到頭來都會各自成家,你看我四個哥哥,他們結婚後都分家出去單過。”

甄寶咬了口蘋果道:“我跟你說的不一樣。”

朱珺瑤:“怎麽不一樣?不就是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姐姐?”

甄寶:“說不上來,反正感覺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法甄寶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更別說朱珺瑤她更是不知道,在她眼中甄寶就是個姐控。

嘴上說著不要姐姐,心裏最舍不得的就是她姐,感覺把姐姐當成了媽,在一起吵架,離開後又想,兩人之間有個怪圈,有‘無仇不成母女’的那麽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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